逃出豪华庄园:少年进德录之第二十一章 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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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进德录之第二十一章  处世

(2011-03-01 13:29:56) 转载标签:

教育

分类: 修身


 

    寒山问曰:“世人轻我、骗我、谤我、欺我、笑我、妒我、辱我、害我,何如?”拾得答曰:“我唯有敬他、容他、让他、耐他、随他、避他、不理他,再过几时看他。”

 

随缘二字,极有意味。

 

凡事包容,觉有余味,

 

一敬足以息百邪,一和足以消众戾。

 

有耻者不辱人,处处思人之有耻。谁不如我,则辱人之意,无自而生。

 

顺之则喜,拂之则怒,惟妇人孺子为然,大丈夫当处兹不动。

 

    当乐境而不能受,毕竟薄福之人;当苦境而反能甘,方是真修之士。

 

人有投我之所好,而以言诱我者,能察之,无为其所诱而至流于淫荡,则智矣。人有知我之所恶,而以言激我者,能察之,无为其所激而至忿斗,则明矣。

 

    闻恶不可急嗔,恐为谗夫泄忿;闻善不可就亲,恐引奸人进身。

言有三不可听:昵私恩,不知大体,妇人之言也;贪小利,背大义,市人之言也;横心所发,横口所言,不复知有礼义,凶人之言也。

 

    罗信南曰:“人阅世稍深,知才智之难恃,则慕道德。知道德之可袭,则务矫饰,其操之而不敢舍也。生于市心,其市之而不即偿也,又生倦心,故终以无成。”

 

处富贵之地,要知贫贱人痛痒;当少壮之时,须念衰老人辛酸;居安乐之场,当体患难人景况;处旁观之地,要知局内人苦心。

 

天欲福人,必先以微眚儆之;天欲殃人,必先以小喜骄之。

 

我贵而人奉,奉此峨冠博带耳。原非奉我,我胡为喜?我贱而人侮,侮此布衣草履耳。原非侮我,我胡为怒?

 

今人每以刻薄之见待人,转以忠厚之道望人。不知天下亦以忠厚之道望我,而转以刻薄之见待我也。

 

    自命不凡之概,在己先有绝众之意,而傲之以高。然后众有绝己之意,而偿之以孤。

 

毁古人已成之名,无益。

 

世态熟者天机亡。

 

    处父兄骨肉之变,宜从容不宜激烈;遇朋友交游之失,宜剀切不宜优游。

 

天若以荣华富贵与我,我便当以约己济人答天。若只恃其荣华富贵,绝不思到约己济人,天遂有怒我时候。天若以贫贱困厄与我,我便当以守正修节答天。若一味守正修节,绝不怨贫贱困厄,天终有怜我时候。

 

    耳中常闻逆耳之言,心中常有拂意之事,才是进德行业的砥石。若言言悦耳,事事快心,便把此生埋在鸩毒中矣。

 

毋忧拂逆,毋喜快心,毋恃久安,毋惮初难。

 

君子对青天而惧,闻雷霆而不惊。履平地而恐,涉风波而不惧。

 

    圣人不怨天,不尤人,心地多少洒落自在。常人才与人不合,即尤人;才不得于事,即怨天。其心忿忮劳扰,无一时宁泰,是岂安命顺时之道?

 

暑中尝默坐灯心,闭目作水观。久之觉肌发洒洒,几案间似有爽气。须臾触事,前境顿失。故知一切境惟心造,真非妄语。

 

凡人为善,不当望报。

 

嗜利徇名之子,见富贵之福,而不见富贵之祸。富贵之福有限,而富贵之祸无穷。有限者得其华,无穷者丧其实。孰择焉?

 

    不交财帛,显不出人心好歹;不遇造化颠沛,看不出人品高低。

 

聪明圣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让;勇猛盖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谦。

 

世路风波,翻覆莫测,细思惟有让人为妙。让则争者息,忿者平,怨者解。天下莫大之祸,俱消于让之一字中矣。

 

    人若知进而不知退,知欲而不知足,必有困辱之累,悔吝之咎。

 

人有毁我者,我即十分有理,亦必有致此之由,我当痛自刻责。人有誉我者,人即十分确当,到底有些过情之称,我当深自愧励。

 

    非分之福,无故之获,非造物之钓饵,即人世之机阱,切须猛省。

 

刚强极,多至杀身破家。柔弱者,眼前虽不如意,久则有余味。故老子曰:“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凡人病根,大抵从傲来。人能先除傲字,众善自生。

 

人有拂郁,先用一忍字,后用一忘字,便是调和气汤。

 

先学耐烦,切莫使气。性躁心粗,必非大器。

 

融得性情上偏私,便是一大学问;消得家庭内嫌隙,便是一大经纶。

 

内要伶俐,外要痴呆;聪明逞尽,惹祸招灾。

 

人试检点一日之内,事亲能竭力否?御下能体惜否?处兄弟能和美否?对妻孥能敬爱否?交友能远损就益否?出言能无违心否?行事能无悖理否?待人能无失礼否?如是件件体贴,庶不愧乎为人。

 

汤文正公曰:“遇横逆之来而不怒,遭变故之起而不惊,当非常之谤而不辩,可以任大事矣。”

 

又曰:“遇拂逆事,征声发色,皆为锻炼琢磨之助,不可草草过去。”

 

横逆吾性之药石。

 

凡任用之人,须择淳谨端庄者,不可苟且以取无穷之害。孟子曰:“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此之谓也。

    处世让—步为高,退步即进步的张本;待人宽一分是福,利人实利己的根基。

 

待富贵人不难有礼,而难有体。待贫贱人不难有恩,而难有礼。

 

攻人之恶毋大严,要思其堪受;教人以善毋太过,当使其可从。

君子不迫人于险。当人危急之时,操纵在我,只宜放宽一分。若扼之不已,鸟穷则攫,兽穷则搏,反噬之祸,将不可救。

 

逆我者只消一个忍字,定省片时,便到顺境,方寸寥廓矣。故曰:“忍过事堪喜。”傅大士曰:“宽著肚皮须忍辱,放开眉眼任从他。”甔甔子每教人养喜神,止庵子每教人去杀机,二语真足书绅。

 

忍为众妙之门,当书忍字佩服。富者能忍保家;贫者能忍免辱;父子能忍孝慈;兄弟能忍义笃;朋友能忍情长;夫妇能忍和睦。忍时人皆耻笑,忍过人自愧服。张公艺九世同居,只以忍为题目。

 

    忍亦有辨,畏势贪利而忍者,不足为忍。无可畏之势,无可贪之利而忍者,是名为忍也。故古语云:“忍难忍处方为忍,容可容人未是容。”

 

或问夏原吉:“公量可学乎?”公曰:“我幼时有犯者,未尝不怒。始忍于色,终忍于心,习久自熟。遇极难忍处,亦处之如常,略不与较,何尝不自学来。”

 

美名不宜独任,分些与人,可以远害全身;辱名不可尽推,引些归己,可以韬光养德。

 

人失礼于我,是人之过,非我之过也,我何必生怒。我失礼于人,则是我之过,而非人之过矣,我安可不自责。

 

司马温公曰:

诚实以启人之信我,乐易以使人之亲我;

虚己以听人之教我,恭己以取人之敬我;

自检以杜人之议我,自反以杜人之罪我;

容忍以受人之欺我,勤俭以补人之侵我;

量力以济人之求我,尽心以报人之任我。

 

恩宜终身永佩,怨宜过念即忘。君子记恩不记仇。

 

富贵受贫贱人之礼,以为当然。殊不知彼乃几废设处而来,即一箑—丝,宜从厚速答。

 

事系幽隐,要思回护他,着不得一点攻讦的念头。人属寒微,要思矜礼他,着不得一毫傲睨的气象。

 

径路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处,减三分让人吃。

凡为人谋,须把人的事,直认为自己事,且比自己更要十分周到,方了得个忠字。

 

    与人相处,虽贵情意投合,亦不可狎昵太甚。笑语戏谑之际,必当有节。

 

醉者自言我醒,醒者自言我醉。富者讳富,以贫谀之则解颐;贫者讳贫,以贫刺之则切齿。愚者必自居于灵,说他蠢不啻杀父之仇。狡者亦复如是,吾谓之拂性。

 

    名利皆不可好也,然好名者比之好利者差胜。好名则有所不为,好利则无所不为也。

 

结怨于人,谓之种祸;舍善不为,谓之自贼。

 

悖入悖出,自作之愆。杀人人杀,相酬之道。

 

大凡存心正直者,便是阴骘。

 

事事存顾惜名节之心。

 

病至然后知无病之快;事来然后知无事之乐。故治病不如却病,完事不如省事。

 

病中之趣味,不可不尝;穷途之景况,不可不历。

 

我无是心,而人疑之,于我何与?我无是事,而人疑之,于我何惭?居心不净,动辄疑人,人自无心,我徒烦扰。

 

 

    气盛便没涵养。

 

胸中要有分晓,外面须存浑厚。

 

嫉恶如仇,须防激变。

 

处家制事,遭一番魔障,长一番练达。御人接物,容一番横逆,增一番器度。

 

若或有人负欠,实系贫穷,非本心不愿还者,必不可十分刻追,一则损德,一则招祸。

 

    富贵之家,纵主人谦虚,而阍人多有骄悍之气。士君子于此,可以无求,便宜少往,况主人未必尽谦虚乎。故曰:“宁令人怪其不来,毋令人厌其数至也。”

 

嘱托公门,所得无几。况两持之事,利一害一,苟冤有良善,大伤阴骘,折损功名,短促寿算。故君子以戒关说绝干求为第一义。

 

仕宦居家,被人侵侮,固亦常有是事,然毕竟是我好处。若使人望影远避,无敢拾田中一穗者,虽足快意,其为人可知矣。

 

肩担小民,一钱五分本钱,入市营利,一家性命所系。我却要在他身上去计便宜,能有几何?

 

谚云:“朱门生饿殍,白屋出公卿。”虽未必尽然,然富贵而贫贱,贫贱而富贵,犹暑往寒来,循环之理。每见世家轻薄子,开口便鄙笑他为暴发户,何许人。独不思自己祖父亦从暴发户何许人来。若徒仗先世余荫,虚华架势,大言不惭,不惟衰祸所伏,且为识者所哂。更有因亲族荣显,己便满面富贵,通体骄矜,不顾他人指摘,此又小人之尤者也。

 

尚气好胜,人之常情,但不可争小利而忘大害,尚虚气而酿实祸。今人不忍一言之忿,或争铢两之利,遂相构讼。夫我欲求胜于彼,则彼欲求胜于我,仇仇相报,遂至破家荡产,祸遍子孙。岂若含忍退让,听人和解,则省财省力,心安身宁。且不结深仇怨,使子孙亦蒙其庇,宁不善乎?故古语曰:“善保家者戒兴讼,善保国者戒用兵。”

 

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我恶人人亦恶我,我慢人人亦慢我。此感应自然之理。切不可结怨于人,结怨于人,譬如服毒,其毒日久必发,但有大小迟速之不同耳。人家祖宗,受人欺侮,其子孙传说不忘,乘时遘会,终须报之,彼我同然,出尔反尔,岂可不戒也。

 

    凡待人接物,须是自家作主,切不可因人起见。如人薄我,我亦薄之。人慢我,我亦慢之,甚至人谤毁我,而我亦谤毁之,则与彼同一见识,有何差别?所谓悟人反被迷人转也。须是彼薄我不薄,彼慢我不慢,彼谤毁我不谤毁,方不为人所转而能转人。

 

捉人打人,最是恶事,最是险事。未必便至于死,但一捉一打,或其人不幸遘病死,或因别事死,便不能脱然无累。保身保家,此为最要。极不堪者,自有官法,自有公论,何苦自蹈危险耶?况自家人而外,乡党中与我平等,岂可以贵贱贫富强弱之故,妄凌辱人乎?

 

    眼光落地,任蝼蚁侵去尸骸也罢,如何生时,使蹉逊一毫不得。

 

凡人正当盛气,若遽阻他,反不投机,是增人之过也。待气平时,方缓缓与说,尚可冀改。

 

治小人宽平自如,从容以处之。事已则绝口不言,则小人无所闻以发其怒。

 

世间陷阱,在在有之,要人惺惺耳。眼一少昧,足一少偏,心一少惑,则坠落其中,安能出哉?及其坠也,乃悔前日之所为,晚矣!此君子贵乎知微。

 

与君子以情,与小人以貌,与平交以礼,与下人以恩。

 

恶者莫与之争,暴者莫与之抗,愚人善人老人不可欺。

 

    世人相与,非面上,即口中也。人之心,固不能掩于面与口,而不可测者,则不尽于面与口也。故惟人心最可畏,最不可知,此天下之陷井而古今生死之衢也。予有—拙法:推之以至诚,施之以至厚,持之以至慎。远是非,让利名,则禽兽可骨肉而腹心矣。将令深者且倾心,险者且化德,而何陷井之予及哉?不然,必予道之未尽也。

 

人不自重,而轻与人争,往往取辱。非但亲友等辈之间,即一切细人,亦不可轻易肆言动手。倘彼一时不逊,必受耻辱。纵使惩治,在彼无足轻重,在我已伤体面。

 

面讦人私,大非厚道;阴怀毒害,最坏良心。

 

暗里算人,算的是自己儿孙。空中造谤,造的是本身罪孽。

 

要作长命人,莫作短命事;要作有后人,莫作无后事。

 

事前恐惧则畏,畏则免祸;事后恐惧则悔,悔则改过。

 

谢事当谢于正盛之时,居身宜居于独后之地,谨德宜谨于至微之事,说话务说于知音之人。

 

愈收敛,愈充拓;愈细密,愈广大;愈深妙,愈高明。

 

克己可以治怒,明理可以治惧。

 

不欺人,自不欺心始。

 

行事说话,先存心为自己想一想,再存心替人想一想,乃是第一等学问。

 

图未就之功,不如保已成之业;悔既往之失,不如防将来之非。

 

    吕新吾曰:“毁我之言可闻,毁我之人不必问也。使我有此事也,彼虽不言,必有言之者。我闻而改之,是又得一不受业之师也。使我无此事也耶,我虽不辩,必有辩之者。若闻而怒之,是又多—不受言之过也。”

 

    南野欧阳先生德曰:“自谓宽裕温柔,焉知非优游怠忽?自谓发强刚毅,焉知非躁妄激作?忿戾近齐庄,琐细近密察,矫似正,流似和。毫厘不辨,离真愈远,然非实致其精一之功,消其功利之萌,亦岂容以知见情识而能明辨之。”

 

    有—属官因听先生讲学,曰:“此学甚好,只是簿书讼狱繁难,不得为学。”先生曰:“我何尝教尔离了簿书讼狱悬空去讲学?尔既有官司之事,便从官司的事上为学,才是真格物。如问一词讼,不可因其应对无状,起个怒心;不可因他言语圆转,生个喜心;不可恶其嘱托,加意治之;不可因其请求,屈意从之;不可因自己事务冗烦,随意苟且断之;不可因旁人谮毁罗织,随人意思处之。这许多私意,只尔自知,须精细省察克治,惟恐此心有一毫偏倚,枉人是非,这便是格物致知。簿书讼狱之间,无非实学,若离了事物为学,却是著空。”

 

    张文端公曰:“乡里间荷担负贩及佣工小人,切不可取其便宜。此种人所争不过数文,我辈视之甚轻,而彼之含怨甚重。每有愚人,见省得一文,以为得计,而不知此种人心忿口碑,所损实大也。待下我一等之人,言语辞气,最为紧要,此事甚不费钱,然彼人受之,同于实惠。只在精神照料得来,不可惮烦,《易》所谓劳谦是也。”

 

昔人有戒饭不嚼便咽,路不看便走,话不想便说,事不思便做,询为格言。予益之曰:“友不择便交,气不忍便动,财不审便取,衣不慎便脱。”推而广之,其义无穷。

 

爱寄人家财物,是极无益事。万一失落损坏,将如之何?故苟非义不可辞,断勿轻诺。至烦寄家书远信,不可推诿,到则交付的确,切勿沉搁羁迟。

 

血气之怒不可有,理义之怒不可无。

 

凡亲友借用车马器物,不可吝惜。若我向亲友借用者,必须加意照顾,勿令损坏。万一损坏,急为修制完好,切勿朦胧掩饰送还。

 

    凡见人行一善事,或其人志可取,而资可进,皆须诱掖而成就之。或为之奖借,或为之白其诬而分其谤,务使成就而后已。故仁人长者,必匡直而辅翼之。在一乡可以回一乡之元气,在一国可以培一国之命脉,其功德最大。

 

凡与人共事,同功不难,同过为难。君子宁身受恶名,不可使人有逸行。好洁己者,常不顾人。此天下之大恶,鬼神所不佑也。

 

    闻谤不怒,虽谗焰薰天,若举火焚空,终将自息。闻谤而怒,虽巧心力辩,如春蚕作茧,自取缠绵。故曰:“止谤莫如无辩。”又曰:“止谤莫如自修。”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人以厚道待人,正是自己占地步处。故曰:“宁令我容人,勿令人容我;宁令人负我,毋令我负人。”

 

施而望报者不诚,贵而忘贱者不久。

 

    持身不可太皎洁,一切污辱垢秽,要茹纳得。与人不可太分明,一切贤愚好丑,要包容得。古语曰:“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若执拗刻薄者,必薄福之人也。

 

对失意人,莫谈得意事;处得意时,常想失意事。

 

轻诺常寡信,多藏必厚亡。富贵不可妒,贫贱不可欺。

 

劝君莫着一毫私,若着一毫私,终无人不知。劝君莫用半点术,若用半点术,终无人不识。

 

凡事肯吃亏,便是好人;凡事占便宜,便是恶人。盖一则损己利人,一则损人利己也。

 

假货欺人,使用假银,乃极损德事。而假药尤关系人性命,其损德更甚。

 

    意外之虞最难免,惟时时收敛,更使子弟童仆,人人谨慎,或可免。

 

晁文元公曰:“不怕忿生,却贵惩速。惩胜忿平,转祸为福。”

 

    富弼少时,人有骂之者,佯为不闻。傍曰:“骂汝。”弼曰:“恐骂他人。”又曰:“呼君姓名,岂骂他人?”弼曰:“恐同姓名者。”其人闻之大惭。

    邻里亲戚之家,子孙往来,当守口如瓶,防意如城。切不可传说人之是非,私窃人之财物,又不可窥觇人之女色。一或有之,终身抱耻,而必屏之如参商矣。

 

    吾平素未尝有不可行之事,亦未尝有不可对人言之语。吾宗子孙,深当自警。倘遇不肖者,有不可行之事,不可对人言之语,切莫形诸纸笔。苟一形之,迹难泯灭,贻祸非轻。彼匿名书,谤人简,尤不可为。何也?人之为人,要存忠厚。又己或被人之谤,不必与辩。

 

    子孙凡接人,凡处事,或经营,或仕宦,皆要小心谦恭为上。《书》云:“谦受益。”俗云:“小心百事可做,大胆一事难成。”又云:“小心天下去得,大胆寸步难移”者是也。更毋得游花街柳巷,茶坊酒肆,以荡其心。毋得听市井之语,郑卫之音,以乱其耳。

 

无赖小人,倘有财米交关,一味拼命图赖跌诈,是其本心。此自我不幸处,我当养气权耐,使人晓谕,锄其暴气,切勿亲自争长竞短,损威伤重。

 

目不睹非礼之色,耳不听非礼之言,口不道非礼之事,足不践非礼之地。

 

犯而不校,最省事。

 

人能捐百万钱嫁女,不能捐十万钱教子;能尽一生之力求利,不肯辍半生之功读书;宁竭货财以媚权贵,不肯舍些微以济贫乏。弗思甚矣。

 

恩仇分明四字,非有道者之言也。无好人三字,非有德者之言也。

 

面谀之词,知之者未必感情;背后之议,衔之者常至刻骨。

 

人能守天理王法人情六字,则一生无罪过。

 

德业但看胜如我者,则愧愤日增;福禄但看不如我者,则怨尤自息。

 

凡人举动异常,每为不祥之兆。

 

崎岖险阻,皆从人欲上生出来。若循天理而行,在在皆是坦途。

 

必有容,德乃大;必有忍,事乃济。一毫之拂,即勃然怒;一事之违,即忿然发,是无涵养之力,薄福之人也。

 

涉世应物,有以横逆加我者,譬犹行草莽中,荆棘在衣,徐行缓解而已,彼荆棘亦何足怒哉?如是则方寸不劳,而怨可释。故古人言受横逆者,如虚舟之撞我,又如飘瓦之击我,便能犯而不校。孟子说三自反,固是持身之法,亦是养性之方。盖一味见人不是,则兄弟朋友妻子,以及僮仆鸡犬,到处可憎。若每事自反,十分怒却减五分,真一帖清凉散也。

 

邵康节曰:“君子生于浊世,当思所以善处。必须虚己接物,和易谦恭,方为处世良法。”

 

    人之富贵及有智力者,切不可恃之以欺凌人。凡自恃其富贵者,其富贵必不久;自恃其智力者,其智力必终诎。且丛怨贾祸,为害不浅。

陈几亭曰:“横逆之来,不校自是度量,自反乃是工夫。若一味不校而无自反之功,久之渐成顽钝。故必如孟子之自反,而后可语颜子之不校也。”

 

辱人以不堪必反辱,伤人以已甚必反伤。

 

 

    爱人而人不爱,敬人而人不敬,君子必自反也。爱人而人即爱,敬人而人即敬,君子益加谨也。

 

 

古语云:“做秀才,如处子,要怕人。”苟自恃其有护身符,辄横行无忌,必有奇祸。若出入衙门,结交官府,以鱼肉平民者,亦如之。至于刁写词状,斗合争讼,其召祸更烈,且多主绝嗣。如明苏州黄鉴,父善舞文,起灭词讼。鉴弱冠登进士,为近侍。苏人咸曰:“父事刀笔,而子若此,天理何在耶?”景泰间宠眷特甚,及天顺复位,待以旧恩,跻大理少卿。一日上御内阁,见案间一本角独露,微风扬之。命取观,乃鉴所进禁锢南宫疏。上叹曰:“鉴之奸至是耶?”召至掷本示之,连自呼万死,遂灭族。

 

人有小儿,须常戒约,莫令损折邻家果木之属。养牛羊鸡鹜之类,须常自守,莫令践踏损啄邻里菜茹六种之属。

 

    语云:“僧房不可深入。”盖奸淫之僧,多藏妇女于密室,人若深入而遇见之,必立尽其命。此亦游行之当慎处。

 

    有以名利之说来者,勿问大小,悉宜应以淡心;有以是非之说来者,勿问彼此,悉宜处以平心;有以学问之说来者,勿问合否,悉宜承以虚心。

 

    顾端文曰:“平居无事,不见可喜,不见可瞋,不见可疑,不见可骇。行则行,住则住,坐则坐,卧则卧。即众人与圣人何异?至遇富贵,鲜不为之充诎矣。遇贫贱,鲜不为之陨获矣。遇造次,鲜不为之扰乱矣。遇颠沛,鲜不为之屈挠矣。然则富贵一关也,贫贱一关也,造次一关也,颠沛一关也。到此真令人肝腑具呈,手足尽露,有非声音笑貌所能勉强支吾者。故就源头上看,必其无终食之间违仁,然后能于富贵贫贱造次颠沛处之如一。就关头上看,必其能于富贵贫贱造次颠沛处之如一,然后算得无终食之间违仁耳。”

 

 

吕新吾曰:“大其心,容天下之物;虚其心,受天下之善;平其心,论天下之事;潜其心,观天下之理;定其心,应天下之变。”

 

只一事不留心,便有一事不得其理;一物不留心,便有一物不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