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舰队怎么获得驳船:包容异质渐成社会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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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容异质渐成社会共识作者:时代周报来源:时代周报来源日期:2011-5-6本站发布时间:2011-5-6 8:57:34阅读量:3次

  【专题导读】

  五四又至。春夏之交,青年再次成为这个国家瞩目的焦点。清华百年之际,从蒋方舟给母校写信表达真实想法,到南京大学学生在唐骏讲座上“踢馆”,直刺其成功可以复制,还有,同样是南京大学的学生,在江苏省委书记与该校学生座谈时投诉淮安征集农民土地之弊……所有这些,都让我们看到一代青年新的气象。

  青年身上的这种气象,乃是一种多元的价值观。当下中国社会,多种价值或生活方式的共存已是一个既定的事实,多元价值的冲突以及缺乏道德与政治共识的征兆在生活中变得日益突出。青年是国家的未来,包容他们的这种异质性,并最终实现整个社会的共识,也就由此成为时代的议题。

  郭宇宽:包容异质是达成共识的前提

  PART 1 辩解不自由,批评无意义

  时代周报:南京林业大学邀请唐骏讲座,南京大学一个女生在演讲的提问阶段,走上演讲台,用唐骏的话筒质疑唐骏学历、绿卡以及“不道歉”等问题。您对此似有不同看法。

  郭宇宽:我觉得唐骏对于他原来的问题还是有所纠正的,所谓对别人的错误的纠正,应该遵循一个——就算我们学习《人民日报》精神吧——对异质思想的宽容态度。如果把我们不喜欢的东西当做异质思想,比如说唐骏事件是异质的话,一定是允许大家来“会商”,就是大家来讨论,但同时要保证大家的讨论权都能够充分地发挥。就像前一段时间熊培云在对外经贸大学演讲,里面一个学工部干部,坐在台下,耐心听完熊培云讲的全部内容后发言,说熊培云讲的水平太差了,这个相对而言就不是那么严重,尽管水平到底差不差,可以见仁见智。但你发言的态度是不是对讲演者不友好,这就跟南大女生一样不是特别大的问题,最主要的是你有没有尊重别人的发言权。

  如果是在提问阶段,我觉得是完全可以的,你可以批评他,但你必须给他发言权。这个就是我过去一直提的,“若辩解不自由,则批评无意义”。如果人家没有跟你同样的平台来为自己辩解,你在那儿很得意,把人家骂的狗血喷头,这其实是一种既不厚道,也很霸道,又有违社会规则的做法。

  时代周报:你是怎么看北大思想“会商”呢?

  郭宇宽:我觉得如果是一种真正的“会商”的话,其实是一件好事。所谓“偏激”,就是跟大多数人的观点不一样,这个时候进行会商,其实对大家都有好处。在西方社会很多思想刚产生的时候,都被认为是“偏激思想”,比如女性的堕胎权利,原来被看做一种非常隐晦的极端思想,再比如提倡男女平等、黑人的人权,这些在早期都是被当作偏激思想。

  但是恰恰是“会商”,创造一个平台,这就是哈贝马斯讲的“沟通理性”,大家在公共空间中的沟通,认识到彼此不同的认知价值,最后使群体认知水平得到提升。但是如果会商搞得不好,形成诸如“文革”中所谓的大批判、大批斗,就是以势压人,只许低头认错,不许乱说乱动,辩解就是不老实,辩不过就对你用一些粗暴的手段,用极端的恐惧来对付所谓的极端思想,这样的话就是“通向奴性之路”了。

  PART 2 人只有“有限理性”

  时代周报:最近,人民日报的一篇《以包容心对待“异质思维”》获得了广泛的认同和赞扬。你是如何理解“异质思维”的?

  郭宇宽:此次《人民日报》提出的包容异质思维的观点,相比于过去常说的“贯彻正确思路”之类的言论,是一个时代的进步,其背后的一个道理是认识到每一个自然人,也包括法人和各种社会组织的有限性。每个人都具有理性思维,但是这种理性是有限的。既然是有限理性,那么最后的裁判交给谁呢?对于基督教的信众而言,只有上帝才能做最终裁判。因为每个人都不是上帝,所以每个人做出的都不是最终裁决,也即你不能从你的角度判断别人是错的,你是对的。特别是当判断跟权力结合在一起的时候,用权力来判断谁是谁非,这是一种比较危险的方式。

  “异质思维”的提法说明了这种进步,不管怎样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的信号。

  时代周报:您提到人的“有限理性”,从认识论的角度来谈这个问题。我就想到了“盲人摸象”的寓言。

  郭宇宽:对。“盲人摸象”是我最爱说的一个道理。我们每一个人说的都是错的,但是他看到的只是他的一个角度,盲人摸象不仅仅是说不同的人在摸象,而且有时候不同地位的人也都是在摸象,最高的人有他的角度优势,但也有他的角度带给他的屏蔽,我觉得从这个角度出发是一个认识问题,能给我们现在所讲的思想解放、和谐社会,打开一扇窗户。

  时代周报:那么,不同的角度可能是一种片面的深刻,也可能会是一种遮蔽,也可能本身就是错误的。这又涉及到“错误观”的问题,到底如何来判定对错?

  郭宇宽:我们讲“异质思维”的时候,不是否认这个世界上有错误的东西。但是判断对错一定要用真理的逻辑来推理,所谓“真理”就是要根据事实和逻辑来推论,而不是根据权力和地位的高下,权力的高下带来的是政治的逻辑,而不是真理的逻辑。我们中国因为专制的历史太长,压制了以真理为趋向的辩论,最后的结果是养成了一种不讲道理的习惯,所以在辩论中都会导向以势压人、摆资格,让别人没有发言权,这些行为都恶化了这个社会的言论空间。所以,现在《人民日报》提出这样的呼吁,包容异质思维,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就要碰撞,而这个碰撞是在尊重规则,并带有善意的情况下的积极碰撞,这样就可能导致这个社会产生比较多的共识。

  PART 3 逻辑不带意识形态色彩

  时代周报:那么现在我们提出对异质思维的包容态度,这样演化下去,在您看来会出现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郭宇宽:我觉得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会在一些公共领域、一些重大问题上百家争鸣,出现很多非常激烈的东西。到了第二个阶段,人们更加理性以后,会出现意见市场的分化,最后在未来的社会就会出现谁也不会不让你说,但是这个社会的注意力变得非常地分散,有的人的话不被人听到。

  我们过去有一个说法叫“沉默的大多数”,其实并不是说大多数的人真的是沉默的,他们也能说,但是因为他们没有强势的媒介,或者说因为他们的社会地位低,使得大多数人的观点被这个社会的噪声所淹没。第一个阶段是要宽容异质思维,宽容是底线,第二个阶段是要有更多基于同情的理解,能使更多的对其他人造成伤害的认知角度被社会大众发现。

  比如说对于社会进步中的弱势群体,如黑人、同性恋、艾滋病人等。总之这个社会转型中有很多人的权利处于被抑制状态,谁把他们的诉求表达出来,他们的诉求在表达之初,肯定会被视为偏激,因为在传统中是没有的。又比如现在要为中国的农民争公民权,要打破户籍,那肯定是偏激的。因为这个制度已经在中国实行了好几十年,按照路径依赖还要一直实行下去,要扭转这种常规最w初肯定是被视为偏激思想。那么就要给这种偏激思想充分的舞台,让观念去自我相互角逐,最后优胜劣汰。

  时代周报:我们也看到一种“担心”,如果容忍“异质思维”那会不会导致思想的混乱,乃至社会的混乱。那么,应该怎样避免这些事情?

  郭宇宽:让这个社会充分地接受观点的锤炼吧。我刚到台湾或者香港,更不要说到美国的时候,一打开电视,都是不同立场的人在那儿对时事政策进行辩论,这种信息密度起初让我觉得受不了,怎么能这样呢?这还了得?这种信息强度太大了。但是很快我就渐渐适应这种状态,而且最后你会觉得这个社会反而不会乱。因为大家的鉴别力其实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提高的。

  在市场经济发展初期,假冒伪劣产品很流行,比如说马俊仁搞的中华鳖精,一点儿甲鱼都没有,就能忽悠那么多老百姓。可以类比现在观念饥渴的状态,谁跳出来,讲的话最哗众取宠,马上就可以很火,这就像发展市场经济必须要交点学费一样。但渐渐当这个观念市场真正充实的时候,大家自然就会产生鉴别能力,现在因为这个市场发育不充分了,只有那么几家,有很多有水平的人,他没有办法用那种方式跳出来说话。

  PART 4 共识如何达成?

  时代周报:在《人民日报》的这篇文章中也提到“共识”。这是当下非常紧迫的一个问题。那么,在一个认识和价值多元的时代,如何去达成共识?

  郭宇宽:一个就是底线,像秦晖这些老师都讲的比较多,这个社会大家会找到一些认知底线,这个认知底线是有最广泛大众的基本认同的。还有一个就是我说的这个社会需要更强的逻辑和实证方法的训练,因为这个世界上最不带意识形态色彩的东西就是逻辑。

  中国历史上本来有很好的逻辑传统,像春秋时候的公孙龙、邓析 ,公孙龙的逻辑思辩跟维斯根斯坦太像了。中国的传统逻辑思辨能力并不弱,但是就是后来专制而打断了,因为专制是不需要逻辑的,皇帝说的话就是对的,这叫什么逻辑?无论什么东西,逻辑就是通过真正的实证推出一个真正的结论。中国现在很多大学,包括重点大学都没有逻辑课,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韩洪刚:从“异质”到“共识”

  当下中国社会,多种价值或生活方式的共存已是一个既定的事实,多元价值的冲突以及缺乏道德与政治共识的征兆在生活中变得日益突出。最近,《人民日报》发表了《以包容心对待“异质思维”》文章直面了这一问题。

  文章指出,今天的中国社会,正处在一个思想和文化多元、多样、多变的时代。多元表达难免会有“异质思维”,应该以包容心对待“异质思维”,在对话中协调立场,在交流中化解矛盾,我们才能最大限度地形成共识,推动思想观念的进步。相对于普通民众,手握权力的执政者尤其需要这种“包容”。

  文中并未给出“异质思维”这一新提法的明确定义,但就其文意来理解,“异质思维”是指不同于主流思维的异思异见。人民日报所主张的以包容的心态对待“异质思维”,无疑是符合历史潮流和社会发展趋势的,这自然赢得了广泛的认同和赞誉,甚至有人调侃到人民日报终于有了人民的味道。但其显著的特点,与其说是态度上的开放性,不若说是认识论上的革新,其隐含的一个认识逻辑是:在多元价值充斥的话语中,没有人能垄断通往一个秩序良好社会的通道,异质的存在有其理论上的必要性。同时,异质的存在恰恰也是相互交往和对话的理由:因为有异质,才更有相互了解和理解的必要;因为需要相互了解和理解,才更有展开相互间的交流和对话的必要。只有这样,我们对世界的认知才会越来越科学,而不是走向越来越封闭。

  异质进而多元,并不必然导致混乱,但也无法否认存在这种或然性。从目前政治哲学的最新思考来看,程序共识恐怕是避免这一前景的最不坏的路径。在当代多元社会,道德的基础是对话理性,程序共识构成了当代伦理学发展的基础,也就是说,要解决伦理冲突和道德困境,必须首先确认一个交往对话的程序。这里所说的“程序”自然内涵了正当性的要求。

  哈贝马斯试图建立一种以对话程序来达到伦理共识的商谈伦理学,其核心即“程序先于共识”。这不同于那种以“探究真理”为核心的共识论,而是一种以“探究有效性”为核心的共识论。以“异质思维”为起点,可以引发一系列思维和方法论上的革新。这反过来也可以促成我们社会的“包容心”,也更有利于公共理性的养成。

  当然,这些,都需要一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