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驾照回国可以开:司晶:《拯救青春》手记十二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5:28:55
 司晶:《拯救青春》手记十二    父母的言行是子女举动的风向标--咨询手记十二   父母是孩子人生的第一个榜样,而母亲便是女儿的行为的参照系,母亲的行为举止、人格品位直接影响着女儿的品质和做人……   手记   父母是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参照系,尤其是女孩子,妈妈的品格和素质直接影响她的做人和人生选择。娇娇是个中学生,本应是集中精力学习的时候,却在妈妈的影响下养成了爱打扮的习惯,吸引了异性的眼球,也招致了不幸。因为爱慕虚荣,因为金钱的诱惑,她堕落了。刚刚十八岁的她发现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的时候,她惊恐了,她绝望了,她悔之晚矣……
  母女两个人痛悔莫及,甚至是呼天叫地都无法改变这残酷的现实。她们必须去面对,但她们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是血淋淋的,因为游戏生活的人必然要遭到生活的惩罚。从深刻的教训中猛醒,是已经失误的母亲和女儿,或家长和孩子们的明智之举。   “榜样”的力量

  娇娇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半晌不敢出来,因为她看见妈妈浓妆艳抹地出现在酒店门前。不多时,里面走出一个男人,妈妈一脸媚态地走上去挽住他的胳膊,钻进一辆轿车。车开走了,她愣愣地站在那里,想到生病在家的爸爸,想到爸爸和妈妈吵架时相互辱骂的那些极有刺激性的语言。妈妈骂爸爸是“老不死的痨病鬼”,爸爸骂妈妈是“婊子”。她是独生女,也是父母争夺的对象。爸爸抱怨妈妈放荡,不顾家,不知道心疼他,妈妈怪爸爸不理解她,伺候他一辈子也并不领情。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她也搞不清,因为她从小到大已经听惯了 他们吵吵闹闹。今天,她终于看清了妈妈的行为,也明白了她为什么讨厌病号爸爸……眼前这一幕改变了她往后的人生路。她理直气壮地向前走去,感到浑身顿生一种说不出来的勇气和力量……那时她刚上初中一年级……
  娇娇本是一个很聪明,也很懂事的孩子。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因肝病退休在家,妈妈在卖服装,家里不算太富,但也过得去。因为爸爸妈妈总吵架,她反倒比那些家庭和睦的孩子多了几分成熟,学习一直处于中等。爸爸妈妈都是文化不高的工人阶层,虽然叮嘱她要好好学习,但却没有能力给她讲更大的道理,也没有给她更大的压力。受妈妈的影响,她挺爱打扮,着装上比同学们多了几分时髦,因此也遭到过老师的批评,可内心并不充实的她还是没办法找到比“打扮”更能吸引她的事情。别的她不懂,但她知道,她的出现总能引起男同学的关注,她要这份感觉,痒痒的、甜甜的、迷迷的、醉醉的,是任何语言也难以形容的。有男孩子注意是女孩子的得意,这一点上她可算是出尽了风头。因为她着装趋于社会化,而招来了社会上的朋友,也招来了不幸……   深夜来访

  “司老师,我想见见您行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孩子稚嫩的声音。
  “你有什么事,在电话里不能说吗?”
  “在——在电话里不方便……我就是想见您,求您了司老师……”
  听着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到声音,我的声音也情不自禁地轻了下来。但我意识到她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事情,就又反问了她一句:
  “你是不是学生?”
  “就——就算是吧。”
  “就算是吧,什么意思?”
  “我已经好长时间不上学了。”
  “为什么?”
  她的声音更低了。
  “不好说……太丢人了……”
  我一看表,已经是晚上6点20分。在北方的冬天,这个时间已经是漆黑一片了。我有些担心地说:
  “这么晚了你能来吗?”
  “能!”
  她回答得非常坚定,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明天白天来行吗?”
  她有点急了:
  “不,不,司晶老师,我今天必须要见到您,对不起……”
  听得出这还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孩子,时间晚了还知道表示歉意。我问她:
  “你知道我在哪吗?”
  “知道,门牌号我都知道。”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
  “你离我这儿远吗?一个人来不会出事吗?”
  “不会,我已经习惯了……”
  她的回答仍是那么坚定。放下电话,我下意识地拉开窗帘向外张望,外面下着零星小雪,雪花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飞舞着在窗前飘来飘去,给冬季的夜晚增添了几许冷清,几许凄凉,几分恐惧。想到那个陌生的女孩子,听声音最多也不过十几岁,一个人在这样的黑夜里孤零零地走在无人的大街上,万一……我不由得一阵紧张,后悔不该让她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不安地驱动着轮椅转来转去,不断地在心里为这个小女孩儿暗暗祈祷……
  我的听觉神经聚焦在门上,哪怕是一些微小的声音都逃不过我的耳朵。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让我这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我赶紧驱动轮椅过去,来不及问是谁就把门打开了,可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愣住了: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时髦的女性站在我面前。我本能地把门关上,只留下一条缝,警觉地问:
  “你找谁?”
  她的一只手拉着我的门,生怕我把门再关上。
  “司晶老师,我就是刚才给您打电话的娇娇啊!”  
  我简直无法相信这就是刚才那个让我十分担心的“小女孩儿”,但那“稚嫩的声音”告诉我就是她。我把她让进屋里,明亮的灯光下,我才将她整个人看个一清二楚:细高的个,足足有一米七十。身着一件淡蓝色羊毛绒大衣,脚上一双高跟、高统皮靴。一头长发披在脑后,脸上有些苍白,显得有些憔悴。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你事先不知道她还是中学生的话,你怎么也不能把她和“中学生”这几个字联系到一起。成人的时髦打扮让她多了几分成熟,然而那张病态的、稚气未消的脸与其形成了一种反差,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几许遗憾,又有几许酸楚。敏感告诉我,她肯定在经历着一场让她身心憔悴的重创。
  “娇娇,你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我——我——”
  她为难地低下头,涨红着脸,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我鼓励她:
  “没关系,你能来找我,就说明你对我非常信任,无论你遇到什么麻烦,我都能尽力帮你,起码我能给你一点力量啊!你在电话里说你‘出事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哭了。
  “司老师,我……”
  接下来,她声泪俱下地讲了自己并不长,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却是够挫折的经历。    彩色陷阱

  爱打扮的娇娇对学习的注意力更加不集中了。一次开家长会,妈妈花枝招展地来了。老师和妈妈说,让她在着装上管管娇娇,让她像个学生。并不笨的妈妈早已从老师的眼中看出对她着装打扮的不满,还含沙射影说孩子受大人的影响,言外之意是让她也注意点。可妈妈回来却骂老师管得太严。
  “什么他妈‘像学生’,学校的学生一个个穿得水裆尿裤的,哪有个人样,我姑娘愿意 穿,谁爱说啥谁说啥,就穿!她管得着吗……”
  妈妈的态度助长了娇娇爱美的习惯,老师的话成了她的耳边风。除非非得穿校服不可,否则她一定要穿自己爱穿的衣服。因为学习成绩不好,她尽量不和同学们在一起,这样她的朋友都是来自社会,来自民间。在她刚上初三的时候,结识了一个同学的表姐,她们都叫她兰姐。兰姐是一个酒店的领班,经常约她到酒店玩,她看到了什么是花天酒地,看到了什么是醉生梦死,看到了什么是人生的享乐。兰姐长得很漂亮,是酒店里的一枝花,很得老板的偏爱,经常带她陪那些所谓高级的客人。娇娇亲眼看见她是怎么和客人打情骂俏的,亲眼看见那些所谓高级的客人是如何调戏表姐的,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受到了污染。
  也就在这时,妈妈开的服装店几乎濒临破产,爸爸自然又成了妈妈的出气筒。她向兰姐哭诉了这一切,兰姐请她吃饭,带她喝咖啡,还把她介绍给一个老总。这个老总一口的广东口音,个子不高,胖胖的,眼珠深深地陷在眼眶里,一睁眼,眼眉就把眼睑遮住了,好像根本就没有眼睑。开始她很害怕这个看不见眼神的老头,后来兰姐告诉她,他刚三十多岁,姓孙,大家都叫他孙总。一接触才知道孙总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一口一个娇娇小妹。那天孙总请她们吃饭,还有两个女孩子,也是孙总的朋友。饭后,孙总叫个车把她们送了回来。兰姐开玩笑说:“孙总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把我们送回来的。”
  她开始并不理解兰姐这句话的真正含意,就有些天真地说:“他和你是朋友,又不认识我,怎么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呢?”兰姐狡猾地笑笑说:“小傻瓜,他是看你长得漂亮才这么大方的,我看出他很喜欢你的。”娇娇有些困惑地说:“喜欢我什么呀,他又不认识我。”兰姐在她的脸上点了一下:“你长得这么漂亮,看一眼就再也忘不了,还用认识吗?”娇娇的脸一下子红了。接下来,孙总接连请兰姐和娇娇吃饭,出去玩。一次在歌厅唱歌,唱到即兴的时候,孙总请她跳舞,她哪里会跳舞。当孙总把她搂在怀里的时候,她既紧张,又恐怖,几次想逃脱,都被孙总紧紧拉了回来。这次见面,孙总送她一个非常精美的小手包。
  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使娇娇更加坐不住学校那张冷板凳了,老师讲什么,她根本听不进去。经常在上课的时候,有来自校外的男孩在教室门口等她,搞得她根本无心听课,勉强上了普通高中,可她哪里跟得上课程。她开始请假,谎称自己有病。老师找到家里,因为她扰乱了学习秩序,老师自感无能教育,劝家长另请高明。恰好那天她从外面往家走,和从她家里出来的老师撞了个正着。她知道老师准是来告状,这对她来说早已无所谓,因为她的家长从不给她施加压力,可这次的结果却出乎她的预料。
  她一进屋正赶上爸爸和妈妈在为她吵架。爸爸气得面色苍白,指着妈妈骂:
  “就你他妈不正经,孩子都是和你学坏的……”
  妈妈疯了似的冲过去,一把打掉桌子上的茶杯,毫不示弱地冲着爸爸喊:
  “你他妈一天在家阴不死,阳不活的,你管啥了?如果你要是早点死了,说不定我还能给她找个比你好几倍的后爹呢……”
  爸爸满脸流泪,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站在门口的娇娇急了,冲进屋子,生气地制止妈妈说:  
  “妈,你太过分了,你看把爸爸气的。”
  妈妈发了疯似的,上去就打了娇娇一巴掌。
  “你个小不要脸的,用得着你来教训我,气死他活该,是他自己找的。管好自己比什么都强!”
  娇娇也急了:
  “我怎么了?”
  “你是好人,老师能找家来?你是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还用问我?”
  娇娇气得浑身发抖,声嘶力竭地说:
  “我是什么东西也是和你学的,问问你自己吧,你是什么东西……”
  妈妈随手抓起一个瓶子向她砸来:
  “你个没良心的小婊子,我打死你……”   一推一拉两重天

  娇娇冲出家门,边哭边走,边走边想:反正是不想再上学了。不知不觉她又走到了兰姐的单位。家里发生的事情她什么都不想说,她只想告诉兰姐,她想上班,想自己养活自己。兰姐提议让她去找孙老板,说他肯定有好工作给她干,还安慰她说:“现在上学有什么用,有好多大学生连工作都找不到。”这样的话她听来句句入耳。当天晚上,兰姐带她到一个饭店见了孙总,孙总表现得尤为热情。中途,兰姐有事出去了,孙总想方设法安慰她,尤其讲到家里的事情,孙总一点都不意外。当孙总温和地问她:
  “娇娇小妹,你这么小,不上学为什么要找工作啊,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好吗?”
  娇娇竟然委屈地哭开了,孙总走过来温和地把她搂在怀里,用手抚摸着她的头。
  “别哭,别哭,我会帮你,我会帮你……”
  年仅十八岁的娇娇,还没有人给过她这样温暖的爱抚,她越发感到委屈,哭得更厉害了,孙总的手也越抱越紧了。恰在这时,兰姐推门进来,她轻声“啊”了一声,进退两难地站在了那里。孙总一下子把娇娇推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从此娇娇和孙总成了朋友,成了不一般的朋友。她不用上班,孙总给她的钱足够她花了。不知不觉,她成了孙总的情人。第一次她感到恐惧,面对那张难看的脸,她感到无法接受,甚至恶心。可是,当她接过他的一千元钱,她没有办法说声不,因为手里的钱让她失去了勇气。他的体贴,他的温柔让她慢慢适应了,索性闭上了眼睛。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离不开他了,她感到自己爱上他了。这种日子也挺好,什么也不用干,还有人爱,还有钱花。用兰姐的话讲,这是一桩最不亏本的买卖。她很少回家,爸爸没有力量找她,妈妈找过她,也和她谈过,可她就是一句话“我想自己养活自己……”其他什么也不说,妈妈自然也无法知道她到底干的是什么。   悔之晚矣

  大约一周多娇娇没有见到孙总,手机关机。她去找兰姐,兰姐也不知道他到哪里。也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她急得要死,疯了一样地找孙总,再去找兰姐,兰姐表现得非常不耐烦,尤其听说她怀孕了,怕担责任,把自己和这件事推得一干二净。她去兰姐单位,兰姐让她晚上到家里来一趟。晚上她到兰姐家,家门是锁着的。兰姐是独身,一个人住。她在门外一直等到半夜,也没见人影。第二天她又到单位,兰姐把她叫到一边,冷冰冰地对她说:
  “没错,是我让你认识的孙老板,可我没让你和他睡觉啊,他花钱,你卖身,都是心甘情愿的事儿,现在你找谁呀?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否则我就告你无理取闹……”
  娇娇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望着兰姐那张魔鬼一样可怕的脸,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在她心中曾经美丽动人的兰姐哪里去了?还没等她说出一句话,她就被推了出来,一声门响,她被关在了门外。她靠在墙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一阵恶心,她扶着墙翻天覆地地呕吐了一阵,茫然若失地、踉踉跄跄地走在大街上。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一股仇恨涌上心头,她恨,恨自己没有一个好家庭,恨妈妈,恨爸爸,恨老师,恨同学,总之她谁都恨,恨不能,恨不能去杀人。然而她该杀谁呢?是孙总,还是兰姐?她感觉胸口堵着一块石头,咽不下,也吐不出,非常痛苦。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要和人说说的冲动,可这种丢人的事情和谁去说呢?她突然想起一个电话,那是在她为学习成绩而痛苦的时候,同学送给她的一个电话,可她不知道,这个电话能不能解决她目前所遇到的问题。可她除此之外还能去找谁呢?犹豫再三,她还是打通了我的电话,这才有了她敲开我房门的机会。   绝望的求救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听着她的故事,感受着她的痛苦,她的不幸,还有她的绝望。她半依在沙发上,好像连抬脑袋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孩子怎么可以承受这么大的打击,可这一切,她自己又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呢?我进屋冲了一杯奶粉递给她:
  “喝一点吧,你太累了……”
  她接过杯子,感激地说:
  “谢谢您,司老师……”
  看来她真的渴了,也饿了,几口喝了下去。我进屋又给她冲了一杯,她伸出手,还没等拿到杯子,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我安慰她说:
  “别哭,咱们已经是朋友了,互相关心不是很正常吗?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是怎么打算的。”
  她绝望地说:
  “我也不知道……司老师,您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孙总、兰姐)把我害得这么惨,我要是把他们杀死,会负法律责任吗?”
  “那当然,因为你已经年满十八岁了。”
  “那我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这句话一出口,她的眼睛顿时射出了凶光,我注意到她那只拿杯子的手在发抖,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因为我知道,人被逼急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走极端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口气平和地问她:  
  “娇娇,告诉我,你想和谁同归于尽?”
  她想了想,很显然,她一时也不知道最该恨的是谁,总之他都恨,但最恨的还是孙总和兰姐,她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他们两人的名字:
  “那个姓孙的,还有那个不要脸的婊子……”
  这哪里是十七八岁女孩子的语言,我痛心地看着她,又心痛,又遗憾。
  “娇娇,别这么讲话,太难听了。这样骂人只能宣泄一下,但却失去了最起码的文明形象。”
  她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
  “我恨死她们了。”
  “这我知道,可你想没想过,自己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她抬头看着我,木然地摇摇头,显然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你已经十八岁了……”
  她很聪明,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她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赶紧更正:
  “这是去年发生的事情,那时我周岁还不到十六岁……”
  我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推卸责任,就笑了笑说:
  “就算你是十五岁,十五岁的孩子对是非是不是已经有判断力了?你仔细想一想,从始至终,哪一件事不是你自己情愿的?”听了我的话,她低下了头。我说:“其实早在你上初中的时候,看到妈妈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就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心理。而你的报复是以毁掉自己为代价,我说的对吗?”
  她点点头。
  “我太蠢了……”
  “对!这句话说得较公平。包括后来你和兰姐的来往,她的那种吃喝玩乐,她的那种随随便便,也正是迎合了你的口味和追求。因为你不爱上学,因为你对学习没有信心,恰恰在你最空虚无聊的时候,兰姐给了你理解和关心,又恰恰在你的家人发生冲突,想要逃离家庭的时候,孙总又向你伸出救援之手。你需要钱,他给你钱,你需要安慰,他给你安慰,你一下子就倾斜了过去。其实你并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代价,但你还是经不起金钱的诱惑,包括你和孙总发生性关系,你心里都明白这其中的代价,可你还是做了……难道这一切你自己就不该承担责任吗?”
  “是的……”
  “如果能这样想,你就不至于一定要把别人杀了才平愤怒了……”
  “都怪我没有生在好家庭。”
  “这样说也不公平。父母有他们的生活,有他们的苦衷,有他们的难处。如果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你就应该想方设法用你的努力,让他们之间多一点理解和爱护,而不是破罐子破摔,结果把家里所有人都毁了。如果最后不是你的行为激化了父母之间的矛盾,同时也促使你自己逃离家庭,会导致今天的后果吗?”
  “我只想教训他们一下,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不是没想到,是明知故犯!”
  我最后这句话说得非常有力,连我自己听了都有点过了,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因为我就是想让她明白,是她自己错了,任何客观理由都不是理由。只有这样,她才能深刻反省自己的行为,否则这次过去了,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更多次的犯错误的机会。不学会为自己承担责任,她永远也无法成熟。   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她低着头,一声不出。我不会因为她不接受就转变态度,一定要让她心服口服为止。
  “娇娇,家庭对人的成长是有影响,而且有很大的影响,可家庭并不是绝对的因素,关键是我们自己的判断力,以及我们做出的行为的选择。我问你,家里在供你上学,给你吃穿等问题上难为过你吗?”
  “没有,从来没有。”
  “他们希望你学习好吗?”
  “那当然……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学习成绩好的!”
  她笑了一下,感到我问得有点幼稚,我严肃地说:“你的父母都是没有太高文化的工人,你爸爸身体又不好,他们能给你足够的经济资助,希望你学习好,这就足够了,你还要什么?你不觉得要求得过分了吗?”
  “我不是……”
  “娇娇,你想想,你妈妈那么年轻,你爸爸身体就垮了,她的心情能好吗?而你爸爸,一个大男人,刚刚四十多岁,就倒下了,他的心情能好吗?而你作为儿女,不仅不体谅他们,反而给他们雪上加霜,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内疚吗?如果你爸爸妈妈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得活活把他们气死。”
  她惊慌地看着我:
  “司老师,您说我该怎么办?”
  “你自己想过怎么办吗?”
  “司老师,我想不出来才来找您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没有办法,你怎么办?”
  “那我只有自杀了。”
  “自杀是一种极端不负责任的态度,是一种对生命的亵渎,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生命是我自己的,我为什么……”
  “是的,生命是你自己的,可生命也是一种责任和义务。如果你爸爸不是为你负责,他活得那么痛苦,他早自杀了。如果你妈妈不是为了你,他早和你爸爸离婚了。如果国家不为你们负责,还要办学校干嘛。如果我不为你负责,你这么晚来找我,我凭什么接待你?我又不认识你。这些人都在为了一种责任而活着,而付出,你有什么理由不活下去?你有什么资格放弃生命?”
  “司老师,您别说了,我——可我该怎么办哪……”
  她疯了似的用右手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肚子。
  “我真不要脸,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是婊子……”
  我有些生气地说:
  “这是什么话呀,太难听了,你冷静点。”
  我过去拉开她的手,她一头扑在我身上大哭了起来。
  “司老师救救我吧,我该怎么办哪?!”
  “你必须告诉家长……”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惊叫了起来:
  “这可不行,那我爸爸就得活活被我气死了,我妈也得气疯了。”
  “你呀,什么都明白,就是糟蹋自己。”
  “司老师,您能不能帮我找个医生?……那我谁都不用告诉了,完事我一定好好做人……”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没有家长签字谁敢给你做手术呀?你这么小,万一出点什么事,谁能承担得起责任?你想得太简单了。”
  “不!我死活不敢和家里说呀……”
  说着她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有意镇静地说:
  “娇娇,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我们既然做了,就要敢于面对。谁能一生不走错路呢,接受教训,下不为例,我敢保证你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宁肯死我也不再做这种事了……”
  “这就是收获。一个人在他小的时候,能因为一次失误而成为终生教训,这是任凭什么都换不来的收获。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她想了想,点点头。“是——”
  “没有人一辈子不犯错的,只要能从错误中觉醒就是好样的!”
  “司老师,您不认为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吗?”  
  她用了“女人”这两个字,我差一点没笑出来。
  “什么‘女人’?你还没有资格用这两个字。娇娇,你是一个女孩子,对于女孩,什么都没有比自尊更重要。好多女孩子因为无知,因为贪婪而堕落。”
  “司老师,您说我,是吗?”
  我犹豫了一下,说:
  “不!你只是个因年少无知而犯了不该犯的错误而已。你还是个孩子,你还有自尊,所以你必须自重,你才能自救。”
  “谢谢您,司老师……”
  “如果你同意,我给你妈妈打电话,我和她说。”  
  “我害怕……”
  “已经发生了,怕也没用,勇敢点,这件事一旦过去,你会发现自己一下子成熟了许多。人就是在挫折和苦难中长大的……”
  “我真不愿长大,小时候多好啊!”
  “过来了你才发现小时候好,小的时候你并没有这种感觉,等将来你长大了,回头想一想,你会发现包括你此时此刻的经历,都有那么多可以留恋的东西,这就是人生……”
  “司老师,您怎么有那么多的道理?”
  看着她一脸的孩子气,再一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心里一阵酸楚,眼睛一热,差一点没掉下泪来,可我还是忍住了。现在要解决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最难过的就是她的家长这一关。我抬头一看,已经是深夜了,我不忍心放她走,可我又没办法把她留下。她看出我的心思,不好意思地说:

  “司老师,是不是太晚了,我该走了吧?”
  “告诉我,你还想去杀人吗?”
  “不会了,要杀就杀我自己吧,谁都不怨……”
  “不是别人没有责任。爸爸、妈妈都有教育上的失误,尤其是兰姐和孙总,他们两个人都有责任,因为他们是成人,他们不该让你这么小的孩子就……但无论如何,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长大。我相信你会的!”
  她一下抱住我哭了……我一再嘱咐她一定要坐出租车走,她答应了。我不放心地扒在凉台上,望着她坐进出租车,才放心地回到屋里。   孩子不是你的私有财产

  第二天我手里拿着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娇娇家里的电话,一个是娇娇妈妈店里的电话。考虑再三,我还是没往家里挂,怕她爸爸的身体,突然知道打击太大。至于我扮演一个什么角色,是否能让娇娇妈妈接受是很重要的。恰好是娇娇妈妈接的,不出我所料,当我问她:
  “您是娇娇妈妈吗?”
  她很警觉,马上问我:
  “你是谁呀?我们娇娇又怎么了?”
  看来经常有老师找她,所以她用了一句“又怎么了”。为了让她放松,我口气平和地说:
  “没什么,我是曾经教过娇娇的老师,也是娇娇的朋友。”
  “您贵姓?”
  “我呀,姓司。”
  我把这个“司”字说得很快,也很含糊,为的是不让她听清。她马上又接着问:
  “我怎么没听说她有一个可以称为朋友的老师?我女儿像我,从来就没有老师喜欢她,怎么突然出来一个老师朋友?”
  “听得出你很开朗,也很直率。没有老师喜欢你,说明老师欣赏水平有问题。我就喜欢和坦诚的人来往。”
  看来这几句开场白起作用了,她的那种排斥和戒备淡了许多。但毕竟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不是无缘无故,她又言归正传了:
  “石老师(她把司听成了‘石’),你找我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咱们是成人对成人讲话,不妨开门见山。娇娇的情况您比我要清楚……”
  “是,这孩子受我影响,爱打扮,不爱读书。但我姑娘为人不坏。不过她能交上一个老师朋友,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女孩子太小就过于注重打扮,不仅分散学习注意力,而且容易引起异性的关注。‘打扮’有时是一种信号,一种昭示别人喜欢的信号。孩子太小就过于打扮,有时会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现在她已经养成习惯了,宁可不吃她也要穿。说实话,在这方面我也不限制她,我总觉得女孩子美点不是毛病。不过今天您一说,我倒应该想想了。再不——再不‘石’老师您说说她吧,她准保听您的。”
  “现在打扮已不是重要问题了。”
  她马上紧张地说:
  “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觉得可以切入主题了,第一步让她接受我,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娇娇最近经常在家住吗?”
  “不经常在家,有时住在朋友家。”
  她突然紧张地问:
  “怎么了?她怎么了,出事了吗?”
  “你这个当妈妈的,姑娘那么大了,怎么可以让她随便在外头住,万一出点什么事,你后不后悔?”
  “是我——是我的大意。我和她爸爸总打架,她也不愿在家住,我想孩子开心,愿意住谁家就住谁家吧。”
  “我能听得出你是一个很坚强的女性,娇娇也说家里什么事都是妈妈担着。”
  听了我的夸奖,她很激动。
  “是呗,我命不好,从小受苦,也没上几天学。结了婚,丈夫又是一个病秧子,啥事都要我来做,不坚强也坚强了。”
  “你对女人在情感上出格怎么看?”
  “你是——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我们谈得挺投机的,所以就想无所不谈。”
  她紧张的心一下又放下了,这是一个很单纯的女人,并没有城府。
  “我呀……那要看怎么个出格法,要是赶上不幸福,又没有办法离婚,这样的出格是可以理解的……”我笑了,便一针见血地说:
  “你说的是不是你自己呀?”
  她也笑了。
  “不瞒您说,我和她爸爸感情一点也不好,我也有几个好朋友,谈不上是什么情人,但关系非常好,可以为你两肋插刀那一类……您呢,‘石’老师?”
  “我呀,我是一个很死板的人,不像你那么浪漫,也没有什么动人的故事……咱们还是谈谈娇娇吧。我大胆地问你一句,如果娇娇在情感问题上出了问题,你能接受吗?”
  “娇娇?……”
  她很吃惊,接下来她马上就说:
  “娇娇那么小,她怎么可能有什么感情可言。她男朋友很多,几天换一个,都是小孩子闹着玩的。”
  但她立刻就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石老师,您找我是不是——是不是娇娇出什么事了?”
  我沉默了几秒钟。
  “我感觉你是一个非同一般的母亲,虽然你并没有太高的学历,但你的思想一点都不保守,所以我才找你。娇娇怀孕了。”
  “啊!”
  她惊叫了一声,足足有一分多钟没有声音。我有些担心。
  “喂!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才作了这么长时间的铺垫……”
  “天哪,她现在在哪儿?你快告诉我……”
  她的声音全变了,低得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与刚才那个大声大气,开朗的她判若两人。突然,她愤怒地说:
  “她告没告诉您那个男的是谁?我去找他,不要脸……”
  “你冷静点。现在那个男的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她现在非常痛苦……”
  “她痛苦,活该!我不管她,让她去死吧!”

  她一气之下把电话放下了,她的态度我很生气,但我又非常理解她的心情。我想到她还会把电话打过来,不出我所料,大约十几分钟后,电话打过来了。
  “对不起,石老师,我刚才气得都丧失理智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是她妈妈,如果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你不帮她,不能给她一点安慰,她还去找谁呢?”
  “我是一个失败的母亲,都是我的错呀!”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我真不想管她了……”
  “你是她妈妈,你不管她谁管她?你觉得这种事让别人管她好吗?如果她自己想办法,搞不好就是人命关天,你自己想想吧。”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能坏成这样,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话不能这么说,她刚十几岁,现在社会这么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出问题,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否定孩子的人格,我们大人不也常常犯错误吗,为什么孩子犯错就不能原谅?想想我们自己又都做过些什么……”看来这句话触痛她了,她敏感地说:
  “是不是娇娇和您说什么了?”
  “她只和我说她自己,哪里还有心说别人。我就想知道,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了,我感觉您就像是在说我,所以我才反问您的。不瞒您说,我一点不爱她爸爸,我也有男朋友。所以我就想,这是不是报应?”
  “不要这么想。如果要反省的话,那就从教育失误这一点上找找原因,把这次教训记住。娇娇还小,今后的路怎么走,做父母的要从长计议,给孩子做个榜样。”
  她呜呜地哭开了。
  “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我对不起她,我听您的,石老师……”
  她的哭声一直在我耳边回荡,我的心一直悬着,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谁家的女人摊上这样的事,谁能平心静气呢?然而又有哪个女儿的母亲能保证自己高枕无忧呢?现在的社会,对女孩儿就如同一座迷宫,一时不慎就可能跌入陷阱。   个案分析

  父母是孩子人生的第一个榜样,而母亲便是女儿的行为的参照系,母亲的行为举止、人格品位直接影响着女儿的品质和做人。为人之母,如果没有这种意识和责任感,无论她付出多少,也可能是徒劳无益。可现实中,我们做父母的,又有多少能具有这种觉悟呢?所以,教育孩子应该从家长开始,从家长的一言一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