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凯轩 军装:南方周末 - 一周高论(2011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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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 执政者要倾听“沉没的声音”

《人民日报》,2011年5月26日,作者:评论部

(原文摘编)在今天的中国,有许多声音未被倾听。有些声音被淹没在强大的声场之中,难以浮出水面;有些声音则是“说也白说”,意愿虽表达,问题未解决。其实,这些“沉没的声音”,才是决定社会心态的“潜意识”、“核心层”。

表达上的弱势群体往往也是现实中的弱势群体。他们既缺乏影响公共舆论的资源,又鲜有参与政府决策的渠道,甚至无法得到与自身密切相关的信息,表达和追求自己利益的能力同样薄弱。尽管人数不少,他们的声音却很难在社会中听到。

表达权已成为一项基本的政治权利,重视这些声音,是协调利益关系、理顺社会心态的起点。在一个有着13亿人口、正经历着急剧社会转型的国家,广大群众的声音被聆听、被重视,尤为重要。许多让舆论哗然的事件,都肇始于被忽视的声音。如果不主动“打捞”,太多声音沉没,难免会淤塞社会心态,导致矛盾激化。

诸多矛盾冲突事件背后,往往是利益表达机制的缺失。维权就是维稳,维权才能维稳。尽可能多地倾听社会各方面的声音,兑现社会公众的表达权,对于维稳大有好处。

以政府之力,维护弱势人群的表达权,使他们的利益能够通过制度化规范化渠道正常表达,这本就是和谐应有之义。只有这样,才能让“说话”、“发声”不仅是表达诉求的基本手段,更成为培育健康社会心态的重要环节,成为社会长治久安的坚实基础。

【推荐理由】本文是近期以“人民日报评论部”名义发表的系列评论“关注社会心态”的收官之作。这一组评论得到了普遍关注和颇多好评。本文中的“维权就是维稳,维权才能维稳”是点睛之笔。

No.2 “真维斯”不是真问题

《经济观察报》,2011年5月28日,作者:北方朔

(原文摘编)在关于清华教学楼冠名“真维斯楼”的“滔天的批评声”中,党报的声音格外嘹亮:谁都可以媚俗,大学不能。但大学不媚俗的正解,是大学应该独立于政治,独立于商业,独立于舆论,以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思想为至上原则,以学术与教育为最高志业,坦荡而坚定地走自己的路。如果慑于外在的权威而去改变决定,倒真落入了媚俗之境。

具体到此次真维斯冠名风波,清华其实无可厚非。只要清华妥善利用得到的款项,使之真正为教研服务,就没有什么不对。而只要是守法经营的公司,就都具有捐赠大学的资质。至于是一线品牌还是二线品牌,是国际大公司还是本国小公司,不应该成为标准。许多人认为二线品牌的真维斯配不上顶级品牌的清华,倒显示了势利心态与潜意识中的轻商心理。

清华面临的真问题,是怎样认真面对蒋方舟写给它的信,因为信中所传达的忧患意识,正反映了这个时代深沉而紧迫的呼声;清华面临的真问题,还包括百年校庆之际表现的备受诟病的冷落优秀传统与大师,过于讨好权力的浩大仪式,其背后折射的独立品格与人文精神的缺失,才是一所大学的致命疾患。可惜的是,这些关乎大学安身立命的问题,都没有成为主流媒体的议程。如果党报党刊出于社会责任感,利用自身的权威性,像关注真维斯那样关注这些问题,对中国尽快产生世界一流大学一定会大有助益。

【推荐理由】“真维斯楼”引来物议汹汹,其实,即使在国外公立大学,类似的做法也并不鲜见,甚至还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捐赠事件(参见“天下远见”)。相对于学术不能独立、大学精神沦丧,命名一栋楼实在无关紧要。

No.3 这16人不是“社会公众代表”

《北京晚报》,2011年5月28日,作者:苏文洋

(原文摘编)5月26日,16位“社会公众代表”应邀与全国人大有关部门和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有关负责人座谈,当面提出对个人所得税法修正案草案的意见建议,“多位代表对3000元的标准表示认同”。这是一件好事,但称这16人为“社会公众代表”则不妥至极。

任何代表都应当是选举(授权)或委托(授权)产生。无选举,不代表。无委托,不代表。任何组织或部门未经选举授权指定某人为“社会公众代表”,都有违法理。因此,这些被有关组织或部门“挑选”、“推荐”的代表,只能代表这个组织或部门。

其实,人大要听取公众意见,完全应该邀请人大代表。把人民代表放在一边,另找出16个人作为“社会公众代表”,有损人民代表的权利和义务,人民大概也不会接受这种未经选举而由某级机关指定的“社会公众代表”。现在报道说多位代表对3000元标准表示认同,而日前人大常委会审议时并未认同,“社会公众代表”与人民代表意见相悖,谁听谁的呢?

这种情形,实际是中国的一个带有普遍性的怪现象:越是无权代表他人的人越想代表他人,而有权代表的人又往往很低调,或者干脆不代表。找几个不同地区、不同职业、不同收入群体的人参加座谈会,目的是集思广益,顶多可以说成是参会的人员有一定的“代表性”,而决非就成为“社会公众代表”,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推荐理由】在没有明确了解这16人如何产生之前,就断定他们不能“代表”,略显轻率。不过借机重申“无授权,不代表”的现代文明常识,仍十分必要。放着现成的“人大代表”不用,另起炉灶请来16位“社会公众代表”,也许得到的结论没什么不同,不过合法性上可是大大的不同。

No.4 美国的共产主义实验

《东方早报》,2011年5月29日,作者:林达

(原文摘编)大家印象中,美国是资本主义大本营,实际上美国也一向是共产主义最密集的实验地。最早描绘共产主义的书,是英国人摩尔写的《乌托邦》,幸福岛上,财产共有,物质极大丰富,各尽所能,各取所需。此后三百年,英国资本家欧文来美国花巨款购地,建设了“新和谐村”。

不过,摩尔在书中对乌托邦原则有质疑:“在公有制下,人们不可能过着很富足的生活。当人们感觉工作不是为了自己,却可以享用他人劳动成果,谁还愿意努力工作?”“大家都不努力工作,物质当然就不会丰富……人的本性良莠不齐,要在短时间就改善人性,绝无可能。”摩尔对人性的洞察,准确预告了欧文很快失败的原因。新和谐村坚持不到三年。

不过美国的各色共产主义社区试验却始终不断,愿意怎么活着是民众自己的事情,政府乐观其成。这来自于它的传统,美国起源之一的五月花号一船人,不就是自己协商规则的自治社区吗?所以,各色共产社区实验在美国此起彼伏。例如弗吉尼亚双橡树合作社区,从1967年坚持到今天。四百五十英亩土地,大约百来口人,财产共有。他们承认,其生存很大程度上依赖着外面的“资本主义社会”。因为,很大一部分收入是依靠从外面的一个种子公司取得生产订单。

现今美国共产小社区,他们很清楚:这只是怀抱某个理想的少数志同道合者,自愿外化于社会,过一种不那么大众化、不那么流行的生活,这是小众选择,与改造社会无关。

【推荐理由】许多读者都熟悉《乌托邦》、《太阳城》、“新和谐村”之类的名词,它们被教科书判定为“不科学”。本文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这些试验为什么“不科学”——究其实质,它们大约可以归类为某种宗教激情的产物,作为小众选择倒无妨,一个开放社会可以包容,但要把整个社会修道院化,后果就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