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公类小说:工程建设领域一种值得关注的新型腐败形式

蛇吞金蛋　　　　　　　曹开翔／画

    近年来，随着各级组织不断采取有效措施，加大治理力度，工程建设领域的腐败势头得到一定遏制，但仍应看到，该领域的腐败现象仍然十分严峻，个别党员领导干部在非法利益的诱惑下，铤而走险，以身试法，出现了一些新的犯罪手段和新的腐败形式。市纪委近期办理的北京城建投资管理公司副总经理许勇贪污、受贿案件就是这样一个典型案例。

    一、案件的基本情况

    许勇案件的线索是在办理其他案件中发现的。经初核，发现其涉嫌贪污、受贿等严重违纪行为，2009年5月18日，市纪委常委会决定对其立案调查。
    经查，2008年5月，北京城建集团中标轨道交通亦庄线BT项目，为此，城建集团出资12亿元成立项目公司，其中6亿元须通过融资筹集，融资工作由时任城建集团投资管理公司副总经理的许勇负责。集团公司要求，融资利率上限不超过9%。许勇找到了中国平安信托有限公司，双方商议的利率为7.6％，低于集团公司的标准。许勇认为有利可图，遂与平安信托公司北区项目经理邵德胜（涉嫌共同贪污，已被逮捕）共谋，以上海众禾投资咨询公司为城建集团提供融资咨询的名义，签订虚假中介合同，咨询费用为人民币1400万元。案发前，城建集团已支付1050万元，许勇和邵德胜二人将该款据为己有，其中许勇分得397.25万元，邵德胜分得95万元，557.75万元暂存于上海众禾公司，案发后上述款项均已被扣押。另据调查许勇还涉嫌其他多起贪污、受贿行为，违纪金额总计近两千万元。由于许勇的行为已涉嫌重大犯罪，北京市纪委将其移送司法机关追究刑事责任。
    许勇一次贪污就达一千多万元，不仅数额惊人，犯罪的环节和手段也不多见，这种腐败形式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工程建设领域腐败形势的新动向，值得高度关注。

    二、许勇案件的特点与原因分析

    许勇身为国有公司管理人员，利用负责融资业务的工作便利，采用签订虚假合同的手段，骗取人民币1050万元，给企业造成了巨额损失。纵观全案，有以下几个特点和原因：
    1、发生在新领域、新环节的违纪行为。
    亦庄线建设采用“BT”投融资模式。所谓“BT”(Build-Transfer)是建设－转让的简称，它是政府或其授权单位与投资建设方签署协议，投资建设方负责项目投融资和工程建设，项目建设完毕后由政府回购的一种投融资形式，通常应用于投资较大的公益性基础设施项目中。通过BT模式，可以使未来财政即期化，缓解财政资金短缺，吸引社会资金，优化资源配置，适当分担风险。同时，由于项目由政府回购，良好的政府资信为建设方提供了稳定可靠的收益预期和融资保障。但也应看到，BT模式涉及项目业主、建设方、金融机构等多方市场主体，包含项目准备、招标、融资、建设、移交、回购等多个环节，外部法律环境缺失、建设期产权界定模糊、融资监管难度较大。由于BT模式在中国起步较晚，操作模式和流程刚刚形成，缺乏完善的管理经验和内控机制，为个别人实施违法犯罪留下了可乘之机。本案中，许勇正是利用融资环节的监管漏洞实施的犯罪，骗取了巨额资金。
    同时，虽然工程建设领域的违纪违法行为是近几年来中央、市委下大力气整治的重点，但从以往发案情况看，工程建设中的违纪违法行为多发生于项目审批、招投标、拆迁等环节，防范监管工作也主要针对这些环节进行。金融机构向工程建设项目贷款虽然也是监管的重点环节，但由于BT模式的融资业务是以政府回购为保障的，融资风险较小，金融机构因此会提高对此类业务的评级而放松监管。本案中，正是由于这些原因，双方对融资利率差距较大，从而给了许勇谋取私利的空间。许勇的违纪行为发生在工程建设和金融领域的交叉环节，兼具两类犯罪金额大的特点，同时又不是防控的重点，传统的预防方法往往失灵。行为人违纪风险小，成本低，收益高，这些边缘地带势必成为行为人的新选择，许勇一案即反映腐败形式的新动向。
    随着工程建设项目资金不断增大，政府投资管理方式日趋多样化，工程建设和金融领域的交叉现象也会越来越多，有必要针对边缘环节的违纪行为制定专门性的防范措施。
    2、利用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违纪行为。
    工程建设和金融领域项目资金量较大，违纪涉案金额一般也较高，行为人不会再沿用传统的“一对一”“现金给付型”的犯罪手段，而是采取合法的形式来掩盖犯罪目的，许勇案件正是如此。
    从案发情况看，所谓“合法形式”除了签订咨询合同外还有多种形态，如委托理财、公司入股、货物购销、领取薪酬等。但由于咨询服务具有个性化和无形化的特点，更容易受到犯罪分子的青睐。咨询服务的个性化表现在针对同一咨询需求，不同的公司或个人可能会提供完全不同的咨询信息，服务内容表现出明显的提供者特征，产品定价不易比对；咨询服务的无形化是指产品看不见摸不着，以无形信息的形式存在，服务工作难以量化，对不同的受众而言，价值大小也有很大差别。因此中介咨询合同日益成为违纪行为人谋取非法利益的途径，如何监管此类中介合同，防范违纪行为的发生，对纪检监察部门提出了新的挑战。
    3、利用企业管理、监督机制不完善实施的违纪行为。
    腐败案件高发的国有公司在企业管理上存在共性，一些国有公司管理机制上缺乏相应的灵活性，对新领域出现的问题不能及时加强研究并做出反应，特别在监督机制、防控方法上缺乏创新；在管理模式上，强调目标管理，轻视过程管理；强调企业效益，轻视廉政风险；强调小团体利益，轻视企业信托责任，廉政风险防范和日常管理脱节；在对职工的教育方式上，说教灌输色彩较浓，有效管用效果较差；企业缺乏个人价值认同的平台，缺乏多元化价值实现途径。上述几个方面在许勇案件或多或少都有体现。

    三、几点建议

    1、加强对BT模式流程研究，尽快建立健全监督体系。
    完善BT模式相关立法，加强制度建设，强化源头治理。制定严格的市场准入规则，加强对BT项目建设方施工资质的审查，加大对违法行为的查处力度；推动招投标信用体系建设，研究制定BT项目招投标信用评级体系和信用奖惩办法，对发生廉政风险的企业在投标时降低信用评级；制定BT模式的合同格式文本，规范招标、融资、建设、移交、回购流程，明确市场主体责任。
    2、加强针对BT模式的廉政风险防范管理。
    对于企业内部来说，加强廉政风险防范管理是有效的预防违纪违法行为的重要手段。要在BT模式的重点环节、重要岗位设置廉政风险防范点，进一步加强过程管理。特别是对于市场营销、工程分包、财务管理、投资融资等业务，规范工作程序和职责权限，建立有效的监督和权力制衡机制；对于商务谈判等业务环节，加强对有处置权的领导岗位人员的管理和监督，通过对过程控制和结果控制，防止一人做主、暗箱操作；完善合同评审会签制度，充分全面的了解市场信息，相关部门分别对合同的内容进行评审后会签，防止信息不对称和合同风险；完善财务管理制度，加强资金使用的审计和监督。通过各部门、各系统、各业务流程之间的相互制约和监督，避免因权力集中、权力失控而可能出现的风险。
    3、改善监督管理方式，创新廉政教育方法。
    一是要加强对交叉边缘环节的监管，突出监管重点，用发展的眼光查找新的廉政风险点，创新监督方法，提高监督的科学化水平，注重监督执法效能。二是加强对国有企业高级管理人员的监督考核，完善大型国企的巡视制度，对重点环节比如咨询服务合同进行专项检查和专项监督。三是进一步加强建筑企业公司的领导干部，特别是项目经理等重要岗位人员的廉洁从业教育，增强自我约束意识，提高拒腐防变能力。四是重视职工能力的差异化，建立多种形式的个人价值实现平台，开展多种形式的行之有效的廉政教育，在入情、入理、入脑上下工夫，切实增强廉洁从业的意识。
    4、建立对中介机构专门的监管体系。
    由于中介公司的服务产品具备较强的社会公信力，强化信息披露，引入社会监督，使监督更加透明和公开，从而在根本上杜绝非法利益输送现象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