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高干文宠文:下乡的日子(10)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3 10:10:23
文:山乡武侠 疯子 

在生活中,疯子是常见到的。

在我的生活中,也遇见过不少的疯人疯事。

但深深地在我的心里中,留下难灭印象的疯人疯事有两起。

一起是发生在我的童年时期。

那时候的我,幼稚的心中怀着的是平静的世界,平静的生活,一切在平静中进行。

有一天上午,在我上学的路上,走到菜市堡(菜市)的时候,看见很大一群人围在一棵大树的周围,在那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聚集不散。我赶上前去见在大树的半腰处,一个人坐在树枝上,一手拿着一把酒壶,一手还拿着一个软软的物体,双手在上不停地挥舞,双脚在下还不停地摆动,高昂着头,神经质地摇摆并东张西望着,嘴上还不停地叽哩哇拉,不知在念叨些什么,其人脸上的肌肉随着他嘴部的蠕动变换着种种怪诡、吓人的神色,两目虽然表面显得迷糊无主,但对视人群时却透有一股股寒光,烁烁逼人。

“快来看疯子哦!快来看疯子哦!”围观的人在燥动着。

“好险哦,树枝晃得好利害呀。”也有人在下面担心着。

“他手里拿着的是啥子?看哟,他把它含在嘴里了,还在动啊。”

“总是他拿来下酒的下酒菜吗。”

“哪里哟,哪是啥子下酒菜吗,是一只缺管(谐音:青蛙)逗吗。”

天啊!他硬是将一只大大的青蛙逮在手中,抓住它的双腿,露出青蛙的大头,还不时地把它往自己的嘴里送,送一下,拿出后又把酒壶中的酒往自己的嘴里灌一下,他硬是把它当成了一个下酒菜了!

这种混乱的场面,这种疯颠的举动,特别是那恐佈的面孔,在我平静的心里激起了震憾,在我懦弱的心里留下了恐惧:疯子真可怕。

中午放学了,回家的路上在经过菜市堡时,在经过那棵大树时,脑中就会出现上午遇到的那种情景,心里就会莫名地紧一下。还好,这里这时已还原为原有的风貌和平静。

要到家了,在穿过袁伯伯家的时候,突然见一人端端地坐在他家的饭桌边,见到我时,就裂开大大的嘴巴冲着我笑,裂得很大,裂得很开,细长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眯得很细,眯得很长,当时,我的第一反映就是这人真好,好和蔼哦!象在神庙中见到的笑罗汉。当我再向他坐的地方走近时,他脸上竖立的硬朗的肌肉骤在一起,又立马给人一种狡诈难测,阴险浸人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留心还不知道,一留心就忽然象被什么东西有意识在心中重重在刺了一下。一种可怕画面突然出现在我的脑中。

天啊!这不是那个疯子吗?这不那个上午在菜市堡树子上吃青蛙喝烂酒的疯子吗?

我赶紧收回我的目光,揣着一颗极度紧张恐惧的心,快步奔回了家……。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疯子是我邻居的亲戚。好的时候也是一个很好的人,笑容可掬,嘻嘻哈哈,可也有点神色不很自然。不好的时候,就难说了,因这时已成为一位疯子。

另一起是发生在我上山下乡期间。

那时的我,正值青春年少,也正是荒渡岁月的时候,其间心际里一直存懵懵懂懂的感觉,这种感觉,伴着我,伴着我们好多年。

这一年应该是70年吧,这一点应记忆明确。因这一年发生的一件事,把我推入了悲哀的深渊。这件事以后在说吧,因说来话长。

我的一个老乡病了,而且病得很突然、病得很厉害。这个老乡就是我家乡时的邻居、玩耍时挚友、下乡时的同伴、生活中的兄弟—袁守远,我们喊的“小袁”。朋友病了,出门在外,在这个时候就只有靠朋友之间来帮衬了,所以,我们和他队上的农民把他送到了大风场,在大风诊所进行医治。

当时的医疗条件很差,差得难已形容,诊所建在场上低陋的旧房中,进大门就摆了几张桌子,坐着两三位中年的医生,其神态、其衣着一看就知道是上坡下坎的赤脚医生。这诊所没有病人住院治疗的地方,我们就住在场边的一间所谓旅馆里。这个旅馆什么都没有,服务员没有,桌子没有,电没有,只有一间十几平方的旧房,房中摆了四架木床,床上各挂了一顶陈旧焦黄的蚊帐。

不知是住进这间旅社的当天或是第二天晚上,这间房间除了病人和三位服伺病人的知青外,还住进了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

天一降下黑幕,就把这里的山,这里的人带入了梦乡。这天晚上天气十分闷热,黑夜使一切都静了,静得十分的诡迷阴沉,病人时时剧烈的咳嗽声,把寂静的夜空振得一抖一抖的。由于我们无事可做,无话可说,我们躺在床上伴着黑夜,伴着寂静渐渐触入到了睡梦中。只留着一盏揺揺晃晃的孤灯,对着空旷的空间和莫测的房顶。

沉睡是我们的专利,农村的生活劳累疲倦伴随着我们,作为它的报答就是沉睡。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奇怪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当一睁开蒙眬的眼睛,映入眼内的竟是一番吓人的景象。黑沉的房屋里,灰暗的油灯光下,一个人,一个高大的人影立在我的床前,其身影随着煤油灯光在揺曳,手在不停地晃动,嘴巴在不停地在念叨,象一恐佈的鬼怪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立马翻身起床,高喊着其他同伴,并呵斥着那疯狂的人。这人就是睡在我对面的那个中年农民。

在有重患病人的情况下,在这深更半夜的情况下,在搅乱我们好觉的情况下,我们不能容忍这事发生,不容忍这疯子的猖狂,我们仗着人多,立马找回并恢复了我们的信心,并拳打脚踢,把那人收拾了一顿,把他推出到门外,把门又紧紧地关严,这才喘了口气,回到了床前。

那人在外面,不但不消停,还在不停地高唱着他的心中之歌,其音调音扬顿挫,朗朗飘逸,只是在黑暗的氛围中,增添了不少使人发麻发紧的阴森感觉。

他吟唱的东西,那时说出来是吓人的,是要坐牢的,详细内容记不得了,其意思是“林彪是反贼;打倒林彪,罗家坐天下;金銮宝殿就建在大风场……。可知,那时的我们的永远健康的林副主席可是在一人之下,万众之上的国家领导人。

我们在房屋里面没有理他,把他赶出门外,我们只有如此,他在外面尽情地表演和喧哗,我们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但一直整得我们不能安然入睡,总感心情晃然。

沉闷的天气终于显现出了它的本质,轰鸣的雷声,耀眼的闪电,挟着大雨发威了。持续的雷阵雨把外面那人的声音淹没了,持续的雷阵雨又唤起了我们的同情心,外面那人在这样的风雨中能坚持吗?出于这种怜悯,我们又把这个疯子拉回到了屋中。

疯子进屋后,仿佛屋外的雷电风雨给了他心灵的洗礼,使他有所顿,他安静了,一声不响地坐在他的床边,呆滞的目光凝聚着一个方向,不知他在想着什么,任他默想吧。只要他安静,不再来打扰我们,在这样的雨夜里,还是让他在屋里吧。

迷迷糊糊的我们在昏暗揺曳的灯光中又不约而同地步入到了睡梦之中,这时雷声已远去,雨点也停住了下的步伐,我们还是睡觉吧。

好景不长,刚入睡不久,一阵喃喃声又在屋中响起,由小到大,由短到长,他又把阴森和恐佈带回到了屋中,并且他还在屋中东走西窜,手舞足蹈,哼哼唱唱的,使大家又失去了安宁。

这下我们又火了,大家起得身来,不知谁人拿出一根绳子,我们一起动手,把这个疯子綑得紧紧的,用枕巾堵住他的嘴巴,把他抛在他的床上。

这样一搞,谁也没有心思睡觉了,我们守着这个疯子直到天亮。疯子走了,我们安静了。

两天后我的得病的老乡因病远去了,那一夜的情景肯定给了他深深的不安的惊吓的刺激。那一夜的情景也同样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201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