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漫画 日本工口:规范与对称之美——杨振宁传(10) A3叠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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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踏上赴美留学的路途

    那个时候抗日战争已经打了七年,真是到了民穷财尽的状况,杨振宁家里的经济情况也非常不好,所以杨武之还给他和凌宁找到一个教美军中文的工作。杨振宁说他是在昆明的美军招待所教一群美国军官和士兵中文,一星期3个小时,每月可以赚到100美元,这在当时是很大的一笔数目,对家里的经济很有帮助。

    那个时候杨振宁和他的几个好朋友虽然不住在一起,但是他对朋友的友情非常看重和周到。当时因为吴大猷由马背上跌下来受了伤,所以吴大猷的学生黄昆已经搬到吴大猷住的城外岗头村附近,就近在家中上课,杨振宁还特别跑去看过黄昆一次。

    那时候在西南联大生理系的凌宁,总是穿着从美军招待所买来的旧鞋子,但是因为常常要走很远的路,鞋底很快就破了一个大洞,但是当时穷得没有钱买新鞋,只好用报纸垫在里头。后来凌宁过生日,杨振宁送给他的礼物,就是一双新鞋子。

    杨振宁在西南联大有七年时间的学习和研究。除了正常的课程之外,他在刚进大学的时候听过一个系列的电磁学方程讲座,后来又听了刚刚从英国回来的王竹溪讲“相变”,虽然当时对有些内容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却给他的物理基础打下一个深厚的根基。

    在联大附中教书的这一年,他又自修学习了马仕俊所教过的场论,后来自己还做了一些笔记,把他对于这些物理的认知推导演算出来。这些过程不但使得他到国外留学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是一个相当成熟的物理研究生,后来也在与相变和场论相关的领域做出一流的贡献。

    事实上,杨振宁在西南联大那些纸张像草纸一样的笔记本,经过半个多世纪以后还完整地保存着,那些笔记本上用铅笔整齐地写着很多量子力学的公式和内容。杨振宁说,这些笔记内容非常扎实,有些公式今天还有参考的价值。

    杨振宁通过这七年的学习,不只是了解了物理知识的内涵,如他自己所说的,更重要的是形成了他个人对于物理科学的一种品味和爱憎。他曾经说过:在创造性活动的每一个领域里,一个人的品味,加上他的能力、气质和际遇,决定了他的风格。而这种风格又进一步决定了他的贡献。

    乍听起来,一个人的品味和风格竟然与他对物理学的贡献如此关系密切,也许会令人感到奇怪,因为一般认为物理学是一门客观研究物质世界的学问。然而,物质世界有它的结构,而一个人对这些结构的洞察力,对这些结构的某些特点的喜爱,某些特点的憎厌,正是他形成自己风格的要素。因此,品味和风格之于科学研究,就像它们对文学、艺术和音乐一样至关重要,这其实并不是稀奇的事情。

    杨振宁在西南联大所培养的对物理的爱憎和品味,使得他后来特别欣赏爱因斯坦(AlbertEinstein)、狄拉克(PaulDirac)和费米等人能够把物理概念、理论结构和物理现象的本质精练出来的科学工作风格,但是却不能够欣赏另外一位量子力学的大师海森堡的科学风格。

    1943年以后,日本事实上已在节节败退中苦撑,1945年8月广岛和长崎遭到两颗原子弹轰炸之后,终于屈服而宣布无条件投降。大约两个星期之后,杨振宁也踏上了他赴美留学的路途。

    杨振宁还记得1945年8月28日那天,他离家即将飞往印度转去美国的细节。他曾经写道:清早,父亲只身陪我自昆明西北角,乘黄包车到东南郊拓东路等候去巫家坝飞机场的公共汽车。离家的时候,四个弟妹都依依不舍,母亲却很镇定,记得她没有流泪。

    到了拓东路父亲讲了些勉励的话,两人都很镇定。话别后我坐进很拥挤的公共汽车,起先还能从车窗往外看见父亲向我招手,几分钟后他就被拥挤的人群挤到远处去了。车中同去美国的同学很多,谈起话来,我的注意力就转移到飞行路线与气候变化的问题上去。

    等了一个多钟头,车始终没有发动。突然我旁边的一位美国人向我做手势,要我向窗外看;骤然间发现父亲原来还在那里等!他瘦削的身材,穿着长袍,而且头发已显斑白。看见他满面焦虑的样子,我忍了一早晨的热泪,一时迸发,不能自已。

    52年以后,杨振宁杨振宁在同一篇文章中写道:1928年到1945年这17年时间,是父亲和我常在一起的年代,是我童年到成人的阶段。古人说父母对子女有“养育”之恩。现在不讲这些了,但其哲理我认为是有永存的价值的。

    杨振宁坐飞机到了印度的加尔各答等船,结果等了两个多月。当时同船去美国的十多个庚款留学生心中很焦急,他们想打听消息,于是凌宁自告奋勇说愿意到新德里的美国大使馆去,不过要杨振宁和他同行。于是两人就坐火车跋涉千里,路上杨振宁还生病,发烧住到医院里去。

    在加尔各答等船的这一段时间,到底是第一次远离家门,杨振宁非常想念父母亲和弟妹们,而且对父母亲的艰辛也非常清楚,于是就把母亲亲手织给他的唯一的一件白毛背心,从加尔各答寄回昆明家里,给弟弟振平和振汉穿。

    1945年11月,杨振宁终于搭上一艘叫做“斯图尔特将军”的运兵船,从加尔各答出发,航向对他来说是无限宽广的未来。

    1945年11月24日杨振宁由纽约登岸的时候,对于美国这个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曾经和中国并肩对抗日本侵略的国家,好奇之外更有着一份好感。虽然他在昆明时曾经看过不少英文的名著和小说,也教过一些美国军人中文,但是在20多天的海上航行中,他还是听不懂船上那些美国士兵讲的粗俗俚语。幸好的是,他也没有接受他们玩扑克牌的提议,保住了身上的美元。

    杨振宁在中国考上庚款留美以后,本来是预备跟随费米学习的,但是因为打仗的时候费米参加了国防研究,一时不知道费米在什么地方,于是他退而求其次想要跟维格纳(EugeneWigner)做研究。维格纳是一个由匈牙利来美国的杰出理论物理学家,曾经在利用群论讨论原子能级方面做过很重要的工作,受到对群论深感兴趣的杨振宁的注意。维格纳那个时候在普林斯顿大学,所以杨振宁来美国的时候,申请了普林斯顿大学的入学许可。

    杨振宁和20多个同船的庚款留美学生到纽约以后,就先住在纽约曼哈顿时代广场附近的爱迪生旅馆,这是一个不顶讲究但是古典雅致的旅馆,20多年前还营业着。时代广场是纽约最热闹的地方了,街头上车水马龙,杨振宁等人住进旅馆以后,到街上一看觉得什么都很新鲜,头一件事情就是去用了一下买餐点的自动贩卖机。他们对于只要放进五分或者一毛钱,就可以在一个一个的方格中取出餐盘的餐点自动贩卖机觉得很新鲜,这是在中国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

    还有一个觉得比较稀奇而最初不能够适应的事情,就是美国的男女关系。杨振宁说,比如打开美国的报纸一看,到处都是女人内衣的广告,从昆明乡下出来的杨振宁,刚一看到这种广告,觉得很不好意思,很快地就要把它翻过去。当然对杨振宁来说,最重要的一个事情是找到费米。费米是20世纪伟大的物理学家之一,1938年他因为在核反应的慢中子方面的成就得到诺贝尔奖。费米因为反对意大利法西斯政权,所以1938年在瑞典领了诺贝尔奖以后,就带着全家人直接来到美国纽约市,加入哥伦比亚大学的物理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