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推广活动方案策划:放鹤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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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鹤徐州

三月的徐州,春正发生。粉红的杏花一层一层,从云龙湖边一直燃到半山腰,仿佛在赶赴一场经年之约。远远看去,红装素裹,霞绯满天。云龙山下试春衣,一色杏花三十里,不知此杏花是否还是苏轼时的杏花。阵风吹来,一些花落在湖里,本来被柳抚绿的水,又多了点点胭红。天上飘着云和鸟,有时鸟会陡然回转,离开那些无序的云。更大的鸟从水边的草中弹出,像白色的飞碟。想起苏轼在徐州写的《放鹤亭记》,感觉那许是鹤。湿湿的空气中,有一股泥土的味道。偶尔有笑声,这里那里的溅出,随即又停了,制造出更加的纯粹与宁静。
初到徐州的人会醉的。原来不知道有那么多的好,徐州的好是藏着的。这里是黄帝后裔彭祖故地,自古列九州的彭城,被称为“五省通衢”和“北国锁钥、南国门户”,是交通与军事要冲;这里山川优美,虽地处平原,却有三河七湖七十二山峦;这里历史丰厚,遗迹众多,仅二十余座规模宏大的汉墓,就构成人文景观的华彩篇章;这里钟灵毓秀,不仅出有刘邦、项羽、张良、萧何、刘裕、朱温、李煜等数十位帝王将相,更有张道陵、刘向、刘禹锡、刘知几、陈师道、李可染等数百位精英。他们一个个如御风之鹤,翩然在博大浑厚的册页中。几天里,徐州的朋友领着我马不停蹄地看,看得我惊叹连连,感慨无限。
我去狮子山、龟山、北洞山,探楚王地陵,读汉画像石,观兵马军阵。我去彭祖园、射戟台、快哉亭,感古韵风流,慨英雄成败。我去云龙湖、大龙湖、九龙湖,望烟波浩渺,湖天相映。我寻燕子楼,看飞燕绕梁;观黄楼,赞诗林盛会;攀凤凰山,听淮海动歌;访可染故居,仰大家风范。真的是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我去丰县、沛县,还没到地方,一股王气随着“大风起兮云飞扬”扑面而来,那般景象,是大风掀动云飞扬,还是大风与云同飞扬?丰沛的风云,托起了一个大汉江山。我到一条古水边,孔子在水上发过“逝者如斯”的慨叹,而孔子也不忘一个夙愿,仙鹤竹林旁是孔子向老子问道处。老子在这里长期隐居思索,才名扬了后来一气呵成《道德经》的函谷关。我登上戏马台,迎春花开得正艳,透亮的黄摇动着股股英气。一代豪杰,同样让徐州人敬仰。台下围着一群人,正慷慨激越地讲说虞姬和霸王。我到碾庄圩,旷野中寻找淮海战役的痕迹,只有一田田青苗,摇荡着昂昂的生机。
这是一个大气之地,乾隆六下江南四驻徐州,毛泽东比乾隆还多来了三次。谢灵运、白居易、韩愈、文天祥们,谁没有在这里留下过印迹?历史层层叠压着,不知还有多少秘密隐在这块土地上。而这里还衍生出许多哲与辩的事例:秦始皇在此打捞过九鼎中最后一鼎,九鼎是立国重器。秦皇无所得,国也没立住,且由徐州人建立了新朝;这里是汉王根基,项羽又在这根基上建了西楚的都城,留下耐人寻味的意蕴;徐州把诵出大风歌的刘邦生在这里,也让吟出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李煜出自这里,前者成为一朝天子,后者做了千古词帝;黄河曾在这里咆哮,无数次将整座城市埋入地下,徐州人坚定不弃,信念再生,黄河竟然远去了。黄河故道,一河新水涌动着苍茫;徐州曾是个煤城,到处是黑烟子。现在却是天蓝山透绿,水清花繁荣,气候南移三百里。陪同的朋友说,“几年前的徐州已不能和现在同日而语,过几年你再来看看。”话语含着徐州人的自信。
随处地走,总觉得有一双手,在悄悄擦拭着徐州,打磨着徐州,使徐州成了一个让人迷恋、思绪流转的地方。九百年前苏轼从杭州任上来到徐州,连年修堤筑坝抗洪救灾。若果苏轼梦魂重游,或也同今人一样,会“错把徐州作杭州”。人文环境与精神气质构成徐州的氛围,不由人不生发鹤意云心。林子传来曲折婉转的唱腔,过去看,唱的、听的都迷醉其中。沿着苏堤来到湖边,到处是自在的人,他们有的将身体投泳于水,有的借扁舟徜徉碧蓝,有的随一纸鸢在长堤上奔跑,还有一些穿着婚纱这里那里地留照春艳。笑语欢声,直连向那极尽绚烂的山峦。
傍晚时分,我登上云龙山的最顶端,苏轼常到的放鹤亭还在。亭上望去,就看到那片杏花的色带,看到湖的光带,光带的四周是散发着楚汉色调的城市建筑。这时我就觉得,徐州的徐是舒缓的徐,悠扬的徐,徐州是徐徐的山水环绕的州。远处是楚王山,山上有神奇的五色土,五色代表着凝重沉稳、涵盖雍容,代表着富含多姿、明丽鲜活。这样说,它也当代表楚风汉韵、南秀北雄的徐州。想那个志向坚毅的放鹤人,是那般恣意地让鹤舒展于这片天地间。
云雾渐起,湖水和花的光带变得朦胧起来。恍惚间,一点一点的,竟然落雨了。更多的花纷扬到地上和水中,感觉那花也是天上落下。
夜晚,漫山遍野的馨香,将覆盖徐州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