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学员被停飞后:[大型书法志书] 《王羲之志》附《王献之志》8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1:39:59
[大型书法志书] 《王羲之志》附《王献之志》8商承祚、高二适等主张《兰亭序》为真的观点大致有: (一)梁代以前文献未见收录,并不能证明《兰亭序》的不存在。《世说新语》云 ‘王右军得人以《兰亭集序》方《金谷诗序》’,已正式提到《兰亭序》的名称,注文又说是《临河序》。以后又称《兰亭诗序》、《兰亭记》、《修禊序》、《曲水序》、《兰亭文》、《禊饮序》、《禊帖》等等。如果本有原题,后人不会任意为之改易。不论是刘义庆所称《兰亭序》,还是刘峻(孝标)注的《临河序》,‘两者皆为晋人不同的命名,二刘以所见的抄本标目各异,也就入录不同,故不能是说《兰亭序》为后人伪托’ 。 用《兰亭序》的早出晚出,作为真伪的绝对根据,是没有什么理由的。《姨母帖》是王方庆进与武则天的王氏家族十帖之一,时间后于《兰亭序》三百六十余年,是知晚出并不能证明其物之无。 (二) 《兰亭序》 仿《金谷诗序》不能从形式上做机械的对应类比。刘峻注文中《临河序》 ‘右将军司马、 太原孙公等二十六人,赋诗如左’一段三十九字,属于《序》 的附记, 在正文中可录可不录。赋诗者二十六人因不入正文,故于议论后以 ‘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表明各人的诗及作者姓名另有附记;不能赋诗受罚者有十五人,更无关宏旨。《兰亭序》较刘峻所引《临河序》多出‘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 一段,一百六十七字,是《兰亭序》的精华所在,正是可以‘敌’过石崇之处,所以说右军‘甚有欣色’。这是模仿的创造。不存在在《临河序》基础上加以删改、移易、扩大而成的现象。注家删节了右军之文(如赋诗者、罚酒者三十九字),并未增加右军之文。 (三)《兰亭序》中‘夫人之相与’以下一大段一百六十七字,正是右军文采和情怀的写照。羲之思想杂糅儒、释、道三家。从羲之的言行表现,不足以说明他是‘一死生、齐彭殇’的信徒,反而证明其性格充满着许多矛盾,即既望用世,又想遁世;既求旷达,又心胸狭隘(初时对王述傲慢,后由妒忌而誓墓不仕)。‘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时,就‘快然自足’;当其‘所之既,情随事迁’时,又不免感伤悲怀。这种心情,正是当时士大夫阶层普遍存在的矛盾。羲之的《兰亭序》反映出自己乐极生悲中的苦闷、彷徨,自然容易引起时人的共鸣,故及其文一出,便转相传诵,风靡一时。修禊同游者孙绰,其诗有‘忘味在闻韶’的达观语句。但在他的《兰亭后序》中却出现‘乐与时去,悲亦系之’,前后心情判若两人,难道可以说这篇《后序》亦是后人所依托? 72#   (四)郭文中引用前人评语,说明王羲之最善草隶、隶书、章草,未脱隶意。这种说法是不对的。根据历代书评,称晋人之草虽然有时指章草,但更多的是指今草。唐以后所说的草, 则包括今草以及以张旭、怀素为代表的狂草。唐张怀NF146列王羲之所善之草,可知确指今草。所以,王羲之最擅长的不是章草和隶草,而是今草和楷书,以及两者相结合的行书。郭文把王、谢墓志的书体和王羲之的书法风格联系在一起来说是否恰当?将《兰亭序帖》的真伪问题联系在一起来说是否有必要?《王兴之夫妇墓志》等既非出自好手所书,而刻工又极粗劣,很难说它在书法史上占有何等重要地位。它的出土,只是证明:①当时对墓志的书法并不重视,就是‘书法世家’王、谢家族也是如此;②东晋墓志的通用书体,有的是隶书,有的是隶楷,各体皆有。我们不能脱离社会历史条件去认识书法的发展。上层的书法和民间书法有一定距离,砖刻主要由陶工所书,是民间书法的一种,要想用晋砖文字来窥探书家多种笔法,事实上是有困难的;欲以晋砖和墓志衡量书家的一切书法,此路是难以行得通的。 (五)郭氏说梁武帝《书评》称王右军,‘字势雄强,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而在《兰亭序》中,却没有雄强的味道。这里,涉及艺术欣赏问题,也关乎对王羲之的评价问题,还有个辗转叠摹效果问题。王羲之在书法史上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其主要贡献是开辟了草、楷相结合的书法发展道路,创造了富有表现力的书写方法。王羲之改革了传统的程式笔法,使其丰富多彩,避免了千篇一律。对此不能单纯地理解为笔划和线条的差异,不能把艺术概念和科学概念等同起来。《兰亭序帖》,是王羲之所书,但不管是传世的神龙本还是定武刻本,摹者‘间用我法’,笔法的神韵逐渐失真,但在一定程度上仍能反映出羲之书法的体态和面貌,不同于‘向壁虚造’。《丧乱帖》等因未经多次转摹填廓,故《兰亭序帖》与《丧乱帖》等自有距离,有的基本相似,而又稍有不同。所以,不能轻易肯定《兰亭序帖》为伪作。 (六)郭氏谓《兰亭序》的文章和墨迹都是智永所‘依托’,而今存神龙本就是智永所写的稿本。这个说法,缺乏事实根据,是‘想当然’的说法。郭文虽曾提到‘用笔的方法是有同一的时代性或同一作者的个性的’,但未举出神龙本与智永书法相同的特点在哪里。智永所书《千字文》的刻本与手写本,风格还是一致的。今将神龙本与《千字文》比对,风格、笔势有出入,前者多骨,后者胜于肉,不能谓其一致,故非出自一人之手。隋炀帝评智永书谓‘得右军之肉’,这贬辞是不无见地的。今人如果肯定神龙本是智永所书,那末,他的《千字文》就无一真本,同样是‘依托’的了。郭氏两次提到前人称智永临写过《兰亭序》,还有刻石,郭氏说:‘虽然没有把真象透露出来,但智永和《兰亭》有密切关联是很明显的。我估计,智永写《兰亭》应该不只一本,象他写的《千字文》存八百多本的一样,故旁观者以为他在“临写”而已。’ 果真像郭氏说的这样‘大量生产’,何以下及唐太宗时,才半个世纪左右,而仅有一本《兰亭序帖》传世,稀如‘凤毛麟角’呢? 姑且缩小一下数字,算它一百本,其余九十九本未露,到哪里去了? 这不但无以证明《兰亭序帖》是智永所为,反而证实了智永不仅见过王羲之的《兰亭序帖》真迹,而且曾存留在他的手里。 (七)‘隶书笔意’,是讨论《兰亭序帖》真伪中突出的一个问题。郭氏的说法虽明白具体,但如仔细分析一下,其中实包括两种笔法在内:一是下笔藏锋,落笔不收锋的汉隶挑法;一是无波挑而起止收锋的所谓方笔。没有残余隶笔,而谓之有隶书笔意,必须以具有隶笔的形态为前提,因隶书笔意是隶笔表现出来的,离开了这个条件,所谓隶书笔意是不存在的。《十七帖》用上述笔法和总体性准则来衡量,都体会不出它有隶书笔意。《十七帖》属于今草而不属于章法。郭氏谓东晋时代的书法仍处于隶书阶段,当时的人们不能写出脱离隶书笔意的楷书,能符合实际情况吗? 一种新事物在取得显著地位以前的各个发展阶段,每每是在‘旧时代’里完成的,如认为脱离隶书笔意的楷书不在‘隶书时代’出现,那不是只能在楷书时代出现了么? 东晋社会使用的书体,具隶法的多见于砖、石刻文或写经书,少见于行、草书,所以不能肯定东晋是隶书时代。 (八)唐太宗父子书法,均得法于右军之《兰亭》。太宗收藏《兰亭》,又亲自为《王羲之传》写赞文。以太宗之玄鉴,欧阳信本之精模,当时尚复有何《兰亭》真伪之可言。怀仁集王羲之书《圣教序》,穷年累月访求王帖,二十多年始完成这项工作,其认真、 细致为大家所公认。 所集之字,书法风格基本一致,前人已有定评。其中 ‘集’字,神龙本约二十多个,则怀仁所据的字帖不是出于智永一手,也只能是智永以后的人再仿神龙本的书法风格而‘依托’的‘伪中之伪’,则怀仁集智永之书,就成了‘集再伪做之大成’。 73#   三、余绪 这次《兰亭》论辨虽就真伪问题意见对立,相持不下,但双方在有关《兰亭序帖》的艺术价值和王羲之的艺术成就的评价上,观点还是比较接近的。 郭沫若连续几次说到这个问题。在《由王谢墓志的出土论到〈兰亭序〉的真伪》中说:‘我在这里要作一次交代:我说《兰亭序》依托于智永,这并不是否定《兰亭序》的书法价值;也并不是有意侮辱智永。不,我也承认《兰亭序》是佳书,是行书的楷模,这是不能否认的。我把《兰亭序》的写作权归诸智永,是把应享的名誉归还了主人。我自己也是喜欢《兰亭序》书法的人,少年时代临摹过不少遍,直到现在我还是相当喜欢它。我能够不看帖本或墨迹影印本就把它临摹出来。’在《〈驳议〉的商讨》中又说:‘对于羲之字帖,应该分别研究,定其真伪;不好抱着一成不变的态度,认为“一真一切真,一伪一切伪”。不是这样。我们并没有意思否认所有王羲之的字帖,更没有意思推翻王羲之的地位。《兰亭序帖》,即使肯定不是王羲之写的,它的书法价值是谁也不能抹杀的。’五年以后,在《新疆新出土的晋人写本〈三国志〉残卷》中再一次说:‘不过,《兰亭序帖》虽伪,并不贬低它的价值,只是它不是王右军所书而已,不仅字迹不是王右军所书,序文的后半段也不是王右军所作;这样说也并不贬低王右军的价值。一定要坚持《兰亭序文》的后半段绝非伪作,那倒是有损于王右军的。’ 千百年来, 作为书圣, 王羲之一直受到人们的尊敬。作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序》,一直是书法家们必学的范本,大量地被临摹、传拓,化身千万,就像是有了独立的生命力,与东晋以来的中国书法史相始终。不仅如此,《兰亭序》对中国文学、绘画、雕塑、建筑、文人的生活方式,以及邻邦日本、韩国等国的书坛,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这次论辨的几位主将,在此后不久相继谢世,论辨也随即落幕。但关于《兰亭》的讨论将继续进行下去。它将从文化史的角度,揭示‘兰亭’研究更深刻的学术意义,从而为中国书法史的研究开辟新的领域。 74#  第四类 影响与研究   第一辑 古代影响 ‘帝王一代帝王,圣贤百代帝王’(毛泽东《讲堂录》)。书圣王羲之经历一千七百年,彪炳书史,千古一帝。在中国书法史上,‘王羲之’这个名字与‘书法艺术’ 几近同义语。虽然王羲之的书法艺术流传至今,其作品真迹已无片纸只字,但是‘天下无处非王书,学书无不学王书’已是不争的事实。在王羲之身后,从皇帝亲王到达官显贵,从高人逸士到平民百姓,从硕儒文豪到佛道中人,从华夏大地到亚裔邻邦,到处都可看到王羲之深刻而巨大的影响。 一、南北朝时期 王羲之毕其一生专注书法艺术, 超越东晋同时代的卫夫人、王导、王敦、王N D447、王洽、庾翼等大家,卓然而立,当世见贵,朝野书人无不仰服。其七子王献之异军突起,以更加丰丽妍媚的书风,使东晋末和南朝宋国改向相从。好古趋质的梁武帝萧衍尊羲抑献,重树王羲之书法‘龙跳天门,虎卧凤阙’的书坛盟主地位,使王羲之独享殊荣。 在梁武帝以前五十年,南朝的宋孝武帝刘骏,也是墨林善者,时常学书戏习,大量收集法书图籍。宋明帝刘泰始六年(四七年),内府旧藏‘二王’书迹有十四帙,一百四十五卷, 又新增‘二王新入书,各装为六帙六十卷’,诏虞NF24A、巢尚之、 徐希秀、 孙奉伯装治并鉴定。‘料简二王,评其品题,除猥录美,供御赏玩’ (虞NF24A《论书表》)。自此以后各代皇帝,循例搜求法书图籍。 ‘梁武帝尤好图书。搜访天下,大有所获’,‘天监中(约五一年),敕朱异、徐僧权、唐怀允、姚怀珍、沈炽文等析而装之,更加题检。二王书大凡七十八帙,七百六十七卷,并珊瑚轴织成带金题玉躞’(张怀NF146《二王等书录》) 。又命殷铁石选集王书,由散骑侍郎周兴嗣编次成韵,即有名的《千字文》,志在返朴归真,推崇钟繇、王羲之。 75#  在宋、齐、梁、陈帝王的推崇下,南朝书家辈出,形成了东晋以后又一个书法艺术的繁荣时期。当时有名的书家有:王氏后裔如王昙首、王僧虔、王褒、王慈、王志、王筠、智永等,其他姓氏者有羊欣、薄绍之、孔琳之、沈约、萧子云、陶弘景、袁昂、庾元威、徐僧权、庾肩吾、贝义渊、满骞、陈逵等。 其中王僧虔是王羲之一门的曾孙,喜文史,善音律,尤工书。但在皇帝面前不敢显示。宋孝武帝附庸风雅,欲擅书名,僧虔只能用拙笔写字,以此见容。齐太祖曾与王僧虔赌书。书毕,太祖问:‘谁为第一? ’僧虔答:‘臣书,臣中第一;陛下书,帝中第一。’太祖笑道:‘卿可谓善自为谋矣。’(《历代书法论文选》王僧虔题注) 王僧虔《论书》还记载‘宋文帝书,自谓不减王子敬’。时议者认为,宋文帝的书法,比不上王子敬,但跟羊欣差不多。 早在东晋穆帝(三四五-三六年) 时,就有人模仿王羲之的字,‘如张翼及僧惠式效右军,时人不能辨’(《二王等书录》) 。虞NF24A《论书表》也记有‘羲之常自书表与穆帝。帝使张翼写效,一毫不异,题后答之。羲之初不觉,更详看,乃叹曰:“小人几欲乱真!”’ 模仿的风气到了南朝,先是帝王鸠集王书,又使人模拓、复制。此风一开,劣迹伪迹接踵而至。‘新渝惠侯雅所爱重,悬金招买,不计贵贱。而轻薄之徒锐意摹学,以茅屋漏汁染变纸色,加以劳辱,使类久书,真伪相糅,莫之能别。故惠侯所蓄,多有非真。’(虞NF24A《论书表》) 新渝惠侯即刘义宗。他是刘宋开国皇帝刘裕的从子。‘悬金招买’王书,概始于他。 搜求‘二王’书法的是帝王,毁坏‘二王’书法的也是帝王。 东晋末年安帝时,掌握朝政大权的是桓温的儿子桓玄。桓玄继承父业,一心想取代司马氏。元兴元年(四二年),桓玄举兵反叛,迫安帝禅位,自立国号‘楚’。刘裕起兵讨伐,桓玄兵败被斩。但桓玄也像桓温一样,‘爱重二王,不能释手。乃选缣素及纸书正行之尤美者,各为一帙,常置左右。及南奔,虽甚狼狈,犹以自随,将败,并投于江’(《二王等书录》)。桓玄开了毁灭王书的恶劣先例。 刘宋末年,战乱四起,在宋、齐易代的丧乱之际,‘二王’书迹大多遗失。齐高帝(四七九-四八二年)时,书府的全部古迹,‘惟有十二帙’(《二王等书录》)。 梁元帝萧绎承圣三年(五五四年),西魏将军于谨率军围攻江陵。梁元帝见大势已去, 在投降之前, 遣后阁舍人高善宝放了一把火,将梁朝积五十年之力搜蓄起来的 ‘二王’ 及其他法书, 连同‘古今图书十四万卷’,尽焚于烈焰之中。百官惊呼: ‘文武之道,今夜穷乎!历代秘宝,并为煨烬矣!’(《二王等书录》)这把火,不仅是中华文化史上的劫火,更是书法史上最惨烈的劫火,‘二王’真迹,大多焚毁于斯。这一天,是梁元帝承圣三年十一月甲寅,即公元五五四年十二月二日,夜。 联系后来隋炀帝和宋徽宗的毁书之灾,更令人痛惜。‘大业末,炀帝幸江都,秘府图书,多将从行,中道船没,大半沦弃。其间得存,所余无几。弑逆之后,并归宇文化及,至辽城,为窦建德所破,并皆亡失。’(《二王等书录》) 宋靖康元年(一一二六年) 冬,金兵攻占汴京(今开封),掳徽宗、钦宗,将汴京抢掠一空,掠走二帝以下后妃、亲贵,以及宫娥、内侍、百工、技艺等人,掠去皇宫法物重器以及太清楼秘阁三馆藏书、字画等(包括‘二王’真迹摹本),后不知所终。 所以,对‘二王’书法艺术的继承和发扬,对‘二王’法书的搜求和整理,聚也南朝,毁也南朝!敛也帝王,失也帝王! 76#   在‘二王’书风风靡南朝的同时,北朝以钟、胡为祖,书风向刚健雄强的方向发展,少有‘二王’影响。但也出现了崔悦、崔浩、江式、卢玄、郑道昭、王远、王长孺、萧显庆、朱义章、姚孝标、颜之推、赵文深、赵文渊等书家,其变古鼎新的势头,不如南朝强烈,整体书风少有江南灵秀书卷之气。在南北江陵之战后,王褒被掠至北周,‘贵游等翕然并学褒书’(《周书?赵文深传》)。王褒,字子渊,琅邪人,为南朝梁萧子云外甥,才学优敏,尤工‘二王’书。曾有‘丁君十纸,不敌王褒数字’之誉(《颜氏家训?慕贤篇》)。北周书家赵文深等,见之惭恨,形于颜色,改攻褒书。从此,王羲之的书风在北朝流行起来。 一、南北朝时期 王羲之毕其一生专注书法艺术, 超越东晋同时代的卫夫人、王导、王敦、王N D447、王洽、庾翼等大家,卓然而立,当世见贵,朝野书人无不仰服。其七子王献之异军突起,以更加丰丽妍媚的书风,使东晋末和南朝宋国改向相从。好古趋质的梁武帝萧衍尊羲抑献,重树王羲之书法‘龙跳天门,虎卧凤阙’的书坛盟主地位,使王羲之独享殊荣。 在梁武帝以前五十年,南朝的宋孝武帝刘骏,也是墨林善者,时常学书戏习,大量收集法书图籍。宋明帝刘泰始六年(四七年),内府旧藏‘二王’书迹有十四帙,一百四十五卷, 又新增‘二王新入书,各装为六帙六十卷’,诏虞NF24A、巢尚之、 徐希秀、 孙奉伯装治并鉴定。‘料简二王,评其品题,除猥录美,供御赏玩’ (虞NF24A《论书表》)。自此以后各代皇帝,循例搜求法书图籍。 ‘梁武帝尤好图书。搜访天下,大有所获’,‘天监中(约五一年),敕朱异、徐僧权、唐怀允、姚怀珍、沈炽文等析而装之,更加题检。二王书大凡七十八帙,七百六十七卷,并珊瑚轴织成带金题玉躞’(张怀NF146《二王等书录》) 。又命殷铁石选集王书,由散骑侍郎周兴嗣编次成韵,即有名的《千字文》,志在返朴归真,推崇钟繇、王羲之。 在宋、齐、梁、陈帝王的推崇下,南朝书家辈出,形成了东晋以后又一个书法艺术的繁荣时期。当时有名的书家有:王氏后裔如王昙首、王僧虔、王褒、王慈、王志、王筠、智永等,其他姓氏者有羊欣、薄绍之、孔琳之、沈约、萧子云、陶弘景、袁昂、庾元威、徐僧权、庾肩吾、贝义渊、满骞、陈逵等。 77#   其中王僧虔是王羲之一门的曾孙,喜文史,善音律,尤工书。但在皇帝面前不敢显示。宋孝武帝附庸风雅,欲擅书名,僧虔只能用拙笔写字,以此见容。齐太祖曾与王僧虔赌书。书毕,太祖问:‘谁为第一? ’僧虔答:‘臣书,臣中第一;陛下书,帝中第一。’太祖笑道:‘卿可谓善自为谋矣。’(《历代书法论文选》王僧虔题注) 王僧虔《论书》还记载‘宋文帝书,自谓不减王子敬’。时议者认为,宋文帝的书法,比不上王子敬,但跟羊欣差不多。 早在东晋穆帝(三四五-三六年) 时,就有人模仿王羲之的字,‘如张翼及僧惠式效右军,时人不能辨’(《二王等书录》) 。虞NF24A《论书表》也记有‘羲之常自书表与穆帝。帝使张翼写效,一毫不异,题后答之。羲之初不觉,更详看,乃叹曰:“小人几欲乱真!”’ 模仿的风气到了南朝,先是帝王鸠集王书,又使人模拓、复制。此风一开,劣迹伪迹接踵而至。‘新渝惠侯雅所爱重,悬金招买,不计贵贱。而轻薄之徒锐意摹学,以茅屋漏汁染变纸色,加以劳辱,使类久书,真伪相糅,莫之能别。故惠侯所蓄,多有非真。’(虞NF24A《论书表》) 新渝惠侯即刘义宗。他是刘宋开国皇帝刘裕的从子。‘悬金招买’王书,概始于他。 搜求‘二王’书法的是帝王,毁坏‘二王’书法的也是帝王。 东晋末年安帝时,掌握朝政大权的是桓温的儿子桓玄。桓玄继承父业,一心想取代司马氏。元兴元年(四二年),桓玄举兵反叛,迫安帝禅位,自立国号‘楚’。刘裕起兵讨伐,桓玄兵败被斩。但桓玄也像桓温一样,‘爱重二王,不能释手。乃选缣素及纸书正行之尤美者,各为一帙,常置左右。及南奔,虽甚狼狈,犹以自随,将败,并投于江’(《二王等书录》)。桓玄开了毁灭王书的恶劣先例。 刘宋末年,战乱四起,在宋、齐易代的丧乱之际,‘二王’书迹大多遗失。齐高帝(四七九-四八二年)时,书府的全部古迹,‘惟有十二帙’(《二王等书录》)。 梁元帝萧绎承圣三年(五五四年),西魏将军于谨率军围攻江陵。梁元帝见大势已去, 在投降之前, 遣后阁舍人高善宝放了一把火,将梁朝积五十年之力搜蓄起来的 ‘二王’ 及其他法书, 连同‘古今图书十四万卷’,尽焚于烈焰之中。百官惊呼: ‘文武之道,今夜穷乎!历代秘宝,并为煨烬矣!’(《二王等书录》)这把火,不仅是中华文化史上的劫火,更是书法史上最惨烈的劫火,‘二王’真迹,大多焚毁于斯。这一天,是梁元帝承圣三年十一月甲寅,即公元五五四年十二月二日,夜。 78#   联系后来隋炀帝和宋徽宗的毁书之灾,更令人痛惜。‘大业末,炀帝幸江都,秘府图书,多将从行,中道船没,大半沦弃。其间得存,所余无几。弑逆之后,并归宇文化及,至辽城,为窦建德所破,并皆亡失。’(《二王等书录》) 宋靖康元年(一一二六年) 冬,金兵攻占汴京(今开封),掳徽宗、钦宗,将汴京抢掠一空,掠走二帝以下后妃、亲贵,以及宫娥、内侍、百工、技艺等人,掠去皇宫法物重器以及太清楼秘阁三馆藏书、字画等(包括‘二王’真迹摹本),后不知所终。 所以,对‘二王’书法艺术的继承和发扬,对‘二王’法书的搜求和整理,聚也南朝,毁也南朝!敛也帝王,失也帝王! 在‘二王’书风风靡南朝的同时,北朝以钟、胡为祖,书风向刚健雄强的方向发展,少有‘二王’影响。但也出现了崔悦、崔浩、江式、卢玄、郑道昭、王远、王长孺、萧显庆、朱义章、姚孝标、颜之推、赵文深、赵文渊等书家,其变古鼎新的势头,不如南朝强烈,整体书风少有江南灵秀书卷之气。在南北江陵之战后,王褒被掠至北周,‘贵游等翕然并学褒书’(《周书?赵文深传》)。王褒,字子渊,琅邪人,为南朝梁萧子云外甥,才学优敏,尤工‘二王’书。曾有‘丁君十纸,不敌王褒数字’之誉(《颜氏家训?慕贤篇》)。北周书家赵文深等,见之惭恨,形于颜色,改攻褒书。从此,王羲之的书风在北朝流行起来。 79#  二、隋唐时期 隋朝只有短短的二十七年,其书法艺术,上承两晋南北朝的遗风,下开唐代激烈变革新局面,处于过渡时期。隋朝的书法平正和美一路,从‘二王’书风中来,以智永、丁道护为代表,下开虞世南、殷令名。 智永为王羲之第五子徽之后裔,生于南朝陈,出家为僧,住锡绍兴永欣寺。其书师法羲之,笔力纵横,真草兼备,颇有祖风。今传《真草千字文》,笔法、结体来自王羲之的《寒切》、《丧乱》、《十七》诸帖。其墨迹本,随唐朝日本遣唐使和长安的归化僧东渡,流入日本。 唐代武功既盛,文事亦隆。唐代书法艺术在帝王的倡导下,承继王羲之书法艺术中的变革精神,进入了一个规整和变法并行不悖、共创辉煌的划时代的时期。 初唐承隋。高祖李渊、太宗李世民、高宗李治和女皇武则天皆擅翰墨,而且专习王书。唐太宗李世民,笃好王羲之书法,定王书为一尊,誉之为‘尽善尽美’,‘千古一人’。他派人赚取《兰亭》,摹拓复制,分赐大臣。‘贞观十三年,敕购求右军书,并贵价酬之,四方妙迹,靡不毕至。’(《二王等书录》)贞观二十二年,太宗制《圣教序》,弘福寺僧怀仁集右军行书勒石,累年方就,逸少剧迹咸萃其中。是碑一出,士林景从,莫不借此仰契右军。有唐一代行书,每每宣传临习‘二王’,实则全从此碑而出。‘模仿羲之书,必自怀仁始’ (《宣和书谱》) 。从此以后,王羲之的《兰亭》等帖法书,遂流播民间,初、中、晚三唐至五代莫不受其影响。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陆柬之、孙过庭、薛稷、钟绍京等,无不接武六朝,步趋‘二王’。 中唐以降,学习王书,发展出两大书体。张旭创立狂草,颠形诡异,纵逸不羁。释怀素,醉后落笔,神奇莫测。时人合称‘颠张醉素’,誉为‘草圣’。颜真卿,正书雄伟,器宇宽广,以凛然郁勃之气,粗犷豪纵之体,力扫时俗纤丽蕴藉之风,创立 ‘颜体’,朝野耳目为之一新,后人誉之为‘鲁公变法’。狂草和颜楷,是中国书法史上划时代的里程碑。 晚唐名噪书坛的沈传师、柳公权、苏灵芝、释高闲等,学王书亦可称道。 五代十国,书法特出者为杨凝式。他食古能化,深得书学三昧,自颜真卿后,无人能及。宋黄庭坚极推其书,曾谓‘世人尽学《兰亭》面,欲换凡骨无金丹。谁知洛阳杨风子,下笔便到乌丝栏’。后人称其为‘五代中坚’。 南唐诸帝亦好文艺,尤其是后主李煜,不仅擅长填词,而且通音律、善书画,尤雅重大王(羲之),称小王(献之)失之惊急,无蕴藉之态。著有《书述》。 80#   三、两宋时期 宋代对王羲之书法的崇拜、临习和研究,超过唐代,可以说达到了狂热的程度。宋王朝建立后,立即着手恢复五代割据所破坏的礼制,偃武修文,一洗五季锋镝之腥。于是出现了一批证经补史的金石学家,如刘敞、吕大临、欧阳修、赵明诚等。随着金石学的发展,以宋太宗为首,提倡刻帖之风,至南宋仍经久不衰。宋代帝王好《兰亭》、热衷于习王字,以帝王之尊,直接影响着一代书风。宋太宗擅楷、行、草各体。淳化三年(九九二年),太宗出秘阁藏历代法书,命侍书学士王著编刻,命名《淳化阁帖》, ‘二王’书法占了一半。宋徽宗更是浸淫书画,命蔡京等刻《大观帖》,著录《宣和书谱》。南宋高宗全心钻研‘二王’书艺,专精《兰亭》,达到了‘详观点画,以至成诵’的程度,亲自临写《兰亭》,分赠大臣,形成以习《兰亭》为荣的风尚。高宗以后的孝、光、宁、理诸帝,皆尊家学,以‘二王’为嚆矢。于是形成了一门皇帝皆习‘二王’,普天之下归宗‘二王’的氛围。 ‘上有好者,下必甚焉。’除了太宗的《淳化阁帖》和徽宗的《大观帖》外,北宋还刻有《潭帖》 、 《绛帖》、《庐陵帖》、《元秘阁续帖》、《二王府帖》、《临江戏鱼堂帖》、《汝帖》,南宋刻有《绍兴国子监帖》、《鼎帖》、《淳熙秘阁续帖》、《修内司帖》、《博古堂帖》、《群玉堂帖》、《星凤楼帖》、《甲秀堂帖》、《宝晋斋帖》、《凤墅帖》、《世彩堂帖》等,各种刻帖多以‘二王’书法为主要内容。 刻帖之风带动了刊刻《兰亭》之风,御府首倡,文人士大夫们紧随其后。‘江左好事者,往往家刻一石,无虑数百本’(《赵孟NFDA2兰亭十三跋》) 。文人士大夫以家藏《兰亭》为荣,仅南宋理宗御府所集藏的精品就达一百十七刻,装褫十册。佞臣丞相贾似道得一百七十余本,分为十支。丞相游似收《禊帖》百种,分为甲乙十集。《兰亭帖》的大量刊刻,又进一步普及了王羲之的书风。 随着阁帖和丛帖的广泛传布, 逐步开始对《兰亭帖》 进行深入的研究。宋人对《兰亭》的咏赞诗之多是惊人的,作者遍及社会各阶层。更为可喜的是出现了《兰亭》研究著作,有桑世昌《兰亭考》、俞松《兰亭续考》及吴师卿《兰亭辨考》等。他们采撷各家所言,芟繁撮要,推其源流,辨其异同,作了归纳、整理,保留了诸多史料,为后人研究《兰亭帖》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宋代书家,虽承唐学王,却以尚意为主调。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四大家一时并出,先后辉映,均以颜真卿、杨凝式为归依,而上追王羲之。此外,王著、周越、欧阳修、王安石、文彦博、林逋、范仲淹、沈辽、蔡京、蔡卞、党怀英、元好问、赵秉文、王庭筠等无不以王书为指归,以书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