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肾壮阳中草药:千古沉吟红烛泪——鄂东名人系列随笔之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21:07:16
                                千古沉吟红烛泪

                        ——鄂东名人系列随笔之一

    

        三栋平房和一栋二层的楼房被回廊连成一体,屋面为青筒瓦盖的凹面大屋顶,廊顶是两旁镶红釉瓷面砖的水泥平台,其中一段回廊凌架于一泓清澈见底的水池上,水池为“望天湖”的缩影……这处座落在浠水县清泉寺遗址上庭院式仿古建筑群,就是中宣部命名的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江泽民题写馆名的闻一多纪念馆。
        一个细雨蒙蒙的秋日,我来到心仪已久的闻一多纪念馆,站在先生含着烟斗作沉思状的巨幅油画面前,读着黄钰生送给先生的挽联,才感觉到李白站在崔浩面前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幅挽联是:“茫茫人海同乡同学同事同步三千里回首当前伤永诀;莽莽神州论学论品论文论豪气十万丈莫视古今有几人。”
        正如黄老先生所说,闻一多有一股子豪气,这股豪气是源远流长的巴河送给他的,是绵绵亘古的大别山送给他的。
        一位名叫“赤壁栖霞”的作者在《闻一多和他的故乡黄冈巴河》中,这样描写先生的家乡:“连绵起伏的青山脚下,一汪清澈的湖水,水中镶嵌着大片大片的荷叶。在碧绿如洗的荷叶中,点缀着一支支荷花,雪白的、粉红的,时见晴蜒立在荷尖,常有黛燕掠过水面。一阵轻风吹过,荷花、荷叶刷刷地曼舞轻腰,远处湖面上泛起道道银波。这一切,在骄阳丽日下显得格外清新悦目。这湖,名为望天湖,方圆约一万亩,位于长江中游北岸的湖北省浠水县巴河镇。1899年11月24日(清光绪二十五年十月二十二),闻一多就诞生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  
        先生也曾这样描述自己的故宅:“面对一幅淡山明水的画屏,在一块棋盘似的稻田边上,蹲着一座看棋的瓦屋――紧紧地被捏在小山底拳心里……” 这清灵、别致的文字,勾染出了一幅活脱脱的水墨丹青图画,表现出闻一多对家乡的热爱之情。这美丽的自然景色给了幼年的闻一多以美的熏陶,家乡的明山秀水滋养了诗人、学者和画家闻一多。
       “千古沉吟红烛泪,孤身怒对黑枪头。”钟华益的题联,使人又联想到闻一多这个名字,是和20世纪中国人民争取民族解放、追求社会进步的伟大事业紧密相连的。先生集民主战士、诗人、学者、艺术家于一身的经历与业绩,如同红烛般地粲然,闪耀在祖国危难的长夜中,辉映着历史发展的征途。
        闻一多11岁时离开家乡,到武汉高等小学校读书,第二年中国发生了划时代的历史事件——辛亥革命。当街上枪炮林立的时候,一多不但没有惊慌,反而异常兴奋,学着革命党人的样子,把后脑勺的辫子剪掉了。这个伢子甩着一个学生头回到了他的家乡浠水,被乡人视为叛逆。那时候的一多还是一个稚气十足的少年,经常和同族的兄弟到巴河玩着清清亮亮泛着白光的河水,到滩上踏着蓬蓬松松闪着银光的黄沙。也正是这股豪气,才使一个刚满14岁的少年考入了清华学校预科班,开始了他不寻常的人生阅历。
  一个叫“太阳上山”的作者写道,随着年岁的增长,先生那股豪气如欲动的火山,如轰动的雷霆,支撑着他的人生格局。在美国科罗拉多大学毕业的时候,中国有六人上台领取学位证书,按照惯例,毕业生必须是一男一女排成一双一双的纵队走向讲台领取毕业文凭,而轮到中国人上台的时候,没有一个美国女生愿意陪同中国的学生上台,学校犯难了,煞费苦心地安排六个黑发黑眼的中国留学生自行排成三对走上讲台。这件事对闻一多的刺激非常大,他在致父母的信中说:我堂堂华胄,有一千年之政教,礼俗、文学、美术,除不娴制造机械杀人掠财之用,我有何者我后于彼哉?而竟为彼所藐视蹂躏,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攻读美术的同时,闻一多还念念不忘文学。当时一大批著名的诗人如德莱塞、安德森、桑德堡、马斯特斯等,都活跃在这座城市。于是,与芝加哥诗坛的来往,也是闻一多的最大愉快了。很快,他的诗上了外国的诗坛。 在与诗人结交的过程中,丰富了闻一多的视野,加深了对西方文化的了解与感情,他笔下的诗,已是世界文化与中国文化的交融和发扬。1923年9月,在知己梁实秋的鼎力相助下,闻一多的第一部诗集《红烛》终于问世了。诗集分《序诗》、《李白篇》、《雨夜篇》、《青春篇》、《孤雁篇》、《红豆篇》,奠定了诗人在中国现代诗歌史上的地位。
        1925年,先生在美国西海岸登船回国,一下船见到的是五卅惨案后的景象,见到的是地上是末擦干的血迹,国人一个个哭丧着脸,恹恹的失去了生机。先生的那股豪气终于从火山口上喷发出来,他以汉、满、蒙、回、藏五大民族和“众”的口吻,写出了先生著名的诗作《醒呀》,为中国文学史增添了精彩的一笔。
  真正把先生的豪气推上十万丈的是先生的《七子之歌》,那年,先生才27岁。儿不嫌娘丑,狗不怨家贫,金窝银窝还是自己的窝好啊,澳门,香港、台湾、威海卫、广州、九龙、旅顺、大连七地。离开了母亲怀抱的七个儿子啊,时时在向母亲哭诉着被强盗欺侮的痛苦,刻刻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呻吟,母亲,我要回来!母亲,我要回来呀!先生在首篇《澳门》里写道:你可知“妈港”不是我的真姓名?……/我离开你的襁褓太久了,母亲!/但是他们掳去的是我的肉体,/你依然保管着我内心的灵魂。/三百年来梦寐不忘的生母啊!/请叫儿的乳名,叫我一声“澳门”!/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当时,有一位署名吴嚷的青年人读罢《七子之歌》后,感慨万千,激动万分,他说:读《出师表》不感动者,不忠;读《陈情表》不下泪者,不孝;我读《七子之歌》,信口悲鸣一阙复一阙,不知清泪盈眶……是呀,如今的七子有六子已回归祖国了,作为一个中国人,站在自己的国土上,再读《七子之歌》,你会感觉到祖国是何等地可亲、可敬、可爱啊!
    1946年7月15日,先生走了,先生是即兴作完《最后的讲演》后走的。先生说:“光明就在眼前,而现在的中国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那是一篇气冲牛斗的演讲,豪气何止十万丈。先生还说:“我们不怕死,我们有牺牲的精神,我们随时像李先生一样,前脚跨出大门,后脚就不准备再跨进大门。”先生的演讲,赢得了国人的信赖,尊重,先生的演讲,讲出了中华民族最尊贵的人格。先生的话被印证了,一个伟大的民主主义战士就这样继李公仆之后又倒在国民党的枪口之下。
        闻一多牺牲后,人们立其衣冠墓于西南联大(今云南师范大学校本部),“一二一”四烈士墓的前面,象征闻一多作为导师引领青年为争取光明前进。墓碑前石阶上有一方石浮雕,上面的一柄长剑意喻闻一多是划破黑暗的利剑。
        走出闻一多纪念馆,那塑雕,那挽联,那名人的题词,像雨雾中的远山,在我眼前模糊了,而先生被枪弹击中倒在血泊之中那鲜艳的红,与先生的遗孤闻立鹏创作的巨幅油画《红烛》中先生手持燃烧的红蜡烛的红,在我脑海中交相辉映,熠熠闪烁。

                                                 (原载2008年9月1日《鄂东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