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丁格黑啤好喝吗:课余研究终不悔 十年寒窗结硕果

陈和平
刘发岑是土生土长的老绵阳人。1942年3月生于绵阳县城大西街。父亲刘化南曾在成都光华大学政法系读书。由该校校长、著名学者张澜介绍，其父早年参加中国民主同盟会。受家教熏陶，刘发岑自幼喜爱读书，具有强烈的民主意识和求知欲望。刘发岑参加工作后，先后在原绵阳县境内的魏城、新桥、青义、城郊等地教小学、初中和高中。由于农村学校教师少，学生多，教师配置不齐，因此刘发岑长期兼上语文、数学、历史、地理等学科，还要担任班主任，教学任务极其繁重。
假如刘发岑就这样教一辈子书，也许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但是命运却阴差阳错，让他在“文革”中期的1968年，突然迷上婚姻学。当时，由于批斗“走资派”和派系斗争激烈，使人际关系恶化，许多好端端的家庭因为“观点”、“立场”、“派系”而破裂，夫妻反目，父子成仇。这些现象使刘发岑很奇怪：婚姻家庭为什么说变就变？与阶级斗争路线斗争有什么关系？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婚姻有什么区别？有什么规律？这些复杂的问题，在当时的中国没有任何一本专著解答。而外国的婚姻专著是毒草，根本无人翻译。于是，刘发岑暗下决心：写一部自己的婚姻研究史。
立下志向，他便开始业余研究。当时“文革”尚未结束，左的思想严重，包括婚姻、家庭和性的研究还是禁区，收集资料极其困难。加上本职教学任务繁重。要在别人没有探索过的领域取得成果，谈何容易！但是他把自己当成“过河的卒子”，不顾艰难万险，只管往前冲。
他利用学校放寒暑假，自费前往四川大小凉山、西昌彝族奴隶社会博物馆、泸沽湖母系社会、云南元谋和西双版纳等地考察，详细了解许多少数民族的历史和婚姻状况，探寻原始人类和摩梭人的婚俗传统，摩梭人保持至今的走婚制令他大开眼界。他还利用节假日到四川大学、西南民族学院、西南科技大学、绵阳师范学院的图书馆查阅资料。有时带两个馒头，在图书馆一呆就是整整一天。特别是跑成都几个大学的图书馆，经常是天不亮坐火车去，摘抄资料忙一天。坐最晚的火车回绵阳，然后步行回学校准备第二天上课。有时遇到外文资料，他还要花钱请人翻译成中文，才能借阅和参考。
十年辛苦无人知。1980年底，他终于完成第一部16万字的专著《简明婚姻史》。他为了纪念这段艰苦的写作历程，书名署为“黎明志”，寄给了中国社会科学院，请求指导。当时社科院刚从“文革”后恢复成立，院领导给他回信说：“目前国内尚无研究婚姻史的专业人员”，无法提出“系统看法”。对他这个业余作者竟“走在国家专业机构之前”大加赞扬，希望他迅速出版“以开潮头”。
出书并不容易，出一本赔钱的书更困难。几经周折，北京群众出版社于1989年出版了他的纯学术专著《简明婚姻史》。从他涉足婚姻社会科学研究至出第一本书，已20余年了！
学海无涯苦作舟　　为伊消得人憔悴
改革开放以后，社会经济迅猛发展。对外开放带来的新思潮，冲击着传统中国文化，也给民间业余社会研究学者刘发岑提出新的课题。在《简明婚姻史》出版以前，刘发岑就已经深感自己处女作的不足。受资料局限，在这部书中，他对婚姻史只研究了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还没有涉足资本主义时代和殖民主义时代。更重要的是，对西欧、南美和非洲等民族的婚姻演化还缺少资料，对近代和现代工业文明对人类婚姻的催化作用还缺少了解。因此，在第一部专著尚没有出版时，刘发岑就已经开始了第二部专著《婚姻通史》的写作，以求在更广泛的领域描绘人类社会纵横几百万年的婚姻全图。
这无疑在中国是空前的，在世界范围也是少有的。为了这个几乎“狂妄”的理想，刘发岑从1985年至1991年6年间，牺牲了一切寒暑假和节假日，每天辛勤笔耕到凌晨两点。每月微薄的工资近1/3买了参考书，涉及的领域包括古今中外的史学、哲学、政治经济学、民族学、社会学、法学、宗教和地理，甚至中外著名爱情小说、爱情诗，以及最新考古研究等等。从浩如烟海的资料中吸取营养，拓展眼界，创新思路。到1990年初，37万字的《婚姻通史》杀青。他把书稿寄给辽宁人民出版社。
该社从自由来稿中慧眼识珠，发现了这部书的学术价值。当获悉书稿竟出自一位默默无闻的乡村教师，出版社老总也感动了，决定赔钱也要出这部好书。责任编辑、著名学者赵炬亲自为书作序。他热情洋溢地写道：“一位囿于这门学科之外的人著就了《婚姻通史》，那么专操此业的人们怎还甘沉寂！”
果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该书出版后在全国引起很大反响。1992年8月16日，民进绵阳市委、绵阳市社科联和妇联召开《婚姻通史》暨婚姻家庭学术研讨会，邀请全国各地的60多位专家学者莅临会议，收到论文33篇。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和民进中央主席的雷洁琼，专门给会议寄来贺信。
随后，刘发岑的这部专著荣获四川省和绵阳市人民政府优秀社科成果奖。在1993年涪城区表彰科技成果大会上，有关领导点名表扬说：“像刘发岑这样的优秀社会科学成果，也应该等同科技成果一样表彰奖励。”在有关文件中也明确规定，对国家和社会做出贡献的社会科学人才，也应该享受晋升工资、破格提拔和评聘科技拔尖人才等优惠政策。但是，当鲜花和掌声涌来之际，刘发岑对名利和荣誉却看得很淡。他并没有利用“名人效应”去纠缠领导索要名誉地位。他已经习惯了寒窗苦读，钻研学问。学术上的成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实际的物资利益。1996年，这位曾荣获绵阳县优秀教师等称号的“老黄牛”，成了退休教师。
正如刘发岑说的：“真正做学问搞创新的人，是远离名利场的人，是耐得住寂寞的人。我出书搞研究，只是为了实现当初的理想，体现人身的价值。我的人生理想和一切欢乐，都在著书立说中。”
笔耕不辍无止境　　乘风破浪扬帆时
刘发岑功成名就，人也退休了，朋友们也劝他安享晚年。但是他更忙了：他马上开始第三部《婚姻进化通史》的写作中。
由于他长期致力于社会学研究，对夫人和女儿照料不周。夫人患重病期间，他也没放弃婚史研究。后来夫人的病恶化成肝癌晚期，3年之中4次住院。刘发岑深深后悔和自责，每天守在病床前，精心照料垂危的老妻。即使到这个地步，刘发岑也要带几本书到医院，一边守护妻子，一边读书做笔记。2002年底妻子病故。他说：“我对她最好的纪念，就是把第三本书出版。搞婚史研究几十年，她是我的后盾。”
刘发岑有两个女儿。但她们认为：“爸爸教书是个好老师，搞研究是个好学者。但他不是个好父亲。他很少关心我们的学习和工作。”面对女儿的“批评”，刘发岑苦笑：“甘蔗哪有两头甜？欠她们的，以后有机会慢慢补偿。”
在漫长的学术研究中，刘发岑白天要上课，课后要备教案改作业。因此只有节假日和深夜是他的钻研时间。由于长期熬夜，导致他身心疲惫，视力急剧减退。到1994年之后，双眼经常流泪、畏光、发红发肿。1998年眼科医生告诉他：“读书写字要停3年，否则会导致失明。”但是他是一天也不愿意停，仍然夜以继日工作。拖到2001年，白内障果然造成左眼失明。看人看物都是重影，严重影响他的研究进度。而这个时候，又正是将几百万字的资料整理成书的关键时刻。他担心在双目失明前完不成新书，因此不顾一切加班加点。用放大镜，滴活目肽、白内停等眼药水，硬是用仅存的右眼完成了书稿。到2003年，他做手术摘除白内障。医生又告诉他说：“左眼好些了。但您的右眼如不注意保养，两年内也可能失明。而左眼病情也可能复杂化。”
刘发岑顾不了这么多。眼睛的纱布解开，就投入书稿最后的清理。
2006年8月，在民进绵阳市委和绵阳市社科联帮助下，香港天马出版社正式出版他的第3部45万字《婚姻进化通史》。随后，绵阳市社科联列入全市重点社科系列书，予以重版印行。2006年11月16日，民进绵阳市委第3次为刘发岑召开学术研讨会，市内外专家学者高度评价了这部新著的学术价值。民进四川省委在致刘发岑的贺信中说：“刘发岑同志长期坚持业余研究社会学科中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人类婚姻史，先后出版三部共百万字专著，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获得了省内外、会内外广大专家学者的关注和好评，并先后荣获绵阳市和四川省优秀社科成果奖，体现了刘发岑同志严谨治学与时俱进的创新精神，坚持不懈淡泊名利的无私品格，值得学习和提倡。”
也许有人会说：“出3本书无非是资料的重复，没什么稀奇。”但正如国家一级作家吴因易指出的那样：“3部书百万字的著作，绝不是相同内容的重复，也不是相同观点的延伸。而是各有侧重，层层递进，体现了与时俱进的创新思想。”
时任绵阳市社科联主席的肖平凡介绍：“刘发岑的第一本书，只写了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的婚姻演进，基本上是人类早期和文明史初期的婚姻研究成果。第二本书，重点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和现代社会的自由婚姻、爱情婚姻的产生和发展，尤其是把婚姻与民族、部落、国家、社会发展的复杂关系，阐述得非常准确。第三本书从原始人类一直写到当今社会，在民族婚姻上涉猎古今中外历朝历代各个民族，在研究领域引入了离婚率上升、出生率下降、单亲家庭、人口老龄化等现代社会现象，论述了婚姻与社会平行发展，互相促进的情况，代表了作者最新的理论思想，确实具有较高的社会价值。”
令人惊讶的是，这次研讨会后，他又埋头写作第四部70万字的《人类婚姻史概论》。年近古稀的刘发岑在无资金、无助手、无科研立项、不计名利报酬，孜孜不倦探索在浩如繁星的婚姻史领域，且终生不悔。真是令人既感动又奇怪？“他一个老百姓，这辈子图个啥呢？”
刘发岑说：“人类进化经历几百万年，有文字的文明史也有五千年。但是人类研究自身婚姻，从1861年瑞士学者巴霍芬发表《母权论》算起，才100多年。而中国研究婚姻也才几十年。人类婚姻进化史太复杂太神秘太丰富了，是一本永远读不完的教科书。我别无他求，只愿在有生之年，为探索人类婚姻奥秘尽自己最大贡献。”
有志者，事竟成。2010年12月底，在民进中央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这部著作由四川出版集团巴蜀书社正式出版，全国公开发行。绵阳市政协副主席，民进绵阳市委主委李京平为该书作序。
在新书中，作者从婚姻与社会的关系入手，系统论述了人类有史以来至今几千年间，各种婚姻制度，婚姻形态和婚俗习惯产生的原因，生存条件，社会作用及利弊，分析了各种婚姻与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关系，还论述了当代社会网恋，同性恋，包二奶，裸聊，闪婚等种种婚姻和性行为，并深刻分析了这些新的或者从古延续至今的人类婚姻与性的原因及其对策。
我们祝愿刘老师不断取得新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