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汪天智大酒店: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诗人抒情诗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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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欣赏 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诗人抒情诗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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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诗人抒情诗选》,共收诗人 37 位,作品 220 余首。二十世纪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诗人基本已包括在内。  
 苏利-普吕多姆       (1901年获奖)
 弗雷德里克•米斯特拉尔   (1904年获奖)
 乔苏埃•卡尔杜齐      (1906年获奖)
 罗德亚德•吉卜林      (1907年获奖)
 莫里斯•梅特林克      (1911年获奖)
 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    (1913年获奖)
 魏尔纳•冯•海顿斯坦    (1916年获奖)
 卡尔•施皮特勒       (1919年获奖)
 W.B.叶芝          (1923年获奖)
 埃里克•阿克塞尔•卡尔费特 (1931年获奖)
 蒲 宁           (1933年获奖)
 米斯特拉尔         (1945年获奖)
 赫尔曼•黑塞        (1946年获奖)
 安德烈•纪德        (1947年获奖)
 T.S.艾略特        (1948年获奖)
 帕尔•拉格克维斯特     (1951年获奖)
 胡安•拉蒙•希梅内斯    (1956年获奖)
 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    (1958年获奖)
 萨瓦多尔•夸西莫多     (1959年获奖)
 圣-琼•佩斯        (1960年获奖)
 伊沃•安德里奇       (1961年获奖)
 塞弗里斯          (1963年获奖)
 内莉•萨克斯        (1966年获奖)
 聂鲁达           (1971年获奖)
 哈里•马丁松        (1974年获奖)
 蒙塔莱           (1975年获奖)
 维森特•阿莱克桑德雷•梅洛 (1977年获奖)
 埃利蒂斯          (1979年获奖)
 切斯瓦夫•米沃什      (1980年获奖)
 雅罗斯拉夫•塞弗尔特    (1984年获奖)
 沃莱•索因卡        (1986年获奖)
 约瑟夫•布洛茨基      (1987年获奖)
 帕 斯           (1990年获奖)
 德里克•沃尔科特      (1992年获奖)
 西默斯•希尼        (1995年获奖)
 维斯瓦娃•希姆博尔斯卡   (1996年获奖)
 若泽•萨拉马戈       (1998年获奖)
 编 后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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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利-普吕多姆 
   苏利-普吕多姆(1839-1907) 法国著名诗人,1901年第一届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主要作品有诗集《长短诗集》、《孤独》、《命运》、
《正义》、《幸福》等。  天 鹅
  碎 瓶
  梦
  命 运
  给浪子   天  鹅  湖水深邃平静如一面明镜,
  天鹅双璞划浪,无声地滑行。
  它两侧的绒毛啊,像阳春四月
  阳光下将溶耒溶的白雪,
  巨大乳白的翅膀在微风里颤,
  带着它漂游如一艘缓航的船。
  它高举美丽的长颈,超出芦苇,
  时而浸入湖水,或在水面低回,
  又弯成曲线,像浮雕花纹般优雅,
  把黑的喙藏在皎洁的颈下。
  它游过黑暗宁静的松林边缘,
  风度雍容又忧郁哀怨,
  芊芊芳草啊都落在它的后方,
  宛如一头青丝在身后荡漾。
  那岩洞,诗人在此听他的感受,
  那泉水哀哭着永远失去的朋友,
  都使天鹅恋恋,它在这儿留连。
  静静落下的柳叶擦过它的素肩。
  接着,它又远离森林的幽暗,
  昂着头,驶向一片空阔的蔚蓝。
  为了庆祝白色--这是它所崇尚,
  它选中太阳照镜的灿烂之乡。
  等到湖岸沉入了一片朦胧,
  一切轮廓化为晦冥的幽灵,
  地平线暗了,只剩红光一道,
  灯心草和菖兰花都纹丝不摇。
  雨蛙们在宁静的空气中奏乐,
  一点萤火在月光下闪闪烁烁。
  于是天鹅在黑暗的湖中入睡,
  湖水映着乳白青紫的夜的光辉,
  像万点钻石当中的一个银盏。
  它头藏翼下,睡在两重天空之间。  飞 白译 
  碎  瓶  花瓶被扇子敲开罅隙,
  马鞭草正在瓶中萎蔫,
  这一击仅仅是轻轻触及,
  无声无息,没有人听见,  但是这个微小的创伤,
  使透明的晶体日渐磨损;
  它以看不见的坚定进程,
  慢慢波及了花瓶的周身。  清澈的水一滴滴流溢,
  瓶中的花朵日益憔悴,
  任何人都还没有觉察,
  别去碰它吧,瓶已破碎。  爱人的手掌拂过心灵,
  往往也可能造成痛苦;
  于是心灵便自行开裂,
  爱的花朵也逐渐萎枯。  在世人眼中完好如前,
  心上伤口却加深扩大;
  请让这个人暗自哭泣,
  心已破碎,可别去碰它。  金志平译 
  梦  在梦中农民对我说:“我不再养你,
  你自己做面包,自己播种,耕地。”
  织布工人对我说:“你自己去做衣。”
  泥瓦工对我说:“把你的瓦刀拿起。”  我孤苦伶仃的,被一切人类抛弃,
  到处去流浪,无奈何与社会隔离,
  当我祈求上苍把最高的怜悯赐予,
  我发现猛狮正站在前面阻挡自己。  我睁开双眼,把真实的黎明怀疑,
  看勇敢的伙伴打着唿哨登上扶梯,
  百业兴旺,田野里早巳播种完毕。  我领悟到我的幸福,在这世界上,
  没有人能吹嘘不要别人帮助接济,
  我热爱劳动的人们,就从这天起。  金志平译 
  命  运  要是我没在这样的媚眼下学会爱情
  该有多好!那我就不会在世上这么久地
  忍受这辛酸的回忆,唯有它,永不消逝,
  离得再远,对我来说也是记忆犹新。  唉!我怎能吹得灭这淡蓝的眼睛
  像灭一支蜡烛,它闪烁在我孤独的心里,
  我不能安静地度过一个夜晚,即使
  我披上坟墓漆黑的阴影。  要是我像众人一样,首先爱的是人品
  而不是折磨人的美丽,那该有多好!
  这惊艳超出了心的力量和欲望的边境。  我本来能够照自己的心愿去自由地爱,
  可我的情人,我已选择的情人,
  我无法再把她替换,犹如姐妹。  小 跃译 
  给 浪 子  心并不易碎,它用坚硬的金子铸成:
  但愿它像粗陶烧制的盆瓮,
  只能用一段时间,而后便成为灰尘!
  可它一点没用,痛苦啊!就变得空空。  享乐老在边上贪婪地打转:
  兄弟,别让这家伙大口地啜饮,
  好好看住瓮中的清泉,
  多年积聚的财宝一夜就能耗净。  对它要节约。不幸啊,那些糊涂虫,
  火红的酒神节里他们手提美丽的陶瓮,
  在平庸的偶像脚下丧失了其中的香气。  有一天,他会感到,真诚或负心的情郎,
  一个处女的双唇悬挂在他的心上,
  可他的心啊已倒不出任何东西。  小 跃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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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雷德里克•米斯特拉尔 
   弗雷德里克•米斯特拉尔(1830-1904) 法国著名诗人,
  1904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叙事长诗《米瑞伊》(1859)是他的成名作。其他诗集有《黄金岛》、《浪漫诗》等。  米瑞伊(选段)   米 瑞 伊(选段)
  我这么爱你,米瑞伊,
  以至你说:我爱那只
  在博马尼悬岩①下舔青苔的金毛羊,
  那只无人敢喂养
  无人敢挤奶的金毛羊,
  只要我没在路上把命丧,
  我就会把红毛的金羊带到你身旁!  我爱你,迷人的姑娘,
  如果你说:我要星星!
  没什么森林大海,没什么狂滔怒浪
  刽子手、火与铁
  能把我阻挡!
  我将站在高高的山顶,
  触碰天廷,摘下星星,星期天你就能挂在脖子上。  哦,最美的人儿呀,
  我越看眼睛越花!……
  有一回,我在路上看到一棵无花果树,
  紧靠着沃克吕斯山洞
  那光秃秃的岩石,
  它是那么细小,唉!
  还没一束茉莉给蜥蜴的阴影多  邻近的泉水,每年一次,
  滋润着它的根须,
  干渴的小树,尽情地啜饮
  涌上来浇灌它的
  滔滔不止的清泉……
  这样,它就能活上一年。
  它和我很是相像,如同宝石之于戒指,  因为,我就是那棵树,
  米瑞伊,你是泉水和清风!
  但愿每年一次,我这个可怜的人
  能像现在这样
  跪着承受你脸上的光芒,
  但愿我还能够
  触动你的手指,用我颤抖的吻!  小 跃译
  ①博斯城北部的悬崖。  
---------------------------------------------------------------     乔苏埃•卡尔杜齐 
   乔苏埃•卡尔杜齐(1835-1907) 意大利著名诗人、文艺评论家。著有诗集《青春诗抄》、《轻松的诗与严肃诗》、《野蛮颂歌》等。1906
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不仅是由于他精深的学识和批判性的研究,更重要是为了颂扬他诗歌杰作中所具有的特色、创作气势,清新的风格和抒
情的魅力”。  初 衷
  飘 雪
  古老的挽歌
  离 别
  阿尔卑斯山的午间
  在圣彼得罗广场
  晨   初  衷  瞧,从冬天懒散的怀抱里
  春天又一次升起:
  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哆嗦着,犹如忍受着痛疾,
  看,拉拉奇,那闪闪发光的,
  可是太阳眼里的泪滴?  花儿从雪床中醒来,
  怀着极大的惊惶:
  急切的目光朝向天空,
  然而,比惊惶更多的是渴望,
  哦,拉拉奇,一些美好的回忆,
  确实在那里闪着异光。  盖着皑皑的冬雪,
  他们沉睡在甜梦里,
  睡梦中看到了露珠晶莹的黎明,
  看到了夏日阳光普照大地,
  还有你那明亮的眼睛,哦,拉拉奇,
  难道这梦不是一种预示?  今天我的心在梦中酣睡,
  悠悠遐思飞向哪里?
  紧挨着你美丽的脸庞,春天和我,
  站在一起微笑;然而,拉拉奇,
  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
  难道春天也感到了暮年的悲凄?  郑利平译 
  飘  雪  雪花从灰暗的天际,
  慢慢飘落,
  城市里,再也听不到,
  呼喊声和生命之音:
  既不闻卖菜女人的吆喝声,
  也没有辚辚的车声,
  更听不到爱情的欢唱,
  青春的歌曲。  沙哑的钟声,
  从广场塔楼响起,
  一下下在空中哀鸣,
  像发自远方世界的叹息。  飘泊无依的鸟儿
  扑击着暗沉沉的玻璃窗,
  知友的亡魂
  此刻回到我的身旁。  哦,亲爱的,不久,
  (你平静下来,狂野不驯的心啊)
  要不了多久,
  我即将趋于沉寂,
  在阴暗的地方安息  钱鸿嘉译 
  古 老 的 挽 歌  你曾伸过婴儿般小手的
  那株树木
  鲜艳的红花盛开着的
  绿色的石榴树  在那荒芜静寂的果园里
  刚才又披上一抹新绿
  六月给它恢复了
  光和热  你,我那受尽摧残的
  枯树之花
  你,我那无用的生命的
  最后独一无二的花  你在冷冰冰的土地里
  你在漆黑的土地里
  太阳不能再使你欢愉
  爱情也不能唤醒你  钱鸿嘉译 
  离  别  三色的花儿啊,
  星星沉落在
  海洋中央,
  一支支歌曲
  在我心中消亡。  钱鸿嘉译 
  阿尔卑斯山的午间  在阿尔卑斯广漠的山区
  在凄怆暗淡的花岗石上
  在燃烧着的冰川中间
  中午时分万籁俱寂
  四周恬静而安谧  没有一丝清风吹拂松树和杉木
  它们在烈日透射下挺直身子
  只有乱石间淙淙的水流
  像琴儿那样发出喁喁细语。  钱鸿嘉译   在圣彼得罗广场  波伦亚阴暗的塔楼
  在清澈的冬日高高耸起,
  上面的山丘
  在皑皑白雪中欢笑。  当奄奄一息的夕阳
  向塔楼和你圣彼得罗教堂
  致以亲切的问候,
  那才是甜蜜无比的时光。  塔楼的雉堞和侧翼
  几世纪来饱经风霜,
  庄严的教堂上的尖顶
  显得孤单而又凄惶。  天空发出金刚石般的
  寒冷而严峻的闪光,
  空气像一层银色的面纱,
  笼罩在广场之上。  后来又在庞大的建筑物
  周围轻轻地消散,
  祖先持圆盾的手臂
  曾沉郁地把这些巨厦兴建。  阳光在高高的屋顶
  流连忘返;太阳
  向下张望时,露出
  紫色的慵倦的微笑。  烟灰色的石块,与阴暗的
  朱红色的砖瓦相映,
  似乎要唤醒
  几世纪来沉睡的灵魂。  通过凛冽的空气
  唤起了忧郁的渴望,
  令人怀念红色的五月。
  也使你向往夏夜的芬芳。  那时,优雅的女士们
  在广场上翩翩起舞,
  而执政官和凯旋的国君
  也一齐回到彼处。  对于徒然追求
  古典之美而为之震颤的诗,
  缪斯远而避之,
  哑然失笑,嗤之以鼻。  钱鸿嘉译 
  晨  太阳拍打着你的窗,并且说:
  快起来,美女,已是爱的时刻。
  我给你带来了弹琴的愿望,
  以及玫瑰之歌将你唤醒。
  我愿把我的辉煌王国奉献,
  带你到四月和五月的山谷,
  让这美丽时光驻足
  停在你如花的美丽年华。  风拍打着你的窗,并且说:
  我走过的山川太多太多!
  今天整个大地只有一处风和日丽,
  为死者和生者只有一支歌。
  绿树丛中的鸟巢这样呼吁:
  “时间归来吧,我们相爱,相爱,相爱。”
  重新长出花的坟墓在叹息:
  “时间飞逝,你们爱吧,爱吧,爱吧。”  我的思想拍打着我的心,那是
  一个开满鲜花的美丽花园,
  并且说:可以进来吗?
  我是一个悲伤的长途跋涉老者,
  我累了,我想休息。
  我想躺在这可爱的五月里,
  做一个从未做过的美梦;
  我想躺在这种欢乐中
  梦着从未属于我的幸福。  1882年3月20日  刘儒庭译
  选自《青春诗》,漓江出版社(2001.4.)   -------------------------------------------------------------
   罗德亚德•吉卜林 
   罗德亚德•吉卜林(1865-1936) 英国作家、诗人。生于印度。1886年发表第一本诗集。其诗多以英国殖民者的军旅生活为题材。主要作品
有诗集《军营歌谣》、《七海》、《王国》,小说集《丛林之书》等。1907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终 曲
  “卷毛种”   终  曲
  我们祖祖辈辈的上帝呀,
  我们辽远的战线之主,
  我们在你可怕的手下
  得以统治椰树与松树,——
  万军之主啊,别遗弃我们,
  教我们默记,默记在心!  骚动、喧哗都将沉寂,
  国王、长官寿数将尽:
  留下的只有你古老的祭
  和一颗谦卑忏悔的心。
  万军之主啊,别遗弃我们,
  教我们默记,默记在心!  我们的舰队在远洋消失,
  火光在沙洲、海角熄灭:
  看我们盛极一时的昨日
  归入了亚述、腓尼基之列!
  万国的主宰,宽恕我们,
  教我们默记,默记在心!  如果我们陶醉于强权,
  出言不逊.对你不敬,
  像异教徒一般口吐狂言,
  像不识法律的少数人种——
  万军之主啊,别遗弃我们,
  教我们默记,默记在心!  为了异教的心——它只信赖
  冒臭气的枪管和铁皮,
  尘埃上造楼——称雄的尘埃!
  而且还不肯求助于你,
  为了狂言、蠢话和吹嘘——
  饶恕你的子民吧,上帝!  飞 白译 
  “ 卷 毛 种 ”  (苏丹远征军之歌)
  我们在海外同许多人都交过战,
  有一些人真是好样,另一些却不咋样;
  祖鲁人、缅甸人、还有阿富汗,
  可是卷毛种在他们当中比谁都棒。
  咱从他手里连半分钱找头也得不到,
  他蹲在丛林里割我们的马腿最内行,
  连我们总部的哨兵都被他宰掉,
  他耍得我们的部队晕头又转向。
  敬你一杯,卷毛种,在你家乡在苏丹!
  虽说是蛮族异教徒,你却是一级战斗员,
  我们给你开个证明,如果要签名,
  我们随时可以奉陪,只要你高兴。  我们在阿富汗山地试过晦气,
  布尔人远距离的冷枪打得咱发蒙,
  缅甸人把我们沉到伊洛瓦底江底,
  祖鲁军拿我们做火锅手艺真精通。
  不过这一切不过是点儿小意思,
  给我们吃最大苦头的要数卷毛种。
  报纸上说我们坚守阵地真神气,
  可是一对一,卷毛打得咱毫无招架之功。
  敬你一杯,卷毛种,还有你老婆和小孩,
  咱奉命令要打垮你,所以咱就往前开。
  咱把枪弹往你们身上淋,这当然不公正,
  但尽管装备不平等,卷毛攻破了我们的方阵!  他没有自己的报纸给他作宣传,
  他没有勋章也没有任何酬劳,
  他就是用双手挥舞刀和剑,
  咱不得不承认他有技巧;
  他灵活地跳跃出没在丛林间,
  拿着棺材头盾牌和铲头矛。
  只消同冲杀的卷毛快快活活玩一天,
  够咱健壮的英国大兵整整一年受不了。
  敬你一杯,卷毛种,还有你牺牲的伙伴,
  要不是咱也损兵折将,咱愿帮你来悼念。
  不过事实证明,咱们两家买卖还公平,
  虽然你们损失重,却打垮了我们的方阵!  只要咱一放枪,他就冲着冒烟的地方上,
  刀砍上咱脖子,咱还不知是咋回事。
  他活着就像热沙一样又辣又滚烫,
  他死了也很难说他是真死或假死。
  他是好种,他是好汉,他是好羊羔!
  在狂欢中他是印度橡皮做的傻小子。
  在世界上恐怕只有你这卷毛
  把大英步兵团看得一文不值!
  敬你一杯,卷毛种,在你家乡在苏丹!
  虽说是蛮族异教徒,你却是一级战斗员。
  敬你一杯,一头乱草似的卷毛人,
  能蹦善跳的黑大汉,你攻破了大英国的方阵!  飞 白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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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里斯•梅特林克 
   莫里斯•梅特林克(1862-1949) 比利时著名剧作家、诗人,后期象征派的中坚人物之一,1911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代表作是剧本《青鸟》(1908)。早年写诗,有诗集《暖室集》(1889)。他的诗是有较强的现代精神的,被视为是现代主义诗歌的先驱和开
拓者,有时他的诗里有些潜意识的成分,并有将外部世界与内心世界融为一体的倾向。  假如有一天他回来了
  歌
  老的歌谣(其三)
  谣 曲   假如有一天他回来了  假如有一天他回来了
  我该对他怎么讲呢?
  ——就说我一直在等他
  为了他我大病一场……  假如他认不出我了
  一个劲儿地盘问我呢?
  ——你就象姐姐一样跟他说话
  他可能心里很难过……  假如他问起你在哪里
  我又该怎样回答呢?
  ——把我的金戒指拿给他
  不必再作什么回答……  假如他一定要知道
  为什么屋子里没有人?
  ——指给他看:那熄灭的灯
  还有那敞开的门……  假如他还要问,问起你
  临终时刻的表情?
  ——跟他说我面带笑容
  因为我怕他伤心……  施康强译
  选自《世界文学》(1983.2.) 
  歌  三位姐妹想死去,
  她们摘下自己的金冠
  去寻找自己的死亡。  她们来到森林:
  “森林啊,请您把死亡赠给我们,
  我们赠你三顶金冠。”  森林微笑起来,
  吻了她们十二下,
  这向她们指出了未来。  三个姐妹想死去;
  她们于是去找大海,
  走了三年到了海边:  “大海啊,请赠我们死亡,
  我们赠你三顶金冠。”  大海哭了起来,
  并吻了她们三百个吻,
  这向她们指出了过去。  三个姐妹想死去,
  她们去找城市,
  在一座孤岛上找到城市:  “城市呵,请赐我们死亡。
  我们赠你三顶金冠。”  城市张开臂膀,
  用热吻将她们全身吻遍,
  这向她们指出了现在。  葛 雷译
  选自《现代法兰西诗潮》,
  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出版(1993) 
  老的歌谣(其三)  我找了三十年,妹妹们,
  它在哪儿藏住了?
  我走了三十年,妹妹们,
  连个边也没沾到……  我走了三十年,妹妹们,
  脚儿累得不能抬,
  当初它到处是,妹妹们,
  原来它并不存在……  时候是凄凉的,妹妹们,
  脱掉你们骊板鞋,
  黄昏也在死亡,妹妹们,
  我的魂儿痛难挨……  你们是十六岁,妹妹们,
  该去尽朝远处跑,
  拿起我这棍儿,妹妹们,
  也去和我一样找……  范希衡译
  选自《法国近代名家诗选》,
  外国文学出版社出版(1981) 
  谣  曲  他们杀了三个小姑娘,
  要看看她们心里有些什么。  第一颗心里盛满了幸福,
  她的血洒过的地方,
  有三条毒蛇诅咒了三年。  第二颗心里装满了甜蜜的和善,
  她的血溅过的地方,
  有三条羊吃了三年茂草。  第三颗心里充满了痛苦和悔疚,
  她的血流过的地方,
  有三个大天使看守了三年。  施蛰存译
  选自《域外诗抄》,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   ---------------------------------------------------------    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 
   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1861-1941) 印度近代著名诗人和作家。从小醉心于创作,十四岁发表诗作。一生共写了五十多部诗集,十二部中
长篇小说、一百多篇短篇小说,二十多部剧本。他的诗歌继承了古典和民间文学的优秀传统,格调清新,感情真挚,意境隽永,语言秀丽,充
满深刻的哲理和浓郁的抒情色彩。著名诗集有《吉檀迦利》、《新月集》、《园丁集》、《飞鸟集》、《采果集》、《情人的礼物》等;小说
有《沉船》、《戈拉》等。他的作品充满爱国主义精神,有很高的艺术成就,在印度文学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1913年,由于他“富于高贵
、深远的灵感,以英语的形式发挥其诗才,并揉和了西欧文学的美丽与清新”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吉檀迦利(选译)
  园丁集(选译)
  游思集(选译)
  新月集(选译)
  飞鸟集(选译)
  爱者之贻(选译)   吉檀迦利(选译)  21  我必须撑出我的船去。时光都在岸边捱延消磨了——不堪的我呵!
  春天把花开过就告别了。如今落红遍地,我却等待而又留连。
  潮声渐喧,河岸的荫滩上黄叶飘落。
  你凝望着的是何等的空虚!你不觉得有一阵惊喜和对岸遥远的歌声从天空中一同飘来吗?  42  在清晓的密语中,我们约定了同去泛舟,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这无目的无终止的遨游。
  在无边的海洋上,在你静听的微笑中,我的歌唱抑扬成调,像海波一般的自由,不受字句的束缚。
  时间还没有到吗?你还有工作要做吗?看罢,暮色已经笼罩海岸,苍茫里海鸟已群飞归巢。
  谁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解开链索,这只船会像落日的余光,消融在黑夜之中呢?  69  就是这股生命的泉水,日夜流穿我的血管,也流穿过世界,又应节地跳舞。
  就是这同一的生命,从大地的尘土里快乐地伸放出无数片的芳草,迸发出繁花密叶的波纹。
  就是这同一的生命,在潮汐里摇动着生和死的大海的摇篮。
  我觉得我的四肢因受着生命世界的爱抚而光荣。我的骄傲,是因为时代的脉搏,此刻在我血液中跳动。  84  离愁弥漫世界,在无际的天空中生出无数的情境。
  就是这离愁整夜地悄望星辰,在七月阴雨之中,萧萧的树籁变成抒情的诗歌。
  就是这笼压弥漫的痛苦,加深而成为爱、欲,而成为人间的苦乐;就是它永远通过诗人的心灵,融化流涌而成为诗歌。  冰 心译    园丁集(选译)  24  不要严守你心里的秘密,我的朋友。
  你悄悄地告诉我,只告诉我一个人。
  你笑得那么温和,你柔声低诉;静听你的将是我的心,
  不是我的耳朵。
  夜是深沉的,屋子是寂静的,鸟巢也是笼罩着睡意。
  告诉我,透过欲泣犹止的眼泪、踌躇未决的微笑,怀着甜密的羞怯与痛苦,把你心里的秘密告诉我,告诉我!  41  我渴望着把我必须跟你说的最为深情的话说出来;可是我不敢,我怕你会笑。
  我所以嘲笑自己、玩笑地粉碎我的秘密,也就是这个缘故。
  我轻视我的痛苦,因为我生怕你会这样。
  我渴望着把我必须跟你说的、最为真实的话告诉你;可是我不敢,我怕你会不相信这些话。
  我所以用谎言掩饰真话,说些与本意相违的话语,也就是这个缘故。
  我使我的痛苦显得荒唐可笑,因为我生怕你会这样。
  我渴望着把我要对你说的、最为宝贵的话都运用出来;
  可是我不敢,我怕你不会用同样宝贵的话来回答我。
  我所以用无情的名字呼唤你,吹嘘我的冷酷的力量,也就是这个缘故。
  我伤你的心,因为我生怕你永远不会懂得任何痛苦。
  我渴望着默默地坐在你的身边;可是我不敢,我怕我的舌头会泄漏我心里的情感。
  我所以信口絮聒,把我的心掩藏在言语后面,也就是这个缘故。
  我粗暴地对待我的痛苦,因为我生怕你会这样。
  我渴望着要从你身边逃开;可是我不敢,我怕我的懦弱会被你觉察。
  我所以把头抬得高高的,满不在乎地来到你的面前,也就是这个缘故。
  你不断投给我的眼色啊,使我的痛苦常新。  48  从你的温柔的束缚中把我解放出来吧,我爱的人!这接吻的酒是不能再饮了。
  这浓重的熏香之雾啊,窒息我的心。
  打开门户,让晨光进来吧。
  裹在你双臂围绕的拥抱里,我消为你心迷神移了。
  从你的魅力里把我解放出来吧,还我男子气概,使我能以解放了的心贡献给你吧。  61  安静吧,我的心,让这分别的时刻成为甜蜜的。
  让它不成为死而成为完满。
  让爱情融成回忆而痛苦化成歌曲。
  让冲天的翱翔终之以归巢敛翅。
  让你的手的最后的接触,温柔如夜间的花朵。
  美丽的终局啊,站在一忽儿,在缄默中说出最后的话吧。
  我向你鞠躬,而且举起我的灯照你上路。  吴 岩译 
  游思集(选译)  Ⅲ 9  晨曦像一绺沾着雨泥的刘海,垂挂在雨夜的额上,这时候乌云不再密集了。
  一个小女孩凭窗而立,她沉静得像出现在停歇的雷雨门口的一道彩虹。
  她是我的邻居,她降临人间就好像是某个神灵的叛逆的笑声。她的母亲生气的时候骂她本性难改;她的父亲却笑着说她是疯孩子。
  她像一股跃过岩石逃跑的瀑布,像那最高的竹枝在不息的风中飒飒作响。
  她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的天空。
  她的妹妹走来说:“妈妈在喊你呢。”她摇摇头。
  她的小弟弟带了他玩耍的小船跑来,想拉她一同去玩;
  但她从弟弟手里挣脱了手。男孩缠着她,她在男孩的背上打了一下。  在大地创造万物之初,那第一个伟大的声音,是微风和流水的声音。
  大自然的古老的呼唤──大自然对尚未降生的生命的无声的呼唤──已经传到这个孩子的心里,把她的心灵独个儿引到我们时代的樊篱之
外;因此她站立在那儿,被永恒迷惑得如痴如醉!  Ⅲ 13  在黄昏的时候,我的幼小的女孩听到她的同伴在窗子下面唤她。
  她手里掌着一盏灯,用她的面纱遮着,怯怯的走下漆黑的楼梯。  在三月的星夜,我正在平台上,突然听到一声哭喊,我连忙跑过去看。
  她的灯儿已经在盘旋的楼梯上熄灭了。我问她,“孩子,你为什么哭?”
  她在下面苦恼地回答说:“爸爸,我把自己丢失了!”  当我回到平台,在三月的星夜下,仰视着天空,我仿佛看见有一个孩子在天空行走,她的面纱后面掩藏着一盏盏明灯。
  假若这些灯光熄灭了,她也许会突然停下步子,而天际也许会传播着一声哭喊:“爸爸,我把自己丢失了!”  汤永宽译   ----------------------------------------------------------------     魏尔纳•冯•海顿斯坦 
   魏尔纳•冯•海顿斯坦(1859-1940) 瑞典近代著名抒情诗人和小说家。他的作品主要以自己的家乡和瑞典民族为主题,作品涉及的领域很
广,有诗歌、散文、政论和小说等。
  诗作主要有《朝圣与漂流的年代》(1888)、《诗集》(1895)、《人民集》(1899)和《新诗集》(1915)等。
  海顿斯坦于1916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以“表彰他作为瑞典文学新时代的首要人物的重要性”。  家
  春天的时刻
  千年之后
  思维之鸽
  最艰难的道路
  终 点
  在枫树的黄昏里   家  我渴望回到森林中的家园。
  那草地上的一条小路。
  那海岬上的一座小屋啊。
  那里的果树还能采到大苹果吗?
  被风吹拂着的庄稼
  是否还在嘘嘘地响着摇晃?
  在我扎过帐篷的地方
  是否还有钟声
  有节奏地在夜间敲响?  那儿长存着我的记忆?
  那儿会活着我的死亡?
  我吝啬地用着漫长的岁月,
  那是我的命运在灰色线上摇动的岁月吗?
  我象个阴影一样生活,
  我的记忆也在阴影中活着。
  树和小屋并不靠近,
  屋门还在沉沉的锁着。
  台阶上堆积着的
  是被风吹聚在一起的
  枯叶的地毯。
  让别人去狂笑吧,
  让新的潮水
  在桥下过分宽阔的溪谷里
  去汹涌流淌,
  我不想听,也不想说,
  我坐在我的屋子里,
  在窗户旁,独自凝思。
  那里是我的王国。  当他们闭着眼睛坐着,
  永远不要以为他们老了。
  我们离开的那些人,
  我们抛弃的那些人,
  很快就会失去香味和颜色,
  如同花朵和青草,
  我们从心中撕碎
  一个名字,就象从你的窗框上
  擦掉陈迹灰尘。
  他们站起来那么高大,
  就象高大的幽灵。
  他们给大地.
  和所有你的思想披上阴影,
  你的命运将会如何呢,
  每晚回到家中
  如同燕子回窝一样。
  一个家!这是安全可靠的地方,
  我们筑起围墙来使它安全可靠
  ——我们自己的世界——这唯一的
  在世界上我们所建立的家。  选自《诗集》(1895)
  石琴娥 雷抒雁译 
  春 天 的 时 刻  现在,人们对死者感到遗憾,
  他们不能在春天的时刻里
  沐浴着阳光
  坐在明亮温暖的开满鲜花的山坡上。
  但是,死者也许在轻轻细语
  讲给西洋樱草和紫罗兰,
  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听懂。
  死者比活者知道得更多。
  当太阳落山时,
  也许他们将比我们更欢快地
  在夜晚的阴影中游荡,
  那些神秘的思想,
  只有坟墓才知道。  选自《新诗集》(1915)
  石琴娥 雷抒雁译 
  千 年 之 后  在遥远的空中晃动着的,
  是森林里一个农庄闪烁的记忆。
  我叫什么?我是谁?我为什么哭泣?
  把一切都忘记吧,就象猛烈的风暴
  旋转着在世界上消失。  选自《新诗集》(1915)
  石琴娥 雷抒雁译
  ──《春风译丛》(1986.1.) 
  思 维 之 鸽  思维之鸽孤孤单单地
  穿过暴风雨,拖曳着翅膀,
  在秋湖的上空飘摇。
  大地在燃烧,心潮在激荡,
  追求吧,我的鸽子,可千万
  千万别误入遗忘之岛!  那一时的狂焰,不幸的鸽子啊,
  会不会把你吓得昏厥?
  在我手中歇一会吧。你被迫沉默,
  你已受了伤,快在我的手中躺下。  雨 林译 
  最 艰 难 的 道 路  你紧紧压住我,黑暗的手,
  沉重地在我的头上停留。
  可我要勇敢地给自己戴上花冠,
  我发誓要挺住,决不悲愁。
  明媚春光中鸟禽的哀鸣,
  不同于老人的苦闷担忧。
  我周围云集着寒凉的阴影。
  最艰难的道路依然要走。  雨 林译 
  终  点  当你登上最高的山顶,
  在夜晚的清凉下俯瞰大地时,
  人啊,你只会变得更加聪明。
  在道路的终点处,
  停下歇一会,看一看过来路,
  君王啊,那儿全都和谐、清楚。
  青春的年华又再次熠熠生辉,
  如往昔撒满灿灿金光和晨露。  雨 林译 
  在 枫 树 的 黄 昏 里  在枫树的黄昏里
  竖一根倾斜的十字架,
  那里,有一个声音在低语,
  慢慢地,犹如远方教堂的钟声:
  挖第一锹时,我想起青春的岁月;
  挖第二锹时,我想起我的罪过;
  当第三锹黄土撒落时,
  我想起每一句肺腑之言。
  每个善意的行为,
  我们曾默默交换,像交换腼腆的礼物。
  这记忆是我手上的花朵,
  它含苞怒放,永不枯萎。  李 笠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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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施皮特勒 
   卡尔•施皮特勒(1845-1924) 瑞士著名诗人,用德语写作。代表作是叙事史诗《奥林匹斯山的春天》(1905),并因这部作品而于1919年获
得诺贝尔文学奖。  含笑的玫瑰
  神 签
  乐天的水手
  女歌手   含 笑 的 玫 瑰  一位公爵的女儿,
  嗑着果仁,
  在清清小溪边漫步。  一朵小玫瑰,
  艳红零落白绦丝丝,
  扑在林地凋萎干枯。
  她虽不堪硬土的欺凌,
  可嘴边依然笑意流露。  “告诉我,小玫瑰,
  你的生命力从哪来,
  凋零中,
  还那样笑口常开?”  几经挣扎,
  玫瑰把头抬,
  气吁吁,
  轻声诉说:
  “我闯过天堂曲径,
  受泽于仙境草地,
  天国的花香,
  在我身旁轻吹。
  纵然今朝红消香断,
  我也要含笑魂归!”  马君玉译 
  神  签  金鱼池水清如镜,
  妙龄公主对镜凝笑影。
  戒指投池心,
  暗自哦吟:
  “嗬!明镜清波,
  魔术一般,
  给我一签,
  为我占卜!”  瞧,青水碧池彩云飞,
  袅袅向东飘拂。
  哎!西天翻墨恶风吹,
  欲把彩云吞没。  公主跃身枝条找,
  青镜怒敲水波摇。
  舞步莲花满园绕:
  “全都是欺骗,
  全都是鬼妖!
  年轻,美貌,
  才是我真实的写照!”  马君玉译 
  乐 天 的 水 手  英勇水手六个,
  兴高采烈,欢腾雀跃,
  晨风中“嘿嘿,哈哈!”
  他们狂欢乱叫。  大海喧腾,
  卷走了给养,吞尽了货物,
  五水手悲叹呼号:
  “哦,苦命啊,苦命!”  可有一水手高喊“乌拉!”
  眼看他自己的财物尽付汪洋,
  对他的欢乐,对他的高兴,
  伙伴们尽迷惘。  “我两次遭灾难,
  洪水滔滔,
  早把我的家园,我的细软,
  吞噬一空。  马君玉译 
  女 歌 手  梦幻中,
  一群朝圣的善男信女,
  甜美的歌儿齐声高唱,
  手携着手,
  在我家乡行走。
  我虔诚地
  跟随在他们的最后头。  合唱声委婉协调,
  忽从望不见的尽头,
  一阕清新活泼的歌,
  在空中回荡。
  响亮的歌声像黄金一般,
  光彩夺目,
  把远方的峰峦峡谷照耀。
  只可惜,
  矫揉造作,不合节拍不入调。
  这奇异的歌声,
  悦耳,虔诚,
  又那样虚无缥缈。  我心戚戚,
  恨意难消,
  身带家乡的风尘,
  决意和那歌声分道扬镳!  鲁仲达译  
------------------------------------------------------------- W.B.叶芝 
   W.B.叶芝(1865-1939) 爱尔兰现代著名诗人。主要诗集有《玫瑰》(1893)、《苇丛中的风》(1899)、《责任》(1914)、《塔堡》(1928)等

  “由于他那永远充满着灵感的诗,它们透过高度的艺术形式展现了整个民族的精神”,诗人于1923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因尼斯弗里湖岛
  当你老了
  白 鸟
  柯尔庄园的天鹅
  一九一六年复活节
  驶向拜占庭
  丽达与天鹅   因 尼 斯 弗 里 湖 岛  现在我要起身离去,前去因尼斯弗里①,
  用树枝和泥土,在那里筑起小屋:
  我要种九垄菜豆,养一箱蜜蜂在那里,
  在蜂吟嗡嗡的林间空地幽居独处。  我将享有些宁静,那里宁静缓缓滴零
  从清晨的面纱到蟋蟀鸣唱的地方;
  在那里半夜清辉粼粼,正午紫光耀映,
  黄昏的天空中织满了红雀的翅膀。  现在我要起身离去,因为在每夜每日
  我总是听见湖水轻舐湖岸的响声;
  伫立在马路上,或灰色的人行道上时,
  我都在内心深处听见那悠悠水声。
  ——《玫瑰》(1893)  傅 浩译
  ①因尼斯弗里:盖尔语,意为“石楠岛”;是斯来沟县吉
  尔湖中—小岛。 
  当 你 老 了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玫瑰》(1893)  袁可嘉译 
  白  鸟  我但愿我们是,亲爱的,浪尖上的一双白鸟!
  流星尚未来得及陨逝,我们已厌倦它的闪耀;
  低悬在天边之上,暮色里的那颗蓝星的幽光
  唤醒了你我心中,亲爱的,一缕不死的忧伤。  一丝倦意来自那些露湿的梦者:玫瑰和百合;
  啊,别梦想,亲爱的,那飞逝的流星的闪烁,
  或者那低悬在露滴中滞留不去的蓝星的耀熠:
  因为我但愿我们化作浪尖上的白鸟:我和你!  我心头萦绕着无数岛屿,和许多妲娜的海滨,
  在那里时光肯定会遗忘我们,悲伤不再来临;
  很快我们就会远离玫瑰和百合和星光的侵蚀,
  只要我们是双白鸟,亲爱的,出没在浪花里!
  ——《玫瑰》(1893)  傅 浩译
  选自《叶芝抒情诗全集》,中国工人出版社 
  柯 尔 庄 园 的 天 鹅  树木披上了美丽的秋装,
  林中的小径一片干燥,
  在十月的暮色中,流水
  把静谧的天空映照,
  一块块石头中漾着水波,
  游着五十九只天鹅。  自从我第一次数了它们,
  十九度秋天已经消逝,
  我还来不及细数一遍,就看到
  它们一下子全部飞起.
  大声拍打着它们的翅膀,
  形成大而破辞的圆圈翱翔。  我凝视这些光彩夺目的天鹅,
  此刻心中涌起一阵悲痛。
  一切都变了,自从第一次在河边,
  也正是暮色朦胧,
  我听到天鹅在我头上鼓翼,
  于是脚步就更为轻捷。  还没有疲倦,一对对情侣,
  在冷冷的友好的河水中
  前行或展翅飞入半空,
  它们的心依然年轻,
  不管它们上哪儿漂泊,它们
  总是有着激情,还要赢得爱情。  现在它们在静谧的水面上浮游,
  神秘莫测,美丽动人,
  可有一天我醒来,它们已飞去。
  哦它们会筑居于哪片芦苇丛、
  哪一个池边、哪一块湖滨,
  使人们悦目赏心?
  ——《柯尔庄园的天鹅》(1919)  裘小龙译
  选自《丽达与天鹅》,漓江出版社 
  一 九 一 六 年 复 活 节  我在日暮时遇见过他们,
  他们带着活泼的神采
  从十八世纪的灰色房子中
  离开柜台或写字台走出来。
  我走过他们时曾点点头
  或作着无意义的寒暄,
  或曾在他们中间呆一下,
  又过礼貌而无意义的交谈,
  我谈话未完就已想到
  一个讽刺故事或笑话,
  为了坐在俱乐部的火炉边,
  说给一个伙伴开心一下,
  因为我相信,我们不过是
  在扮演丑角的场所讨营生:
  但一切变了,彻底变了:
  一种可怕的美已经诞生。  那个女人的白天花在
  天真无知的善意中,
  她的夜晚却花在争论上,
  直争得她声嘶脸红。
  她年轻、修理,哪有声音
  比她的声音更美好,
  当她追逐着兔子行猎?
  这个男人办了一所学校,
  还会驾驭我们的飞马;
  这另一个,他的助手和朋友,
  也加入了他的行列;
  他的思想大胆而优秀,
  又有敏感的天性,也许
  他会终于获得声望。
  这另一个人是粗陋的
  好虚荣的酒鬼,我曾想。
  他曾对接近我心灵的人
  有过一些最无聊的行动,
  但再这支歌里我要提他:
  他也从荒诞的喜剧中
  辞去了他扮演的角色;
  他也和其他人相同,
  变了,彻底的变了:
  一种可怕的美已经诞生。  许多心只有一个宗旨
  经过夏天,经过冬天,
  好像中了魔变为岩石,
  要把生命的流泉搅乱。
  从大路上走来的马,
  骑马的人,和从云端
  飞向翻腾的云端的鸟,
  一分钟又一分钟地改变;
  飘落在溪水上流云的影
  一分钟又一分钟地变化;
  一只马蹄在水边滑跌,
  一匹马在水里拍打;
  长腿的母松鸡俯冲下去,
  对着公松鸡咯咯地叫唤;
  它们一分钟又一分钟地活着:
  石头是在这一切的中间。  一种过于长久的牺牲
  能把心变为一块岩石。
  呵,什么时候才算个够?
  那是天的事,我们的事
  是喃喃念着一串名字,
  好像母亲念叨她的孩子
  当睡眠终于笼罩着
  野跑了一天的四肢。
  那还是不是夜的降临?
  不,不,不是夜而是死;
  这死亡是否不必要呢?
  因为英国可能恪守信义,
  不管已说了和做了什么。
  我们知道了他们的梦;
  知道他们梦想过和已死去
  就够了;何必管过多的爱
  在死以前使他们迷乱?
  我用诗把它们写出来——
  麦克多纳和康诺利,
  皮尔斯和麦克布莱,
  现在和将来,无论在哪里
  只要有绿色在表层,
  是变了,彻底地变了:
  一种可怕的美已经诞生。  查良铮译 
  驶 向 拜 占 庭  那不是老年人的国度。青年人
  在互相拥抱;那垂死的世代,
  树上的鸟,正从事他们的歌唱;
  鱼的瀑布,青花鱼充塞的大海,
  鱼、兽或鸟,一整个夏天在赞扬
  凡是诞生和死亡的一切存在。
  沉溺于那感官的音乐,个个都疏忽
  万古长青的理性的纪念物。  一个衰颓的老人只是个废物,
  是件破外衣支在一根木棍上,
  除非灵魂拍手作歌,为了它的
  皮囊的每个裂绽唱得更响亮;
  可是没有教唱的学校,而只有
  研究纪念物上记载的它的辉煌,
  因此我就远渡重洋而来到
  拜占庭的神圣的城堡。  哦,智者们!立于上帝的神火中,
  好像是壁画上嵌金的雕饰,
  从神火中走出来吧,旋转当空,
  请为我的灵魂作歌唱的教师。
  把我的心烧尽,它被绑在一个
  垂死的肉身上,为欲望所腐蚀,
  已不知它原来是什么了;请尽快
  把我采集进永恒的艺术安排。  一旦脱离自然界,我就不再从
  任何自然物体取得我的形状,
  而只要希腊的金匠用金釉
  和锤打的金子所制作的式样,
  供给瞌睡的皇帝保持清醒;
  或者就镶在金树枝上歌唱
  一切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事情
  给拜占庭的贵族和夫人听。
  ——《塔堡》(1928)  查良铮译 
  丽 达 与 天 鹅  突然袭击:在踉跄的少女身上,
  一双巨翅还在乱扑,一双黑蹼
  抚弄她的大腿,鹅喙衔着她的颈项,
  他的胸脯紧压她无计脱身的胸脯。  手指啊,被惊呆了,哪还有能力
  从松开的腿间推开那白羽的荣耀?
  身体呀,翻倒在雪白的灯心草里,
  感到的唯有其中那奇异的心跳!  腰股内一阵颤栗.竟从中生出
  断垣残壁、城楼上的浓烟烈焰
  和阿伽门农之死。
  当她被占有之时
  当她如此被天空的野蛮热血制服
  直到那冷漠的喙把她放开之前,
  她是否获取了他的威力,他的知识?
  ——《塔堡》(1928)  飞 白译  
--------------------------------------------------------- 埃里克•阿克塞尔•卡尔费特 
   埃里克•阿克塞尔•卡尔费特(1864-1931) 瑞典著名抒情诗人。他的作品大多描写乡村生活与自然风光。诗作主要有《荒原与爱情之歌》
、《花神与果神》等。1931年他去世后,为了“表彰他杰出的抒情诗作”特破例追授诺贝尔文学奖。  小夜曲
  别 歌
  游 子
  你的眼睛是火
  蝶兰花
  圣诗和竖琴   小 夜 曲  云杉的细叶哟白桦的宽叶
  纷纷落在你干枯的屋顶。
  啊,请在你的草榻上,
  请在这深夜的云影下安寝。  当冬天像一个白衣求爱者
  在你空寂的窗前出现,
  那时,请你做一个好梦,
  它会在寒冷的屋中给你温暖。  当风暴呼啸而来的时候,
  请梦忆夏日欢快的歌吟,
  请梦忆白桦的翠盖下
  你安歇在我怀间的情景。  李 笠译 
  别   歌  握一下,握一下这双爱的手,
  它们曾引过你的路,扶过你的脚步,
  因为凉气正从河岸飘来,
  白天正从夜幕中消失。  吻一下,吻一下这对忠诚的嘴唇,
  它们曾情语绵绵,呼吸着烫热,
  因为黑暗正从深渊飞起,
  血红的天空布满了潮气。  让这火的拥抱去融化
  所有的纠纷,所有的猜疑和不公。
  无常的夜将使自己的黑云
  在有同样血液的心间翻滚。  凉风今晚会不停飘游,
  闪电要在远处灼灼划闪。
  将临的风暴会无情地摇动
  我们,这些命运之筛里的谷子。  此刻,迷茫在啜泣,疑问在颤抖,
  当我离开这里,朋友可会把我思怀!
  脸颊可会发烫,眼睛可会哭肿,
  离去的他会不会变化?  回忆容易呵,忘却难!
  这下沉的夕阳你再也看不见了——
  我们将各在天涯一方
  共梦见变化和消失的一切。  请从窗口给我一簇告别的鲜花,
  呵,母亲,请给我勇气担起祖先的使命!
  在你忧伤虔诚的月光中
  我仿佛读到一首伟大的圣诗:  幽谷中每个渴求的灵魂
  有一天因见到上帝的山而欢欣。
  每一种难以吐露的情思
  都会在永恒的歌声中自由地奔腾。  李 笠译 
  游   子  你是谁?来自何方?
  ——不,我不能告诉你。
  我没有家,没有父母,
  我永远不会有妻儿。
  我是从远方来的游子。  你的信仰和宗教?
  ——我只知道我一无所知。
  我未曾把宗教奉信,
  所以不曾把它背弃,
  我只寻找过一次上帝。  你的生活?——它是灾难。
  风雨和拼搏的交错点,
  是发酵的渴望,灰暗的光焰,
  云缝间透出的光线。
  我快活,因为我活在人间。  李 笠译 
  你 的 眼 睛 是 火
  你的眼睛是火,我的灵魂是沥青和松香。
  请转过身去,在我象煤炭点燃之前!  我是一把提琴,它的匣内装满了人间的妙乐,
  一任你尽情弹奏和欣赏。  请转过身去,哦,请转向我!我要点燃,我要凉却。
  我是欲望,我是希望,我是秋与春的隔墙。  所有的琴弦都绷紧着,让它们去唱,让它们
  痴狂地唱出我全部的爱的狂想。  请转向我,不,请转过身去!让我们象秋夜一样燃烧,
  让风暴的欢乐舞动我们血和金的旗幡。  直到它静息,直到我在黄昏中望着你的倩影消失,
  啊只有你,为了我炽热的青春与我作伴。  李 笠译 
  蝶 兰 花  蝶兰花哟,爱之花,从你身上
  维纳斯歌唱着飘然走过。
  她洁白的双足留下的露珠
  把春天的乳汁
  注入你娇嫩的根须。
  她披着夜露从海上走来,
  她带着森林甘美的树脂
  款款走入透明的月夜,
  轻轻滑向宁静的湖泊,
  宛如一只天鹅
  栖落在香蒲和缬苹的深处。  呵蝶兰花,维纳斯的花,
  风已静歇,像一把
  用原野的蜘蛛网和夕阳的金光
  制成琴弦的提琴,
  而你却面色苍白,躲着太阳
  斜依着幻想。
  你可知道你有少女的血液?
  你可知道你的梦
  有少女纯洁、温馨的呼吸?
  犹如月下阵阵花香?  蝶兰花哟,维纳斯的花,
  躺在你脚旁的风正在飘起,
  黑暗中,一声忧伤的琴音
  拍击着蝙蝠的翅膀
  向一轮明月飞去。
  哦少女花,请跪下双膝!
  被破坏的纯洁正散发出刺鼻的气息。
  你可知道玫瑰色的梦的命运?
  你根须的深处有一条暗流,
  一片腐土酿成的浑浊,
  啊蝶兰花,维纳斯的花。  李 笠译 
  圣 诗 和 竖 琴  风暴疾速追赶我们的韶华,
  一如它把浮云驱逐过海洋。
  啊,青春,温存的春天!
  你末燃烧就已失去光芒。
  你那鲜花的夏日已经流逝,
  假如你在我们荒凉的墓上
  放置一朵鲜丽的玫瑰,
  你将获得一片感激的衷肠.  你驾御风和浮云的力哟,
  你主宰生命和岁月的大权,
  你不停地更新宇宙的一切,
  并不断地把一切捣成碎片。
  哦当你携带着命运和时光
  站立在新年黄昏的火云间。
  种子便在播种者的手上
  闪烁出美丽的火焰。  当贫困把我们折磨得太久,
  请赐与我们圣诗和竖琴。
  请不要夺走我们身边的珍宝,
  更不要扫尽我们歌唱的欢情。
  让我们孤寂凄凉的残年
  如翠野的风悠然吟唱,
  如海洋的波涛尽情欢鸣。  请赐与我们一只温暖的火炉,
  让我们围炉分享面包,
  请赐与我们可依偎的胸怀,
  当欢乐落入无边的灾祸,
  请赐与我们可信奉的信条,
  让我们安然走向黑暗的冥府。  1929年12月20日于瑞典学院  李 笠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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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 宁 
   蒲宁(1870-1953) 是俄国重要作家,1933年获诺贝尔文学奖金。他的作品感情丰满、细腻,常常浓墨重染,色彩斑斓,很象一幅幅人间世
态的图画。他的语言准确纯正、玉润珠圆,谱写下许多优美的生活乐章。  已不见鸟的踪影,树林害了病……
  在火车上
  晚霞顿时收敛了余光
  松树一天天更见清新苍翠
  落叶时节
  天上的星星在颤抖闪光
  晨
  雪 松   已不见鸟的踪影,树林害了病……①
  已不见鸟的踪影,树林害了病,
  正在无可奈何地凋零。
  蘑菇的季节已成过去,可沟壑里
  仍强烈地散发出蘑菇潮湿的气息。  密林比先前矮了,亮了,
  灌木丛中的草枯了,
  在连绵的秋雨下
  浓密的树叶正在腐烂、变黑。  旷野上秋风飕飕。
  在这寒冷、清新、阴沉的白昼,
  我远离村落,整整一天
  在无拘无束的草原上漫游。  马蹄声令我似睡非醒,
  我忧喜参半地谛听
  风怎样用一个调门
  在枪管里奏出呜咽的歌声。  1889年  戴 骢译
  ①这首诗,列夫•托尔斯泰读后击节赞叹,连连说“好诗,非常好,非常正确!” 
  在 火 车 上①
  旷野越来越开阔,
  旋转着在我们身旁掠过,
  农舍和白杨像在空中浮游,
  转眼间就在田野尽头沉没。  瞧,山麓下牧场后边,
  松林中露出洁白的隐修院……
  瞧,架在河上的铁桥,
  在我们脚下轰的一声飞到了后面……  啊,森林来了!伴着隆隆的车轮声
  绿林中发出轰轰的回音,
  和睦相处的白桦成群结队
  鞠着躬欢迎我们……  火车头喷出的白烟
  像一团团棉絮向四处弥漫,
  或者随风飘舞,或者抓住车头,
  最后都无可奈何地落向地面。  然而树林越来越稀疏,
  出现了一丛丛灌木,
  随即无涯无际的草原
  蓝盈盈地展现在远处。  又进入了旷野,那么开阔,
  只见它旋转着从我们身旁掠过,
  农舍和白杨像在空中浮游,
  转眼间就在田野尽头沉没。  1893年  戴 骢译
  ①高尔基盛赞《在火车上》一诗,说道:“天呀,多么好的诗呀!新颖,响亮,有一种对大自然的敏锐的嗅觉。”
  选自《蒲宁文集》(一),安徽文艺出版社(1998) 
  晚霞顿时收敛了余光  晚霞顿时收敛了余光。
  我遥望四处,心中怅惘
  面前已经收割的田野,
  只剩下一片暮色苍茫。  仲向远方的广阔的平原,
  笼盖着一层秋天的夜色;
  只有西天略红的背景上,
  光线膝脆.树影萧瑟。  四周静悄悄,全无声息,
  心中充满了莫名的忧愁……
  是由于投宿的地方太远?
  还是由于这漆黑的田畴?  或者由于秋天的降临
  带来了熟稔而亲切的气息——
  乡村间静默无声的愁思,
  草原上荒无人烟的凄寂?  张草纫译 
  松树一天天更见清新苍翠  松树一天天更见清新苍翠,
  森林浓密了.田野露出了绿色,
  二月终于降服于潮湿的春风,
  沟谷里的积雪失去了鲜明的光泽。  打谷场和花园还像冬天一样,
  祖父的房子里笼翠着一片宁静;
  但阴冷的、空荡荡的大厅里已有了春意,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人来临。  透过门上雾气腾腾的玻璃.
  我望着积雪尚未融化的阳台,
  光秃秃的、潮湿的花园不再使我忧伤,
  我待椴树枝头寒鸦重来。  像狱中等待渴望已久的自由,
  我等待三月的晨雾,葱郁的山冈,
  等待白云带来光亮和温暖,
  等待田野里先来的百灵鸟的歌唱!  张草纫译
  选自《俄罗斯抒情诗选》,上海译文出版社(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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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斯特拉尔 
   米斯特拉尔,G.(1889-1957) 智利女诗人。原名卢西拉•戈多伊•阿尔卡亚加,生于圣地亚哥以北的埃尔基河谷,死于纽约。14岁开始发
表诗作。17岁时与一个铁路职员恋爱,对方由于不得志而自杀。对死者的怀念成为她初期创作的题材,作品充满哀伤的情调。1914年以《死的
十四行诗》获圣地亚哥花节诗歌比赛第一名。1922年发表第一部诗集《孤寂》,笔触细腻感人,突破当时风行于拉丁美洲的现代主义诗歌的风
格。1930年后她的诗歌创作有明显的转变,从个人的忧伤转向人道主义的博爱。诗集《有刺的树》(1938)为贫苦人们的不幸大声疾呼,为犹太民
族的遭遇表示不平,为穷苦儿童祈求怜悯,这一创作倾向对拉丁美洲抒情诗歌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945年 9月“因为她那富于强烈感情
的抒情诗歌,使她的名字成为整个拉丁美洲的理想的象征”而获诺贝尔文学奖金,成为拉丁美洲获得诺贝尔奖金的第一人。
  1955年出版的诗集《葡萄压榨机》,表达了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爱。  死的十四行诗
  默 爱
  把你的手给我
  子 夜
  孤单的孩子
  母亲的诗(节选)   死的十四行诗(三首)
  一  人们将你放在冰冷的壁龛里,
  我将你挪回纯朴明亮的大地,
  他们不知道我也要在那里安息,
  我们要共枕同眠梦在一起。  我让你躺在阳光明媚的大地,
  象母亲照料酣睡的婴儿那样甜蜜。
  大地会变成柔软的摇篮,
  将你这个痛苦的婴儿抱在怀里。  然后我将撒下泥土和玫瑰花瓣,
  在月光缥渺的蓝色的薄雾里,
  把你轻盈的遗体禁闭。  赞赏这奇妙的报复我扬长而去,
  因为谁也不会下到这隐蔽的深穴里
  来和我争夺你的尸骨遗体!  二  有一天,这长年的苦闷会变得更加沉重,
  那时候灵魂会告诉我的躯体,
  它不愿再在玫瑰色的路上拖着包袱行走,
  尽管那里的人们满怀着生的乐趣……  你将觉得有人在身旁奋力挖掘,
  另一个沉睡的女人来到你寂静的领地,
  待到人们将我埋葬完毕,
  我们便可以畅谈说不完的话语!  到那时你才会知道为什么
  你的躯体未到成年又不疲倦,
  却要在这深深的墓穴里长眠。  在死神的宫殿里也有光芒耀眼,
  你将明白有星宿在洞察我们的姻缘,
  背叛了婚约就该命染黄泉……  三  那一天,邪恶的双手控制了你的生命,
  按照星宿的示意,你离开了百合花丛。
  当邪恶的双手不幸伸进花园,
  你的生命之花正当欢乐的妙龄……  我曾对上帝说:“人们把他引上了死亡的途径。
  他们不会指引那可爱的魂灵!
  主啊,让他逃出那致命的魔掌,
  或沉沦在你赐予人们的漫长的梦中!  “我不能向他呼喊,也不能随他运行!
  倾覆他小船的是一阵黑色的暴风。
  让他回到我的怀抱或让他年茂时丧生。”  在如花似锦的年华,船儿停止了运行……
  难道我不懂得爱,难道我没有情?
  将要审判我的主啊,对此你了解得最清!  赵振江译   默   爱  如果我恨你,
  我会斩钉截铁地对你说,
  可如今我爱你,
  对人类如此含糊的语言,
  我却信不过!  你愿它化作一声呼唤,
  来自深深的心底,
  可它还没出胸膛和喉咙,
  灼热的激流早已有气无力。  我本是一个涨满的池塘,
  可对你却像干涸的泉眼一样。
  一切都由于我痛苦的沉默,
  它的残暴胜过死亡!  赵振江译
  ——《柔情》 
  把 你 的 手 给 我  ——献给达索•德•希尔维拉①  把手给我,让我们来跳舞,
  把手给我,让我们来亲热,
  我们象一朵花,
  花儿一朵……  我们唱的是一首歌,
  跳的是同样的舞,
  象一株摆动的麦穗,
  麦穗一株……  你的名字叫玫瑰,我的名字是希望,
  你会忘掉这两个名字,
  因为我们跳舞的地方,
  是座荒丘,那么荒凉……  陈光孚译  ① 智利诗人,曾帮助米斯持拉尔出版诗集。   子  夜  美哟,这子夜。
  我所见玫瑰树的枝节里
  流涌的糖汁升向玫瑰。  我听见
  威严的虎,那炽烈的条纹
  不让它睡眠。  我听见
  一个人的诗章
  在黑夜里增长,
  犹如沙丘。  我听见
  我母亲在沉睡,
  呼吸着双重的气息。
  (已经五个岁月,
  我沉睡在她身中。)  我听见
  罗讷河流向下游,带着我①
  象个父亲,被盲目的泡沫蒙瞎了眼睛。  之后、我不再听见什么,
  只是向着
  阿尔莱斯的城墙下落,②
  充满着阳光。  王央乐译
  ① 罗讷河,从瑞士流经法国入地中海。
  ② 阿尔莱斯,法国城市,在罗讷河畔。 
  孤 单 的 孩 子  我听见一阵哭声,就在山坡停住,
  走近路边一座茅舍的门。
  一个孩子从床上以甜甜的双照看我,
  无限的柔情仿佛醇酒,把我陶醉。  母亲迟迟未归,还在田畴弯腰劳动;
  孩子醒来寻觅温暖红润的奶头,
  放声号哭……我抱起他紧贴胸怀,
  一支催眠曲从我胸中升起,颤颤巍巍……  月儿从敞开的窗口瞧着我们。
  孩子已经沉睡,歌声伤佛另一种光
  冰浴着我因此而充沛的心胸……  那位母亲慌张地急忙开门走进,
  看见了我脸上的幸福那么真实,
  竟让她的孩子依然留在我入睡的胳膊之中!  王央乐译
  ──《外国文学季刊》1984.4. 
  母 亲 的 诗(节选)
  被 吻  我被吻之后成了另一个人:由于同我脉搏合拍的脉搏,
  以及从我气息里察觉的气息,我成了另一个人。如今我的腹部象我的心一般崇高……
  我甚至发现我的呼吸中有一丝花香:这都是因为那个象草叶上的露珠一样轻柔地躺在我身体里的小东西的缘故!  他会是什么模样?  他会是什么模样?我久久地凝视玫瑰的花瓣,欢愉地抚摸它们:我希望他的小脸蛋象花瓣一般娇艳。我在盘缠交错的黑莓丛中玩耍,因为
我希望他的头发也长得这么乌黑卷曲。
  不过,假如他的皮肤象陶工喜欢的粘土那般黑红,假如他的头发象我的生活那般平直,我也不在乎。
  我远眺山谷,雾气笼罩那里的时候,我把雾想象成女孩的侧影,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因为也可能是女孩。
  但是最要紧的是,我希望他看人的眼神跟那个人一样甜美,声音跟那个人对我说话一样微微颤抖,因为我希望在他身上寄托我对那个吻我
的人的爱情。  甜 蜜  我怀着的孩子在熟睡,我脚步静悄悄。我怀了这个神秘地东西以来,整个心情是虔诚的。
  我的声音轻柔,仿佛加上了爱的弱音器,因为我怕惊醒他。
  如今我的眼光在人们的脸上寻找内心的痛苦,以便别人看到并了解我脸色苍白的原因。
  我小心翼翼地拨动鹌鹑安巢的草丛。我轻手轻脚地走在田野上。我相信树木也有熟睡的孩子,所以低着头在守护他们。  永恒的痛苦  如果他在我身体里受罪,我会苍白失色;我为他隐秘的压迫感到痛苦,我看不到的人稍一活动可能要我的命。
  可是你们别以为我只在怀着他的时候,才跟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他下地自由行走的时候,即使离我很远,抽打在他身上的风会撕裂我
的皮肉,他的呼号会通过我的嗓子喊出。我的哭泣和我的微笑都以你的脸色为转移,我的孩子。  大地的形象  以前我没有见过大地真正的形象。大地的模样象是一个怀里抱着孩子的女人(生物偎依在她宽阔的怀抱)。
  我逐渐明白了事物的母性。俯视着我的山岭也是母亲,
  黄昏时分,薄雾象孩子似的在她肩头和膝前玩耍。
  现在我想起了溪谷。溪底的流水给荆棘遮住,还看不见,只听得它潺潺歌唱。
  我也象溪谷;我觉得细流在我深处歌唱,被我身体的荆棘遮住,还没有见到光亮。  致丈夫  丈夫,别搂紧我。你使他象水里的百合似的在我身体深处浮起。让我象静水一样呆着吧。
  爱我吧,多给我一点爱!我多么娇小,将同你形影不离;
  我多么可怜,将另给你眼睛、嘴唇,让你享受世界的乐趣;
  我多么脆弱,爱情将使我象陶罐一般坼裂,倾泻出生命的美酒。
  原谅我吧!我步履蹒跚,替你端酒时笨手笨脚;是你把我充实成现在的模样,是你使我的行动变得这么怪里怪气。
  比以往任何时候更亲切地对待我吧。别热切地搅扰我的血液,别激动我的呼吸。
  如今我只是一幅纱幕;我整个躯体只是一幅有个孩子在底下睡觉的纱幕!  黎 明  我折腾了一宿,为了奉献礼物,整整一宿我浑身哆嗦。
  我额头上全是死亡的汗水;不,不是死亡,是生命!
  上帝,为了让他顺顺当当出生,我现在管你叫做无限甜蜜。
  出生了吧,我痛苦的呼吸升向黎明,和鸟鸣汇合!  神圣的规律  人们说,经过生育,生命在我身体里受到了削弱,我的血象葡萄汁从压榨机流出;可我只觉得象是吐了一口大气,心头舒畅!
  我自问道:“我是谁,膝头能有一个孩子?”
  我自己回答说:
  “一个怀着爱的人,在被吻时,她的爱情要求天长地久。”
  大地瞧我怀抱着孩子,为我祝福,因为我象棕榈一样丰饶。  雷 怡译
  ——《世界文学》19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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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尔曼•黑塞 
   赫尔曼•黑塞(1877-1962) 20世纪著名的德语作家和诗人,生于德国,晚年入瑞士籍。著有诗集《浪漫主义之歌》,小说《在轮下》、《
荒原狼》等。1946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雾 中
  七月的孩子
  白 云
  美好的世界
  傍晚的对话
  弄瞎我的眼睛……
  献 身
  梦
  有时候   雾  中  在雾中散步真是奇妙!
  一木一石都很孤独,
  没一棵树看到别棵树,
  棵棵都很孤独。  当我的生活明朗之时,
  我在世上有很多友人,
  如今,由于大雾弥漫,
  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确实,不认识黑暗的人,
  决不能称为明智之士,
  难摆脱的黑暗悄悄地
  把他跟一切人隔离。  在雾中散步真是奇妙!
  人生就是孑然独处。
  没一个人了解别人,
  人人都很孤独。  钱春绮译 
  七 月 的 孩 子  我们,七月里出生的孩子,
  喜爱白茉莉花的清香,
  我们沿着繁茂的花园游逛,
  静静地耽于沉重的梦里.  大红的罂粟花是我们的同胞,
  它在麦田里,灼热的墙上,
  闪烁着颤巍巍的红光,
  然后,它的花瓣被风刮掉.  我们的生涯也要像七月之夜,
  背著幻梦,把它的轮舞跳完
  热中于梦想和热烈的收获节,
  手拿着麦穗和红罂粟的花环.  钱春绮译 
  白  云  瞧,她们又在
  蔚蓝的天空里飘荡,
  仿佛是被遗忘了的
  美妙的歌调一样!  只有在风尘之中
  跋涉过长途的旅程,
  懂得漂泊者的甘苦的人
  才能了解她们。  我爱那白色的浮云,
  我爱太阳、风和海,
  因为她们是
  无家可归者的姊妹和使者。  钱春绮译 
  美 好 的 世 界  无论年老或年轻时,我始终感觉到:
  黑夜里,一座山,阳台上一个沉默的女性,
  月光下略有起伏的一条白色的路,
  从我怀着眷念的躯体里夺走了恐惧的心。  啊,火热的世界,啊,你这位阳台上白皙的女性,
  山谷里吠叫的狗,滚滚远去的火车,
  你们始终是我最甜蜜的幻想和梦境,
  啊,尽管你们撒谎,尽管你们骗得我好不伤心。  我常常尝试踏上通往可怕的“现实”的道路,
  那是官吏、法律、时髦和金钱行市主宰的地方,
  但我始终孤独地逃跑,既死亡又感到获得了解放,
  返回那幻梦与令人幸福的痴愚如清泉喷涌的地方。  黑夜里树间闷热的风,黝黑的吉普塞女人,
  充满愚蠢的眷念和诗人的芳香的世界,
  你的闪电使我震颤,我听到你的声音在呼唤,
  我永远沉醉在其中的美好世界。  钱春绮译 
  傍 晚 的 对 话  你为何象做梦般望那被云遮掩的景色?
  我把我的心交给你的美丽的手里。
  它是如此充满了说不出来的幸福,
  如此热烈——难道你没有感觉到?
  你露着冷淡的微笑把它还给了我。
  静静的苦痛……它不作声。它冰凉了。  钱春绮译 
  弄瞎我的眼睛……  弄瞎我的眼睛:我还能看见你,
  塞住我的耳朵:我还能听到你,
  没有双足,我还能走到你那里,
  没有嘴,我也还能对你宣誓。
  打断我的臂膀,我还能用我的心,
  象用我的手一样,把你抓劳,
  揿住我的心,额上的脉管还会跳,
  你如果放火烧毁我的额头,
  我就用我的血液将年承受。  钱春绮译 
  献  身  哦,我的体内的全部血管是怎样
  开放更香的花,自从我认识你;
  瞧,我走得更加轻快,更加笔直,
  而你却只是等待——你到底是谁?  瞧,我感到,我怎样远离自己,
  我怎样一叶一叶地把故我失掉。
  只有你的微笑完全象明星,
  在你的、又在我的上空照耀。  纵观我童年时代,还无以名之的
  那些象水一样闪耀的一切,
  我要以你命名,在祭台之旁,
  祭台上面点的灯是你的头发,
  装饰的轻松的花环是你的乳房。  钱春绮译 
  梦  永远总是这同一个梦:
  一棵红花盛开的栗树,
  一座花园,满是夏日鲜花,
  一所老屋孤零零耸立园前。  那静静花园所在的地方,
  母亲曾把襁褓中的我轻摇,
  也许——日子已经太久——
  花园、老屋和栗树已不复存在.  也许那里已是一片草地,
  锄犁和钉耙来来往往,
  家乡,花园,老屋和栗树,
  一无所有,只剩下我的梦。  张佩芬译 
  有 时 候  有时候,当一只小鸟鸣啭,
  或者一阵风刮过树杈,
  或者一条狗吠叫在远处农家,
  我都要久久地倾听,缄默无语,  我的灵魂飞向过去,
  直至被遗忘的千百年前,
  我眼中,小鸟和飘拂的风,
  完全一样,都是我的兄弟。  我的灵魂是一棵树,
  一头兽,一朵云彩。
  转化不停,轮回不已,
  你向我提问。我能回答什么?  张佩芬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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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烈•纪德 
   安德烈•纪德(1869-1951) 法国著名作家。主要作品有小说《田园交响曲》、《伪币制造者》等,散文诗集《人间食粮》等。1947年获诺
贝尔文学奖,“为了他广包性的与有艺术质地的著作,在这些著作中,他以无所畏惧的对真理的热爱,并以敏锐的心理学洞察力,呈现了人性
的种种问题与处境” 。  别再等待
  欲望,美丽的欲望
  秋
  夜晚流泉……
  给娜塔那埃拉
  喜悦,喜悦的泪水   别 再 等 待  别再等待,别再等待啦!哦,堵塞的道路,已经轮到我了,我要超越你!阳光告诉我,欲望就是我最好的向导。今天早晨,一切都那么惹
我喜爱。
  无数闪烁的光线凝聚在我的心头。我以种种细微的“感触”来编织那奇妙的衣衫:神冲着我微笑,我也以微笑回答。谁说伟大的泮已经死
去?我透过呼出的水汽见到了他。我的嘴唇也迎向他。今天早上,他不是悄悄说过:
  “您还等什么?”
  用思想和双手把一切帷幔都拉开,直到眼前呈现的只有一片光明,一片赤裸。  薛 菲译 
  欲望,美丽的欲望  欲望!美丽的欲望!我将给你们带回压碎的葡萄,我将再次斟满你们巨大的酒杯,让我回家吧——但愿你们陶醉而睡去时,我能戴上缠有
红缎带的长春藤花冠,遮住我前额的忧伤!  薛 菲译 
  秋  广袤的原野上。傍晚,沟壑中有薄雾冉冉升起;跑累了的马放慢了步子。每一个黄昏都使我陶醉,仿佛我是第一次闻到了大地的气息。这
样的时刻,我爱独自坐在林边的陡坡上, 四处铺满落叶。我谛听那远远传来的耕作的歌,凝视着夕阳在原野的尽头缓缓睡去。  湿润的季节,诺曼底多雨的土地……  漫步——荆棘丛生但并不崎岖的旷野——突出的峭壁——森林——冰冻的小河。树荫下的憩息,聊天——深褐色的蕨。
  唉,草原,为什么我们的旅途中见不着你?我们多么想骑马穿越你呵。我们没有这样想过吗?
  (整个草原都让森林给围住了。)  薛 菲译 
  夜晚流泉……  夜晚的流泉更加清冽,日中则显得醇厚,清晨河上凉爽,微风低低掠过浪涛,海湾樯桅林立,河岸上散发着阵阵热气……
  啊,要是有通往平原的路,那便是晌午的炎热,野外的冷饮,晚上,则是麦秸堆里的憩息。
  要是有通往东方的路,那便是去可爱的海上远航,是伊拉克莫索尔城的花园,撒哈拉的土库拉舞,瑞士山间的牧歌。
  要是有通往北方的路,那便是尼吉恩的集市,飞驰的雪橇,冰冻的湖泊。是的,娜塔那埃拉,我们的欲望可不会厌倦。
  船舶驶进港湾,载来了发自陌生海岸的成熟的水果。
  卸货吧,让我们好好品尝它们。  薛 菲译 
  给 娜 塔 那 埃 拉  娜塔那埃拉,你无法想象酣饮日光的后果!持久不断的热会带来何等的肉体陶醉!橄榄枝横在半空,山岗之上是沓远的蓝天。咖啡馆门外
传来悠扬的笛声。阿尔及尔显得如此炎热,充满节日的欢乐,使我不得不想离开它三天。来到布丽塔,我发现那儿正值橙花怒放……
  拂晓,我便出门散步;虽没注视什么,却看清了一切。在我内心深处孕育和合成的那支交响乐并非来自我的听觉,而是来自我的感觉。随
着时光的流逝,我的激动缓和了。  薛 菲译 
  喜悦,喜悦的泪水  “喜悦,喜悦,喜悦的泪水呵……”
  你凌驾于人间那种种痛苦和喜悦之上,是的,我预感到这令人炫目的喜悦。我无法到达那块岩石呵,那名叫幸福的岩石……但要不是最终
将趋之于它,那我明白我的一生便将流于虚幻……可是主啊,你对抛弃了欲念的纯洁的灵魂却说:“从此有福了,”那可是你神圣的话语:“
死在主怀里的从此有福了。”那么说我必须等到死吗?我的信念在这儿动摇了。主啊,我竭尽全力向你呼喊。我是身处黑夜等待着黎明。我呼
喊你一直呼喊到死。宽恕我的心吧。
  我突然渴望起幸福来了……要不,我该自信我已得到它了吗?犹如一只急切不安的小鸟,与其说报晓,还不如说是呼唤日出,在拂晓前啼
啭,我该不等到夜色阑珊就歌唱吗?  薛 菲译   -------------------------------------------------------
 
 
 
     T.S.艾略特 
   T.S.艾略特(1888-1965) 英国诗人、批评家。1906至1910年,艾略特在哈佛大学攻读哲学,并受到新人文主义者巴比特的影响。其后去
法国,在巴黎大学听柏格森讲哲学,接触到波德莱尔、拉弗格、马拉梅等象征派诗歌。1911至1914年在哈佛学习印度哲学和梵文。1914年起定
居英国。他从1909年起发表诗歌,先后出版《诗歌》(1909-1925)、《诗集》(1909-1935)、《四个四重奏》(1944)、《诗集》(1909-1962)。
1948年因《四个四重奏》获诺贝尔文学奖金。  我最后一次看到的充满泪水的眼睛
  弗吉尼亚
  给我妻子的献辞
  窗前的早晨
  荒 原   我最后一次看到的充满泪水的眼睛  我最后一次看到的充满泪水的眼睛
  越过分界线
  这里,在死亡的梦幻王国中
  金色的幻象重新出现
  我看到眼睛,但未看到泪水
  这是我的苦难  这是我的苦难
  我再也见不到的眼睛
  充满决心的眼睛
  除了在死亡另一王国的门口
  我再也见不到的眼睛
  那里,就像在这里
  眼睛的生命力更长一些
  比泪水的生命力更长一些
  眼睛在嘲弄我们。  裘小龙译 
  弗 吉 尼 亚  红河、红河,
  慢慢流淌的热默默无声,
  没有意志能像河流那般平静。
  难道热只在一度听到的
  反舌鸟的婉啭中运动?静谧的山岭
  等待着。大门等待着。紫色的树,
  白色的树,等待,等待,
  延宕,衰败。生存着,生存着,
  从不运动。永远运动的
  铁的思想和我一起来临
  又和我一起消失:
  红河、河、河。  裘小龙译 
  给我妻子的献辞①
  这是归你的——那跳跃的欢乐
  它使我们醒时的感觉更加敏锐
  那欢欣的节奏, 它统治着我们睡时的安宁
  合二为一的呼吸。  爱人们发着彼此气息的躯体
  不需要语言就能思考着同一的思想
  不需要意义就会喃喃着同样的语言。  没有无情的严冬寒风能够冻僵
  没有酷烈的赤道炎日能够枯死
  那是我们而且只是我们玫瑰园中的玫瑰。  但这篇献辞是为了让其他人读的
  这是公开地向你说的我的私房话。  裘小龙译
  ①这首诗是艾略特写给他第二个妻子法莱丽的。 
  窗 前 的 早 晨  她们在地下室厨房里弄得早餐盘子丁当响,
  而沿着众人践踏的街边
  我知道女仆们潮湿的心灵
  正在院子门边沮丧地发芽。  棕色的雾的波浪把一张张扭曲的脸
  从街底向我抛了上来,
  从一个穿泥污裙子的过路人身上
  撕下一个无目的的微笑在空中盘旋
  然后消失于无数屋顶的平面。  飞 白译    荒  原
  艾略特作 赵萝蕤译
  "NAM sibyllam quidem Cuimis ego ipse oculis meis vidi in
  ampulla pendere, et cum illi pueri dicerent: Σιβνλλατιθελειζ;
  repondebat illa: αποθαν ειν θελω."①
  For Ezra Pound
  il miglior fabbro.②
  一、死者葬仪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
  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
  参合在一起,又让春雨
  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
  冬天使我们温暖,大地
  给助人遗忘的雪覆盖着,又叫
  枯干的球根提供少许生命。
  夏天来得出人意外,在下阵雨的时候
  来到了斯丹卜基西;我们在柱廊下躲避,
  等太阳出来又进了霍夫加登,
  喝咖啡,闲谈了一个小时。
  我不是俄国人,我是立陶宛来的,是地道的德国人。
  而且我们小时候住在大公那里
  我表兄家,他带着我出去滑雪橇,
  我很害怕。他说,玛丽,
  玛丽,牢牢揪住。我们就往下冲。
  在山上,那里你觉得自由。
  大半个晚上我看书,冬天我到南方。  什么树根在抓紧,什么树根在从
  这堆乱石块里长出?人子啊,
  你说不出,也猜不到,因为你只知道
  一堆破烂的偶像,承受着太阳的鞭打
  枯死的树没有遮荫。蟋蟀的声音也不使人放心,
  焦石间没有流水的声音。只有
  这块红石下有影子,
  (请走进这块红石下的影子)
  我要指点你一件事,它既不像
  你早起的影子,在你后面迈步;
  也不像傍晚的,站起身来迎着你;
  我要给你看恐惧在一把尘土里。  风吹得很轻快,
  吹送我回家去,
  爱尔兰的小孩,
  你在哪里逗留?
  “一年前你先给我的是风信子;
  他们叫我做风信子的女郎”,
  ——可是等我们回来,晚了,从风信子的园里来,
  你的臂膊抱满,你的头发湿漉,我说不出
  话,眼睛看不见,我既不是
  活的,也未曾死,我什么都不知道,
  望着光亮的中心看时,是一片寂静。
  荒凉而空虚是那大海。
  马丹梭梭屈里士,著名的女相士,
  患了重感冒,可仍然是
  欧罗巴知名的最有智慧的女人,
  带着一副恶毒的纸牌,这里,她说,
  是你的一张,那淹死了的腓尼基水手,
  (这些珍珠就是他的眼睛,看!)
  这是贝洛多纳,岩石的女主人
  一个善于应变的女人。
  这人带着三根杖,这是“转轮”,
  这是那独眼商人,这张牌上面
  一无所有,是他背在背上的一种东西。
  是不准我看见的。我没有找到
  “那被绞死的人”。怕水里的死亡。
  我看见成群的人,在绕着圈子走。
  谢谢你。你看见亲爱的爱奎尔太太的时候
  就说我自己把天宫图给她带去,
  这年头人得小心啊。  并无实体的城,
  在冬日破晓的黄雾下,
  一群人鱼贯地流过伦敦桥,人数是那么多,
  我没想到死亡毁坏了这许多人。
  叹息,短促而稀少,吐了出来,
  人人的眼睛都盯住在自己的脚前。
  流上山,流下威廉王大街,
  直到圣马利吴尔诺斯教堂,那里报时的钟声
  敲着最后的第九下,阴沉的一声。
  在那里我看见一个熟人,拦住他叫道:“斯代真!”
  你从前在迈里的船上是和我在一起的!
  去年你种在你花园里的尸首,
  它发芽了吗?今年会开花吗?
  还是忽来严霜捣坏了它的花床?
  叫这狗熊星走远吧,它是人们的朋友,
  不然它会用它的爪子再把它挖掘出来!
  你!虚伪的读者!——我的同类——我的兄弟!
  二、对 弈  她所坐的椅子,像发亮的宝座
  在大理石上放光,有一面镜子,
  座上满刻着结足了果子的藤,
  还有个黄金的小爱神探出头来
  (另外一个把眼睛藏在翅膀背后)
  使七枝光烛台的火焰加高一倍,
  桌子上还有反射的光彩
  缎盒里倾注出的炫目辉煌,
  是她珠宝的闪光也升起来迎着;
  在开着口的象牙和彩色玻璃制的
  小瓶里,暗藏着她那些奇异的合成香料——
  膏状,粉状或液体的——使感觉
  局促不安,迷惘,被淹没在香味里;受到
  窗外新鲜空气的微微吹动,这些香气
  在上升时,使点燃了很久的烛焰变得肥满,
  又把烟缕掷上镶板的房顶,
  使天花板的图案也模糊不清。
  大片海水浸过的木料洒上铜粉
  青青黄黄地亮着,四周镶着的五彩石上,
  又雕刻着的海豚在愁惨的光中游泳。
  那古旧的壁炉架上展现着一幅
  犹如开窗所见的田野景物,
  那是翡绿眉拉变了形,遭到了野蛮国王的
  强暴:但是在那里那头夜莺
  她那不容玷辱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沙漠,
  她还在叫唤着,世界也还在追逐着,
  “唧唧”唱给脏耳朵听。
  其它那些时间的枯树根
  在墙上留下了记认;凝视的人像
  探出身来,斜倚着,使紧闭的房间一片静寂。
  楼梯上有人在拖着脚步走。
  在火光下,刷子下,她的头发
  散成了火星似的小点子
  亮成词句,然后又转而为野蛮的沉寂。  “今晚上我精神很坏。是的,坏。陪着我。
  跟我说话。为什么总不说话。说啊。
  你在想什么?想什么?什么?
  我从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  我想我们是在老鼠窝里,
  在那里死人连自己的尸骨都丢得精光。
  “这是什么声音?”
  风在门下面。
  “这又是什么声音?风在干什么?”
  没有,没有什么。
  “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
  “不记得?”
  我记得
  那些珍珠是他的眼睛。
  “你是活的还是死的?你的脑子里竟没有什么?”
  可是
  噢噢噢噢这莎士比希亚式的爵士音乐——
  它是这样文静
  这样聪明
  “我现在该做些什么?我该做些什么?
  我就照现在这样跑出去,走在街上
  披散着头发,就这样。我们明天该作些什么?
  我们究竟该作些什么?”
  十点钟供开水。
  如果下雨,四点钟来挂不进雨的汽车。
  我们也要下一盘棋,
  按住不知安息的眼睛,等着那一下敲门的声音。  丽儿的丈夫退伍的时候,我说——
  我毫不含糊,我自己就对她说,
  请快些,时间到了
  埃尔伯特不久就要回来,你就打扮打扮吧。
  他也要知道给你镶牙的钱
  是怎么花的。他给的时候我也在。
  把牙都拔了吧,丽儿,配一副好的,
  他说,实在的,你那样子我真看不得。
  我也看不得,我说,替可怜的埃尔伯特想一想,
  他在军队里耽了四年,他想痛快痛快,
  你不让他痛快,有的是别人,我说。
  啊,是吗,她说。就是这么回事。我说。
  那我就知道该感谢谁了,她说,向我瞪了一眼。
  请快些,时间到了
  你不愿意,那就听便吧,我说。
  你没有可挑的,人家还能挑挑拣拣呢。
  要是埃尔伯特跑掉了,可别怪我没说。
  你真不害臊,我说,看上去这么老相。
  (她还只三十一。)
  没办法,她说,把脸拉得长长的,
  是我吃的那药片,为打胎,她说。
  (她已经有了五个。小乔治差点送了她的命。)
  药店老板说不要紧,可我再也不比从前了。
  你真是个傻瓜,我说。
  得了,埃尔伯特总是缠着你,结果就是如此,我说,
  不要孩子你干吗结婚?
  请快些,时间到了
  说起来了,那天星期天埃尔伯特在家,他们吃滚烫的烧火腿,
  他们叫我去吃饭,叫我乘热吃——
  请快些,时间到了
  请快些,时间到了
  明儿见,毕尔。明儿见,璐。明儿见,梅。明儿见。
  再见。明儿见,明儿见。
  明天见,太太们,明天见,可爱的太太们,
  明天见,明天见。
  三、火 诫  河上树木搭成的蓬帐已破坏:树叶留下的最后手指
  想抓住什么,又沉落到潮湿的岸边去了。那风
  吹过棕黄色的大地,没人听见。仙女们已经走了。
  可爱的泰晤士,轻轻地流,等我唱完了歌。
  河上不再有空瓶子,加肉面包的薄纸,
  绸手帕,硬的纸皮匣子,香烟头
  或其他夏夜的证据。仙女们已经走了。
  还有她们的朋友,最后几个城里老板们的后代;
  走了,也没有留下地址。
  在莱芒湖畔我坐下来饮泣……
  可爱的泰晤士,轻轻地流,等我唱完了歌。
  可爱的泰晤士,轻轻地流,我说话的声音
  不会大,也不会多。
  可是在我身后的冷风里我听见
  白骨碰白骨的声音,慝笑从耳旁传开去。
  一头老鼠轻轻穿过草地
  在岸上拖着它那粘湿的肚皮
  而我却在某个冬夜,在一家煤气厂背后
  在死水里垂钓
  想到国王我那兄弟的沉舟
  又想到在他之前的国王,我父亲的死亡。
  白身躯赤裸裸地在低湿的地上,
  白骨被抛在一个矮小而干燥的阁楼上,
  只有老鼠脚在那里踢来踢去,年复一年。
  但是在我背后我时常听见
  喇叭和汽车的声音,将在
  春天里,把薛维尼送到博尔特太太那里。
  啊月亮照在博尔特太太
  和她女儿身上是亮的
  她们在苏打水里洗脚
  啊这些孩子们的声音,在教堂里歌唱!  吱吱吱
  唧唧唧唧唧唧
  受到这样的强暴。
  铁卢  并无实体的城
  在冬日正午的黄雾下
  尤吉尼地先生,哪个士麦那商人
  还没光脸,袋里装满了葡萄干
  到岸价格,伦敦:见票即付,
  用粗俗的法语请我
  在凯能街饭店吃午饭
  然后在大都会度周末。  在那暮色苍茫的时刻,眼与背脊
  从桌边向上抬时,这血肉制成的引擎在等侯
  像一辆出租汽车颤抖而等候时,
  我,帖瑞西士,虽然瞎了眼,在两次生命中颤动,
  年老的男子却有布满皱纹的女性乳房,能在
  暮色苍茫的时刻看见晚上一到都朝着
  家的方向走去,水手从海上回到家,
  打字员到喝茶的时候也回了家,打扫早点的残余,点燃了
  她的炉子,拿出罐头食品。
  窗外危险地晾着
  她快要晒干的内衣,给太阳的残光抚摸着,
  沙发上堆着(晚上是她的床)
  袜子,拖鞋,小背心和用以束紧身的内衣。
  我,帖瑞西士,年老的男子长着皱褶的乳房
  看到了这段情节,预言了后来的一切——
  我也在等待那盼望着的客人。
  他,那长疙瘩的青年到了,
  一个小公司的职员,一双色胆包天的眼,
  一个下流家伙,蛮有把握,
  正像一顶绸帽扣在一个布雷德福的百万富翁头上。
  时机现在倒是合式,他猜对了,
  饭已经吃完,她厌倦又疲乏,
  试着抚摸抚摸她
  虽说不受欢迎,也没受到责骂。
  脸也红了,决心也下了,他立即进攻;
  探险的双手没遇到阻碍;
  他的虚荣心并不需要报答,
  还欢迎这种漠然的神情。
  (我,帖瑞西士,都早就忍受过了,
  就在这张沙发或床上扮演过的;
  我,那曾在底比斯的墙下坐过的
  又曾在最卑微的死人中走过的。)
  最后又送上形同施舍似的一吻,
  他摸着去路,发现楼梯上没有灯……  她回头在镜子里照了一下,
  没大意识到她那已经走了的情人;
  她的头脑让一个半成形的思想经过:
  “总算玩了事:完了就好。”
  美丽的女人堕落的时候,又
  在她的房里来回走,独自
  她机械地用手抚平了头发,又随手
  在留声机上放上一张片子。
  “这音乐在水上悄悄从我身旁经过”
  经过斯特兰德,直到女王维多利亚街。
  啊,城啊城,我有时能听见
  在泰晤士下街的一家酒店旁
  那悦耳的曼陀铃的哀鸣
  还有里面的碗盏声,人语声
  是渔贩子到了中午在休息:那里
  殉道堂的墙上还有
  难以言传的伊沃宁的荣华,白的与金黄色的。  长河流汗
  流油与焦油
  船只漂泊
  顺着来浪
  红帆
  大张
  顺风而下,在沉重的桅杆上摇摆。
  船只冲洗
  漂流的巨木
  流到格林威治河区
  经过群犬岛。
  Weialala leia
  Wallala leialala
  伊丽莎白和莱斯特
  打着桨
  船尾形成
  一枚镶金的贝壳
  红而金亮
  活泼的波涛
  使两岸起了细浪
  西南风
  带到下游
  连续的钟声
  白色的危塔
  Weialala leia
  Wallala leialala
  “电车和堆满灰尘的树。
  海勃里生了我。里其蒙和邱
  毁了我。在里其蒙我举起双膝
  仰卧在独木舟的船底。  “我的脚在摩尔该,我的心
  在我的脚下。那件事后
  他哭了。他答应‘重新做人’。
  我不作声。我该怨恨什么呢?”  “在马该沙滩
  我能够把
  乌有和乌有联结在一起
  脏手上的破碎指甲。
  我们是伙下等人,从不指望
  什么。”
  啊呀看哪
  于是我到迦太基来了  烧啊烧啊烧啊烧啊
  主啊你把我救拔出来
  主啊你救拔  烧啊
  四、水里的死亡  腓尼基人弗莱巴斯,死了已两星期,
  忘记了水鸥的鸣叫,深海的浪涛
  利润与亏损。
  海下一潮流
  在悄声剔净他的骨。在他浮上又沉下时
  他经历了他老年和青年的阶段
  进入漩涡。
  外邦人还是犹太人
  啊你转着舵轮朝着风的方向看的,
  回顾一下弗莱巴斯,他曾经是和你一样漂亮、高大的。
  五、雷霆的话  火把把流汗的面庞照得通红以后
  花园里是那寒霜般的沉寂以后
  经过了岩石地带的悲痛以后
  又是叫喊又是呼号
  监狱宫殿和春雷的
  回响在远山那边震荡
  他当时是活着的现在是死了
  我们曾经是活着的现在也快要死了
  稍带一点耐心  这里没有水只有岩石
  岩石而没有水而有一条沙路
  那路在上面山里绕行
  是岩石堆成的山而没有水
  若还有水我们就会停下来喝了
  在岩石中间人不能停止或思想
  汗是干的脚埋在沙土里
  只要岩石中间有水
  死了的山满口都是龋齿吐不出一滴水
  这里的人既不能站也不能躺也不能坐
  山上甚至连静默也不存在
  只有枯干的雷没有雨
  山上甚至连寂寞也不存在
  只有绛红阴沉的脸在冷笑咆哮
  在泥干缝猎的房屋的门里出现
  只要有水
  而没有岩石
  若是有岩石
  也有水
  有水
  有泉
  岩石间有小水潭
  若是只有水的响声
  不是知了
  和枯草同唱
  而是水的声音在岩石上
  那里有蜂雀类的画眉在松树间歌唱
  点滴点滴滴滴滴
  可是没有水  谁是那个总是走在你身旁的第三人?
  我数的时候,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但是我朝前望那白颜色的路的时候
  总有另外一个在你身旁走
  悄悄地行进,裹着棕黄色的大衣,罩着头
  我不知道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但是在你另一边的那一个是谁?  这是什么声音在高高的天上
  是慈母悲伤的呢喃声
  这些带头罩的人群是谁
  在无边的平原上蜂拥而前,在裂开的土地上蹒跚而行
  只给那扁平的水平线包围着
  山的那边是哪一座城市
  在紫色暮色中开裂、重建又爆炸
  倾塌着的城楼
  耶路撒冷雅典亚力山大
  维也纳伦敦
  并无实体的  一个女人紧紧拉直着她黑长的头发
  在这些弦上弹拨出低声的音乐
  长着孩子脸的蝙蝠在紫色的光里
  嗖嗖地飞扑着翅膀
  又把头朝下爬下一垛乌黑的墙
  倒挂在空气里的那些城楼
  敲着引起回忆的钟,报告时刻
  还有声音在空的水池、干的井里歌唱。
  在山间那个坏损的洞里
  在幽黯的月光下,草儿在倒塌的
  坟墓上唱歌,至于教堂
  则是有一个空的教堂,仅仅是风的家。
  它没有窗子,门是摆动着的,
  枯骨伤害不了人。
  只有一只公鸡站在屋脊上
  咯咯喔喔咯咯喔喔
  刷的来了一炷闪电。然后是一阵湿风
  带来了雨  恒河水位下降了,那些疲软的叶子
  在等着雨来,而乌黑的浓云
  在远处集合在喜马望山上。
  丛林在静默中拱着背蹲伏着。
  然后雷霆说了话
  DA
  Datta:我们给了些什么?
  我的朋友,热血震动着我的心
  这片刻之间献身的非凡勇气
  是一个谨慎的时代永远不能收回的
  就凭这一点,也只有这一点,我们是存在了
  这是我们的讣告里找不到的
  不会在慈祥的蛛网披盖着的回忆里
  也不会在瘦瘦的律师拆开的密封下
  在我们空空的屋子里
  DA
  Dayadhvam:我听见那钥匙
  在门里转动了一次,只转动了一次
  我们想到这把钥匙,各人在自己的监狱里
  想着这把钥匙,各人守着一座监狱
  只在黄昏的时候,世外传来的声音
  才使一个已经粉碎了的柯里欧莱纳思一度重生
  DA
  Damyata:那条船欢快地
  作出反应,顺着那使帆用桨老练的手
  海是平静的,你的心也会欢快地
  作出反应,在受到邀请时,会随着
  引导着的双手而跳动  我坐在岸上
  垂钓,背后是那片干旱的平原
  我应否至少把我的田地收拾好?
  伦敦桥塌下来了塌下来了塌下来了
  然后,他就隐身在炼他们的火里,
  我什么时候才能象燕子——啊,燕子,燕子,
  阿基坦的王子在塔楼里受到废黜
  这些片断我用来支撑我的断垣残壁
  那么我就照办吧。希罗尼母又发疯了。
  舍己为人。同情。克制。
  平安。平安
  平安。  ① “是的,我自己亲眼看见古米的西比儿(译注:女先知)吊在一个笼子里。
  孩子们在问她,‘西比儿,你要什么?’的时候,她回答说,我要死。”
  ② 献给艾兹拉•庞德 最卓越的匠人。
  译注:miglior fabbro引自但丁《神曲•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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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尔•拉格克维斯特 
   帕尔•拉格克维斯特(1891-1974) 瑞典诗人、剧作家和小说家。1940年当选为瑞典科学院院士,1951年“由于作品中为人类面临的永恒的
疑难寻求解答所表现出的艺术活力和真正独立的见解”而荣获诺贝尔文学奖金。
  拉格克维斯特的作品注重探讨人生的意义,坚信人类定能战胜邪恶,内容大多是善与恶的斗争。他是瑞典文学中最重要的表现主义作家。
主要作品有诗集《苦闷》(1916)、《幸运人的路》(1921)、《傍晚大地》(1953),小说《绞刑吏》(1934)、《侏儒》(1944)、《巴拉巴》
(1950)和《西比尔》(1956)等。  一封来信
  谁在我童年时代从窗户旁经过
  苦 闷
  小小的手
  当你用温柔的手……
  谁在夜里为你我吹奏   一 封 来 信  一封关于春小麦,
  关于红醋栗树丛、樱桃树的来信,
  一封我的老母亲的来信,
  那是以颤抖的手写下的粗糙的信啊!  字字句句都是三叶草地,
  熟透的黑麦和开花的田野,
  都是她长年管理着的
  远远近近的一切事物。  在上帝可靠的保护下,
  阳光照耀着那些毗邻的农舍,
  清彻悦耳的钟声欢快地敲着
  降和平于世界。  在那花园的香气中,
  在薰衣草和晚祷歌的气息中,
  在星期日的一片宁静里,
  她写信给我。  总是日日夜夜的忙碌,
  总是没有休息,在
  远方的我知道——哦,神秘!——
  这是无穷无尽的。  选自《幸运人的路》(1921)
  石琴娥 雷抒雁译 
  谁在我童年时代从窗户旁经过  谁在我童年时代从窗户旁经过,
  往玻璃窗上呵着气,
  在我的童年,在那深深的
  没有星光的夜晚,是谁走过。  他用手指在窗户上作了一个记号,
  在湿淋的玻璃上,
  用他柔嫩的手指,
  沉思着往前走。
  留下我单独一个人,
  永远。  我怎么能猜出这个记号,
  那潮湿的呵气中的记号。
  它停得那样短暂,短得不足以猜出,
  永远、永远猜不出的记号。  早晨起来窗框是清爽的,
  我看到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一切都是那样陌生,
  在窗后,我的灵魂多么孤独和恐惧。  是谁走过了,
  经过我童年深深的夜晚,
  留下我单独一个人,
  永远。  选自《傍晚大地》(1953)
  石琴娥 雷抒雁译 
  苦  闷  苦闷,苦闷是我的遗产,
  我的喉咙的伤口,
  我的心在世界上的叫喊。
  如今那布满泡沫的天空凝结
  在夜的粗糙的手里;
  如今那森林
  和坚硬的高地
  荒凉地升起,倚着
  那低矮的苍穹。
  一切是多么艰难,
  多么僵化、阴郁和沉寂!  在这遮暗的空间我到处摸索
  感到手指碰上悬崖那锐利的边缘
  我划破向上伸出的双手
  在冰冻的残云上,直到它们淌血。  哦,我扯掉手指上的指甲,
  我划破极度疼痛的双手
  在高地和遮暗了的森林上,
  在天空的黑铁上,
  在寒冷的土地上!  苦闷,苦闷是我的遗产,
  我的喉咙的伤口,
  我的心在世界上的叫喊。  北 岛译 
  小 小 的 手  小小的手,不属于我的小小的手,
  你在这茫茫人世间属于谁?
  我在黑暗中找到你。你不属于我。
  可我听到有人在哭泣。  哪儿是你的眼睛,你的胸脯?
  谁在黑暗中呜咽?
  小小的手,别哭!我用温暖抚爱你。
  你在黑暗中并不孤单。  小小的手,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眼睛
  当曙光将临的时候。
  哭泣的小手,你是我所需要的一切
  即使早晨永远,永远不会到来。  北 岛译 
  当你用温柔的手……  当你用温柔的手
  合上我的眼睛
  我的周围都是光明
  象在一个充满阳光的国度  你想把我淹没在黄昏中
  而一切变得光明!
  你所赠与我的一切
  都是光明,仅是光明。  北 岛译 
  谁在夜里为你我吹奏
  谁在夜里为你我吹奏
  谁用一支短笛,一支银的短笛?
  我们的爱已经死去。在我告诉你之时。
  ——一支短笛,一支银的短笛。  我的心冷酷无情,你的心和我一样。
  一切已被我们亵渎、践踏、诅咒。
  ——一支短笛在吹奏,为你?为我?
  一支歌唱着的孤独而脆弱的银笛。  我远离了你,走向你足迹未涉的地方,
  我寻找归途,在茫茫的夜里。
  ——一支叫喊的短笛,一个难愈的创伤
  在黑暗的胸口,在茫茫的黑夜里。  上帝把我藏入大地,上帝给我安宁和静谧
  在死国,在坟墓的荒冷和寂寞中。
  ——一支孤独的短笛在被同样的黑暗吻过的
  生与死的高高的荒桥上低吟。  李 笠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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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安•拉蒙•希梅内斯 
   胡安•拉蒙•希梅内斯(1881-1958) 西班牙著名诗人。
  主要作品有诗集《一个新婚诗人的日记》(1917)、《空间》(1938)。“由于他的西班牙抒情诗,成了高度精神和纯粹艺术的最佳典范”,
而于 1956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明澈的溪流
  村 景
  春
  我不知道……
  古老的花园
  我的魂灵
  秋天序曲
  我不再归去   明 澈 的 溪 流  明澈的溪流,宁静
  而抚媚;峡谷清幽,
  两岸风光秀美,
  白的是杨,绿的是柳。  ——峡谷宛如幻境,
  还有心脏在搏动,
  梦寐中犹闻妙曲,
  笛音伴着歌声。——  溪流抚媚:柳技、
  好似未醒贪睡,
  倒挂在平静的溪面,
  亲吻着明澈的流水。  天空恬静而睛和,
  苍穹低垂、浮游飘舞,
  薄雾团团色如银,
  拂弄着水上波、岸边树。  ——我的心梦见了
  秀美的溪岸、清幽的峡谷,
  一直飞到那静谧的浅滩,
  准备登上轻舟赴远途。  可是,刚刚踏上山径,
  止不住留恋的热泪涌流:
  峡谷对面传来古老的歌声,
  尽管不知道谁是吟唱的歌手。——  林之木译 
  村  景  这是一个野外小村,
  乌黑的瓦顶上空,
  碧绿的田野之中,
  回荡着草虫和畜铃的奏鸣。  蝙蝠正在四处飞舞,
  天使已敲响晚祷的钟声,
  农夫走在回家的路上,
  肩扛锄头、嘴里还把歌儿哼。  ——孩童的喧闹混成一片,
  畜栏中的牛群哞哞不停,
  锅灶里飘散出微微的香气,
  谈淡的炊烟袅袅飞升。——  金盘似的圆月一轮,
  高挂在远处的树顶,
  抛洒出清澈的光芒,
  沐浴着奇幻的荒凉村景。  林之木译 
  春——致一位女士
  玫瑰散发着最沁人的幽香,
  星星那最纯洁的光亮不停地忽闪,
  夜莺用最深沉的啼啭
  把美丽的夜色尽情颂唱。  幽香把我的机体损伤,
  天上的寒星使我的前额昏暗,
  而夜莺的清脆礼赞
  勾起我为多乖的命运热泪盈眶。  这不是昔日那奇特的愁怅,
  虽然侵袭着我当年的心房,
  但滋味却要比蜂蜜还甜……  但愿你能让玫瑰使我欢畅,
  让星星使我的诗篇激昂,
  让夜莺的歌声愉悦我的心田。  林之木译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
  才能从今天的岸边
  一跃而跳到明天的岸上。  滚滚长河夹带着
  今天下午的时光
  一直流向那无望的海洋。  我面对着东方、西方,
  我向南方和北方张望……
  只见那金色的现实,  昨天还缠绕着我的心房,
  现如今却象整个天空
  分崩离析,虚无迷茫。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
  才能从今天的岸边
  一跃而跳到明天的岸上。  林之木译
  〈外国文学〉(1981.5.) 
  古 老 的 花 园  我站在古老花园的铁栅栏前
  探出身子四望;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沉浸在
  怀念故乡的睡梦中。  在浓密的树丛上边,
  在午后明净的蓝天,
  正抖动和闪耀着
  宝石般的光辉。  远处一片阴森森,
  从那里缓缓地传来
  叹息似的流水的回声,
  水流声声恰如声声亲吻。  我的目光像做梦一样迷失在
  那早已没有了花瓣的
  凋谢的花朵,
  带着一片灰暗的绿叶,
  在清凉而颤动的空气中
  转着圈,跌落在地上。  ……枝叶不停地摇撼,
  我不知什么神秘的力量在作乱:
  从背阴的密林间,
  好似飘来一团香云,
  摹地伸出一枝神奇的玫瑰花,
  她那极其柔软的身段,
  久久地、孤零零地袒露在
  轻薄飘洒的面纱后边。  她的双目紧盯着我的眼睛.
  旋即又在雾气中遁去,
  黯然而忧伤地
  沿着小径的去路隐退……  从深深的浓密的小树林里,
  传来单调的隐约的响声,
  那是水流的回答,
  一声滴答便是一个亲吻。  不远处,在洋玉兰花上面
  在午后透亮的天际,
  明晃晃地颤动着
  一颗闪光的泪珠。  ……那花园重又隐入
  悲哀的梦境,
  一只高大的迷人的夜莺
  正在寂静的远方哀鸣。  望 霞译 
  我 的 魂 灵  我的魂灵是灰色天空
  和枯干树叶的姐妹。
  秋日深情的太阳
  穿透我吧,用你的忧伤!  花园的树木
  迷漫着云雾。
  从这些树上,我的心看到
  来曾相见的亲爱的姑娘;
  潮湿的土地上
  枯叶向我伸开臂膀。
  但愿我的灵魂是一片树叶
  井在她们中间躲藏!  太阳将一道奇妙的金光
  照在树丛上,
  向那些秘密的事物
  撒下浮动、柔和的光芒。  对枯叶多么温柔啊
  坠落的夕阳!
  无限的和谐
  笼罩在所有的小路上,
  悦耳动听.精华荟萃,
  悠扬、永恒的交响乐
  将春天最神圣的花园
  染成了金黄。  朦胧的金光
  照在枯叶上,
  使多么神秘的美感
  像彩虹升起在我的心房。  赵振江译 
  秋 天 序 曲  我在打开的窗口期待着你,秋天。快来
  凉爽我的鬓角,
  用迷途的玫瑰的
  慷慨而神秘的芳香。  早来的时刻已经藏进阴影。一切
  都以另一种方式结束。
  爱情从辽阔的路途迟迟而来,
  怀着紧张的脉搏。  生命是那么遥远。亲切的景色
  编织出一条花边和泡沫。
  在那边宁静的叶簇深处
  游乐的赞歌
  互相参差交织。  柔情在徘徊不安。
  泥土里升起
  活跃的清新气息……秋天,我在渴望。快来
  抚爱我的鬓角。  王央乐译 
  我 不 再 归 去  我已不再归去。
  晴朗的夜晚温凉悄然,
  凄凉的明月清辉下,
  世界早已入睡。  我的躯体已不在那里,
  而清凉的微风,
  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
  探问我的魂魄何在。  我久已不在此地,
  不知是否有人还会把我记起,
  也许在一片柔情和泪水中,
  有人会亲切地回想起我的过去。  但是还会有鲜花和星光
  叹息和希望,
  和那大街上
  浓密的树下情人的笑语。  还会响起钢琴的声音
  就像这寂静的夜晚常有的情景,
  可在我住过的窗口,
  不再会有人默默地倾听。  江 枫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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