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无限神能:童年往事·上山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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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往事·上山砍柴

2007-12-16 13:34:22|  分类: 怀旧篇·如歌岁月 阅读131 评论22   字号: 订阅

 

记得小时我喜欢唱这首歌:“我是公社小社员,手拿小镰刀,身背小竹篮。放学以后去劳动。。。”有好事者把这歌词稍稍改一下,“手拿小镰刀,身背小竹篮” 改为“手拿小镰刀,上山砍茅草”,改的非常恰当,正道出了那个年代我们的真实生活情况。上山砍茅草的活儿,我干得可多了。

 

我的老家在一个丘陵地带,俗话说得好,有山靠山,无山治山。住在丘陵地带的人,最大的难处就是烧柴成问题。那时候,农村正在搞开山造田运动,四处的荒地都被正成了方格一样的农田,除了田还就是剩下田了。不过也非常注意绿化,在一些堰边、沟堤边以及田埂上栽有一些诸如杨树、柳树、榔树等,那是属于生产队的集体所有,私人不得随意砍伐。那时的人的集体意识非常强,民风淳朴,拉稀摆带,砍公家树的人真很少。家户人家烧什么做饭,到秋天后,棉花收完后就把棉梗扯起来,然后一家一家的分棉梗,可这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够烧。所以,只有上山砍柴回来烧。

 

从我家到香炉山将近二十里路,进入夏、秋季后,每逢周日或学校放假回家来,只要是晴朗的日子,就是我砍柴的时候,趁这个季节多砍些柴禾。天还没有亮,母亲先起床烙好粑粑(家乡土话,用细米面炕成的粑粑),我与父亲吃罢早饭,带好镰刀、砍刀、绳索、钎担扁担、草楆子(土话,即用稻草纠成的出草绳,挽成螺旋状,然后扎在一起,用以捆东西,农村常见)等所需工具,还有干粮(即粑粑)和茶水,头戴着草帽,推着我家的小独轮木车(这那时,几乎家家都有这样一种车,比起肩扛手抬来说不知要进步多少倍,大大的减轻劳力,提高了劳动效率,在农村形成一道亮丽的独特风景,此车早已被淘汰了,但作为一种曾经的交通工具不应该忘记它)出发。如果人多的话,就相互吆喝一声,结伴而行,一个队里的人浩浩荡荡阵势不小。

 

到香炉山去有两条路,一般早上是空车,走近路,从相邻玉阳大队、庆民大队走。天刚蒙蒙亮,四处鸡犬之声相闻,炊烟袅袅升起,早起的人们扛着农具陆陆续续到田间劳作,六旬的老人牵着牛儿放牧在乡间的小路上。东方欲晓,红霞满天,西沉的月牙儿懒洋洋,眨巴着眼的晨星在向我微笑。

 

正是:头顶满天星,脚踩露水草;携一路芬芳,挽一缕朝霞。当此美景,观之不足,赏之有余。庄稼人早已是司空见惯,赶路人无暇顾及,为生计忙碌碌,除非文人墨客弄玄虚。

 

那时,到处大搞农田水利建设,记得有一条是漳河水库到我们那里的一条水渠,高处挖,低处填,一路穿山越岭来到我的家乡。在解放前,我们那几乎十年就有九年旱,庄稼人只有望天收。解放后,人民政府修建了漳河水库,这是一条幸福渠,千千万万的农田要靠它灌溉。每次上山砍柴必从此渠上走,推着独轮车,吱呀吱呀地唱着歌儿。然后要走一段很长的土路,这段土路从脚东街上一直修到香炉山里面,可以通汽车。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有趁早到脚东赶集的,也有不少是上山砍柴的,三三两两,或结伴而行、或全家出动。走过庆民学校后,慢慢走上坡路,推车感到吃力了,一步一步在上升,走在盘曲的山道上,放眼回望,来时之路渐远去,顿觉眼界开阔,远山近岫茫苍苍,村舍历历在目,绿树掩隐田成行,大有心旷神怡之感。进山后,上坡下坡走一段山路,各人找各人的地方去砍柴。我和父亲停好车子,拿着砍刀找柴去。一般夏天砍些茅草,刚好太阳把茅草上的露水晒干了。有些山坡上无人砍的地方,茅草长得茂盛,密密麻麻很厚,山凹里,由于不通风,闷热得很,身上到处是糊的灰。砍呀砍,砍得汗流浃背,手和脸被枝柯划破,手里打泡。讨嫌的是有一种名叫“见人巴”的野生植物,其形状活像一个小刺猬,满身是刺,而且刺上带有小弯钩,巴在衣服上不容易拍掉,只有用手去一个一个摘了。还有一种名叫“猪蒙奈”(土话,音译)的植物,有很大的臭味,巴在身上难得弄掉。最讨厌的是茅草针,象麦芒一样,而且它有倒挂,只能进不能出,可以穿透衣服扎到人身上,又痒又疼的,只好脱衣服后把它摘除。砍柴真是个累活,我只有咬住牙巴骨砍下去。不到半天功夫,估计已有一车柴了就停住不砍了,砍的茅草先放在见阳光的地方铺得薄薄的晒一晒。秋季时候,搭松毛(松毛即松树枝叶子,针状,松树是常青树,其叶子秋后慢慢落下同时长出新叶,属于细柴,多做引火用,踏豆饼多用松毛,易控制火候),砍野树枝或刺拉子。山上有了望台,还有巡山护林员,若发现乱砍滥伐的给与处罚,不过那时人朴质,都很自觉,乱砍滥伐的很少见到。

 

每到中午时分稍作休息,吃带的干粮,在树荫凉下睡一觉,恢复一下体力。这时,我就满山去转,找野果子,我可喜欢山里的野果子,什么野桃子,野枣子,野山楂,野棠梨等还有许多现在已经忘了名字了。印象最深的每到秋天砍柴时,我到处采摘野棠梨子(个很小,青时吃麻嘴有苦涩味)回家后放在陶器坛子里,密封好,过一段时间后野棠梨子变软,呈红色,味甜,非常可口,许多人都爱吃它)也不管卫生与否,摘下在衣裳上面一揩拭就往嘴里一喂,好一番美味也,饱餐一顿。或爬到树上极目远眺,看看远处景色,听山风阵阵,松涛声声,泉水淙淙,好一派山林胜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进得山来,远离尘嚣,方知天地大,顿感心旷神怡。记得有一次,带的茶水喝完了。太阳又大,我口渴极了,到处去找水源,在一处荫凉地方找到了一个牛迹窝(土话,小水坑,装有所积的雨水),此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匍匐下身子,象牛一样用嘴去咕咚咕咚喝个大饱,然后定眼仔细一瞧水,我的天哪,水中有好多虫子在游呀,真恶心。

 

等到太阳偏西,约摸下午三四点时,我们就开始收拢所砍的柴禾,用草楆子捆好,再用钎担挑到路边上车,把东西收拾好后就打道回府了。我父亲推着车,我拉车。上坡时我在前面用绳子拉,下坡时我在车前用身子帮助兑着。最吃力的是上坡,记得从林场出来有一条很长的上坡路,每次走到此处只有使出浑身的力气,否则车子上不去的,其它的坡比较平缓些。下山时,已是红日衔山,山路上人们骆绎不绝往回赶,一路迤逦而来,真个有归心似箭的感觉。中途累了就稍作休息,喝喝水。回来时只能走大路,走到脚东街上,已是掌灯时分,有的人户已经在吃晚饭了。说实在的,此时的我已是又累又饿了,闻到饭香味心里好羡慕。到家时天已黑定了,母亲端着煤油灯出来,我们赶紧把柴下了码好(土话,堆好),洗手后赶紧去吃完饭,到底是饿极了,饭菜吃起来真香。

 

最难忘的一次砍柴,是在七十年代中期的一个岁末年初的除夕,农村家家户户正在过年。那天,天空还飞着雪花,满地对着厚厚的积雪。母亲在家烧团年饭,我和父亲上山挖树兜子去,我心里极不情愿去,毕竟是大年三十呀。开始出门时,寒风飕飕刺骨,冻得我打哆嗦,加上路上是积雪车子也难得推,鞋子踩在冰上吱嘎吱嘎直作响,手冻得没有力了。到山上后,我们就挖树兜子。那时的人真老实,这天,护林员回家过年去了,我们就还是挖树兜子,没有去砍一根树枝。当然,我只能是帮帮挖一下,主要还是靠父亲。虽然是寒冷的大雪天,我父亲干得身上流汗。现在想来,父亲也不容易的,之所以如此也是为了全家的生计,为了养育我们。那时搞集体生产,过年后一般正月初五、初六队里要开工了,平时忙于队里生产,要挣工分,也很少有空去砍柴。现在来看,那个年代的人真不容易,我在此深深地说一声,您们辛苦了,是您们的艰辛付出才有了今天的幸福生活,谢谢您们!

 

亲爱的青少年朋友,当你看完我的这篇拙作后,你也许会笑话我那时的贫困吧。我的童年是既充满幸福又带有苦涩味的童年。或许你们的父辈或祖辈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有一句话说得好,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劳动创造了世界,也创造了人间的美好生活。热爱劳动是一种美德,劳动给人以无穷智慧和力量,劳动可以立身。幸福不会从天而降,要想吃好穿好玩好首先就要去辛勤劳动。十几岁的人了,如果成天好吃懒做,靠父母来养活这多不孝哇。我们那个年代的人,从几岁开始就在学做事了,帮助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劳动。当然,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做法,但热爱劳动的品质不能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