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地笼捕捉视频:精选文言文篇段翻译(三)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7:41:10

精选文言文篇段翻译(三)

    一、晋书·王戎传

    王戎,字濬冲,琅邪临沂人也。父浑,凉州刺史。戎幼而颖悟,神彩秀彻。视日不眩,裴楷见而目之曰:“戎眼灿灿,如岩下电。”年六、七岁,于宣武场观戏,猛兽在槛中虓①吼震地,众皆奔走,戎独立不动,神色自若。魏明帝于阁上见而奇之。又尝与群儿嬉于道侧,见李树多实,等辈竞趣之,戎独不往。或问其故,戎曰:“树在道边而多子,必苦李也。”取之信然。

    阮籍与浑为友。戎年十五,随浑在郎舍。戎少籍二十岁,而籍与之交。籍每适浑,俄顷辄去,过视戎,良久然后出。谓浑曰:“濬冲清赏,非卿伦也。共卿言,不如共阿戎谈。”及浑卒于凉州,故吏赙②赠数百万,戎辞而不受,由是显名。戎尝与阮籍饮,时兖州刺史刘昶字公荣在坐,籍以酒少,酌不及昶,昶无恨色。戎异之,他日问籍曰:“彼何如人也?”答曰:“胜公荣,不可不与饮;若减公荣,则不敢不共饮;惟公荣可不与饮。”戎每与籍为竹林之游,戎尝后至。籍曰:“俗物已复来败人意。”戎笑曰:“卿辈意亦复易败耳!

    钟会伐蜀,过与戎别,问计将安出。戎曰:“道家有言,‘为而不恃’,非成功难,保之难也。”及会败,议者以为知言。

    征为侍中。南郡太守刘肇赂戎筒中细布五十端,为司隶所纠,以知而未纳,故得不坐,然议者尤之。帝谓朝臣曰:“戎之为行,岂怀私苟得,正当不欲为异耳!”帝虽以是言释之,然为清慎者所鄙,由是损名。

戎在职虽无殊能,而庶绩修理。后迁光禄勋、吏部尚书,以母忧去职。性至孝,不拘礼制,饮酒食肉,或观弈棋,而容貌毁悴,杖然后起。时和峤亦居父丧,以礼法自持,量米而食,哀毁不逾于戎。帝谓刘毅曰:“和峤毁顿过礼,使人忧之。”毅曰:“峤虽寝苫食粥,乃

    生孝耳。至于王戎,所谓死孝,陛下当先忧之。”戎先有吐疾,居丧增甚。帝遣医疗之,并赐药物,又断宾客。永兴二年,薨于郏县,时年七十二。(节选)

    【译文】

    王戎,字濬冲,琅邪临沂人。父亲王浑,是凉州刺史。王戎幼年聪明,神采飞扬。看太阳眼睛不花,裴楷发现后看着他说:“王戎眼睛有光芒,像山崖下的电光。”六七岁时,在宣武场看戏,猛兽在栅栏里吼声震地,众人都嚇跑了,王戎一个人站在那里不动,神色镇定。魏明帝在阁上见到而称奇。又曾与一群儿童在路旁玩耍,见到李子树上有很多果实,大家争着去摘,惟独王戎不去。有人问他原因,王戎说:“树在路边而果实多,必定是苦李。”摘到后果然是苦的。

    阮籍与王浑是朋友。王戎十五岁时,跟随父亲王浑在郎舍。王戎比阮籍年轻二十岁,而阮籍与他结交。阮籍每次去王浑处,一会儿就走,去看王戎,很久才出来。阮籍对王浑说:“濬冲清洁高尚,非你可比。与你说话,不如与阿戎交谈。”等到王浑死在凉州,旧交的官吏赠送几百万钱,王戎推辞不接受,因此名声远扬。王戎曾与阮籍饮酒,当时兖州刺史刘昶字公荣在座,阮籍因为酒少,不给刘昶斟酒,刘昶没有遗憾的样子。王戎感到奇怪,有一天问阮籍说:“他是怎么样的人?”回答说:“胜过公荣的人,不能不和他一起饮酒;如果不如公荣,就不敢不一同饮酒;惟独公荣可以不和他一起饮酒。”王戎常与阮籍作竹林之游,王戎曾后到。阮籍说:“俗人又来败坏我的兴致。”王戎笑着说:“你的兴致也太容易败坏了!”

    钟会讨伐蜀,路过时与王戎告别,问有何计策。王戎说:“道家有这样的话,‘做而不居功’,建立功业不难,保住功业就难了。”等到钟会失败,议论的人认为这是有见解的言论。

    召王戎为侍中。南郡太守刘肇用五十端筒中细布贿赂王戎,被司隶纠劾,由于知道但没接受,所以没有论罪,然而议论的人指责他。皇帝对朝中大臣说:“王戎的行为,难道是怀有私心贪得吗?而是不愿做异于他人的事罢了!”皇帝虽然以这样的话解释,然而被清廉的人所鄙视,王戎因此损害了名名声。

    王戎任职虽然没有特殊才能,但治理有方。后来升任光禄勋、吏部尚书,因母亲丧事离职。他生性极孝,不拘于礼法,饮酒吃肉,或看人下棋,然而容貌憔悴,拄着拐杖才能站起。裴頠去吊唁,对人说:“如果悲痛伤及人身,濬冲免不了受到居丧而减性的批评。”当时和峤在为父亲服丧,用礼法约束自己,吃饭限量,但哀伤没有超过王戎。皇帝对刘毅说:“和峤哀伤超过礼制,让人为他担忧。”刘毅说:“和峤虽然睡草席吃稀饭,但不过是生孝。至于王戎,那是所谓的死孝,陛下该先为王戎担忧。”王戎先前有呕吐的疾病,居丧呕吐更重。皇帝派医生为他治疗,并赐给他药物,又断了宾客。永兴二年,在郏县去世,时年七十二岁。

    二、淮南子·泰族训

    民无廉耻,不可治也,非修礼义,廉耻不立。民不知礼义,法弗能正也,非崇善废丑,不向礼义。无法不可以为治也,不知礼义不可以行法。法能杀不孝者,而不能使人为孔、曾之行;法能刑窃盗者,而不能使人为伯夷之廉。孔子弟子七十,养徒三千人,皆入孝出悌,言为文章,行为仪表,教之所成也。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还踵,化之所致也。

    夫刻肌肤,鑱①皮革,被创流血,至难也,然越人为之以求荣也。圣王在上,明好恶以示之,经诽誉以导之,亲贤而进之,贱不肖而退之,无被创流血之苦,而有高世尊显之名,民孰不从?

    古者法设而不犯,刑措而不用,非可刑而不刑也;百工维时,庶绩咸熙③,礼义修而任贤德也。英俊豪杰,各以小大之材处其位,得其宜,由本流未,以重制轻,则上唱而氏和,上动而下随,四海之内,一心同归,背贪鄙而向仁义。其于化民也,若风之摇草木,元之而不靡。

    今使患教知,使不肖临③贤,虽严刑罚,民弗从也,小不能制大,弱不能使强也。故圣主举贤以立功,不肖主举其所与同。文王举太公望、召公失而王,桓公任管仲、隰朋而霸,此举贤以立功也。夫差用太宰豁而灭,秦任李斯、赵高而亡,此举所与同。

    故观其所举而治乱可见也,察其党与而贤不肖可论也。

                                                    (取材于《淮南子·泰族训》)

    【注释】

    ①镵(chán):刺、刻。②熙:光明、兴盛。③临:统管、治理。

    【译文】

    百姓没有廉耻之心,是不能够治理的,不去修治礼义,廉耻观念是不能够建立起来的。百姓不知道礼义,法令也不能使他们进入正道。不崇尚美好,废弃丑陋,那么百姓不会向往礼义;不向往礼义,那么没有法律能够治理了。不懂得礼义,不能够推行法律。法律能够杀死不讲孝道之人,但是不能使人们达到孔子、曾子的高尚品行;法律能够刑断盗窃之人,但是不能使人象伯夷那样廉洁。孔子弟子中贤人七十,受教的学生三千人,都能做到入家讲孝,出家讲悌,言辞具有文彩,行为可以作表率,这是教育所达到的结果;信奉墨子学说的一百八十人,都可以使他们扑向烈火,脚踏利刃,至死不回头,这是教化而养成的。

    刻划肌肤,刺烂皮肉,蒙受创伤,不惜流血,可以说是大的灾难了;但是越国人却把断发文身作为尊荣的标志。圣明的君主处在高位,明确好恶来指示给百姓,衡量诽誉来加以引导,亲近贤才而举用他们,鄙视奸佞而斥退他们,没有蒙受创伤、流血的痛苦,而有高于世人尊贵显要的名声,百姓谁能够不跟从他们呢?

    古时候法规设立而百姓不会触犯,放置刑律而不去使用,不是可以动用刑罚而不去使用。百官们都能干好自己份内的事,许多功业便可以建成了。这是修治礼义而任用贤人所达到的效果。英俊豪杰,各自凭着他们大小才能而处于自己的位置,得到发挥才能的适宜的处所。这样可以从根本流向末节,用重的来制服轻的;君主倡导而百姓应和,国君行动而臣下跟随;四海之内,一个意念归往一处;背离贪婪之心,而归向大道,这对于感化百姓,就象疾风摇动草木,没有不倒的。

    现在使愚蠢的教导聪明的,使不肖的面对贤德的,即使施用严酷的刑罚,百姓也不会跟从。小的不能制服大的,懦弱的不能命令强大的。因此圣明的君主,举用贤才而建立功劳;不肖的国君,举用与自己兴趣相同的人。周文王举用太公望、召公奭而称王,齐桓公任用管仲、隰朋而称霸,这是举用贤才而建立功劳。夫差重用太宰豁而失败,秦国任用李斯、赵高而灭亡,这是举用和自己兴趣相同的人。

    因此观察他们举用人才的情况,而治乱便可以看到了;考察他们的党羽,而贤能与不肖就能够论说清楚了。

    三、王定国①诗集叙 (宋)苏轼

    太史公论《诗》,以为“《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以余观之,是特识变风、变雅耳,乌睹《诗》之正乎?昔先王之泽衰,然后变风发乎情,虽衰而未竭,是以犹止于礼义,以为贤于无所止者而已。若夫发于情止于忠孝者,其诗岂可同日而语哉!古今诗人众矣,而杜子美为首,岂非以其流落饥寒,终身不用,而一饭未尝忘君也欤。

    今定国以余故得罪,贬海上三年,一子死贬所,一子死于家,定国亦病几死。余意其怨我甚,不敢以书相闻。而定国归至江西,以其岭外所作诗数百首寄余,皆清平丰融,蔼然有治世之音,其言与志得道行者无异。幽忧愤叹之作,盖亦有之矣,特恐死岭外,而天子之恩不及报,以忝其父祖耳。孔子曰:“不怨天,不尤人。”定国且不我怨,而肯怨天乎!余然后废卷而叹,自恨其人之浅也。

    又念昔日定国遇余于彭城,留十日,往返作诗几百余篇,余苦其多,畏其敏,而服其工也。一日,定国与颜复长道游泗水,登桓山,吹笛饮酒,乘月而归。余亦置酒黄楼上以待之,曰:“李太白死,世无此乐三百年矣。”

    今余老,不复作诗,又以病止酒,闭门不出。门外数步即大江,经月不至江上,眊眊焉真一老农夫也。而定国诗益工,饮酒不衰,所至穷山水之胜,不以厄穷衰老改其度。今而后,余之所畏服于定国者,不独其诗也。

    【注】

  ①王定国:北宋文人,名巩,工诗。受苏轼“鸟台诗案”的株连,被贬岭南。②眊眊:昏乱,糊涂。

  【译文】

    太史公(司马迁)评论《诗经》,他认为“《诗经.国风》虽然有许多描写男女恋情之作,但却不是淫乱;《诗经.小雅》虽然表露了百姓对朝政的诽谤愤怨之情,但却不主张公开反叛。”凭我看来,这只是了解《风》、《雅》中周衰之际的作品罢了,怎么察看《诗经》的主流呢?从前先王的恩泽衰微,然后《风》中周衰之际的作品于情理之中而发生,虽然恩泽衰微但没有竭尽,因此,还因道德礼仪而终止,认为贤在没有终止的地方罢了。在情理之中而发生,因忠孝而终止,他的诗怎么可以同日而语呢!古今诗人非常多了,杜甫可以称第一,难道不是因为他颠沛流离忍饥受寒,终身不被重用,却连一餐饭都不曾忘记(报效)君王吗。

    现在定国因为我的缘故而获罪,贬谪到海上三年,一个儿子死在他贬谪的地方,一个儿子死在家中,定国也生病差点死了。我猜测他非常怨恨我,不敢写信给他。可是定国回到江西,把他在岭外所作的几百首诗寄给我,这些诗都是言简义丰,语言平易和善,有治世之音,那些语言和德高望重的长者没什么不同。幽愁怨愤、寄寓感叹的作品,大概也有一些,他只担心死在岭外,而来不及报答天子的恩德,而有愧于父亲和祖先罢了。孔子说:“不埋怨天,不怪罪别人。”定国况且不埋怨我,怎么肯埋怨上天呢!我然后放下诗卷而感叹,自恨看待别人太肤浅了。

    我又考虑到先前定国到彭城来拜访我,住了十天,来回往返中写了几百首诗,我苦恼他的诗作多,但又敬服他的文思敏捷,佩服他诗作的精巧啊。有一天,定国和颜长道(曾良策注:颜长道为苏轼的朋友)游览泗水,登临桓山,他们吹着竹笛,饮着美酒,乘着月色而回来。我也在黄楼上摆上酒宴来等待他们,我说:“李白死了,世间三百年没有如此快乐了。”

    现在,我年老了不再作诗,又因为生病而戒酒,闭门不出,门外几步远就是大江,过了一个月也没到大江边了,糊里糊涂地,真是一个老农夫了。可是定国的诗更加精巧,饮酒毫不衰减,所到之处安闲自在,览尽山水的胜景,不因为困厄衰老而改变他的气度。从今以后,我敬服定国的原因,不只有他的诗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