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铁铸造用什么砂型:发见形而上学的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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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时 间

世界的千变万化,让我们经历着和感受到时间的存在和流逝。它的一去而不返让我们感叹岁月的无情,它的转瞬即逝又让我们感到措手不及,无论我们对它怎样地膜拜它都不曾为我们片刻停息,让我们既感无助更觉无力。人的一生也正因为有了时间才让我们觉得短暂,在悠悠的时光长河中我们也仅能截取到它微不足道的一段,而这一段之外的世界却给我们的生命带来了更大的现实冲击力。

时间这种东西,尽管我们无时无刻不感觉到它的存在,体验到它对我们生命的非凡意义,然而对许多人来说它却是太简单了,简单到我们都没有必要去认识它的地步。对事物的认知,一旦把它复杂化之后会让我们为之退缩,把它简单化之后却又往往让我们为之麻木,复杂与简单都同样可能带来思辨兴趣的减退而让人无所适从。对于时间,我不知道是该把它说的简单一些还是复杂一些。世间万物说来也其实都是很简单的,复杂的也只是人心,正如蒙田所说“人们不会因为事物本身而困惑,而是因为关于事物的看法而感到困惑”。

时间的问题说它简单我不会反对,说它复杂我也不会否认,因为即便是在我们的日常观念中,它也好像和我们有着某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而对于这些,即便是哲学家们向来也不是讨论的那么清晰。对于我们的普遍经验来说,时间似乎是某种外在的东西,似乎仅是我们对某种客观存在的感官反映。但它既然是外在的,你能找得到它吗,既然是外在的,我们就应该可以独立于它而存在,而我们却为何无法脱离它而存在呢,这些问题谁能回答清楚呢。所以即便你把它看得简单也请不要忘记,人生的思考往往就是从那些看似简单的事物开始的。

如果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就把握空间观念的话,那么对时间的认识可能就会有一些麻烦,这种状况即便在历代哲学家们的著述中也好不到那里去。按照传统西方哲学的认识,时间向来都是与运动有关的,现代哲学中说时间是指物质运动过程的持续性,它是人为的抽象,在自然界中是绝对没有的,因此牛顿的那种绝对时空理念被打入冷宫。但我们说运动必然要涉及到一个速度的问题,而这个速度却必须是由时间去加以修饰的,如果没有时间那我们的速度又是怎么来的呢。而如果说它有,它却为何只眷顾我们的心灵,从来不曾落入我们的视线。正是哲学家们对它的绝对肯定和否定而让我们满腹狐疑地看待他们的理论,也让我们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

西方哲学史中最早阐释时间观念的也是柏拉图,他对时间的阐释还是在《蒂迈欧篇》中作出的,这是一篇关于宇宙生成的对话录。柏拉图认为时间是相随天体而由神所创造出来的,时间和天体是同时生成的。天体是由神按照永恒的模型去构造的,神又使永恒具有一种运动着地影像,这种影像就是时间。这种影像虽然是永恒的但又依数目在运动,所以时间是永恒的而又依数目在运动。这一点被他的弟子亚里士多德所接受,亚里士多德自己就曾经说时间是可以计数的运动。

在柏拉图看来,宇宙是由神所创造的,神是一种永恒的生物。而神按照自己为原型所创造出来的摹本宇宙,同神一样是永恒的。它们的不同之处在于,神是一直的永恒,宇宙则是被创造之后的永恒。宇宙在时间上有一个开始但没有终局,这一点和后来基督教中的观点并不相同。在基督教教义中宇宙不仅有一个创生的时刻,而且有一个灭亡的时刻,但我们决不能说这是什么想入非非的无稽之谈,因为现代科学正在印证着这一点。

在前面我们谈空间问题时已经说过,柏拉图认为有三类存在:神的存在、空间的存在、天体和生物的存在。神的存在和空间的存在都是永恒不可毁灭的,天体是造物主创造的众神,也同样是不可毁灭的。生物虽然是可以毁灭的,但创造它们的元素土、气、水、火却是不可毁灭的,它们乃是造物主直接创造出来的。神、空间、土、气、水、火这些,柏拉图把它们合称为“存在”。“存在”既然是永恒的,那就是不朽的,也就不可以用时间去加以界说了。因为时间在柏拉图指的是天体的运动,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星辰的漫游”。柏拉图的真实意思是说时间只能应用于说明现象,而不能应用于本体,这也是柏拉图思想中的一个伟大闪光点,也是整个西方哲学史中时间观的一个亮点。自他之后的西方哲学家当中,没有一个人将时间在本体和现象之间做出过正确归位。

柏拉图的时间观念和他的空间观念一样,都是绝对观念,因为天体的运动是永恒的。我们知道柏拉图是一个唯实论者,将实在与现象区别开来是他哲学的基础,这最初是由毕达哥拉斯所发展出来的一种理念,并影响到了历史上众多的哲学家和科学家。尽管他的这种时间观念在来源上掺杂着神秘主义,他对运动的原因也有着认识上的错误,但对他的时间实质是指本体的运动这种观念我想不出有什么反对的理由。然而对于崇尚进化哲学的现代人来讲,没有一个人觉得他可能是对的。我们这个时代的认知习惯是,但凡是前人们的观念就一概加以否定。自从人类发明出了进化哲学之后,那些先贤们就都无一幸免的成了它的牺牲品。

时间既然是指本体的运动,我们当然就不能再用运动去界说和测量它了,否则我们就会陷入逻辑上的循环论证的危险之中,因为运动的变率本身就包含有时间的概念,这一点被牛顿的老师巴罗明确地指了出来。牛顿深刻地体察到了他老师的良苦用心,因此将时间分为绝对时间和相对时间,并在此基础上发展出了他的第一运动定律。因为只有把时间当成是均匀流逝的才会有一个不变的时间度量标准,我们才能借此去区分不同的运动,并说能有匀速直线运动这种运动状态。如果时间是一个可变的量的话,那么运动就会是复杂多变的,不可考察的。

世界是由运动着的物质构成的,而物质的运动又是绝对存在的,这也是现代哲学和科学所普遍认可的,假使我们还承认这一点的话,那么我们就应当接受绝对时间的观念。运动在一个绝对的空间里才能称之为运动,因为一切运动都需参照。但这样的参照只能让我们认识到运动,而无法在不同的具体运动状态之间作出切实的比较,因此我们才设定时间单位用以区别不同的运动状态。牛顿和他老师巴罗的时间观念所要表达的真实意思是时间是不同运动状态之间的比较,是以一种运动状态对其它运动状态的量度,只不过他们没有把这些清楚说出来罢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再用运动去界说和测量时间。

牛顿和他的老师巴罗把时间当成是绝对时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他们没有说明时间的实在性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实在性,这一点直到康德才被明白指出。绝对时间的存在我们没有必要怀疑,但它的存在不具有独立性,而是依附于物质本体,莱布尼茨认为时间是指事物“持续的秩序”的观点即由此而来。他说离开物质的运动也就无所谓什么时间了,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只不过和牛顿变了一种说法而已。自从他和牛顿因微积分的发明优先权有了争端之后,他就和牛顿一直唱反调,牛顿说东他偏要说西,但他的时间观念在本质上和牛顿的实际上没有任何区别,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这方面像他们一样纠缠不清。时间的绝对性指的就是运动的绝对性。

康德在详加考察牛顿和莱布尼茨的时间观念之后,将其进一步系统化和抽象化,建立了他自己的较为全面的时间观念,并将时间的实在性命名为经验性的实在性,以和本体的绝对的先验的实在性作出区别。康德尽管是一个旷古绝伦的大智者,但他的文风和莱布尼茨的一样枯涩,他那高度抽象化的理论总是让人望而却步,也让他自己的理论在哲学史中的地位大打折扣,并招来了那些不理解者们的批评。他的时间形而上学论点概括地说共有五个:

(1)时间不是从经验中抽取出来的经验性的概念。

(2)时间是为一切直观奠定基础的一个必然的表象。

(3)在这一先天必然性的基础之上,还建立起了时间关系的那些无可置疑的原理,或一般时间公理的可能性。

(4)时间不是什么推论性的,或如人们所说普遍性的概念,而是感性直观的纯形式。

(5)时间的无限性只不过意味着,时间的一切确定的大小只有通过对一个惟一的、作为基础的时间进行限制才有可能。

这五个论点中的前四个就是对绝对时间观念的抽象化说明,也是对我们前面时间分析内容的一种理论上的概括化,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对它们详加解释。这其中的第五个论点说得就是,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所讲的时间计数问题。在现代西方哲学以前,哲学家们事实上一直都沿用的是柏拉图的时间观念,只是在时间可否计数的问题上稍有一些争论。人们向来有这样一种经验认识,数只能用于实体而不能用于现象,只能用它来表示实体的量或者说明比例关系,但对现象我们却不能作出什么量上的划分。时间既然是本体的运动,运动又是一种现象,我们当然就认为它无法计数。

对此我只能说我们的经验有时确实会犯一些错误,但这不是经验主义这种方法本身的错误,而是我们自己将经验僵化的错误,是我们的思维让经验无法移行的错误,或者说是教条主义的错误。数仅可以用来表示实体的量或者说明比例关系,它似乎和实体具有某种实在的对应关系,这种认识可以追溯到毕达哥拉斯。毕达哥拉斯就认为“万物皆是数”,数就是实在世界的惟一基础,它和实体具有绝对的对应关系,亚里士多德说“毕达哥拉斯学派似乎认为数就是存在由之构成的原则,可以说,就是存在由之构成的物质”。尽管毕达哥拉斯学派勾股定理的发现立刻引出了不可公约数,似乎否定了他们自己的这种哲学观,但直到今天这种毕达哥拉斯主义的影响都还不曾消除。

时间不可计数的观念只不过是缘于我们对数这一观念的认识错误所带来的。数是一种符号,它是一种相,但凡是相都是我们通过对事物的质的认识而抽象或归纳出来的。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说法是“相在物里”,既不在物前,又不在物后,凡物必有相。我们数的观念在它的最初,确实是从对物质实体的量的认识中抽象出来的,但它绝不具有绝对的先验的实在性,只具有经验性的实在性。而且数不仅仅可以用于实体表示我们平常所认为的实体的量或比例关系,也可以用于运动这种现象。因为运动这种现象从本质上其实也可以归结为是实体的比例关系,只不过这种实体是一种特殊实体,它就是我们前面所提到的绝对虚空。我们对时间的计数就是要确定物质实体在空间实体中划过的区域或者说轨迹之间的比例关系,因此科学的时间观最后必然是表现为空间化的时间观。

时间的计数既然是指这种实体在空间中运动轨迹的比例关系,我们就可以用它在不同事物的运动状态之间、同一事物运动状态的各个阶段之间进行比较。我们可以将某一事物的整个运动状态或整个运动状态之中的某一段视作是一个基本的时间单位,对整个宇宙和宇宙中具体天体的运动加以比较,确定它们之间的比例关系。这就如同一条直线虽然说是可以无限延伸的,但我们可以任意选用一个长度单位去对这条直线中的任意部分加以考察一样。而对一条直线来说,我们就可以把它当成是从一个点流出的直线型运动轨迹,流数法(微积分)即由此而来,我们的时间为什么就不可以计数呢。如果时间不可计数的话,那么我们先把微积分予以全盘否定。

直的现在为止,我们都还是从简单的一面来讨论时间问题,但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中,时间还有其复杂的一面。时间既然是指本体的运动,它依附于物质本体而存在,但本体在不同的语境下涵义不同,从宏观上来说本体可以表示宇宙,从微观上来讲本体可以指具体的天体、生物以及其它具体实体,甚至于物质的最小微粒量子,这也让我们不得不从宏观和微观的角度去考虑时间问题。对于运动,我们总得先选取一个具体的参照物才能进而去认识和把握它,而具体参照物的不同又势必影响到我们对运动的认识,产生不同的时间表征,这些因素的存在让我们的整个时间观具有了诸多复杂性。

时间的问题要将它讲述的完全明白确实是不易的,我绝不敢冒充自己就能将它讲述的完全透彻,我也只能说明其大概。时间既然是指本体的运动,而失去参照运动是无法讲解的,所以时间必有一个参照的时间单位。这个时间单位相对而言就可叫做相对时间,而时间的复杂性也首先就表现在这个时间单位之中。我们现在通用的时间单位是年、月、日、时、分、秒,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这些时间单位总会发生一些实际变化。例如一年不一定就是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也不一定就是精准的二十四小时等等,这些变化总让我们感到困惑,时间单位似乎是一个可变的量,时间的间隔似乎不是恒定的,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中,似乎一切都没有固定的量性标准。

作为生存在地球上的人类,我们的时间参照物首选是太阳,因地球是围绕太阳而运行的。在年这个时间单位中,我们是以地球围绕太阳公转轨道上的某一个点为开始,将地球绕太阳运行一周规定为一年,又结合月亮的绕地运动将地球的公转轨道按等份划分产生了月这一时间单位。我们所说的日这一时间单位,又是以地球表面上的某一点为开始,将地球自转一圈规定为一日,它和年、月这两个时间单位事实上并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它们是因不同的运动状态而产生的时间单位。它们之间有的仅是我们心理事实上的联系,这种联系方式就是地球在一个月或一年中又会自转多少圈,这其实不过是我们在拿地球的自转和公转这两种不同的运动状态在进行比较。

由于地球的自转才让我们产生日这种时间单位观念,我们又将地球的表面按等份来切割,于是在地球上有了二十四个时区的划分,产生了时这一时间单位。为了进一步精确我们的时间观念,我们又依次作出更加细微的划分,产生了分、秒甚至一些更小的时间单位。对此我们应该分清的是在这些不同的时间单位之中,我们选取的时间参照物并不相同。年、月这两个时间单位仅与地球的公转轨道有关,与地球的自转轨道没有任何关系。日、时、分、秒这几个时间单位又仅与地球表面上的某一点与地球自转轴轴心之间的连线所转过的角度有关,与地球的公转轨道无关。年、月这两个时间单位所表示的是一种线速度,日、时、分、秒所表示的却是一种角速度,这是它们之间的根本差别。

地球是一个球体而非是一块平整的几何实体,它在有经度区分的同时还有纬度的变化。在地球上不同纬度的地方,我们现代使用的计时工具总会让我们感到时间会呈现出不同的变化,仿佛时间有快慢之分,一天不一定就是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既可能小于一天,也可能大于一天。我们设定日、时、分、秒这些时间单位原本是要表示一种角速度,地球只要转过相同的角度我们就认为它使用的时间相同。但我们的现代计时工具却无法做到这一点,无法准确表达这种角速度的变化,除非我们使用传统的计时工具日晷才能表达这种角速度的变化。这是因为我们现代人所使用的计时工具其自身自有一种运动状态,我们平时的计时实际上是在用计时工具的运动状态和地球的自转这种运动状态进行比较。

我们之所以认为时间会发生变化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时间单位规定次序方面的原因。我们按照传统的时间单位规定方法将地球自转一周规定为一日,又将一日划分为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划分为六十分,一分钟划分为六十秒,是按照从大到小的次序去规定的。由于这种规定方式,在现实的时间中让“日”这一时间单位相对变成了一个确定的量,而时、分、秒这三个时间单位在地球上不同纬度的地方则变得不确定了。然而我们在制造计时工具时实际使用的时间单位规定方式,是先规定一秒为多长,然后再扩展到分、时、日,是按照从小到大的次序规定的,于是使得“秒”这个时间单位就变成一个相对确定的量,而在地球上不同纬度的地方分、时、日这三个时间单位变成了相对不确定的量,再也无法和地球的自转相对应的准确了。

我们现代使用的计时方法是将铯(133)原子在一个磁场中振动某些次数的时间规定为一秒,并依此去确定其它时间单位和制造计时工具,但这种规定方法实际上只和铯原子自身的运动状态有关,已然与地球的自转没有了任何关系,它自然也就无法和地球的自转角度发生关联。它们之间有的同样只是我们心理事实上的联系,那就是在地球上某个纬度的地方所谓的时间转过一秒的角度时,铯原子在磁场中又会振动多少次。我们人类全部的时间观念准确来说就是在拿不同的运动状态进行着比较,以铯原子运动状态中的某一段作为基数,用它来和其它物质的运动状态建立一种比例关系。

时间它仅是我们记录物质运动状态的一种方式,它所表达的真实意思就是物质的运动。牛顿所说的相对时间或时间单位则是对物质运动状态的一种有机切割,严格说来它自身就是一种速度,是一种规定性速度。年、月这两个时间单位实际上就是太阳公转的速度,日、时、分、秒实际上又是地球自转的速度。而我们平时所说的速度则是在用地球自转或公转的运动状态去界定其它物质的运动状态,和我们用年、月这两个时间单位去界定它们与日、时、分、秒这几个时间单位之间的比例没什么两样。在宇宙中只有运动而无我们观念性的时间,我们事实上周旋于不同的运动状态之间,我们只能观测到不同的运动,而观念性的时间永远不能被我们所现实发现。

时间的复杂性其次表现在它所可以指向的具体对象能够不同。众所周知,宇宙是由不同的具体物质实体所构成的,没有这些具体的、各自独立存在的实体,宇宙便无从谈起。时间既然是指本体的运动,那么它就既可以是指整个宇宙的运动,也可以是指具体物质实体的运动。当它指向宇宙之时就是宏观上的时间,当它指向具体的物质实体时就是微观上的时间,所以我们在阐释时间时应该对这两种时间加以区别。我们平常所说的时间一般都是微观时间,但微观时间并非是对宏观时间的分割,我们不能说宏观时间是由微观时间构成的。宏观时间只是微观时间的抽象化、理想化形式,它仅是一个形式,是微观时间的共性。由于宇宙本身就是一种抽象化的形式,它并没有具体性,因此宏观时间严格来讲并非真时间,微观时间才是真时间。但我们向来不在抽象与具体之间作出正确区分,因此才让时间有了这种复杂性。

时间的复杂性再次表现在微观时间中的时间起始点的不同上。在宏观时间中,由于宇宙只有一个,它的时间起始点即便有那也只是一个,也就不存在时间起始点相同不相同的问题。况且宏观时间作为纯形式,也不应该存在起始的问题。但在宇宙中,具体的物质实体既有生成又有灭失,也就决定了在微观时间中时间可以有起始点的不同,当然它也同样会有终结点的不同。对于具体的物质实体而言,只有在它现实生成之后我们才能谈论它的运动问题,因此在它生成之前不会有它时间的开始。它的时间随着它的生成而来,伴随着它的运动而展开,在它灭失之后因不存在其自身的运动,也就无所谓它时间的延续。宇宙间的物质实体并非在瞬间同时生成,也非同时消亡,所以在微观时间中指向具体物质实体的时间起始点和终结点也就各不相同。

对于某个具体的物质实体而言,我们不仅可以从它的整个完整形态方面来把握它的时间,也可以从它的局部来把握它的时间。我们可以将某个实体的局部当成是一个独立的实体,把它看成是与整个实体中除它之外的其它部分相对静止的独立实体来认识它的时间,例如我们地球上的人类就是这样来认识我们的时间。我们将自己所在的地域当成是独立的实体性区域,把它看成是与地球上其它区域相对静止的独立区域去认识时间,因此在地球上不同的地区有了不同的时间开始。但因地球的运动周期只有一个,使得我们的时间开始点尽管不同,但时间周期却完全相同。

最后,时间复杂性还表现在它的方向性上。在宏观时间中,由于宇宙中的运动是持续不断的、连绵不绝的,宏观时间又只是微观时间的抽象化,所以无法用方向来说明它,而只能把它抽象为一维的永恒向前,用来说明宇宙中物质运动的永恒和连贯性。在微观时间中,由于时间是指向具体物质实体的,那么时间的方向也就会随着物质实体运动方向的改变而改变,具体物质实体的时间箭头永远指向它的运动方向。在这个浩渺如烟的宇宙中,由于物质的多样性,运动的复杂性,我们根本无法标出每一个物质实体的具体时间方向,它就犹如是热力学中的熵一样,时间可说毫无维性可言。所以对于时间的方向,我们只能从抽象的角度去理解它,在现实世界中,具体的时间我们根本就抓不住它的方向。

对于时间,我们只能从物质和运动的双重角度去认识它,空间化的时间观是我们的必然取向,这对需要认知的生命来讲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然而在我们这个已悄然发生气质转型的时代,这却被认为是一种无能的表现,那些自诩是理性的人断言,经验在认知中不具有任何的特权,理性才是真理的标杆,从事实出发的经验只会限制心灵的思辨。人所标榜的理性不可一世地高居于事实之上,以此来彰显人类可笑的尊严。经验既然是种靠不住的东西,那么我们所经验到的时间也就不再真实了,于是他们开始到自然中另找时间。

从柏拉图开始,在西方哲学中时间都是作为一种依附体而出现的。但到了现代西方哲学中,它却改头换面了,成了一个自立体,法国哲学家昂利·柏格森首开这种先河。因为时间如果是一个自立体的话,就可以从存在论的角度为人的自由求得保证,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人的自由还更为重要的呢!对这个所谓的现代来讲,这种变化虽然来的有些突然但却也是一种必然,只是人们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便迫不及待地将它接受下来。但这种自由说来也很好笑,它并不是要启发人的思想,而是要让人能够自由地穿梭于过去和未来之间,取消时间的现实间隔和界限。

柏格森尽管在现代哲学中被称作是一个非理性主义者,但理性与非理性在现代哲学中不过是对人的抽象和推理能力的不同叫法而已,理性与非理性之争不过是哲学家个人想象力之间的对抗,它们的本质都是要突出人的认知能力,让人的权能感得以整体泛活。柏格森认为空间化的时间观歪曲了真正的时间,真正的时间他称为绵延。据他说真绵延暗含着过去与未来的相互渗透,而不意味着各静止状态所构成的一种继起。更有意思的是他将时间和空间看成是各自独立、互不相关的东西,这也是现代西方哲学和科学共同开创的一种全新时空观念。

传统的时间观念可以说是一种从外到内,从外在的宇宙延伸至我们内在的生命,从宇宙的机械律动来体验说明生命事实的一种时间观念,柏格森对此持反对的态度,他要单从生命本身来理解时间。要将柏格森的时间观念理出一个头绪是很困难的,因为他的整个哲学便是靠不断地制造混乱而进行的。生命在柏格森的哲学中有一种独特的意义,它不仅指人这种有机体的生命,更指宇宙的内在生命力,生命就是永恒的生成,它从不间断也不可分割,所以柏格森认为称它为绵延实在恰当不过,这很有一种物活论的味道。柏格森的生命我们绝不能理解为是物质性的,因为柏格森的哲学就把世界分为物质与生命,生命到底是什么不甚清楚,它似乎可以理解成柏拉图笔下的灵魂,不管怎样它总之是运动的。从这一方面来讲,柏格森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如果我们硬要从这一方面对他的时间观念加以指责的话,恰好中了他的圈套。

讨论柏格森的绵延应该结合他对运动的看法来进行,对此我们不妨用他自己对芝诺关于箭的议论来说明。芝诺认为箭在飞行中总是“静止”的,现代人把这理解为是只有箭而没有飞行,世界只有物质而无运动。赫拉克利特则反对说,没有物质是不在变化的,世界中只有运动而无固定存在的物质,所以应该是只有飞行而没有箭。柏格森对此又是怎样的看法呢,箭也倒有,飞行也还存在,但是箭从来都不在它的飞行路径中的任何一点上。换句话说就是物质是物质,运动是运动,而运动从来都不是物质的运动。那你可能会问,到底是什么在动呢,柏格森会告诉你是生命在动,他的绵延指的就是这种可以没有物质的生命之动。所以他说空间化的数学时间只是一个被动的受容器,它什么也不做,因此什么也不是,这用来说明他的绵延倒是再贴切不过。

柏格森是一个只相信本能和直觉的人,但他的直觉却将他的绵延搞得让人无法捉摸。我也不敢对他的理智作什么指责,因为他会说我本来就是反对理智的,缺乏理智才是美的标记。他把沉思看成是做梦,所幸的是这个世界上喜欢做这种梦的人已然不多,所以也就不曾将他的绵延看破。他对逻辑和数学加以大力贬损,说逻辑学和数学不代表任何积极的精神努力,仅代表一种意志终止、精神不再能动的梦游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上帝似乎很欣赏他的才能,用他的哲学将这个世界改造的相当成功,让理论家们的逻辑能力几乎没有,牵强附会的本领倒是一流,精神能动的再也找不着北,目前的这个世界或许会让柏格森感到快慰吧。

马赫的时间观我们没有必要再做细致讨论,鉴于时间实在性的特殊性,说它是相对的也无不可,但马赫不应该是“相对论的先驱”,柏格森应该比他更有资格称作“相对论的先驱”。绵延或者说时间既然已不再需要依附于物质,它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一个自立体,它在世间自由自在地游走了几天便很快邂逅了爱因斯坦,并和爱因斯坦一拍即合开始舞动奇迹。爱因斯坦为了解决光速是否相同的问题,提出了他的狭义相对论,到后来又根据明可夫斯基的四维时空理论和非欧几何学创造出了广义相对论,并凭这两个理论构造出了他那令人叹为观止的宇宙论。

对于光速到底是不是一个绝对的量我们现在暂且不作讨论,因为这涉及到光的本性问题,我们现在单说时间。我们所使用的时间单位只是一种规定性速度,这一点至关重要。我们的全部时间观念都是对不同物质实体的运动状态的一种比较,是在拿一种物质运动状态中的一段作为基数去衡量其它物质的运动状态,我们平常所讲的速度可以看成是时间观念的一种变体。可能明眼的人会看出,难道这样我们不是陷入一个可怕的循环论证之中吗?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能这样想就算初步把握到形而上学的脉络了。我们的全部知识体系从根本上来讲就是一个循环,正因为它是一个循环才让方法论的形而上学成为必然,结果论的形而上学成为可能。哲学不是要从根本上去逃避这个循环,而是要找准这个循环的切入点进入这个循环,完善这个循环。

在导论部分我已经说过,物理科学它是形而上学的一个自然翻版,其它学科也同样如此。物理科学中的概念和其它学科中的概念没有什么不同,完全都是用方法论的形而上学构造出来的,都是对具体存在的抽象结晶。我们通过对作为质的“存在”的肯定,然后将存在的“质”划分为不同的类型,把拥有相同的质的物体赋予它们一个共名,于是才有了我们所说的概念。这里所说的质实际上就是事实,是我们观察到的现实感觉,从根本上来说是再没有办法定义的。如果有人认为他可以给质作出更进一步的根本性的定义,那是他根本不懂什么叫谦虚。但现代哲学家们似乎普遍得了失忆症,忘记了概念到底是怎么来的这种哲学中的基本常识,于是有了分析哲学中的意义理论,硬要让概念脱离事实。恐怕苏格拉底即便能够再生,也得被他的后学们活活气死。

从这些普遍概念出发,再用方法论的形而上学对这些概念反映的质展开循环式的说明论证,于是才发展出了我们的各门学科。各门学科都是从不同质的角度去说明这个世界,但这些不同的质它们说明的结果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存在”这个质所指向的宇宙,所以说我们的知识体系本身就是一个循环。而作为方法论的形而上学也同样是一个循环,它是从事实中归纳出的一种认知运动规律,然后再用演绎法去验证这个规律是否能说明归纳它时所依据的事实,并对其它事实具有有效性。哲学最终的目标就是要让各门学科在方法论的形而上学引导之下形成一个结果论的形而上学,而这个结果就是“存在”。哲学和各门学科的关系就像中国古人发明的九连环,各门学科就是那些小环,基于形而上学的哲学就是那个大环,各门学科只是“形式”,方法论的形而上学是它们的共同“质料”。不落入这个美妙的循环之中,我们还能落入到哪里去呢。

作为量度技术的物理学来讲,它试图给我们提供一个稳定的宇宙模型,而这唯有在将世界同质化之后才能进行,因此数学化、几何化和力学化是它的必然趋势。物理中的一切量也都是在将世界同质化之后才能得到的,是将世界同质化之后确定的一种关于比例的量,是以一种现象去衡量同质的其它现象。因为它确定的仅是一种关于比例的量,因此它需要一个标准,失去这个标准比例便无从建立。而这个标准我们可以任意设定,因为我们所要确定的仅是不同现象之间的比例,这种比例关系绝不会因为我们设定的那个标准不同就改变。与我们设定的那个标准相比,现象之间的比例才是一个标量,这是由自然的性质所严格决定了的。

时间指的是本体的运动,时间单位就是我们衡量运动的一个标准,所以我们才说它本身就是一个规定性的速度。我们无法用光速去说明我们时间单位的变化,因为我们是用时间单位去界定光的速度的,而不是用光的运动状态来规定时间单位的,光速和时间单位之间是两种不同运动状态的比较。况且我们也无法用光的运动状态规定时间单位,至于为什么我们以后会讲。牛顿的老师巴罗已经告诉过我们,无法用运动去界说和测量时间,否则我们就会陷入循环论证的危险之中。然而爱因斯坦却采用一种本末倒置的做法,用光速对我们的时间单位加以否定,说时间是一种相对的存在,但时间在他的相对论中果真就是相对的存在吗?

我们的时间观念本身就是相随物质的运动而来的,在现实的世界中只有物质的运动而无我们观念性的时间。时间单位又是我们任意设定的,因此含混的说时间是一种相对的存在也勉强可以说的过去。但爱因斯坦在广义相对论中和柏格森一样对时间采取一种极端实在论的立场,认为时间在现实世界中真实的存在,在星球之间居然存在什么时间的桥,星球时间的方向不指向它的运动方向而是另一个星球。本来就是空间化的时间竟然可以脱离空间,并和空间结合到一起形成什么四维时空,从来就没有人可以把握得住的时间方向他也居然可以把握,对他那些异想天开式的见解除了能让人感到瞠目结舌之外还能怎么样呢。

在广义相对论中,时间具有一种和空间一样绝佳美妙的性质,那就是弯曲,这可以让我们自由的穿梭于时光长河当中。现实世界中的人类无不经历着成长的烦恼,但如果你学好相对论的话那你的这种烦恼就可说是不必要的。因为地球的自转轨道是一个圆,按照相对论来讲,随着地球在转动的你的时间理应就是一个圆,于是我就得恭喜你每天都在回到过去。地球的公转轨道尽管是一个椭圆,但也毕竟还是一个圆,那我就得再次恭喜你每年都在回到过去,相对论可以让你永葆青春,实在是一种无上妙品的杰作。然而你的肉体却毫不理会相对论,它总在悄无声息地成长、衰老,看来你所经历的时间都不能称其为时间,那时间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时空既然是四维的,空间又弯曲的像一个球体,那这个球体内部的变化经历得都不能称为时间,时间也就只能存在于这个球体的表面了,也就难怪我们总回不到过去,原来我们早已摆脱了时间。时间在我们这样的生命之外,我们在永不可见的时光圈之内。但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固然不能回到过去,也同样应该不能到达将来才对,那我们又为什么要成长、衰老呢。这其间的道理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但能想透它的却大有人在。如果相对论能够站得住脚的话,这个世界便站不住脚了,我们是该逃离相对论还是该逃离这个世界。

时间在狭义相对论中和广义相对论中有本质的不同,相对也只有在狭义相对论中才勉强成立,但在广义相对论中却和空间一样一点都不相对,而是一种绝对的实在,相对论应该称为绝对论才名符其实。不仅如此,爱因斯坦还从始至终都是把时间当成是一种绝对的且外在的东西来处理的,否则也不会有他那个让人感到啼笑皆非的“双胞胎佯谬”的理论,将科学搞到这种滑稽的地步真是让人欲哭无泪、欲说无语。科学家们一直都嘲笑托勒密的那个宇宙论体系,但他们现在信可的这个带有曲率的宇宙论体系比托勒密的本轮和转轮要复杂的多,而它们在本质上其实没有任何区别。托勒密的复杂他们说是愚蠢,爱因斯坦的复杂却成了精妙,真不知西班牙国王阿方索十世看到它时又会发些什么牢骚。

爱因斯坦所说的时间的相对性,其实就是我们前面所讲的微观时间中时间起始点的不同。我们绝不能凭此就认为时间不具有实在性,更不能像他那样认为同时都具有相对性。如果你认可这种东西,我可以说你简直都能与你的父母同时出生。我们所说的同时表面上看来似乎只是对两种运动状态的比较,但没有你的观察和判断你又怎么得知它们是同时的呢?你所感觉到的同时其实不是两种运动状态之间的比较,而是你对其它两种运动状态的界定,这是三种运动状态之间的比较,是你在用你此时的生命运动状态去界定另外两种物质的运动状态,所以同时绝不可能有什么相对性。

爱因斯坦把时间当成是一种绝对实在来处理也是可以的,但不能像牛顿一样把它看成是无待于事物的。时间的实在性和数的实在性一样,它们都不是独立的绝对的先验的实在性,而是经验性的实在性。时间的实在是依附于空间中物质的运动的实在而来的实在,失去空间中的物质的运动根本不会有时间,因此时间我们也只能抽象的去理解它,它也无法再和空间结合一次产生什么四维时空,由此演变出来的现代科学中的弦理论更是不值一谈。时间和空间的绝对分离在哲学史和科学史上是前所未有的,然而在我们这个时代却出现了。更使人惊悸的是对这些荒唐的东西现代人竟然深信不疑,这才是一件咄咄怪事。

微观时间中的时间是指具体物质实体的运动,物质实体不仅可以指那些无生命的物质,也可以指我们这样的有机体生命。对于我们个人来讲,我们的时间就是指我们生命体中细胞的新陈代谢。尽管我们无法直观的看到这种运动,但表示这种运动的你的时间从来都不是什么外在的东西,它就在你的生命体内。你所感觉到的外在的时间流动并不是你真正的时间,而是你在拿自己生命体内细胞的新陈代谢与外在的其它物质的运动状态在进行着不经意的比较。时间既然是一种依附性的存在,那么脱离你生命体内细胞新陈代谢的你的时间也就根本不会存在,你也永远无法摆脱时间,回到没有此时的你的过去,也不会到达没有现时的你的将来。

在微观时间中时间既然可以有起始点的不同,那么我们每一个人的时间也就可以有不同的起始点,因此我们才有了不同的年龄。我们自己的时间随着我们自己生命体的到来而到来,伴随着生命体征的运动而展开,也会随着我们生命体征的终结而终结。如果我们真的可以像爱因斯坦所说的那样回到过去,在你的祖父刚出生的时候就见到他老人家,但那个时候连你的父亲都不知道在哪里,你又从何而来,你还回什么过去。我们且不说那要造出多少个地球,我们该具有怎样一种神力。我不知道科学家们是否已开始研制时间机器,开展这种可怕的工作,我奉劝你趁早放弃这种努力,这不过是白白浪费你的智力,我可以肯定你绝不可能成功。人类如果真的可以造出什么时间机器,除非世界没有了天理。

自从相对论尤其是广义相对论提出之后,就受到了许多人的批评和置疑。爱因斯坦面对别人的批评和置疑并不是仔细检查自己的理论,而是一昧地埋怨别人没有搞懂他的相对论,说什么世界上真正能懂得相对论的人不会超过十个。我们经常说无知是可怕的,但那种有知之后的自命不凡却更为可怕,然而这样的人在我们这个星球上却从来都不稀缺,尤其是今天这个时代。爱因斯坦的科学和黑格尔的哲学一样,彻头彻尾都鲜有什么好东西,种种荒诞离奇的玄想让人做梦都不敢梦到,然而就是这样一些东西却被这个浮躁的时代捧上了科学的宝座。对爱因斯坦之流的人我也只能说,我佩服你们想象力的奇妙,但却不得不把你们想象力的结果当成是一个玩笑。

由于科学的误导,让我们忘记了自己体内的真时间,将时间当成是一种外在的“相对”的存在。这虽然从科学上来说是一个重大的错误,但我们不妨把这种心态继续保持下去,把它看成是一种生命现实的自我关怀,让我们从这种错误的认识中体验一种虚无的实在感。生命体验或者说运动才是生命的本真状态,我们只需保有心灵的鲜活动感便是对时间问题的最好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