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红外光谱品牌:我的知青生涯之: 《坐车.背米》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22:47:39
《坐车.背米》
思绪中泛起一朵朵记忆的小浪花,我随手托起一朵。
轻轻拂去蒙在记忆上的尘埃。
40年前的往事,有些已经模糊,有些依然清晰如昨:
版纳的雨季,天天下雨,即使今天艳阳高照,但保证会下至少一场以上的雨,老天爷绝不会辜负雨季这个名号。
这几天已经淅淅沥沥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团部警卫班前的场地进出的人多,已被踩踏得泥泞不堪,走路一步一滑,稍不留神就会摔成泥猴。
团部机关的大米快要吃完了,必须要到勐腊粮食局去买大米了。
这天一大早,我扛着一捆麻包,在小红桥边上机务班的位置等候团部的卡车。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要去勐腊。
卡车已经先从机务班出发往二、三营方向去了,待会儿会返回来,再往勐腊方向去。
不多时,几公里外传来汽车马达的轰鸣声,等候的人群开始燥动不安起来,谁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搭上车,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不要紧,实在搭不上车,明天也行。
可连队的知青好不容易请假出来的,今天要是搭不上车,去不成勐腊,这假是白请了,这一天的时间也浪费了。
马达声使得男生们摩拳擦掌,采用的方法大多是扒车。可好多女生对扒车则是无可奈何。
小红桥的地理位置是扒车的理想地段,这路段很像一座驼峰,团部后勤组和团部邮局是驼峰的两个峰顶,汽车爬坡到达坡顶时,必须松油门换档,这时汽车会有瞬间的滞速(俗称减速,实际上不是减速,只是滞速),滞速的瞬间是扒车的绝佳时机。有扒车的理想地段,有扒车的绝佳时机,男生们成功率是很高的。
很多男生会预先埋伏在邮局和六连的隐蔽处,利用车辆滞速的瞬间,纷纷扒上车辆,带着胜利的喜悦扬长而去。来不及扒上车的只能望车兴叹,他们并不责怪汽车开得太快,而是归咎于自己的扒车水平太臭。
当时的安全意识已被生存需要排挤的无影无踪。知青们是可怜还是可悲?这段历史留给后人评判吧。我的感觉我已懒得参与当年的是与非,我只是回忆当年,还原历史。
如果哪天汽车开到小红桥,驾驶员能把车停下,让搭车的人都能上车,这个驾驶员的口碑将会非常好。
那天汽车从二、三营返回,途经团部时看到我扛着麻包,知道我要去勐腊买大米,于是停了车,准备扒车的男生、企盼停车的女生,都高高兴兴的挤上了车。这是一次很顺利的搭车。
车到勐腊,买好大米,装入麻包,我是一个人去的,当时会有很多人来帮忙,他们都是要搭车回二团的知青。
当时的车也很会忽悠人,忽东忽西,忽早忽晚,搭车的知青们真够苦的,很多人饭不吃,水不喝,苦苦守候,眼巴巴的等啊等,一旦等到了车,爬上了车,便咬定青山不放松,不管车到哪,东也好,西也好,早也罢,晚也罢,总得回二团吧,爬上了车就等于回到了水利二团。
我一个团部司务员,在粮食局买大米,当然粮食局便是知青们搭车的绝佳地。
车来了,几乎不用我费力,很多知青帮我把近20麻包的大米装上了车。
回到团部已近傍晚,车停在当时工程组的位置,卸车时要从团部警卫班和炊事班的宿舍前穿过,距离是60~70米,停车位置到下面还有近2米的一个小坡。
平时卸车会有警卫班的弟兄帮忙,偏偏那天警卫班没有一个人在家,我们只能自己卸车,管理员和司务长在车上,我和另一位炊事员在下面背麻包(具体是谁记忆有些模糊了,反正是龚建国和黄爱章中的一人)。
这里要说明的是:标准的麻袋装大米是200斤一袋,我们用的不是麻袋,而是麻包,类似于上海农村以前装棉花用的麻包,比国家标准麻袋大很多,只装半袋就已有150~160斤了。国家标准麻袋200斤一袋,因是满的,扛在肩背上是扎实的,不会往下塌滑。我们用的麻包从一上肩背,就开始往下塌滑。
麻包一上肩背,刚下完近2米的小坡就开始往下塌滑,10米20米以后,重心逐渐滑到背部,一步一滑,一步一滑,五个脚趾拼命抓地,尽最大努力不滑倒,随着距离的缩短,重心也逐渐下滑到腰部了,为了减缓重心的下滑,除了两只手在头部两侧拼命抓住麻包,还必须尽可能弯腰,腰弯的越低,麻包往下塌滑的速度越慢。可怜我们的腰啊,像煮熟的大虾。
如果当时的天气晴好,地面是干的,情况就会好很多,最起码走路不会一步一滑,走的速度可加快一半以上;最起码在实在背不动时,可以放下歇息;可那是雨天,地面一片泥泞,麻包是绝不可能往地上放的。那一刻,多么希望有人来帮帮忙,可是没有。
每次回到车边,管理员司务长都会问:“小徐,行不行?”
“行,没问题。”
渐渐地回答有了变化。
“行。”
“再 坚持 一下吧。”
“坚  持  吧。”
每次背到仓库,都是连人带麻包一起栽下去的。
短短六七十米的泥泞路,总共20多包的大米,前后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卸完了。这个经历,在人生道路上,短得不能再短,事情小的不能再小,只能用“一瞬间”来形容。可就是这极其短暂的一瞬间,我却刻骨铭心,那一刻的无助,我永生难忘。
如果那年我28岁或38岁,或许我已将它淡忘。
可那年,我18岁,一个尚未发育的孩子。
回忆往事,除了心酸,鼻子也酸,眼眶也潮了,往事不堪回首。
我们知青,谁不是从那样艰苦的环境中熬过来的,只是具体状况略有差异而已。
我们知青,吃得了那样的苦,还有什么样的艰难困苦对付不了。
财富,这样的经历,是我们知青的财富,从这意义上来讲,我们知青都是富翁。
记住我们的人生经历,它将无人比拟。
龚韬英 [2010-09-26 05:49:58 PM]
林平,你文章里所描述的搭车是我们每个知青有过的纠结,去勐腊县城大概有二十多公里路,去,搭不到顶多白请一天假,回来搭不到是我们最担心的事。在勐腊留宿要证明,回来超假要处分,因此回来搭上车就象你文章中写的就等于回到了水利二团。那时我们思想很积极,一般不肯超假,为了赶回连队就走回来,路上苦啊!没有水喝,肚子饿了没有东西吃,回到连队往往已经晚上,路上那怕啊饿啊渴啊,脚上磨几个泡那是小菜一碟。有时在半路上搭上一个不管是什么破车,我们对司机的感谢简直是摩顶的崇拜。林平,你选搭车的素材会引起战友们的共鸣,应该说,我们都曾经遭遇过。背米我没有经历过,不过在你的“煮熟的大虾””渐渐的回答有了变化”中我可以体会你当时的艰难和无助。谢谢你!林平,又敲打出了一篇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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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正义 [2010-09-26 06:43:25 PM]
“如果那年我28岁或38岁,或许我已经将它淡忘。可那年,我18岁,一个尚未发育的孩子”。文章中的描述,情景画面,历历在目,四十年过去了,却依旧那样的清晰,原来我们都有过如此坎坷,如此让人终身难忘的一件件小事,谢谢你林平兄,带给我们难以忘却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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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gyonglu [2010-09-26 08:56:10 PM]
或许是知青,我喜欢那些写南腊河畔知青生活的博客,故我喜欢林平的博文。当然更主要的是林平写的博文好看。林平的文章有看头,内容翔实、生动。写蚂蟥,让我们看到了多种蚂蟥,看到了蚂蟥的各种形态举止,也跟着体验了遇到蚂蟥时的种种心理状态;写砍竹子,林平用比喻、拟人手法活灵活现地重现了我们当年劳动的场景,再现了知青在艰难中的心理历程。而新出的这一篇《坐车、背米》,我相信会勾起战友们许多的回忆:当年我们是如何搭车的,(韬英的评论已有回应)到了勐腊又是如何苦苦“守”车的,又是如何对付那些沉重到似乎扛不动的大米袋的,当然或许是大木头。曾记得,有一回,我从团结桥那边扛一包水泥到十六连,一包水泥一百斤,一公里路。好像当时就一个人,我又不是很强壮的,中间好想停下来,可担心一旦放下,那一百斤的东西再也无法从地上搬到肩上了。当时那咬着牙,腰断了一般,侧着,弯着,死扛的滋味,被林平的博客一激,又栩栩如生地展现于眼前了。 谢谢林平,新博文再现了你“坐车、买米”的过程,也勾起了我们对美好的青春年华的回忆,虽然有些回忆是“沉重”的。 林平的三篇叙事博文,有内容,有铺陈;有提炼,有概括;有放有收,张弛有度,真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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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weizhong [2010-09-26 09:01:00 PM]
“思绪中泛起一朵朵记忆的小浪花,我随手托起一朵。 轻轻拂去蒙在记忆上的尘埃。” 林平兄你这文章的开篇太富有诗意了,很欣赏!《坐车.背米》又一次把我们的记忆闸门打开了,“预先埋伏”“利用车辆滞速的瞬间,纷纷扒上车辆,带着胜利的喜悦扬长而去”,太写真了啊,我脑海中一下浮现出当年在连队26公里处,我们几个男生埋伏在那条通往竹筏的小道旁,叫几个较漂亮的女生站在马路上拦车,等那些出国部队的驾驶员在和姑娘们交谈时,我们从后面一跃而上,心里那个得意啊,哎!别提了。哈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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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lmxgc [2010-09-27 03:16:28 PM]
林平兄:好开心又见到了您的优美文章,不仅如此,文章还勾起了我们的回忆,那个时代那个环境,一件件一桩桩、说不尽道不完,酸甜苦辣涌上心头。像老沙说的那样的由姑娘拦车的办法我等也用过。最罪过的是那次连队弄到了一颗直径在1米8左右的椿树,指导员打算给连队每人做一只椿木箱,就派人在那山沟里把椿树锯成一块块12公分厚、60公分宽、1.3米长的板方,然后出动全连人员把椿木板方从山沟里背出来,可怜那些姑娘们根本背不动那些沉重木块,只得用绳子拴住后一点一点的把板方从山沟把它拖出来,当时姑娘们那副狼狈相犹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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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sg1730 [2010-10-09 09:08:37 AM]
您的腰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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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林平 [2010-10-09 09:52:45 AM]
谢谢zsg1730的关心,总算没啥大碍,有时会有一些不适,但人到现在这个年龄段,多少会在健康上打点折扣。这也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愿我们大家健康、快乐、幸福!再次谢谢您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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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勤梅 [2011-03-30 02:05:37 PM]
有时候坏事又成好事,年轻时艰难的经历,顶过来了,就是财富,所以也有了你以后的成就,也就有了我们这些不怕吃苦不畏艰难的知青共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