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春相依为命lrc歌词:关于摄影的随想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6:27:19
编者按:我发现,我同时成为了罗伯特·卡帕这样疯狂的充满冒险和传奇色彩的(据传其与奥黛丽·赫本在二战中有过恋情)战地摄影冒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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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身博士/文
我发现,我同时成为了罗伯特·卡帕这样疯狂的充满冒险和传奇色彩的(据传其与奥黛丽·赫本在二战中有过恋情)战地摄影冒险家;和追求极至影像、疯狂而无止境的大底片(曾在柯达定制高1米的胶片)和超小光圈(一般是F64以下)的崇拜者、“区域曝光理论”的创立者风光摄影之父--安塞耳·亚当斯;以及伟大的“决定性瞬间”摄影思想的缔造者――卡蒂埃·布勒松这三位大师的追随者和崇拜者,由于我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像詹姆斯·纳赫特威或唐老鸭唐师曾那样走上战场,进一步演绎卡帕的“如果你的照片拍的不够好,是因为你靠的不够近”的疯狂精神(也许卡帕靠得太近了,虽然一生终于在西班牙内战中留下了《一个共和国士兵中弹倒下》这样的传世之作,但还是被西贡的地雷送上了天国,临终手指还没有松开相机的快门);也无法拥有如安塞尔·亚当斯那样昂贵而笨重的大型座机,领略超大尺寸画幅和超小光圈基础上的区域曝光技术所带来的无与伦比的层次和影调。所以唯一能在现实中效仿的似乎只有带着宽沿呢帽永远是踯躅于街头巷尾的卡蒂埃·布勒松了,但“决定性瞬间”这样的理论至今我认为所有人都只能望布勒松的项背。
在来北京之前,我曾怀揣一台坚硬的尼康FM2在密如蛛网的上海的里弄里神色诡异地穿行。我始终抱着某些天真的幻想,总是期待着眼前的某种场景会和布勒松所抓取的某种瞬间历史性的、跨时代、跨地域地交汇,然后我饱含对眼前一切的人文关注很平静地按下快门。 我在上海发现了石库门和弄堂,它们够古老,但古老的空间中包裹了现代的血肉。我曾长久地在在古老石库门的狭小空间里,等待正午时分的一束阳光掠过阁楼的窗棂;等待那束阳光投射在院子的青石地面上;等待那束阳光照射在经过的女孩身上;等待着那时鸽群飞起来…… 有一天我曾在一个陌生的石库门中驻足良久,对无数审视的目光视而不见,眼睛有几个小时没有离开尼康FM2相机的明亮的取景器,长久地等待这个决定性瞬间的出现,但我一直没有这样的运气。有几次我相信我快成功了,我等到了正午时分的一束阳光掠过阁楼的窗棂;等到了那束阳光投射在院子的青石地面上;有一次非常难得的鸽群也飞起来了,他们漂亮的划过我所期望它们出现的的那片天空…… 但最关键的女孩始终没有从阳光下走过,她们总是不知从石库门中的某个角落中走了出来,却永远不经过我希望她们经过的那片阳光可以照到的地方。有一次甚至计划让一个陌生的女孩配合我一下,走过那片阳光可以照到的青石地面,但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原因是我认为这样很违背我的初衷,我不应制作那些原本没有的瞬间,这是我自认区别于其他摄影者的地方。因为我的偶像布勒松从来都不摆排,历史对于我来说不应该有太多的干预。 上海是个比较奇怪的地方,我常常能看见打扮入时的office小姐从石库门的狭小的阁楼上噔噔噔地走下来,在弄堂口吃很简单的早餐,然后很神气的和邻里打着招呼穿过狭长的里弄走到外面的大街上去。可以说密如蛛网的上海弄堂和大街上直入云霄的高楼大厦是两个很不同的时空概念,穿梭于这两个空间之间给人以隔世之感。而这些洋气的office小姐仿佛就是这两个世界的送信人。
入夜徘徊于外滩、南京路,古老洋行高大建筑让我心驰神往,眼前十里洋场车来人往、莺歌燕舞,仿佛又回到了迷幻的让人沉醉的20世纪30年代,那是个灯红酒绿的时代。那个时代属于罗伯特·卡帕和奥黛丽·赫本。
我来到了南京。南京应该是小桥流水人家那样的地方,在夫子庙的小巷里我同样迷了路。我不是很喜欢南京,南京给人的印象是永远没有阳光。于是我似乎也无法在小巷里找到我所需要的光和影。夫子庙附近有许多徽派建筑的山墙,高低起伏,错落有致,但它们太新,太做作,像是一个非常粗陋的赝品。南京虽然也是一个古城,但可看到历史的遗存实在太少,或是被战争毁损的过于严重,你似乎永远无法在一个陌生的小巷里有一个让人欣喜的发现。南京的新街口有一座孙中山先生的雕像,在我看来不是成功的设计,这个伟人的巨大而沉重的雕像让这座原本就很沉重的城市似乎更加沉重了。南京实在让我失望,总是给人落魄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我每次坐着汽车从中华门的破败的城墙绕过的时候更为强烈。南京唯一让我喜欢的是长江大桥,我经常徒步从新街口沿着中山北路而行,一直走到这个城市对于我的起点——南京火车站,然后再向大桥南路而去,最后走上长江大桥,俯瞰滔滔江水。其实南京古老的东西也很多,比如许多地名依然非常古老,但南京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失败的城市。 其实我那时一直住在南京的外围,那是一个宁芜线上离江苏的南京市和安徽的马鞍山市各有20多公里的一个地方,但在任何一张地图上却找不到其所在。 这是在江苏境内的一块属于上海市管辖的区域,这块面积庞大的地区生活着近7、8万靠钢铁吃饭的人。高耸入云的供热塔和咝咝冒气的焦化炉展现着从工业大革命以来人类进步中所必须的基础元素的运转。 在这个似乎是“星际争霸”一样的环境中,我认识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依然喜欢摄影,并对大工业着迷,我有时会爬到上百米的高炉上俯瞰,有时会冒着酷热在炼钢炉前拍摄火红的钢水出炉的瞬间,有时也会爬上轧钢厂天桥拍摄钢板轧制的过程,有时还会在深夜赶到码头拍摄巨型吊车的旋转吊臂的夜间吊装。那些的确是些令人震撼的时刻,在那样的时刻我似乎找到了罗伯特·卡帕的感觉。而且的确我也感受到了历险之后的种种快意。
一次我只身爬上一个100高的伞状水塔拍摄对面新建成的炼钢炉,爬上高塔要通过塔身内的铁梯,铁梯湿滑,我背着沉重的摄影包爬到80米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我足足吊在铁梯上半个小时才完成了最后一段。塔内寂静无声,只有我噔噔的脚步声在塔内回荡,登上塔顶的时刻是无人喝采的时刻,我坐在伞塔上对着远方大声呼喊,感觉自己突然很伟大。我看见了远处村落里出出进进的人们,更陶醉于金黄色的油菜田。 除了有时出来拍摄,我在这里的工作大部分还是研究艰深的钢铁轧制数学模型,并动用庞大的资金和人员试验我设计的新钢种。 我生活的地方人们通行的语言不是南京话而是上海话,这个地方的人们按上海人的生活方式在南京生活着,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这让我常常觉得自己还在上海。这里有通往南京的班车,走宁芜高速路,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南京。我来自于城市,所以依然向往城市,我常常在下了班以后,乘着班车到南京闲逛,在迷离的夜色中寻找南京的感觉。 那时闲暇的时候我读了一个叫苏童的作家的小说,他就住在南京,许多南京的感觉就是从他的书中获得。仔细想来南京或许在40年代是个不错的地方,苏童小说中的许多幽怨故事大概就发生在那个年代。但第一次或许南京给我的印象实在太落魄了,什么都不那么齐整,而诸如莫愁湖、玄武湖这样的名字听上去就沉重,加上终日阴霾,始终让人提不起兴致。 就这样,我在这座城市的外围生活了3年,然后烧毁了几年来拍摄的关于我在这座城市内外的发生的事情的所有照片,离开了这座城市。当然主要的原因还不是我不喜欢这座城市,我始终是这个城市的旁观者。我始终处于这座城市投射的阴影中,我无数次背着摄影包从这座城市穿过,许多次都无功而返,在这座城市我卖掉了我那台饱经风霜的尼康FM2相机和所有的尼克尔镜头,走出了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