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卖的女人:生命的两极-北京大学团委校报电子版《北大青年》报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1 06:51:36
   

生命的两极

——评《中央车站》

作者:杨磐磐

   

    给我一张巴西的地图吧,让我们从里约热内卢的中央车站出发,让我们坐巴士,然后换卡车,然后搭便车,直到你认出通往你家乡的那条路。把你的手交给我,一个难看的、衰老的、变态的、粗鲁的、贫穷的、没有爱情温润的名叫朵拉的女人,我帮你找回你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我的可怜的小孩!
    约书亚是一个小男孩,纯真地固守着美丽的梦想:完美的父亲,只要找到父亲就找到幸福。而一个老女人,生命裹在灰尘里的朵拉,早已练就了听着请求代写信件的人讲述各种悲苦而不惊不乍;早已习惯了在和朋友的调笑中把“代寄”的信件丢弃和封锁——在成人的世界里,是无所谓梦想的,接踵于希望而来的,必定是难以承担的绝望。这两个人就如同生命的两极:纯真与苍老。仿佛永远不会相交,然而一旦相遇就注定要相伴而行。
    朵拉骂约书亚是个“让人讨厌的坏孩子”,约书亚则回敬朵拉是个“不抹口红,面目可憎的老太婆”。影片似乎就是要创造出巨大的差别——年龄、性格,才能不断制造冲突,不断制造颠覆性的对话,才能“有戏”。
或许正是这种差异,当结伴而行的时候,主人公注定要学到点什么,改变点什么。
    在和卡车司机邂逅的段落里,朵拉粗糙松弛的皮肤上初次泛起了红晕,脸上的褶皱沟壑里也填上了脉脉笑意。在朵拉去洗手间涂抹口红的时刻,卡车司机在约书亚的注视之下驾车离去——没有开始,早已结束。伏在窗玻璃上的朵拉抖得像秋风里的一片落叶,泪水迷糊了玻璃。在朵拉的泪水中,有无奈,也有对于爱情与人生温暖无法抑制的渴望。
一支口红,并不只是代表一支口红背后的那种意义。
    片中的灯神节, 全景镜头之中是涌向灯神庙的虔诚的信徒。他们举着灯, 汇成了一片汪洋的灯海。成千上万的灯火驱散了夜晚的黑暗。暖色调的灯神庙接纳和包容了众多信徒的忏悔和愿望,同时也让饥饿的朵拉产生了一种梦境般的恍惚之感。当朵拉醒过来,发觉自己躺在小约书亚的腿上,她也似乎获得了新生。仪式化的段落,充满宗教感的救赎。
经过漫漫长路的寻找,在终于帮小约书亚找到家后,朵拉一个人离去了。晨曦中,朵拉穿着约书亚给他买的裙子,再一次涂上口红,感受着幸福和隐隐失落的感觉。影片的末尾,小约书亚站在家园的土地上,一个仰拍镜头,一颗清晰的眼泪从孩子的眼睛里掉落在地。于此同时,不知道有多少面对屏幕的眼睛同时溢出眼泪——“最成熟的导演,总是排演观众。”
  约书亚的寻父之路,更是朵拉的情感复归之路。《中央车站》的影片海报中这样写道:“男孩要寻找他的父亲,女人要寻找她的归依,而这个国家,要寻找它的家园。”事实上,“在路上”的不确定性的体验,是当代人共同的内在精神体验,回归母腹的躁动,又岂单为一个国家所独有?
    人类的血液浓度是相近的。

作者系北京大学艺术学院2008级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