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讼费的收费标准:怎样才能实事求是

怎样才能实事求是——兼论实事求是的阻力与动力（转）

  梁  衡

　一、实事求是为什么这么难

　　我先讲第一个问题，这就是为什么实事求是这么难。我们大家经常在口语当中说：“实事求是怎么就这么难呢？”下面我们先来看看屏幕，这里是三幅题字，第一幅是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时期题的，下面这个也是毛泽东同志题的，第三个是小平同志的题词。上过中央党校的都知道，中央党校大门口立了一个大碑，就是“实事求是”这几个字。

　　实事求是，说它容易，说真话，比较容易。说它难，它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矛盾的影响。

　　“实事求是为什么这么难”，研究这个问题我觉得它的难点有三个方面，你说它容易也容易，难也难，为什么呢？你说它容易，这个问题明摆着，你照实说，按照实际情况做就行了，它不难。李瑞环同志有一次在山西视察，人家就说：“讲话难，干部不敢讲话。”李瑞环说：“讲话有什么难啊？是什么你就说什么。”但恰恰很多情况下，是什么我们却不敢说什么，不愿意说什么。难在什么地方呢？有三点。

　　第一，是因为它的客观因素。大家都知道，自然和社会都是很复杂的。实事求是呢，就是求个自然，要找到这个客观的规律，然而这些客观的规律却被很多的现象所掩盖着，不会一下就告诉你，这个自然就比较难了。不过，整个一部科学史，就是实事求是的发展史。比如说，最普通的和大家息息相关的阳光、空气、水，大家每天都接触这些东西，它有什么难嘛？没什么难的。我们看这阳光什么颜色？发白的颜色。但是在公元1665年牛顿才第一次拿个三棱镜在门缝里边儿把阳光那么一折射，才知道闹了半天原来阳光不是白的光，它是由赤橙黄绿青蓝紫组成的，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们说这水、空气中的氧气，也是又过了100多年了。1700多年的时候，法国的科学家拉瓦锡，他才弄清楚空气中有个东西叫氧气，氧气这东西能让我们活命，能让火燃烧。在这以前，有个认识叫做燃素说，这时候才知道它是个不正确的东西。所以，想像一下，我们日常接触到的这些很普通的东西，经过了上千年我们才把它给弄清楚，所以是说难它也难。事实上直到现在，我们还有很多现象弄不清楚。这两天中央台那个探索栏目正在播出一个科学发现，我们常说的UFO，也就是飞碟，现在已经在地球上找到了它的残骸，探索这个东西难不难？可以说在这方面我们现在相当于连个小学生的水平都没有。

　　第二，是主观因素影响。最难的还是和人打交道，人是更复杂的，变幻莫测的。人在社会中生活，人组成一个社会，社会组成一个团体，团体就牵涉到互相的合作。马克思讲过人的定义，我想大家都应该知道人是各种社会关系的总和。比如，一个人他在家里可能是父亲、是母亲，在社会你又可能是上级、是下级、是学生，反正是各种社会关系和在一起它就是人。在社会上你要活动，组成各种集团，他就会有集团利益，就会代表自己的利益；和人打交道很难，我说这个意见他说那个意见，你说好，但他又说不好；大部分的时候难在跟人合作上。我打个比喻，有人说：“人和人的合作比和一根木头棍子、比和一块石头合作要难得多。我拿一块石头扔出去，它很听我的话，是吧？我跟一人商量今天一起上街买东西去，他却跟我说他不去。还有，现在很多城市的人说结婚不要孩子，我情愿养一只小狗，小狗很听话，家庭很温暖，我抱着它我喂它吃东西它会跟着我，我要是有孩子整天吵架啊什么的还有很多麻烦。这人和人的合作真是很难，为什么呢？因为人是很主观的，在黑格尔以前的那些科学家，他们研究科学的东西，比如研究物理、化学，研究山、水。但黑格尔把人作为对象来研究，人是很复杂的一个问题，比自然现象要复杂得多。所以实事求是它难就难在这个地方。毛泽东在年轻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但他指的人就是咱们那个时候他从一个青年学生度过一个黑暗的半殖民地社会，他要造反，他要改变那个时代，这个阶级斗争就是人与人的一种斗。实事求是它很难，还有第二个，与合作者、与对方的这种“斗”，比如说，毛泽东他一辈子跟刘少奇、彭德怀，最后跟林彪的这些恩恩怨怨，等等。这是第二种难。

　　第三，是你自己。这是一个综合课题，涉及社会制度和管理，涉及人的知识、思想、道德、审美等。我们现在的运动员最常用的一句话——“战胜自我，超越自我。”很多情况下，实事求是除了刚才说的第一个客观的原因，第二个主观的原因——人——对方，第三个原因就是自己了。自己会有各种各样的私心杂念、各种因素、各种意志、感情这些东西，所以说从这三个方面来看，基本上可以了解到实事求是它为什么难了。

二、实事求是有10种阻力。

　　下面我们来分析一下“实事求是”它怎么个难法。这个难，归纳下来有10个方面的阻力，就跟逆水行舟似的。我先把这10种阻力点一下让大家有个印象。第一种是知识阻力，第二种是经验阻力，第三种是习惯阻力，第四种是书本阻力，第五种是实践阻力，把这五种阻力归为一组，这基本上是来自于外部的阻力。后五种我们把它归成一组，这一组都有些什么呢？有自满阻力，比如说这个人很骄傲，不愿意上进。然后就是情感阻力，感情障碍，情感上过不去就是指这一类阻力。第三个是权威阻力，比如说这个单位领导人很有权威，他说什么别人就不敢说话了。利益阻力，有私心或者有集团利益什么的。最后一个是行政阻力，就是社会上的行政、法律，公共的你没办法，你想这么做就是不行。上面这10种阻力归为两组，一种是外部阻力，一种是人为阻力。下面我来一个一个讲这几种阻力。

1、知识阻力——无知无畏更可怕。

　　无知是实事求是的第一道屏障，如果没有以往的知识作基础，就像空中硬要砌楼阁、无苗硬要收庄稼。

　　谈到知识的时候，大家知道外国的一个名人培根，他有一句名言叫“知识就是力量”，这个我们都知道的，有本杂志就叫《知识就是力量》，很有名。人类对社会的认识，就是一点一点积累知识，从原始人开始走出山洞，然后一点一点积累，然后后人就把这些知识再传承下去。知识是人们认识社会最基本最需要的东西，如果没有知识，就像上楼梯一样，你想上第三台阶但是你第二台阶是空的你肯定就不能往上了。无知就会造成一种阻力。如果无知的话，我们打个比方，这个人很犟，明明不行他就非得要这么干，领导找他谈话也谈不通，讨论也没法讨论，他就非要这么干。历史上有一个派别叫做永动机派，想要机器一直不停的运转下去，汽车想要它开而且不用加油，大家都认为这样是最好的，但是这个永动机做了多少年一直做不出来，其实大家学过初中物理都知道，能量守恒定律，能量是不可能凭空产生和消失的，这不就说明了永动机是不可能做出来的吗？如果连最基本的知识都不知道，这个实事求是怎么求也求不出来。

　　历史上，汉武帝去求长生不老药，派了一大批童子啊什么的远赴异国他乡去求这个药，这个有可能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有生就有死，人的生死是自然规律。我们回想一下，很多时候的不实事求是就是因为无知，这个可能说得有点极端，我们现实生活当中经常会有知识多一点少一点以及差别什么的造成我们对事物和现象的判断不尽准确，比如说我们当领导的，就会发生决策不准。我自己就遇到过一个例子——我们的领导干部的无知决策。那是我当年在山西当记者的时候，正值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也就上个世纪七八七九年的样子。那个时候，一大批干部都是一些普通农民，生产队长就直接提拔当县委书记，提拔到省里面当厅长。知识对于决策是很重要的，就像这类似的这些干部，他们在决策的时候怎么能不出问题呢？最典型就是有一个水利工程，这个工程花了国家的钱经过地质钻，勘测以后修一个大坝，这个工程勘测图纸做好了以后，请县委书记来拍板。我们也经常遇到这种事情，一个地方做工程，请当地的一把手来不管懂不懂来拍一下板。那么这个县委书记来到现场，工程师就给他说明这个这个朝向、从这个山头是怎么对着那个山头的，这个起线要怎么起，还有一些经过勘测出来的数据，这个书记看也不看，就随便瞄了一眼，他说：“这不好看！”抱着一块石头往上面走去50米，往那一放说：“就从这里起线。”这个事情，当时水利厅的那个工程师就和我谈，他是哭笑不得，他说：“这个是经过地质勘探得出的数据，他随便抱一块石头往那一放就完事。”其实这个书记他脑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就是无知，所以说这个无知者无畏，因为他无知所以他什么都不怕，有点个盲人摸象的感觉。第一个阻力就是这个道理，无知造成的。

2、经验阻力——经验的一半是失误。

　　经验可以帮助实事求是，这个是肯定的，一个有经验的人和一个没有经验的人那肯定效果是不一样的。让一个年长一点的人和年轻的人去办事情，年长者很容易就办成了，但年轻人可能办不好，他没经验、冒失什么的说不定还出事。但是话又说回来，光靠经验不可能做到实事求是。真正的发现规律，只有靠新的实践，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经验只能证明你的过去，不能证明你的现在。

　　我们过去老说什么事情都应该让有经验的人去干，但这里面可能已经暗含着一个危险，就是说有经验的人会按照过去的方法去办事，就不知道新情况会怎么样，有个成语叫做守株待兔，就是经验造成的失误。另有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科学史上1781年的时候，英国人发现了天王星，它老动，不稳定，它不稳定就是因为旁边有另外的东西在干扰它，按照这个经验呢，在1846年又发现了海王星，后来又发现这海王星也不老实，按照这个经验又发现了冥王星，按照这个经验后来1854年的人们又发现了水星，它也不老实啊，于是人们又按照这个经验在那里找啊找啊等啊等啊，就有点守株待兔了，一直这样等下去等不出个结果。直到1915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出来了，他对天体运动有了新的解释。所以说，我们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只按经验去办的。最典型的是我们共产党，革命时期打土豪、分田地、搞阶级斗争等等一大堆成熟经验，还有在战争时期搞的大兵团作战什么的，结果在1949年以后我们连连栽跟斗，这说明什么呢？战争时期的经验不适应于和平时期，作为一个革命党的经验不适应一个执政党。这些也是经验方面阻力。还有一句关于石油勘探方面的一句话，这句话也很能说明问题：“我们在老地方用新方法发现过石油，也曾在新地方用老方法发现过石油，但从未在老地方用老方法发现过石油。”这句话讲得很好。还有贵州在治理石漠化的方法上面，那年我来采访，贵州解决的办法是种花椒，在海拔900米的地方，这个就是在老地方用新方法的例子，这个是经过研究适合这里生态而做出的新方法，相比过去种田的方法，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这就是说要抛弃过去的经验，如果死守过去的经验它就有可能会变成一种阻力，它就没法实事求是。有句话说：“经验的一半是失误。”有的事情没有经验可能还是好事，比如我们游泳，从来没有游过泳的人教他游泳会很好教，如果你游了一个半拉子，姿势也不对，人家想给你矫正过来学正规的蛙泳就会很难。

3.习惯阻力——画地为牢。

　　习惯这个东西是不问对错的，而只问有无陈列；习惯思维就是保守思维，是妨碍创新的一大障碍。列宁有一句名言：千百万人的习惯势力是最可怕的。这个确实是很可怕的一个问题。习惯思维常常会给人带来一些不好的效果。比如说，旧时中国妇女裹脚，这好好一个脚非得把它裹得小小的而且还疼，把骨头都裹变型了，这个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加的一种刑罚。现在看起来很简单的东西谁也不会去做，但在旧时是几千年习惯，就这么一直做下来的。其实，社会上有很多类似的这种我们不知道的坏的习惯。我当记者的时候，正是“文革”的后期，“三中全会”刚开的时候，正处于新旧社会交替的时期，那时有很多旧时的习惯遗留下来。比如说那个时候，如果我们议论一下当时的领导人，议论一下党中央，议论一下和报纸上不一样的东西，就会被认为是“反革命”。但是，现在我们手机上随便打开就有很多段子，而且很多段子都是拿中央领导人开玩笑的或者是拿我们的一些政策开玩笑的，大家也没什么，这就说明，思想解放已经到了这种程度。那年我当记者的时候，有个人来告诉我，说什么呢？说在山西，报纸上把这个英雄模范成天宣传，宣传得成神了，如果有人反对这个英雄模范呢就会被视为是对政府不满，是“反革命”。在那个时代的思维习惯就是这样，你反对报纸上宣传的东西你就是“反革命”。习惯能把人束缚，在科学发展史上有典型的例子，把一个重的东西和轻的东西从空中一样高的地方扔下来，哪一个先落地？很多年大家就一直习惯和直观认为肯定是重的先落地，直到1590年，物理学家伽利略做了一个有名的试验，证明了人们以前的习惯是错误的，也产生了后来我们所熟知的加速度的概念。有了这个概念才有了现在我们的一些比如宇宙第一速度什么的一些更深的概念。这些都是突破了习惯而得到的启发和结果。还有一句话，微生物学家巴斯德说:精神错乱莫过于按自己的想法想念某样东西。

4.书本阻力——尽信书，不如无书。

　　人类传承文明靠的是文字和文物，在没有文字的时候靠的就是实在的物品来留下一些实际的东西，在有了文字以后，就把它变成书了，书这个东西是我们积累的文化物品里面最最主要的，现在虽然可以录音啊录像啊，但是书本仍然是最主要的。一个国家的历史可能很长，比如中国的长城，让我们很骄傲。但是同时一个国家的历史也可能很短，美国是世界上历史比较短的，就200年。改革开放初的时候我们的人到美国去参观，参观的时候就去看一个纪念地，讲到一半的时候美国的那个讲解员就不讲了，他突然有一种自卑感，你们都已经2000年了我们不过就200年，你们随便看看吧，我也不说了。他在我们的面前有点自卑。但美国仍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它的国会图书馆是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它那个书架子摆开了能绕地球几圈，包括我们的小报、“文化大革命”的那些东西，那里都有收藏，意思就是说它可以通过书把世界上的这些知识都收起来。

　　俄国有一个学者赫尔岑曾谈过一句话：书本用得好，是跨越天堑的一座桥；用得不好，是横在面前的一堵墙。说明书也会带来一些负面的问题，如果你全按书上的去做，也可能会不符合现在的实际，影响我们的实事求是。有句话叫：“尽信书，不如无书。”陈云同志在晚年有一句话很有名：“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陈云同志这么高级的一个领导人，从建党初期一直到延安时候，在我们党里面就和毛泽东属于是平起平坐的这样一个领导人，他最后总结他一生的经验得出这句经典。“不唯上”比如毛泽东晚年犯的错误，“不唯书”比如当年王明搞的那些教条，做什么事情呢只有唯实，就是实事求是，只有实践才是唯一的。历史上有很多因为唯书栽跟头的人。当年赵国有个大将，他儿子从小就喜欢研究兵书，喜欢谈论战术什么的，年纪轻轻却看过很多兵书兵法，跟他父亲讨论军事，常常问得他父亲都答不上来，周围的人就很高兴说：“将门出虎子。”唯有他父亲感到很伤心，很危险，说：“将来要葬送我们国家就是这个孩子。”果然到后来，几十万的兵让秦国给活埋了，这也是历史上很有名的一次战役。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光读书，遇到具体问题的时候却没法应付。恩格斯在他晚年曾告诫那些学习他的书的人：你们要想在我的书里找到未来社会的影子，我告诉你们，一点也找不到。但是我们党在前面一点的时候，还老在马列书本里面寻找未来社会的影子，比如以前老用书本来套，农村老百姓养鸡，养5只就不行，就要割资本主义尾巴，就是说不能按照书本上来死抠。像邓小平给我们国家做的贡献，他就突破了这个书本的东西，他在南巡的时候就说过：你们不要相信那些大本本，动不动就学习，一学习就学那些大本本，资本论我就没读完，大本子谁能读下来？形式主义，我就相信一条，实事求是。还有一句话，邓小平说的：你看我们三中全会有一句马列书上的话吗？没有，你看我这个三中全会有一句违背马列的话吗？也没有，实事求是，把马列主义用活了，用它的精神，用它的灵魂，不要去抠那个教条，不要去抠那个本子。当然也有一些情况，为了应付，弄一个学习时间表，把这个学完，学完弄一个体会，然后往上一送就交差了，这个本身就不想实事求是。

5.实践阻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现在有一句俗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意思是实践还没有到那一步，不可能知道这个规律。实践阻力是指当时某一阶段的客观实践发展还不成熟，还不足以揭示事物的真相和规律，主客观无法一致。恩格斯有一段名言：哥白尼的太阳系学说有300年的历史，但是它一直是一种假说。科学史上有很多东西就是说我研究这个东西但是我没法试验，没有办法马上实验把它做出来，但它这个现象确实存在，我就给它假设一个理论，它有可能就是这个理论。哥白尼的太阳系说这样论断：“太阳系里面所有行星都是绕地球旋转。”到了1543年的时候，哥白尼的太阳系说变了，他说不是绕地球转而是绕太阳转的，这也是种假说，但是这种假说也需要人去证实啊。恩格斯说：哥白尼的贡献是把宇宙给颠倒过来了。法国一个科学家从太阳系学说中所提供的数据不仅推算出太阳系中必定还有一颗尚未知道的行星，而且还推算出这颗行星的位置，就是后来我们知道的海王星。后来另外一个科学家确实发现和观察到了这颗新星。但是这在300年以前它确实是一种假说，因为实践没有发展到这一步，要等实践一步一步去发展。在我们生活当中有很多都是实践没有到位，没法发现规律。比如今年是改革开放30年，大家又回想起当年打倒“四人帮”的那段历史，现在报纸、杂志上经常出现好多关于那时候逮捕“四人帮”前后的回忆。那么打倒“四人帮”后小平同志出来了，大家都觉得小平同志很伟大，但是当时社会上也议论，华国锋为什么当时不马上让小平出来呢？要是“四人帮”一倒马上让小平出来多好啊。这就是实践得要一步一步的发展所决定的，当时也有建议说把“四人帮”抓住了以后是不是让小平立刻出来，叶剑英当时就说了：不要着急，让小平迟一点出来好，一个呢对华主席好，培养一下华主席的威信，一个呢对小平也好，如果真是这么急的话，那我们不是成了一场典型的宫廷政变了吗？后来我也查了一下，“四人帮”是76年10月被逮捕的，小平是77年的7月出来的，不到一年，还差几个月，也够快的了，这也说明了实践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有一个例子，现在承包也不算什么问题了，但是这个当年在安徽是冒着险去干的，还是盖了红手印才让干的。这个实践发展到现在这一步，30年，也是一点一点走过来的，回过头来说，这个多好的事为什么当时不干啊？现在人人都说，伟大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啊，大家一说三中全会，这30年啊，就在这么伟大的一个会议上的一个文件里面专门通过了一个关于加快农业发展若干问题的决定，这个决定里有一句很硬的话叫做不许包产到户，过了一年的四中全会，它缓和了一下叫做不要包产到户，咱们就可以看出这个实践是多么艰难，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我们市场经济体制也是，一开始不准提市场经济啊，开始时计划经济为主、市场经济为辅，然后市场经济是计划经济的补充，然后一点一点才到了十四大正式提出了市场经济，就是说要耐心等待实践的发展。

　　科学史上关于经过实践检验的例子看着最清楚，为什么我举一点社会史举一点科学史，就是这个科学史上人和人打交道要少一点，他基本上是在和一个“棍子”合作，和一块“石头”合作，干扰少一点。从科学史上看，1905年爱因斯坦提出的一个能量互变的一个公式，就是这个东西爆炸后这个能量到底有多大？就是E=MC2方的这个公式，1905年提出来的，过了40年以后，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就是爱因斯坦这个公式算的这个能量。用了40年的时间才证明。这样的例子多了，比如门捷列夫的元素周期表12年以后才证明，DNA双螺旋结构30年以后才证明，都是经过实践由假说慢慢的证实的。我们关于社会主义的实践，现在马上建国60年了，这60年可以用老百姓的两句话来概括，一个叫站起来，毛主席让我们站起来，一个叫富起来，富起来这个是后30年让我们富起来的，经过这60年，这是我们中国人的故事。这些都说明了第一要尊重实践，特别是尊重广大人民群众的实践，第二要有耐心，千万不要犯急性病。我们过去曾提过很多犯急性病的口号，比如说曾经提过一天等于20年，提过15年赶超英美等等这些口号。不是不要想，而是要一步一步来。

6.自满阻力——自以为是，号令天下。

　　历史上因为骄傲失败的例子很多，三国演义里面的马谡失街亭，最典型就是关羽，关羽那么有名的一个大将也会大意失荆州。大家看看李自成这幅画，他是骄傲的一个典型，大顺王朝没坐几天就倒台了。毛泽东是首先倡导实事求是作风的，也是首先倡导谦虚谨慎作风的，他也是首先把李自成树为一个骄傲的典型来告诫全党的领导人。七届二中全会在西柏坡开的，最初大家进京的时候，毛泽东就说了一句：“我们是进京赶考，千万不要被退回来，不要学李自成。”这是一个时间并不长的教训，现在说起来就好像还在耳旁一样。大家可能看过我写的一篇文章《红毛线，蓝毛线》，在七届二中全会上，我们共产党刚从陕北过来在进城以前的时候，那个作风是最好最好的，非常谦虚，当时穷那是真穷，穷到什么程度呢？穷到指挥三大战役的时候，作战室那一间房里就摆了三张桌子，桌上就摆了地图，因为战局不断变化，敌我双方不断的变化，就需要画图，画图的时候呢穷到连铅笔都舍不得用，因为画了战局一变又要画，就用那个红毛线，红毛线代表我军前进的方向，蓝毛线代表敌军的方向，就这么来回在地图上摆，就在这种情况下把三大战役给打赢了。当时我们党作风谦虚到什么什么程度呢？大家可以听听看，曾经七届二中全会会场上就一张桌子，谁发言谁就上来坐，下面坐的人就是自己拿个小板凳儿，72个人就这样开会了，在会上通过了一个决议，这个决议在现在我们党的会议上绝对不可能通过，决议是这样的：“五个不许：不许祝寿，不许以人名来命名地名，少拍巴掌，少敬酒，墙上挂照片，比如毛泽东的照片不要和马列并起来挂。”一个党中央的会议上面，决议定得这么细，就说明这个党中央是很谦虚谨慎的。但是即使这样，后来的一些变动也是让人很深思的。那么一般来讲，在我们没有达到目标的时候是很谦虚的，就像我们进城以前，那么目标达到以后我们就想保守它，就是说这个所谓自满的阻力主要是针对我们的一些干部，应该说是一个干部的官越大，他的自满的可能性就越大，他自满的资本就越大，这个东西不是我们随便说的，大家想想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儿，每个人最好在这一点上扪心自问，还是多一份警惕，像毛主席当年那么警惕的人，到后来自己都收不住自己。

7.情感阻力——以感情代替政策。

　　情感可以干扰理智，很多大人物都是被情感打败的。我们平常就常说一句话，叫情感代替政策，这个对于领导要多一点，因为只有领导才有决策的可能。孙子兵法里有句话：“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意思就是说你如果是主，你不可在你最发怒的时候兴兵出战，典型的就是刘备一听说关羽被杀了，这还了得，自己手足兄弟被杀，报仇！结果弄得连他也全军覆没，就是说你不可在你情绪不稳定的来拍板，这样的话肯定要失败。就像庐山会议后期毛泽东和彭德怀吵得正怒的时候，那个时候再来决策肯定是不理智的。将不可愠而致战。楚霸王，经常是一发脾气就打仗。现在来说一个科学史上的小例子，科学方面的人为干扰少一点。德国有一个著名的化学家，在1938年的时候他在苦苦研究一个放射性方面的东西，就是现在我们讲的X光，这个时候他的助手给他送来一个材料，这个材料是一个新发表的论文，他说：“老师您看看这个论文，这个论文的题目和我们研究的比较相近，而且有一定的突破，对我们可能会有一些启发。”结果这个科学家把这个论文拿过来一看，他不看题目而是先看了名字，一看这个署名是一个叫依露娜的，这个依露娜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科学家，她是居里夫人的女儿，后来也得过诺贝尔奖。他们两个关系不好，是对头，他一看是她名字就生气了，啪一下把材料一扔：“我不看这个女人的东西。”他们俩过去就有过节，但是他这个助手劝他说：“您还是要看看，这个东西确实不一样。”结果他还是忍着性子把这篇论文看完了，一看完他自己就吓一跳，人家那个研究已经走在他前面了，而且对他很有启发，然后他就老老实实把这个成果接过来继续研究，这一研究不得了啊，1944年因为这项研究他获得了诺贝尔化学奖。要是当时他按照情绪办事把这个材料扔了以后再也不看了，他可能以后要延长多少年才能完成这个研究。所以人还是不要让情绪把自己左右了。胜利冲昏头脑是我们经常说的，有时候悲伤也能冲昏头脑，刘备报仇不就是这样吗？特别是在男女之情上，爱情也可以冲昏头脑，我们历史上有很多这种例子，唐明皇、杨贵妃，本来是感情上一些私事儿，但是他就是放不下，搞成最后的悲剧。毛泽东在延安的时候要娶江青，这也是一种典型感情造成的阻力，毛泽东在延安的时候这个贺子珍啊脾气不好，如果要讲责任的话大家都有责任，遇到感情问题不冷静，在延安看见毛泽东和别的女性稍微有点接触就发脾气就闹，甚至于闹得人家外国一女记者跟毛泽东跳个舞她上去就打人家一个耳光，你说这个成何体统啊？党中央领导人在国际上也得跟别人交往，然后她就出走，毛泽东写信挽留不住，这时候就让江青有机可趁，最后和江青结婚了。这就给我们党史上后来埋下了一个重大的隐患，江青反革命集团。由此可以看出这个情感的阻力，它可以使人被蒙蔽，不能实事求是。庐山会上毛泽东和彭德怀吵架，那个时侯都是情感方面，已经不是说会议上的文件上的话了，都说的是小孩子吵架的话，连粗话都说出来了，感情冲动。

8.权威阻力——自以为是。

　　权威有两面性，对未来有预知预示的一面，也有不合实际的可能。正如我们往往错把理论当作检验真理的标准一样，也常常错把权威当作检验真理的标准。权威以自信来决策，别人以崇拜和信任来服从，就失去了许多独立思考。恩格斯曾有一句话：无论在哪一种场合，都会碰到显而易见的权威。权威是某一个领域里面的正确意见的代表。权威和我刚才说过的经验、习惯都一样，它只能代表你的过去，不能代表你的未来，你过去是正确的，那么以后你还是得要受实践的检验。我们经常讲的一句话：“共产党的地位是历史形成的。”这句话有它正确的一面，但是这里面还有它另外的一面，那就是以后你还得要接受以后的实践检验，我觉得好多人理解这句话说：“我共产党坐天下是理所当然的，是历史形成的啊。”那么以后呢？国民党，历史形成，从孙中山开始国民党一直到蒋介石到台湾那怎么中间让那个陈水扁给你篡了权呢，说明这个历史，不能保证你永远正确，不能保证你永远坐江山，就是说权威只能代表过去。

　　大家看看这句话，权威的两面性，它对未来有肯定有预知的一面，因为它有经验，但是它也有不合实际的可能，这往往会把理论当做检验真理的标准，也常常把权威当做检验真理的标准。“文化大革命“就是最典型的把权威当做检验真理的标准的事例，就是毛主席说了算，毛主席说怎么办这就是对的，什么也不考虑，林彪讲了一句：“理解也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把权威当做了检验真理的标准。山西的两派打仗，一派支持陈永贵，一派反对陈永贵，支持他的这一派就成天举着一个语录叫“永贵好”，这个“永贵好”这个语录从哪来的呢？就是毛泽东在天安门看见陈永贵了握手说：“永贵好”，就这么来的。这个语录确是毛主席说过的，毛主席是权威啊。就比如说昨天我下飞机见了赵宇飞，我握手说了一句“赵宇飞好”，当然我不是权威了，我要是权威这个就是语录，在贵州就要流传“赵宇飞好”了。那就把权威给庸俗化了。当然最大的就是毛泽东这个权威，但是我们细想一下生活当中也经常有一些单位一个人说了算啊什么的。中国在这上面教训很深的，随手可以举很多，比如1957年马寅初关于人口论，这个在《人民日报》发表了以后，开始毛泽东认为还是蛮不错的，还鼓励他研究这个，后来呢与我们整个的国际国内形势有关系，估计苏联开始有点和我们过不去了，国内呢又急于大干快上，需要人多一点，毛泽东说人多热气高、力量大，开始有这种想法了，也就开始批这个速度太慢，批周恩来的保守，开始有点急躁情绪上来，这个时候马寅初也被批判了，结果造成了我们后面很多损失，说老实话就是因为毛泽东是权威。庐山会议也是这样，大家都知道这个问题出来了，为什么后来还是按照毛泽东说的算，因为毛泽东是权威。科学史上有很多老的权威阻挡年轻的后来居上的科学家的例子，最有意思的事情是，爱因斯坦当然现在是最大的大家了，这个大家在初出茅庐的时候也是从一个年轻人过来的，相对论怎么研究出来的？他有个最基本的前提是什么呢？就是光射出来的速度是不变的，如果这个变了就不可能有相对论了，但是谁来证明这个光速是不变的呢？那么他前面还得有一个人给他证明，是一个叫威尔逊的一个科学家，他做实验，他不是干这个的，他是证明别的事无意中证明光速是不变的，他无意中的这个结论后来让爱因斯坦作了根据发明了相对论。威尔逊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爱因斯坦才8岁，他们年龄相差很大。这个威尔逊他一辈子完全不理解相对论，到他79岁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爱因斯坦，他已经是很老的一个老权威了，他还说一句话：“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当年的一个试验怎么导致了相对论这么一个怪物。”到这个时候，他对相对论还是很有意见的，不屑一顾。门捷列夫，他这个元素周期表，我们初中化学就学过的。他开始搞这个的时候是用扑克牌把这些东西比划摆来摆去的，他的老师就训他：“你给我学问搞不了倒学会了玩扑克，你这个是在科学上玩魔术。”这个是在挖苦他。但是，到后来量子论这个新的学科出来的时候，大批科学家这里面就包括门捷列夫、居里夫人等等他们就一起反对那个些年轻人。所以把科学史划一下，他自己成功了，到了晚年他又反对人家，新的一个新秀出来了，他晚年又反对人家，它就一条波浪式的一个曲线，它就这样，权威压制，压制完以后又突破权威，一步一步走过来。很多发明创造都是在年轻的时候，一般来说40岁以后思想就开始僵化。我们北大的那个王选教授，现在已经去世了，他对我们计算机的贡献很大，搞软件的，在他40岁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做学科的带头人了，甚至把领军任务就让给年轻人了。这是人的自然规律，40岁以后思想就容易僵化了。权威对事物的判断就是一个你服从不服从，我说了你就得听，不论什么对不对，而且被服从者对权威的意见一般也不动脑子，在“文革”时就概括为对毛主席忠还是不忠，在家里面我们过去就概括为孝还是不孝，听不听大人的话，已经没有思维了。林彪说了：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权威否定别人的意见，就像家长管孩子一样，是无所谓对错的。

9.利益阻力——私心作怪。

　　就像我们前面说的人、社会分成各种利益集团那样，人总会有一点私心的，往往为保护自己而不去实事求是。马克思说：“人们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最近咱们这个出租车司机闹事儿，全国很多城市的出租车司机，海南、重庆、深圳都闹事儿，因为他是一个利益集团，出租车的利益集团最好让交的这份儿钱少一点，最好让顾客给我的价格抬得高高的，油钱给我降得低低的，这就是利益集团的共同利益。社会上会分成各种各样的利益集团，那么它就会形成一种诉求、一种要求，一个集团就会形成一个政治，所谓政治就是管理、平衡这些集团间的利益。秦始皇的宰相赵高，有一个成语叫指鹿为马，他想试试他的权力到底有多高，大不大，到底人家听不听他的话，有一次他就专门把一只鹿拉到大厅上，他说：“这是什么啊？”别人说这是鹿，赵高说这明明是马嘛，怎么是鹿呢？开始大家还有点儿议论啊什么的，两次三次以后谁也不敢说话了，他拉来一只鹿，他非说这是一匹马，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利益，他权力在手上，你顶着他说他不可以要了你的命吗？就是考虑到自己的私利的时候呢人就不说实话，我们现在社会上为什么好多人说这种假话，很多都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考虑，我说话的出发点都是保护我的利益，我要说真话，就怕被穿小鞋，还有一种情况是和那个利益没有关系，我管他是鹿是马，我不负责任。我们历史上的历次改革，都可以归结为是利益的分配，那么它肯定是照顾某一集团的利益来考虑的，这个时候就可能会有为保护自己利益而睁着眼睛说瞎话。“文革“的时候，很典型的一个例子，“四人帮”想把一批老干部打下去，到后来想把刘少奇打下去，就要想办法给刘少奇栽一个罪名，最有效的罪名就是给他栽一个叛徒、内奸，历史上有问题，那么他们就要调查研究就要取证，取证他们肯定取不到，就得取假证，他明知道是个冤案他就愣要去办，我们的一个历史学家以前和刘少奇共事过，“四人帮”当时就找他谈了要他作一个伪证，结果他就不作，不作也没有办法，要么就写一个违心的东西，良心受谴责，结果没有办法这个历史学家最后只有自杀了事。 “四人帮”典型的为了夺权篡权这个利益是不择手段的来做这个假案的，从内心他就不可能实事求是，就像历史上的秦桧迫害岳飞一样，他明知道岳飞是一个能干的大将，可以收复失地啊什么的，但是他就是要把他整死，就是为了在朝里面的利益。所以说这个利益驱使的不实事求是，已经不是符不符合的问题而且有的时候反而要逆着来。所以说，主政者要站在最大多数人的立场上，按社会规律办事，同时也能照顾到各方利益。

10.行政阻力——最后的阻力。

　　我们这个社会的文化形态，它有很多种，比如我们社会要积累知识，要有思想，还有道德，但是不管有多少文化的积累，最后都会合在一个制度上来，就是得形成一个壳子，一个国家最大的一个壳子就是宪法，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什么的，这个壳子它总会过时，也就是说，随着实践的发展、历史的推移，政策、法规、行政命令、体制等必然要过时，这个时候它就会形成一种阻力。历史上用行政来遏制新思想，遏制实事求是的例子很多，前面说到的哥白尼的新太阳系学说，这个东西出来以后教会不干了，教会说我们是以地球为中心的，你怎么让我们跟着太阳去转呢？就因为这点，不知道迫害了多少人。最典型就是布鲁诺，他是被教会烧死的，在判他死刑执行的时候怕他喊口号，甚至把他的舌头割掉，很类似于“文化大革命”时期东北的那个张志新，在刑场的时候怕她喊口号，把她的喉管割断。伽利略也很有意思，他因为同意哥白尼的学说，认为地球是在转动的而被教会判刑，判他在监狱里面每天念圣经，一直要做到1980年才为他平反，大家想想他是1632年被判的刑，到了1980年的时候已经是348年过去了。这个就是行政的力量，我教会有这个权利，当然他死掉了，不可能活300多年，但这个也是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例子，300多年过去教会还认这个账，把这个档案翻出来，做了一个平反，宣布解除这个决定，1980年很近的，大家都有感觉。咱们现在房顶上这个避雷针的发明者是一个美国科学家，因为当时美国是英国的殖民地，美国闹独立的时候他不仅是个科学家而且还是一个民主斗士，他也跟着闹，而且还参与起草《独立宣言》，他发明的这个避雷针确实很有用，有一天英皇散步就看见了房顶上有个尖尖的东西：“这个是干什么的？”底下的人告诉他这是避雷针，可以避免雷击。他说这东西怎么来，底下人就告诉他这是那个美国科学家发明的，他一听是这家伙，跟着闹独立的很讨厌的家伙，下令把这个避雷针改成圆的，大家都知道避雷针尖端是有它的道理的，但是他不管，他就是要求改，这就说明行政的阻力，我是皇帝我有权。比如说我是单位的一把手，我就让你干这事儿，你就别管什么，你就给我干去。我们改革开放30年了，大家细想一下，改到最后是体制，体制的不断变革。应该说体制的改革是最后突破的阻力的话，体制的阻力应该是最后的一道阻力了。

三、怎样才能实事求是

　　10个阻力咱们讲完了，咱们来说说怎样才能实事求是。有七点，第一点是解放思想。

　　解放思想首先要有个敢字，要有思想准备，准备斗争，准备牺牲。在科学史上经常有一句话叫：“提出问题比发现问题更重要。”我们平时用干部的时候领导老爱说一句话：“这个干部有思想没？”就是说这个人他做事不会一直按照平常，他比平常要多一点，他会思考，他的思想能解放，能够放得开。人啊一定要思考问题，不要老是按常规，这样才能有出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地区也是这样，包括咱们贵州的发展，跨越式发展，就是要解放思想。打碎原子壳的这个科学家，他收了一个研究生，每天看起来很勤奋，他问学生：“你上午干什么？”“我做试验。”“你下午干什么？”“我还是做试验。”“那你晚上干什么呢？”“晚上我也做试验。”他最后就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思考？”就是说一个人老是实践实践实践，老是重复一个事情，你要出现新的思想，必须得要思考，才能打破一些东西，才有新的发展。这两天中央台探索发现栏目在演那个我们与外星人的关系，UFO到底有没有，它那里面有很多疑点，大家可以多看看这些科普栏目，这对于解放思想是非常有好处的。过去我们中国古代讲地是平的，天圆地方，后来慢慢懂得了地不是平的，而是地球，是圆的，一直往前走走走又可以转回来，这个思维方式就大不一样，怎么会转回来呢？这个就是解放思想，因为地球是圆的。爱因斯坦提出来一个观点，空间是弯曲的，现在的科学家也在设想，你看见这个距离很远，如果这个空间是弯的，弯过来把这亮点对折起来，假如亮点之间直走要一万年，我把它弯过来一下就过去了，不用一万年了。这个就是思维方式的不同，产生的结果也不同，关键就在于你能不能打破这个思维方式。有一次我上党校，当时和贵州的一位领导坐在一起，可能是90年代初吧，我记得他还在念叨那句“地无三里平、天无三日晴、人无三分银。”那时候我已经来过两次贵州了，我就说你不要老念这个了，我们这些外地人去那里都觉得那地方很美，山水很漂亮，我记得第一次来贵州的时候写的那个“桥那边有个美丽的地方”就是写黄果树天星桥，那么好的地方你怎么老念你没有三尺平呢？就是一个传统思维老觉得我穷我穷，但是你就没想到你穷的这个情况下你还有许多的优势，青山绿水也可以转化为财富。这样思维就打破了，解放思想了。还有前面说的我来采访那个种花椒的事情，多少年来那个花椒就种不活，原来花椒种不活是因为花椒上面有个眼儿，这个眼儿呢外面有油，老百姓习惯晒花椒，在那个坝子里面一晒，油热了一化就把这个眼儿给堵了，这不就闷死了嘛，肯定活不了。后来这个花椒一收下来我就不让你晒，就这么一点点思想活动就解决问题了，贵州900米海拔种花椒就这么种富了。还有什么陕西种苹果，这在过去也没有的，以前都是什么烟台的苹果，现在陕西也种苹果了，就是这个解放思想，改变思维方式。很多的重大的科学发明都是年轻的人，年轻思想敢解放，伽利略发现自由落体的时候是26岁，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是24岁，瓦特发明蒸汽机的时候是29岁，我们共产党的第一代领导人进北京以前才40来岁，我最近陕北窑洞里面看毛泽东那张照片，毛泽东在西柏坡那个躺椅上面坐着，手里捏着一个东西，很细微，平时大家都没注意，原来是捏的3根头发。在西北坡的院里面晒太阳，指挥作战很累，在那歇一会儿，江青拿个梳子说：“我给你梳梳头吧。”毛泽东也经常让警卫员给梳头，他太疲倦了。江青给他梳头，一梳呢说：“哎呀主席啊，你的头上有3根白头发啊。”给他拔下来，主席捏着这3根白头发说：“值啊，打了三大战役，白了三根头发，值。”大家细想一下，咱们第一代领导人连白头发都没有啊，40来岁就掌天下，这个就是英雄出少年啊，敢于解放思想。小平同志有句话：“一个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一切从本本出发，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它就不能前进，它的生机就停止了，就要亡党亡国。” “要杀出一条血路。”小平就是始终坚持要解放思想。在三中全会前后，特别是后一段时间，小平思想上有一个观念，他非常清楚，就是一定要搞经济，不搞经济在世界上一定会被人甩掉。他还说过一个很形象的话：我要买两吨棉花，把我的耳朵塞起来，什么话都不听，就是专心搞建设。可见他这个思想，在过去那个阶级斗争的壳里面能够突出来，提出问题比发现问题更重要，他能够发现新的问题，一再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第二点是不断学习，只有在学习新的事物当中，才能找到新的规律。那么学什么？主要是两个东西，一个是学知识，把以前前人的东西全部接受过来。现在我们搞这个计算机，打字都用电脑打，那么过去我们中国很骄傲的四大发明，我们的活字印刷术，我们的活字排版啊造纸啊，它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已经超过了那个四大发明了，所以你就叫先进。一切的革命都是用新知识新观念来否定旧知识旧观念。现在知识更新的速度很快，所以我们学习的节奏也要加快，这个是学知识。第二个学理论，学理论比学知识还要更重要。有很多东西是因为我们理论上没有解决，所以老在实践上打圈子，前面说那个造永动机，就一直在那里打转，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不懂得那个理论，一条能量守恒的理论。比如我们长期不搞商品经济，就不懂得经济学上最简单的一个理论就是商品经济是不可逾越的一个阶段。理论的指导作用，它就在一定的范围内、一定的高度、一定权力的领导人手里，它可能大大超过你去实干的作用。所以物理学上就理论物理学家和试验物理学家，很多时候你靠试验做不来，只有靠理论去解决。就像刚才我提到的外太空、外星人，你现在怎么试验？但是我可以靠理论计算，我可以用数据来提供假说。只有尽量掌握全部新知识和理论，我们的思维才能尽可能逼近实际，才可能实事求是。

　　第三点是勇于实践。实践是带着实事求是列车前进的火车头。鲁迅讲过：“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很可佩服的，不是勇士那谁敢去吃它呢？”刚才我们说到的那个打碎原子的科学家，他为了理论研究一共重复做了25000次试验，才找到了依据。任何的科学研究都是经过无数次试验得来的，就是要有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毛泽东也说过：你要知道梨子的味道，就得亲口尝一尝。

　　第四点是无私无畏。古往今来，无论是政治原则还是处世道德，坦坦荡荡、敢说真话总是放在第一位的。当时达尔文那个进化论出来的时候，在欧洲推广起来非常难，上帝造的世界，你说你出来个进化论，很不理解。当初有一个搞地质的叫赫胥黎，他把他的工作全部停下来，目的就是就为了宣传达尔文的进化论，他说：“我就是达尔文的一只斗犬，我正磨砺我的爪和牙来对付他们。”文天祥的正气歌里面有一句话叫：“在齐太史简”，就是在春秋战国上的齐国，有一种记录历史的史官叫太史，当时齐国有个大臣，他把齐王杀了，史官就如实记载了这个事情，这个大臣就反对他，不让他这么记录，可他说：“我是个史官，我做这个事情，我就要如实记录。”结果这个大臣就把他杀了，他弟弟又接着上来当这个官，也是照原样写了这一条，又把他弟弟杀了，等到第三个史官上了还是杀了，杀了3个人了，这个大臣实在没办法，只好保持就这么记下去。这就是有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坚持实事求是。

　　第五点是自知之明。实事求是既有骄傲自满这个大敌，就需要有自知之明这个天敌来制服它。一开始我提到过黑格尔研究人的思维，人是怎么回事儿，人是怎么想问题的，人想问题是一个什么规律，理由是什么。我们经常有一种情况，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把客观考虑得非常细，但是就没有考虑自己。打个比方我像猎人一样，打猎的时候考虑这个山有鹿没有，这个山有虎没有，如果有的话我埋伏在什么地方，打完以后我拿什么东西把它扛下来，这些客观因素都考虑得非常仔细，但是就有一条没有考虑，没有检查一下枪里有没有子弹。这种例子还很多，经常都是考虑其他考虑很清楚，却没有考虑自知之明。有了自知之明以后你才有可能正确地对待自己。一种情况，我有自知之明，我谦虚，我接受意见，我前进了，还有更多情况是避免失误。曾国藩，镇压太平天国，非常有功劳，在他把南京打下来只有有人劝他说：“算了吧你看这清朝摇摇欲坠的，干脆你出来做皇帝吧。”曾国藩说不行，虽然说它摇摇欲坠，但是它气数还没有尽，至少还有50年，他觉得现在做这个时机还不成熟，既然他知道不能做，他就来例外的，把自己的兵力全部解散，首先把他弟弟退回去，让朝廷相信他。他起码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做。黑格尔说：“人既是认识的主体，又是认识的客体，他本身也需要被认识。”自知之明是加在我们认识路上的一道保险。

　　第六点是发扬民主。因为权威、行政和私念方面的因素而妨碍实事求是，克服的办法是民主制度，民主环境。有了老百姓的监督，政府就不敢犯错误。“民主是解放思想的重要条件”。小平同志曾经讲过：制度民主，小者便于人人讲话，集思广益；大者便于一个党，一个政府将自己的政策置于更实事求是的基础上。

　　第七点是健全制度。我们不是说社会文化都是凝结在一个壳子上面吗，就是说这个制度要搞好。小平同志有一段话专门讲制度的：我们过去发生的各种错误，固然与某些领导人的思想作风有关，但是组织制度，工作制度方面的问题更重要，这些方面的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充分做事，甚至走向反面，即使像毛泽东这样伟大的人物，也受到一些不好制度的严重影响，以至于对党、国家和个人都造成了很大的不幸，这个教训是及其深刻的，如果不坚决改革现行制度中的弊病，过去出现的一些问题今后就有可能继续出现，只有对那些弊端进行有计划、有步骤又坚决的改革，人们才会信任我们的领导，才会信任党和社会主义，我们的事业才有希望。大家细想一下，我们改革开放最大的成果就是这个制度的改变。比如党的领导的终身制的制度，就是小平亲自带头自己退，以后不搞终身制，在以前都是终身制，这个改革不得了啊，如果我们在1949年建国的时候就实行这一条，就像美国华盛顿那样，毛泽东任两届，1949年加上10年也就1959年，这样的话他在1958年的错误、1959年的错误甚至于1957年的错误，“文化大革命”的错误全都可以避免。所以说一个好的制度，影响是很大的，像我们现在的人事制度、土地承包制度，我们的什么企业管理制度，现在已经出现了很多好的制度，所以，实事求是最后需要一个好的制度来保证它的，坏的制度要不断的推翻它。

　　现在我们再回头来分析一下实事求是为什么这么难，三个方面，一个方面是和客观打交道，它的一些现象会蒙蔽你。第二方面是和人打交道，人有思想，会和你有不同的意见。第三方面是和自己打交道，要克服自己主观的问题。阻力是来自于10个方面的阻力，我们的动力是可以有7个方面来克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