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有冕冠吗:军旅生涯之再回老部队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03:59:55
                              (一)

   去年夏天,我回了一趟老部队。从我当兵第一天算起时间跨度已是第21个年头。

   21年来,回老部队一直是我的梦,我知道这也是我的很多同年战友的梦!

   本来单位的工程师小王因公要去山西长治和北京,适逢我休年假,建议我一同去长治,看我在那里的一个单位任办公室主任的好友宏林兄,并顺便去北京看“鸟巢”。司机小丁更是我的“铁杆”。从中午时分决定不到一个小时,小丁的“尼桑”已经停在家门口。

   我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盘算着行程。心里默默做好了要去“朝拜”那个如同伊斯兰教徒心目中 “麦加”一般的“圣地”——我的老部队,我新兵连生活过的地方!

   当天下午4点,就到了长治。晚间,宏林兄约了一帮同事陪我们喝“杏花村”并K歌到深夜。

   次日上午,辞别宏林兄,我们从长治直接奔东,新修的高速公路路况极好,车撒着丫子疯跑。一路顺风,中午时分即到石家庄。在我从戎的三年时间中,石家庄市是我待得最久的地方,这里至今有我许多熟悉的老首长和老战友,而且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本该去探望他们,我想今后有的是机会。我的目的地是深州市,是我新兵连待过的地方,因为“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若再过几年,没准人家会将我这个冒昧的老百姓拒之门外!

   深州离石家庄大约还有70多公里。车往东行,昔日的津石公路早已经变成了风驰电掣车水马龙的高速公路,车窗外飞速闪过的路标时刻考验着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判断出前进的方向。

   车一路疾驰,不觉得,心随着汽车离老部队越来越近的“脚步”而开始加速!

   我知道在我怦然心动的前方,是我魂牵梦绕期盼多年就要马上回到的“母亲”怀抱!

 

                          (二)

   深州的夏天一片郁郁葱葱。翠绿的庄稼为记忆中的盐碱地披上了一层漂亮的夏装。正是这郁郁葱葱的绿使我如坠雾里,在“回家”的路上颇费了一番周折!

   几经打听,车沿着一条乡村小道并穿过一个村庄后终于停在了营区的大门口。

伫立在门外,穿过紧闭的大门望去,21年的光阴尽管早已经过去,但绿荫隐衬下的红砖红瓦筑就的营房依旧风采迷人。远远眺望,院落深处,宿舍楼、食堂、训练场,整洁有序;营区的路面,一尘不染;一切的一切无不彰显着部队的朴素和威严。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离家很久玩累了的孩子一般,眼前就是那个自己熟之又熟的家,正欲迫不及待一脚踏入家门并大喊一声:“我回来了!”的时候,甚至是有点羞涩和徘徊了。

    也许,今天的我只是一个登门造访者!说实话,我实在无法准确的描述自己最真实的感受,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因为在自己的脑海里始终萦绕着一个曾经16岁的小兵 21年来的期盼!也许,我无法知道在我的一生将有多少个21年,但我清楚地知道,21年来,这里,是我最思念的地方,离开了,才知道什么叫“牵挂”;离开了,才知道什么叫“珍惜”。

 

                             (三)

    站岗的小战士警惕的从岗亭内走了出来。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的确,“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如今我已步入中年。

   我竭力讨好着警惕性十足的小战士,并尽可能用“我是在这里当过兵的老战士,路过老部队来掏杯水喝!”之类简练的语言希望他能帮我们通报营连的干部。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说出一个个我所熟悉的师团级首长的名字,营连的干部都应该熟之又熟。

    不料,小战士正色告诉我们,现在是午休时间,没有首长的允许外人一律不得入内!

   我和小王、司机小丁不觉傻了眼!

   我和小战士拉起“家常”,很快我就掏干净了小战士的“家底儿”,老天有眼!原来这个小战士竟然是我非常熟悉的几年前调到北京工作张希臣政委的外甥。

   小战士很快就拨通了他在北京舅舅的电话!

   张政委是我非常熟悉的一位老上级。我在团机关政治处当战士时,张政委是组织股的股长,平时他办公室的开水都是由我来打。当时,政治处有个不成文的习惯,赶上逢年过节,干部们会轮番把那些单身的战士请到家里吃饭。干部家的孩子,有时也需要我们代管。

   电话里,张政委的声音依旧爽朗而热情,充满了亲和力。时间关系,顾不得寒暄我即和张政委“直奔正题”。

   毕竟是部队,军令如山,不到一分钟,营长在接到张政委的电话命令后大踏步远远就伸出手来接我们。

就在我们在李柯樽营长营部的会议室还没坐稳,时任团长杨文飞从石家庄的电话火冲冲就打了过来。电话那头,杨团长冲我好是一通“臭骂”和“埋怨”。

   说起杨团长,也是我非常尊重的一位可亲谦和的老大哥,此前在我的几篇博文中皆有描述。

   感谢张希臣政委和杨文飞团长的亲自安排,李柯樽营长和胡岸连长亲自热情地陪同我们参观了营区……

   走在老部队参天杨撒满林荫的路上,透过岁月的缝隙,宛如看到昔日1988年兵那支整齐的方阵,耳畔似乎聆听到那久远的嘹亮的歌声,乃至每一个熟悉的部位以及那里所发生地故事,还有我所熟悉的一张张稚嫩的面孔。我知道,时光无法复制,走过了,断然无法重新来过!

                      

                                         (四)

    下午4时,我们离开了深州,尽管李营长一再挽留,因为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我“朝拜”的另一个目的地——一百多公里外的我曾经生活和工作过的连队。

    在赶到连队前,杨团长和李营长的电话早已经打给了苑志峰指导员。晚间,苑志峰指导员在城里的一家酒店代表连队热情的款待了我们。同时,在苑志峰指导员周到的安排下我还见到了当时在团机关当理发员后来转业到地方的老班长南志波。

   当晚,住在连队招待所。机灵的小通信员还为我们各自的房间摆上了盛着坚果葡萄干之类的果盘。

礼遇在有的时候似乎隐含着“生分”的色彩。

   早在1998年我曾经回了一趟团部,当时任团政委的张希臣老哥硬是把我安排在平时只有师级以上首长才有资格住的团招待所的“高间”内。我知道这是张希臣老哥的一番深情厚谊,其实,若用老战友岳国保的话讲,能在战士的宿舍睡上一晚,则是再幸福再踏实不过了!从听着军号声入眠,到听到军好声起床,哪怕再体验一次也满足了!

   雨下了一夜。清晨,雨后放晴,天空瓦蓝,营院里果树上的青果依稀挂着几滴晶莹的雨珠。起早打扫卫生的小战士们用陌生且羞涩的目光匆匆打量着我们这些完全可以称他们叔叔的人。想来,多年前我们还不是如他们一般亦如这依稀挂着几滴晶莹雨珠的青果?如今,在他们面前我等是何等的老迈。

    营院的北端仍然还是菜园。我当兵那会儿,整天拾掇菜园的是一个1973年兵的老少校。通常,我们是四个人一个班,如今的杨团长当时就是和我们一个班的载波实习技师。那时侯,每个夜班每人能领到大概八毛钱的补助和一些粮票,就是这样的待遇在当时的野战军中断然是不可想象的。每天值夜班前,值班班长会派上一个人到菜园摘一些辣椒和西红柿用来煮西红柿鸡蛋面。四川南充的1987年兵左汝明通常是我们那个班的厨师,如今想起他做的鲜辣十足的西红柿鸡蛋面依然还记忆犹新。

    我是1988年的“八一”前三天下到这个连队的。两个月时间是我所有基层连队生活得全部。这里,曾经有一间连队专门为我安排的画室,如今变成了战士们的宿舍。远在营院的东墙外,是一片曾经整天引诱着我们的大梨园,如今早已经被村庄消磨殆尽。营区的大门外,那个曾经挥洒着我青春汗水的足球场上,如今密植着杨树苗。

    我发觉自己突然间变得如此的爱怀旧。想来,也许如人所说,怀旧,说明你老了!越是如此,越是说明你根本就无力也无法留住时光的脚步!

 

 

                     (五)

    离别时,再回首,那熟悉的每一间营房、每一棵树木、每一片草芽,似乎都与过去有所不同。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过客”。尽管自己曾经是这个光荣钢铁集体的一分子,在这里,那时我们年轻,拥有青春和自信,蓬勃和骄傲,爽朗和神圣。然而,一旦离开,那种某种意义上的肌肤相亲只能永远留在遥遥的梦中,这断乳般的苦痛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或许缺憾才是部队之所以留在战士心中永远极致美的所在。

   营区渐渐远了,再见了,我的军营!再见了,我的老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