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有未来吗?

【美国《纽约时报》网站9月8日文章】题:美国有未来吗?(作者  戴维·弗鲁姆)

一个失败接着一个失败。泡沫之后是衰退。战争以失败告终。刺激措施不起作用。这一切使美国陷入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太平洋对岸,美国面对一个地缘政治对手,也是一个强有力的经济竞争者。

应该做得更好

在这种严酷的形势下,托马斯·弗里德曼和迈克尔·曼德尔鲍姆主动给人们以希望。也许不是希望?

《昨日辉煌:美国怎样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落后以及我们如何可以东山再起》骨子里有一种令人气馁的矛盾,一个不和谐的情感对比。我认为,这与其说是两位作者之间的分歧,不如说是两位作者各自内心的分歧。

这本书的论点主线会让人感觉亲切熟悉。弗里德曼是美国最著名的评论家之一,曼德尔鲍姆则是最杰出的外交政策学术专家之一。他们的观点和视角都广为人知。他们的看法稍稍偏左:支持自由贸易、开放移民、平衡预算、绿色能源、消费税、医疗改革、投资于教育和基础设施。

他们的方式有很多令人喜欢和赞赏的地方,符合进步和自由这两个词的最佳含义。由此产生的这本书既富有见地,也给人以启迪。弗里德曼是极好的记者。他带着我们参观了一所弱势青少年的高中,这所学校成功地把100%的毕业生送入大学。然后,他又带着我们参观了一架新式战斗机,它的燃油有50%来自压榨的芥菜籽。他与曼德尔鲍姆的合作卓有成效,既限制了弗里德曼尽人皆知的话太多的毛病,同时也加入严谨的分析:一个详细描绘联邦政府对研发支持急剧下降的图表尤其令人不安。

他们两人用一系列例子说明美国可以怎样比过去10年做得更好。尽管《昨日辉煌》的副题稍微有点误导,这本书其实不是指南,也不是政策书。弗里德曼和曼德尔鲍姆对程序上的细节说得很少。他们强调的是榜样的力量:高瞻远瞩的CEO、雷厉风行的军事指挥官、不屈不挠的教育管理者、负责实干的政界人士。这本书与其说要表述某种观点,不如说是提供一个示范:还有希望!成功可能实现!

美国落后了

但是……弗里德曼和曼德尔鲍姆也指出了这样一些问题:因为缺乏训练,新招募的军人在体格上远不如前几代人,而且具有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丁·登普西所说的 “大杂烩式的价值观”。登普西还说:“我不是说他们的价值观很糟,但是,在界定我们这个职业的所有价值观里,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信任。如果我们只能对新兵做一件事,那就是向他们灌输对彼此的信任,对指挥系统、对国家的信任。”这令人警觉。

因此,教育部长阿恩·邓肯这样说:“当前约有1/4的9年级学生在4年内毕不了业。在经合组织国家,只有墨西哥、西班牙、土耳其和新西兰的辍学率高于美国。”

那么,弗里德曼和曼德尔鲍姆提出的这个数据怎样解释?“30年前,加州10%的一般收入基金用于高等教育,3%用于监狱；如今近11%用于监狱,8%用于高等教育。”

还有诺贝尔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提出的数据:“现在,最富有的1%的美国人,其年收入占到美国总收入的大约1/4。就财富而非收入来说……最富有的 1%的美国人控制着总财富的40%。这是新情况,25年前对应的比例分别是12%和33%。”

还有阿恩·邓肯援引的五角大楼的数据:“17至24岁的美国年轻人有75%无法参军,因为他们高中没毕业、有犯罪记录或身体不好。”

在这两位“失望的乐观主义者”笔下,美国人落后了,美国的政治体系日益瘫痪,美国的制度似乎越来越难以满足更加棘手的挑战。他们谈到,中国曾经领先世界, 直到1644年开始邂逅一系列“糟糕的世纪”。这种命运也可能降临到美国头上。

一出道德剧

预言式的警告通常以“除非……”作为终结。漫不经心的读者在匆匆翻阅全书寻找弗里德曼-曼德尔鲍姆的“除非”时会感到某种失望。他们的主要建议常常在离终点还有一段距离时便戛然而止:当他们没有异想天开的时候——比如渴望出现第三个党派的总统候选人——他们的解决办法是不具体的。

但是,这些篇章中暗含着一个“除非”。弗里德曼和曼德尔鲍姆一次次回到那个令人振奋的主题:领导人“太过愚蠢而不知道收手”,坚持一次次和同一个问题抗争,直至找到解决办法。

《昨日辉煌》是一出道德剧,负责任和不负责任的领袖在剧里斗来斗去:愿意做出妥协的参议员跟怯懦地签署不征税承诺的参议员斗,重建制造厂的CEO和操纵文件的银行家斗。

弗里德曼和曼德尔鲍姆一度赞美自下而上而非自上而下的解决办法。这种赞美并非有意为之的虚假,但显然没有准确反映他们的行动计划。弗里德曼和曼德尔鲍姆属于美国的精英人士,他们的文字赞扬以公益心行动的美国精英,鞭笞不以公益心行动的美国精英。他们是成功者,也以文字敦促其他成功者更加关注没有成功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