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市第三中学:穿过千年的尘埃之四十三:赵姬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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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聊到,照《史记》的说法,十四个月以后,赵姬在邯郸顺利诞下一名男婴,男婴取名政,赵政,亦即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始皇帝赢政。如此推算,那么,赢政明显当属异人的亲生骨血了,从某一个意义上讲,吕不韦的如意算盘因此算是落了空,而吕不韦也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事实上果真如此吗?我看其实未必。为什么呢?理由就是,赢政虽然没有按她母亲谎称的怀孕周期正常出生,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赢政和吕不韦就没有了关系。

前几年有一部电视连续剧,叫做《乱世英雄吕不韦》,是由著名影响星宁静以及皇阿玛张铁林主演的。我印象比较深刻的一场对白便是关乎赢政的。那一刻,吕不韦已经被赐死,只是在临终之前的刹那,吕不韦仍然心有不甘的追问赵姬,到底赢政是不是他们俩的亲生孩儿,当时,由宁静扮演的赵姬闻语,几乎泪雨倾盆而下,因为,就连她自己,她这个做母亲的自己,也是完全答不出个子曰的啊。于是,在那部人气火爆的电视剧里,秦始皇之身世,终于成了华夏三千年的千古之谜!

历史上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吗?我想,是的。差不离应该就是这样的。其实,赵姬之所以答不出来,皆因生在了那样蒙眛肇初的上古时代,医学严重不发达,又不可以将孩子悄悄的抱出来给做个DNA鉴定,另外,赵姬之所以答不出来,里头其实更牵涉着一段广为人知的男女私密兹事。那就是,吕不韦在将赵姬送予异人之后,其实仍然与她藕断丝连,暗有往来。

前面一篇文章里已经提过,赵姬是个非常不幸的女子。自幼,她就被家人卖到了青楼。在认识大商人吕不韦之前,她名副其实的也就是邯郸城里的一位红牌娼妓。娼妓有多惨,早期有位叫聂绀弩的诗人曾经在《论娼妓》中有过一段颇富哲理的议论,他说: 娼妓是文明的怀疑者.她用自己的存在,证明这文明包含有人的买卖与性的买卖。最需要帮助而最无助,最需要得救而最无自救能力的是娼妓。在一切不幸者中间,娼妓将是最后的得救者! 说起来,娼妓当是旧社会的产物,娼妓与文明社会乃是相冲突的。可时下咱们的新社会也有这样的“产物”在明里暗里作流通,但是与新时代某些因好逸恶劳而下海的娼妓不同的是,旧社会的娼妓往往是极其悲惨的,她们的人生之路由不得她们自己个儿选择,一切随波逐流,就连反抗都会显得苍白,除非死,否则,任何挣扎都可以说毫无意义。赵姬最初就是这样不幸的万万千千中的一个女人。只是,她幸,又不幸的遇上了大商人吕不韦,吕不韦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同时,也在她的心间,种下了一枚爱的种子。

由始至终,她是最爱他的。他那么潇洒,那么伟岸,毕竟他有的是钱啊,就象时下那些长得歪瓜裂枣却又娶到女大明星的大老板,富二代小开一样,有了钱,钱是万能的魔鬼,想不潇洒伟岸都难啊。何况我们年轻的吕大老板不仅有钱,不仅潇洒伟岸,兼且知书达理,又还天下无匹的精明强干。赵姬打心眼里爱上他,这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非常的合乎情理。唯一不合情理的是,她没想到那么柔情蜜意笑容可鞠的一个男人,她爱的那个男人,对女子,竟会如此绝情。

在她满怀憧憬期待美好未来的时候,吕不韦忽然兜头浇下来一盆冷水。那盆如寒天的雪水一样冰凉的浇头之水,扑灭了她的希冀,她的期望。她就象一个被人愚弄的小丑,嘴角还残存着微笑,可是,身子已经被人推至了悬崖之上,哭不得,笑不得,她唯有对命运,以及那个代表命运之神的强大男人,言听计从,甘之如饴。

那时候她会恨吗?会反抗吗?我前面也有问个这个问题。

她会吗?恨他,恨他利用了她,抛弃了她,伤害了她。当我冷静的思考了几天下来之后,我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不会。她不会恨他的。一个女人,尤其是从那种卑贱的火坑之中逃出来的女人,她会忧伤,会痛苦,独独不会恨,更加不会反抗。因为,这,就是她们这种女人的卑微心。这应该就是周树人先生笔下所说的那几千年来能吃人的传统和制度了,它虐待了你,残害了你,而你对它竟俯首帖耳,从根本的意识形态上就早已丧失了反抗。


她们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仿佛制度的血盆大口下的小羊羔,当她们学会微笑着面对客人的宠爱的时候,她们同时已经做好了被人随时抛弃的准备。所以,当吕不韦将她亲自送往异人府的那天,我想,她是平静的走进迎亲的马车的。没有哭,没有怨声,没有哀语,因为这就是命运,即使她的脸上有情不自禁滑下来的眼泪,那也只可能是因为她的不舍,她是爱他的啊。借天涯红人小月月的话来说,原本,她一出火坑,就铁定是要跟着他的,做牛做马都要跟着他的,她打心眼儿里敬他,爱他,因此,甭说质子异人,就算“神马”王公贵族,在她眼前通通不过浮云。

可是,吕大商人郎心如铁。吕大商人美滋滋的送走了她,象商品一样将她送去。即使她编了一个身怀鳞儿的谎言,仍然不能打动他的心。所以,她妥协了,到了异人府上之后,她心甘情愿的做出她最拿手的媚态,去侍奉异人,让这个身处异国他乡,过了半辈子提心吊胆的苦日子的秦国公子,在她欲火蒸腾的撩拔之下,渐渐的对她由一见钟情到痴痴入迷,到宠爱有加,到欲罢不能。。。

这就是她的目的吗?我想不是。所有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由始至终,即使是在异人后来登上大宝以后,除了偶尔为吕不韦的加官晋爵吹吹枕风,事实上,赵姬很少以贵为宠妃的身份,去插手干预过朝政,所以,有些人指责她跟楚国的李园之妹一样,一开始便是因为贪徒后位,心甘情愿与吕不韦狼狈为奸的,我觉得这种指责不大可能成立。

贪婪之心有没有?有,任何人都会有。可赵姬初嫁异人的当时,异人仍身处邯郸做质子。虽然获得了国内的华阳夫人和安国君的认可,可是,那些年,赵国与秦国屡屡战争,异人仍然身处险境,能不能脱险都是问题,更遑论以后的繁华富贵。所以,赵姬的曲意奉承,很可能完全是出于她那源自内心的危机意识,除此,异人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她不会讨厌他,也不会爱上他。

他就跟她从前在青楼里的那些恩客一样,一切欢爱与情感无关,与身体有关。也因此,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吧,她落了个欲壑难填的淫妇之名,我不知道,这个罪名是怎么强加到她头上的,其实,色,本身就是她的优势啊,她不色,人家会要她吗?甭说公子王孙,就是贩夫走卒,也未必会“好”她一口,所以说,色,本身就是她的唯一的革命优势,以及唯一可供自主的革命资源。


当一个可怜的女人穷得只剩下一具躯体的时候,她还能依靠什么去征服男人,去笼络男人,去维持一个体面而不再颠沛流离的人生?

当然了,在这里,我也无须替她辩解和否认,一个象她那样一度堕落于青楼的美貌女子,以色侍人,也以色自娱,真正的应了张爱玲的那句“虎与伥的游戏”,这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要说礼仪廉耻的话,首先当羞耻的是那样不公平的肮脏腐朽的社会。

可是,自从美人出阁华室空荡下来之后。有一个人却不甘寂寞了,喝起干醋来了,那么醋劲冲天的酸意,几乎呛透了整座的邯郸城。没错,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们的大商人吕不韦。毕竟,那是他动过情的女人,那是她的宠姬,她的美貌,她的风情万种,一度令他那般神魂颠倒,夜夜沉醉。。。倘若他要是对她不曾动情,他又何必将她从青楼里赎出来,留在身边相伴相随呢?可是,如今她在异人府里,也就是说她在他未来的米饭班主的手中,他纵使吃味儿也枉然。所幸,男女私情,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以后,每每异人不在的时候,吕不韦便伺机前往府中私会。赵姬显然不会拒绝他,她那么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思念着他,她又怎可能拒绝他。所以,从这里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即便秦始皇赢政是在赵姬嫁与异人之后方才怀上的,但也未必一定与吕不韦无关。而我的所有这些分析完全不是杜撰和想象的,事实上,史书上也有记载,吕不韦与赵姬的关系几乎一直维持到了赢政登基。是吕不韦忌惮于小皇帝的威严,自己做贼心虚了,方才想出了借嫪毐脱身。吕不韦就是这样一个精明能干却又自私自利的人,一个秉性多少有些狡诈卑鄙的商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