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摇杆怎么设置:[大型书法志书] 《王羲之志》附《王献之志》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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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书法志书] 《王羲之志》附《王献之志》15右将军司马太原孙丞公等二十六人,赋诗如左。前余姚令会稽谢胜等十五人,不能赋诗,罚酒各三斗。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以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每揽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由今之视昔,悲夫! 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揽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这样一对照着看,很明显地可以看出:《兰亭序》是在《临河序》的基础之上加以删改、移易、扩大而成的。'天朗气清’与'丝竹管弦’为《临河序》所固有。暮春时节,偶有一天'天朗气清’是说得过去的。'丝竹管弦’连文见《汉书?张禹传》, '禹性习知音声,……身居大第,后堂理丝竹管弦’。 (《兰亭考》卷八引《山樵夜话》。)可见王羲之亦有所本。至于《兰亭序》所增添的'夫人之相与’以下一大段,一百六十七字,实在是大有问题。王羲之是和他的朋友子侄等于三月三日游春,大家高高兴兴地在饮酒赋诗。诗做成了的,有十一个人做了两篇,有十五个人做了一篇;有十六个人没有做成。凡所做的诗都留存下来了。唐代大书家柳公权还书写了一通,墨迹于今犹存。在这些诗中只有颖川庾蕴的一首五言四句有点消极的意味,他的诗是: '仰怀虚舟说,俯叹世上宾。朝荣虽云乐,多毙理自因。’虽消极而颇达观。但其他二十五人的诗都是乐观的,一点也没有悲观的气息。我只把王羲之的两首抄在下边。 (一)'代谢鳞次,忽焉已周。欣此暮春,和气载柔。咏彼舞雩,异世同流。乃携齐契,散怀一丘。’ (二)'三春启群品,寄畅在所因。仰眺望天际,俯磐绿水滨。寥朗无崖观,寓目理自陈。大矣造化功,万殊莫不均。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 (此据唐人陆柬之墨迹《兰亭诗》五首之二,柳公权墨迹无首二句,文字上有小异。其他典籍上所载者均于文字上小有不同。) 就这两首诗看来,丝毫也看不出有悲观的气氛--第一首末句'散怀一丘’是说大家在一座小丘上消遣,这和《临河序》的情调是完全合拍的。即使说乐极可以生悲,诗与文也可以不必一致,但《兰亭序》却悲得太没有道理。既没有新亭对泣诸君子的 '山河之异’之感,更不适合乎王羲之的性格。《世说新语?言语篇》中有下述一段故事: 王右军(羲之)与谢太傅(安)共登冶城。谢悠然远想,有高世之志。王谓谢曰: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给。今四郊多垒,宜人人自效,而虚谈废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此故事亦见《晋书?谢安传》。) 请把这段故事和传世《兰亭序》对比一下吧,那情趣不是完全象两个人吗? 王羲之的性格是相当倔强的,《晋书?本传》说他'以骨鲠称’。他自己是以忧国忧民的志士自居的。他致殷浩书有云,'若蒙驱使关陇巴蜀,皆所不辞’。又他谏止殷浩北伐书,痛斥当时的吏政腐败,他要'任国钧者,引咎责躬,深自贬降,以谢百姓。’ 又说'自顷年割剥遗黎,刑徒竟路,殆同秦政,惟未加惨夷之刑耳。恐胜广之忧,无复日矣! ’阶级立场限制了他,他没有雄心以陈胜、吴广自任,而是怕陈胜、吴广起事。但尽管这样,总比那些'割剥遗黎’者要稍胜一筹。他虽然也相信五斗米教,常服药石,这是当时统治阶级的通习,并不是他个人有意遁世。他后来同王述闹意气,悲愤誓墓,永绝'贪冒苟进’。这也并不表明他的消极,不,倒是相反。他是在骂王述之流'贪冒苟进’,而不愿同流合污。王羲之的性格,就是这样倔强自负,他决不至于象传世《兰亭序》 中所说的那样, 为了'修短随化,终期于尽’,而'悲夫’ '痛哉’起来。

142#  但这一大段文字也有它的母胎。会稽山阴同游者之一人孙绰有《兰亭后叙》,其中有这样的几句: 乐与时过,悲亦系之。往复推移,新故相换。今日之迹,明复陈矣。 这就是'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的不胜今昔之感的蓝本。但这倒真是两个人的感情了,不能够信手地'合二而一’。 六、依托于何时? 然则,《兰亭序》当依托于何时? 这个问题很值得研究。梁代是不会有的,因为梁人刘孝标并没有见过,他所见到的是《临河序》。《晋书》是唐太宗的'御撰’,《王羲之传》中已经有《兰亭序》,那么这篇文章必依托于唐代以前。梁与唐之间相距六十余年,这就是依托的相对年代。 文章都是依托的, 墨迹不用说也是假的了。说到《兰亭序》墨迹的刘NFDA7《隋唐嘉话》和何延之《兰亭记》,李文田以为刘在先,何在后,不知何所据。今考刘书称唐玄宗为'今上’,又有'开元始年’、'开元中年’等字样。开元凡三十年,所谓'中年’必须指十五年前后。而且必须在开元以后始能对开元年间分别出始、中、晚。那么,刘书当是在天宝年间撰述的。再据唐人张彦远《法书要录》卷三中所收录的何延之《兰亭记》,末尾处却有'仆,开元十年四月二十七日任均州刺史’的自白 --此语为《太平广记》所删节。看来,何记是先于刘书的,尽管二人可能是年岁相同的人。 何延之的《兰亭记》叙述得十分离奇。他说《兰亭序》的墨迹'凡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这不用说是指伪造的《兰亭》了。又说'右军亦自爱重,留付子孙,传掌至七代孙智永。……禅师年近百岁乃终,其遗书付弟子辩才。……至贞观中,太宗锐意学二王书,访募真迹备尽,唯《兰亭》未获。寻知在辩才处’。从此便想尽办法诱取《兰亭》,而辩才却始终推说经乱散失,不知所在。后来房玄龄推荐监察御史萧翼去骗取,费尽了苦心,终于骗到了手。太宗高兴得了不得,对于房玄龄、萧翼、辩才都给了很重的赏赐。并命'赵模、韩道政、冯承素、诸葛贞四人各拓数本,以赐皇太子、诸王、近臣。’贞观二十三年,太宗要死的时候,他向高宗耳语:'吾欲将所得《兰亭》去’。于是《兰亭序》的真迹便被葬入了昭陵。 这完全是虚构的小说!宋人王NFDDF早就表示了怀疑。他说,'此事鄙妄,仅同儿戏! 太宗始定天下,威震万国, 残老僧敢吝一纸耶?诚欲得之,必不狭陋若此! 况在秦邸,岂能诡遣?台臣亦轻信之,何耶?’(《兰亭考》卷八引。)这驳斥得很有道理。但特别离奇的还有太宗与高宗的耳语! 太宗要以《兰亭》陪葬,何必向他儿子乞讨?父子之间的耳语又是谁偷听来的?真真是莫须有的妄拟了! 刘NFDA7所述的经过却又大有不同。刘说不甚长,不妨把他的全文抄在下边: 143#  王右军《兰亭序》,梁乱,出在外。陈天嘉中,为僧永所得。至太建中,献之宣帝。隋平陈日,或以献晋王(案即后来的隋炀帝),王不之宝。后僧果从帝借拓,及登极,竟未从索。果师死后,弟子僧辩得之。太宗为秦王日,见拓本惊喜,乃贵价市大王书,《兰亭》终不至焉。及知在辩师处,使萧翼就越州求得之。 (一作'乃遣问辩才师,欧阳询就越州求得之’。)以武德四年入秦府。贞观十年,乃拓十本以赐近臣。帝崩,中书令褚遂良奏:'《兰亭》,先帝所重,不可留。’遂秘于昭陵。 刘与何的说法大相悬异,但刘文比起何记来较为翔实。在这里,骗取的花样没有了, 耳语没有了,僧辩才的抗命也没有了。王NFDDF是相信刘说的。他说,'刘NFDA7父子世为史官, 以讨论为己任,于是正文字尤审。’姜夔也曾经把刘何两人的不同处对比过,他还提到'梁武(帝)收右军帖二百七十余轴,当时唯言《黄庭》、《乐毅》、《告誓》,何为不及《兰亭》? ’(《兰亭考》卷三引。)姜是有识见的,但他同样是深信《兰亭》的人,故只把问题提出,没有穷追到底。

 

144#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兰亭序》是梁以后人依托的,梁武帝当然不会见到。其实在梁武帝当时,连他所见到的钟王真迹已经就少得可怜了。我们请注意一下《法书要录》卷二所收的梁武帝与陶宏景之间往来论书的书简吧。我只摘录几条在下边,以供举一反三之便。 梁:'《乐毅论》乃微粗健,恐非真迹。《太师箴》小复方媚,笔力过嫩,书体乖异。’ 陶:'逸少(王)有名之迹不过数首。《黄庭》、《劝进》、《像赞》、《洛神》,此等不审犹得存不?’'谬袭《古墓文》一纸是许先生书。’ 梁:'钟(繇)书乃有一卷,传以为真。意谓悉是摹学,多不足论。’ 陶:'世论咸云“江东无复钟迹”,常以叹息。’ 这可表明:在梁武帝时,钟王的真迹已经寥如晨星,而依托临摹的风气却已盛极一时。梁人虞和《论书表》(见《法书要录》卷二)说到晋宋人伪造大小二王书的情况,如'以茅屋漏汁,染变纸色’等。说得非常具体。 还有值得注意的是:梁代的书画典籍,在梁元帝承圣三年十二月(公元555年) 还遭了一次大劫。那就是西魏的于谨攻陷了江陵(当时梁的首都),'元帝将降,乃聚名画、法书及典籍二十四万卷,遣后阁舍人高善宝焚之。……于谨等于煨烬之中收其书画四千余轴归于长安。故颜之推《观我生赋》云“人民百万而囚虏,书史千两(辆)而烟扬。史籍以来,未之有也。普天之下,斯文丧矣”’。 (见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一《叙画之兴废》 。 ) 二十四万卷的数目或作'七万’,或作'十四万’,或作 '十余万’。古人一卷如今人一册,二十四万不算太多,'七万’或'十四万’却嫌太少。经过这一浩劫,梁武帝所收右军帖二百七十余轴,究竟还保留多少,是无法肯定的。 到了唐初,时代又相隔了一百多年。中间由于丧乱,书画还继续有所损失。然由于朝廷的奖励收购,钟王真迹却如雨后春笋一样,涌现了出来。 太宗皇帝肇开帝业,大购图书,宝于内库。钟繇、张芝、芝弟昶、王羲之父子书四百卷,及汉、魏、晋、宋、齐、梁杂迹三百卷。 (徐浩《古迹记》,《法书要录》卷三。) 自太宗贞观中搜访王右军等真迹,出御府金帛重为购赏。由是人间古本纷然毕进。帝令魏少师(徵)、虞永兴(世南)、褚河南(遂良)等定其真伪。右军之迹凡得真行二百九十纸,装为七十卷;草书二千纸,装为八十卷。小王及张芝等亦各随多少,勒为卷帙。(韦述《叙书录》,《法书要录》卷四。) '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这真可以说是洋洋大观了。尽管有魏、虞、褚诸人加以鉴定甄别, 但他们的鉴别似乎没有梁武帝、 陶宏景那么谨严。请看褚遂良撰的《晋右军王羲之书目》吧。(见《法书要录》卷三。)他把梁武帝'恐非真迹’的《乐毅论》列为'正书第一’,把依托的《兰亭序》列为'草书第一’。这是可以相信得过的吗?答案是:'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至于刘、何两人之说到底是刘真何伪,或者两者都伪,或者各有部分真实呢? 我看,以第三种的可能性最大。特别是两说之中都有智永,是一位关键性的人物。这个人很值得重视。 智永是陈代永兴寺的僧人。他是有名的书家。据说他临书三十年,能兼诸体,尤善草书,他的真草书《千字文》就写了八百多本,石刻至今还保存在西安碑林中。隋炀帝曾经称赞他的书法是'得右军之肉’。《淳化阁法帖》卷七曾把智永署名的《承足下还来》一帖,收为王羲之书;这虽然出于编者王著的疏陋,但也并不是毫无来由的。'铁门限’的故事属于他,'退笔冢’的故事也属于他。据说,向他求书的人太多,连门限都被踏穿了,故不得不用铁皮来保护着。又据说,他使用过的废笔头装了十几缸,每缸可容几石,后来把它们埋成了一个大土堆。 象这样一位大书家是能够写出《兰亭序》来的,而且他也会做文章。不仅《兰亭序》的'修短随化,终期于尽’的语句很合乎'禅师’的口吻,就其时代来说也正相适应。因此,我乐于肯定:《兰亭序》的文章和墨迹就是智永所依托。请看世传墨池堂祖本智永所书的王羲之《告誓文》吧。帖后有'智永’的题名,用笔结构和《兰亭序》 书法, 完全是一个体系。智永书《告誓文》世称为智永所'临’,更有人说是 '集字’,其实都是臆说。王羲之墨迹早于梁代已入于秘府,智永何从得而临摹? 墨池堂本其所以称为'祖本’者,因传世尚有石刻残本和玉烟堂本都是墨池堂本的复刻。墨池堂本缺'渐’、'贪’二字,后二本亦缺;墨池堂本'乏’字颇似之字,而石刻残本竟误为'之’。石刻残本后半残缺,有无'智永’题名不得而知;玉烟堂本则把 '智永’题名删去了。这是有意假充王羲之的真迹,那才是后人的作伪,智永是不能负责的。 前代也有人说过:'《兰亭修禊前序》,世传隋僧智永临写。……永师实右军末裔,颇能传其家法。’(《兰亭考》卷六引钱塘吴说语。)又有人说'隋智永亦临写刻石,间以章草。’(《兰亭考》卷五。)两者都说为'临写’,虽然没有把真相透露出来,但智永和《兰亭》有密切关联是很明显的。我估计,智永写《兰亭》应该不只一本,象他写的《千字文》有八百多本的一样,故旁观者以为他在'临写’而已。 我在这里要作一交代:我说《兰亭序》依托于智永,这并不是否定《兰亭序》的书法价值;也并不是有意侮辱智永。不,我也承认《兰亭序》是佳书,是行书的楷模,这是不能否认的。我把《兰亭序》的写作权归诸智永,是把应享的名誉归还了主人。我自己也是喜欢《兰亭序》书法的人,少年时代临摹过不少遍,直到现在我还是相当喜欢它。我能够不看帖本或墨迹影印本就把它临摹出来。这是须得交代明白的。 唐初弘福寺的僧人怀仁,集王羲之书而成的《大唐圣教序碑》建立于唐高宗咸亨三年(公元六七二年),上距太宗之死仅二十三年。序中有不少的字采集自《兰亭》。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有两个'群’字,一个见'导群生于十地’,另一个见'拯群有之涂炭’。两个'群’字都采自《兰亭序》的'群贤毕至’。《兰亭》的'群’字,所从羊字的竖划有破锋,《圣教》的两个'群’字也照样临摹出原有的破锋。这就证明怀仁的临摹是怎样地认真;而且也证明唐初流传的《兰亭序》的写本或临摹本,同传世的帖本或墨迹本,是一致的。

145#  《兰亭序》的书法,在唐初已经享受着十分崇高的称誉。孙过庭在他的《书谱》里说:'《乐毅论》、《黄庭经》、《东方朔画赞》、《太师箴》、《兰亭集序》、《告誓文》 , 斯并代俗所传,真行绝致者也。’又说:'兰亭兴集,思逸神超。’ 《书谱》写于武则天垂拱三年(公元六八七年),而《兰亭序》已经在民间流传遍了,被称为行书的最高峰,可见它的影响之深远。敦煌也曾发现过《兰亭序》的民间写本 (现藏巴黎),虽然字迹拙劣,不知道是何人所书,但系唐代写本是无可怀疑的。 《兰亭序》 的书法有这样崇高的盛誉, 故在开元、天宝年间所流传的关于它的 '佳话’,差不多就和神话一样了。象陪葬昭陵一事,在我看来,就是神话。何延之的耳语说自是虚构, 刘NFDA7的褚遂良奏请说也应该是莫须有的。奏请说既已成为'佳话’流传,同时代的何延之,身为刺史和上柱国,何以竟不知道而造作'耳语’ ,并敢于向上方进呈?这就证明:奏请说也只是圆诳而已。

146#  七、王羲之的笔迹应当是怎样? 总之,《兰亭序》是依托的,它既不是王羲之的原文,更不是王羲之的笔迹。 那吗,王羲之的笔迹究竟应该是怎样? 先请注意一下离王羲之只有一百六十年左右的梁武帝的《书评》吧。这篇《书评》是根据袁昂《古今书评》(见《法书要录》卷二)而把它稍稍整理、润色、扩充了的。袁昂以梁武帝普通四年(公元五二三年)奉命评书,他只评了二十五人,梁武帝却扩充为三十四人。评语大同小异,唯袁昂文字颇零乱,疑有错简,故今不根据袁昂,而根据梁武帝。梁武帝总比唐人较多地看见过王羲之的笔迹。 隋僧智果所书梁武帝《书评》被收入《淳化阁法帖》中。其中关于王羲之的评语是这样: 147#   '王右军书,字势雄强,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故历代宝之,永以为训。’ '字势雄强’和性格倔强很相一致,但《兰亭序》的字势却丝毫也没有雄强的味道。韩退之的《石鼓歌》早就讥讽过,'羲之俗书趁姿媚’,《兰亭序》的字迹是相当妩媚的。清人包世臣,在他的《艺舟双楫》中也说:'《书平》谓“右军字势雄强”, ……若如《阁帖》 所刻, 绝不见“雄强”之妙。即《定武兰亭》亦未称也。’ (见《艺舟双楫》卷四。) 《阁帖》即《淳化阁法帖》,其第六、七、八诸册收入了王羲之的草书,在包世臣看来,连那些字迹都是有问题的。唐人张怀瓘的《书议》 (《法书要录》卷四) ,列王羲之的草书于八人之末。他也早就说过:'逸少(草书)则格律非高,功夫又少。虽圆丰妍美,乃乏神气,无戈戟锐可畏,无物象生动可奇。’又说:'逸少草,有女郎材,无丈夫气,不足贵也。’这些批评是相当严峻的,和梁武帝的《书评》恰恰相反。这就表明:现存王羲之草书,是否都是王羲之的真迹,还值得作进一步的研究。

148#   '王右军书,字势雄强,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故历代宝之,永以为训。’ '字势雄强’和性格倔强很相一致,但《兰亭序》的字势却丝毫也没有雄强的味道。韩退之的《石鼓歌》早就讥讽过,'羲之俗书趁姿媚’,《兰亭序》的字迹是相当妩媚的。清人包世臣,在他的《艺舟双楫》中也说:'《书平》谓“右军字势雄强”, ……若如《阁帖》 所刻, 绝不见“雄强”之妙。即《定武兰亭》亦未称也。’ (见《艺舟双楫》卷四。) 《阁帖》即《淳化阁法帖》,其第六、七、八诸册收入了王羲之的草书,在包世臣看来,连那些字迹都是有问题的。唐人张怀瓘的《书议》 (《法书要录》卷四) ,列王羲之的草书于八人之末。他也早就说过:'逸少(草书)则格律非高,功夫又少。虽圆丰妍美,乃乏神气,无戈戟锐可畏,无物象生动可奇。’又说:'逸少草,有女郎材,无丈夫气,不足贵也。’这些批评是相当严峻的,和梁武帝的《书评》恰恰相反。这就表明:现存王羲之草书,是否都是王羲之的真迹,还值得作进一步的研究。 但梁武帝的《书评》 评得却很抽象, 有意追求辞藻。所谓'字势雄强’,所谓 '龙跳天门,虎卧凤阙’,使人很难仿佛王羲之的字迹到底是怎样一种体裁。 关于这个问题,康生同志就文献中作了仔细的探索。他认为'王羲之在唐以前和唐初是以善草隶、隶书、章草著名的。’他收集了资料五条如下: (一) '羲之少朗拔,为叔父 所赏,善草隶。’(见《世说新语?言语篇》'谢太傅语王右军’条下刘注。) (二)'羲之书在始未有奇,殊不胜庾翼、郄 ,迨其末年,乃造其极。尝以章草答庾亮,亮以示翼。翼叹服,因与羲之书云:“吾昔有伯英章草书十纸,过江亡失,常痛妙迹永绝。忽见足下答家兄书,焕若神明,顿还旧观”。’ (见梁代虞和《论书表》,亦见《晋书?王羲之传》。) (三) '及长,辩瞻,以骨鲠称,尤善隶书,为古今之冠。’(见《晋书?王羲之传》。) (四) '有七子,知名者五人。玄之早卒。次凝之,亦工草隶。’(见《晋书?王羲之传》。)

 

149#   (五)'献之……工草隶,善丹青。……时议者以为羲之草隶,江左中朝,莫有及者。献之骨力远不及父,而颇有媚趣。’(见《晋书?王献之传》。) 康生同志说:'王羲之的字迹,具体地说来:应当是没有脱离隶书的笔意。这和传世《兰亭序》和羲之的某些字帖,是大有径庭的。’这见解非常犀利。我也找到了一些补充证据值得在这儿叙述。 梁代庾肩吾有《书品》一文,他把汉魏以来迄于梁代的名书家一百二十八人分为三等九品,统称之为'善草隶者’。其中包含着王羲之与王献之父子,王羲之是上上品三人中的第三人,王献之是上中品五人中的第五人。 何谓'草隶’?庾肩吾是分开来说的,草是草书,隶是隶书。 '寻隶体发源秦时,隶人下邳程邈所作。始皇见而重之,以奏事繁多,篆字难制,遂作此法,故曰隶书。今时正书是也。

150#  '草势起于汉时,解散隶法,用以赴急。本因草创之义,故曰草书。建初中京兆杜操始以善草知名,今之草书是也。’ 隶书是没有问题的,这儿所说的'今之草书’指的是章草。建初是后汉章帝的年号,后人虽然有的把章草说成为章帝所造,其实是章帝时代所开始流行的一种写表章的草写隶书,字字分离,不相连接。故庾又云:'隶既发源秦史,草乃激流齐相,跨七代而弥遵,将千载而无革。’自秦至梁为'七代’,这是说梁代以前,正书就是隶书,草书就是章草。庾所说的过去的事是正确的,但他说到将来千年也不会变,那就没有说对。 '齐相’即指杜操。杜操之名,后人书中每改为杜度,如庾肩吾《书品》列'杜度伯度’ 于上中, 谓'杜度,滥觞于草书,取奇于汉帝,诏复奏事。皆作草书’。 '汉帝’即指汉章帝。唐人张怀瓘《书断(中)》(《法书要录》卷八)列杜度于'精品’,云'后汉杜度字伯度,京兆杜陵人。御使大夫延年曾孙,章帝时为齐相,善章草。’ 又引萧子良云'本名操,为魏武帝讳,改为度。’怀 不同意萧说,谓'蔡邕《劝学篇》云“齐相杜度,美守名篇”,汉中郎不应预为武帝讳也。’其实萧子良是说后人为曹操讳,非杜操自讳。怀 似将杜操与杜度判为二人,在其《书断》(上) 》(《法书要录》 卷七) 论章草条下, 既引萧子良说'章草者汉齐相杜操始变稿法’,又云 '至建初中,杜度善草,见称于章帝,上贵其迹,诏使草书上事。’杜操与杜度既误为两人,因而'汉齐相’亦有误作'魏齐相’者。如齐人王僧虔录《宋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法书要录》卷一)云:'京兆杜度为魏齐相,始有草名。’此又后人妄作聪明者所臆改。唯庾氏《书品》中杜度与杜操之名亦歧出,此盖由于讳改未尽,或则回改未尽。(前代讳者,后代因不讳而又改回原字,故书中往往零乱。) 窦NCB7E 《述书赋(上)》窦蒙注:'杜操字伯度,京兆人,终后汉齐相。章帝贵其迹,诏上章表,故号章草。’(见《法书要录》卷五。)此最为翔实。 还请注意《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那篇纪录吧。羊欣是王献之的弟子,是晋宋两代的人。文中在草书之外还有所谓'草稿’,或单称'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