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鸿主演:读书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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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姿势

  说到读书的姿势可谓多矣。有挺直脊梁、目不斜视的正襟危坐读;有两臂伏在桌上的托腮抱头读;有前倾后仰、扭七趔八的歪筋倒项读;有倚墙读、靠树读;有站着读、走着读、蹲着读、跪着读;有坐式读、躺式读、卧式读,而躺式、卧式又可以分为半躺、全躺和侧卧。总之,读书的姿势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而这其中最为人所称道的大概有两种:蹲读和卧读。

  蹲读,也叫厕读。入厕读书听起来似乎不太文雅,一则空气不大好闻、二则久蹲易患便秘和痔疮,但即便如此,厕读依然是许多读书人的最爱。郝懿行著《晒书堂笔录》卷四《入厕读书》条云:“旧传有妇人笃奉佛经,虽入厕时亦讽诵不辍,后得善果而竟卒于厕,传以为戒,虽出释氏教人之言,未必可信,然亦足见污秽之区,非讽诵所宜也”。《归田录》载:钱思公平生好读书,坐则读经史,卧则读小说,上厕则阅小词。谢希深亦言宋公垂每走厕必挟书以往,讽诵之声琅然闻于远近。余读而笑之,入厕脱裤,手有携卷,非惟太亵,亦苦甚忙,人即笃学,何至乃尔耶。至欧阳公谓希深言平生所作文章多在三上,乃马上枕上厕上也,盖惟此尤可以属思尔,此语却妙,妙在亲切不浮也。由古人的这些记载可以看书,厕读其实是大有裨益的。君不妨一试。

  卧读也叫枕边读。记得英国作家毛姆很有感慨地说过,他渴望能有一本可以搁置在枕畔的书,能顺手捡取翻阅,又不妨碍随便在某个段落停下罢读。同样,我国著名学者钱歌川也说,枕边有一本书,可以免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苦,厕上有一本书,也可以避除恶臭。为此,他写了一篇文章《床头夜读》,专门来探讨究竟哪些书适合在床上夜读?其中有段文字这样写到:“床上夜读最好是在春秋佳日,那时天气不冷不热,可以把手伸出来,又没有蚊虫来扰,如果你有一个很温柔的床,床头有一盏明亮的电灯,每当夜阑人静,躺下来读书,实在是人间一大乐事。……夜间最清净,决无客人来打扰你,万籁俱寂,至多只有院里的虫声,透过窗来,伴你夜读。”诗人洛夫那就更直接了,他在一篇题为《夜读杂记》的文章中这样写到:“床上是我最具个人性的一个独立世界,坐卧随心,伸缩自如,可以一面读,一面搔痒、搓脚、抽烟、喝茶、吃零食,可以做各种不足为人道的事而不怕脸红,在床上抽烟的确不是什么好习惯,吃零嘴也不值得鼓励,但看书看得出神,手便不由自主地抓错了对象,也发生过把香烟蒂往嘴里送的尴尬事。”当然,床上读书还有一大好处,“红袖添香夜读书”。清人袁枚有一首题为《寒夜》的小诗读来颇有意味:“寒夜读书忘却眠,锦衾香烬炉无烟。美人含怒夺灯去,问郎知是几更天。”一个“怒”字将女子对丈夫的爱表现的淋漓尽致、活灵活现,令人读后心生艳羡。

联想我自己的读书生活,我似乎更喜欢那种随意的胡乱的非正式读书。我读书除了在图书馆、办公室这样的正式场合外,很少能正襟危坐、一本正经。我读书似乎从来不在意采用什么姿势。我向来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我喜欢在冬日的午后拿着一本书,搬个小凳坐在阳台上或是躺在床上被子放在身后,眯着眼懒洋洋地翻着。我喜欢靠墙坐在地板上一边读书,一边吃油炸花生米。我更喜欢夜深人静时倚在床上半靠半卧,脊背后垫着厚厚软软的靠枕,拥着棉被,在妻儿的酣睡声中,一个人静静地读几页书。读着读着,身子便歪了下去。于是连台灯都来不及关,整个人便进入了梦乡……

书,是我们终生的老师,大凡喜欢读书的人都这样认为。从咿呀学语开始接触拼音字母,到走出学校的的大门,是我们结束第一个与书为伍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书,通过教师的传达给予我们不同学科文化;踏入社会,经常读书更多的是一种修养的指导和气韵的培养。黄昏夕阳,戴上老花镜读书,更多的则是心灵的归宿——宁静。

书,是知识的源泉。爱书人,读书人总是如饥似渴的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时间就显得宝贵了,读书,分秒必争。读书人往往也是城市中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学校的操场、湖畔和幽静的小树林中,学子们或靠、或坐、或躺、或俯卧读书的影子。城市的广场、河畔、公园的长椅、商场门外总是有好学者、闲候者捧书或坐、或站、或溜达着静读。这,也许是时间雕刻出来的读书人的美丽的塑像。

但是,快节奏的城市步点,经常可以看到“书痴”依旧捧着书在行色匆匆的路人中忘记自己。我心里隐隐的觉得,有些和读书姿势沾边的读书习惯,在当下,还是改一改为好。尤其是公众场合,过于悠闲的习惯姿势往往使读书人塑像上少了点什么,或者多了一些什么。

我也有过走路看书的时候,那是在文化沙漠时期。一本书辗转到我手里,时间有限,况且,往往是我不讲道理硬从朋友手中夺过来的,所以才有了走路看书的经历。电线杆和树都撞过,也撞过行人。还好,那时的人很宽容的接受我“对不起”的道歉。大学毕业之后,基本就失去了走路看书的时间,自然而然没有了走路读书的习惯。

不如当今,走路看书,撞着电线杆和树算是万幸,没有大伤。如果掉进没有盖儿的井里,后果很严重;还有,不用你去撞人家,自然会有人突然溜到你的书下,让你去撞他,有意无意的遇到碰瓷,那后果,更不好说了。因为当下少了善良,也许还有良知。

坐车看书的习惯,我也有。不是主动改掉了,而是国产汽车业发达了,由不得我想不想改,而是一定得改。因为,车爬行在路上,刚一起步就要刹车,两个回合,人就晕了;除非为你来个交通管制,没有堵车和红灯的限制,任由你的车一路畅通,平稳行驶。否则,少了健康,多了眼镜。

  枕上读书是我最为喜欢的一种姿势。古诗有云:半床明月半床书。原本是形容一种读书的愉悦之情,可惜现在这句诗词最经常被用于的场合是表明自己的清高之志,又或是被用来教育教师这一类的行业要有行业操守,违背了古人的初衷。闲话不提,我自己之所以喜欢在枕上读书,最主要是因为在床上既能够体会和厕上读书一样的隐秘安静之境外,又能够最大程度的舒展自己的身躯。通常情况下,刚开始我喜欢仰躺着读书,此时两脚很自然的放松伸直,心情也较为闲静。若是手中物的内容异常火热,调动自己的心跳开始随着它的情节起伏时,我也会转仰为俯,将书放在枕上,双手支撑着自己的头边翻边阅。此时的双腿那就姿态各异花样繁多了,可以双腿交叉,可以仍然保持舒展,或者看到令自己开心感动的情节时,激动快速的双脚摩擦几下,也是很快意的事情。也有书本内容比较平实,虽能引起共鸣,却无法激起我的辗转反侧。那也一点不痛苦,看到自然倦了,手轻轻一松,就可以与周公协商机要大事去了。诸公若是有兴趣,实在可以尝试这种阅读方式。

想想读书的姿势,也很惘然,哪有什么固定的姿态,多半是坐着、靠着、蹲着、躺着。记得最爽的一次是一个炎热难耐的盛夏午后,心血来潮翻出几年前孩子的网式吊床,来到矿郊乡村选择荫凉的大树下捆帮好,抛掉鞋子舒展身体打开新买的一本《读者》,幸福顷刻像田野间五颜六色的花一样绽放。

那一天,我走进咖啡馆去等人,德国南部的春天下午,大家都愿意坐在外面晒太阳,空气里有花香和咖啡香,还有从阿尔卑斯山来的硬朗的空气。

  在绿叶子的菩提树下,我看到有人在读书,嘴里像鸟一样,横叼着一根绿色的铅笔。他浑身软软地陷在椅子里,脖子往前伸着,含着胸,一手盖在书页上,准备好翻页,另一只手收在蜷起的身体上。

  整个人,就好像只剩下眼睛在灵活地闪动着,其他部分都已经静止了。眼睛里闪烁着机智和专心,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就沉迷。

  我没有想到全世界人的阅读的姿势,竟会是一样的。在大学里,在图书馆里,在我们空气浑浊、浮尘飞舞的文科教室里,在走廊里堆满陈年旧纸箱子和废弃不用的小孩推车的拥挤的住家里,在稿子把旧写字桌压得歪歪斜斜、窗上的百叶窗帘上结满隔年灰尘的杂志编辑部里,读书的人用同样的姿势阅读着,要是他真的下沉到了面前的那本书里去了的话。

  一个人读书的姿势固然可以不优雅,读书的环境固然可以不宁静,但读书的心境永远可以超然物外,不为形役。我以为,真正用心读书的人,无论何种姿势,都是美的。

李国文先生说:“不管什么读书姿势,唯有多读,才有清醒,唯有清醒,才理直气壮。”这话确是见道之言。读书不一定非得要讲姿势。读书的姿势越舒适,读书的效果也就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