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之躯第二季下载:我这些年出老千的经历之四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0:33:30
 

我这些年出老千的经历之一

跟所有朋友想的不一样,我虽然是个老千,但是我有正当的职业,正常的生活。我有很多朋友,也认识很多爱打牌的有钱人,他们都知道我牌品好,又是百搭,什么都玩儿,所以打牌的时候总愿意叫上我。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发觉,虽然我输赢的次数差不多,可是我赢的钱远比输的多得多。别人看我有车,有房,用奢侈品,总以为我很有本事有很多发财的生意,但他们不知道这些东西全都是我出千从他们的兜里一点一点的掏出来的。

  我伪装得很好,包括我的父母和老婆都不知道我是老千,在他们眼里我只是爱打牌而已。他们也劝我说赌博不好,我总是推托说,都是应酬,没有办法。
  按理说我应该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以前是,但现在不是。
  人们都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现在就是我还的时候了,我会把我这些年出千的经历全部说给大家听,另外会详细的介绍各种出千的方法和套路。如果有幸有人看了我写的东西能够远离赌博那也算我的功德一件。
  有人说我只是和周围的朋友打打牌消遣一下,是碰不到老千的。那你就错了,我就有可能是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因为熟人打牌规矩最少,警惕性低,也最容易出千。
  先给大家说个我的真实的故事,以后我会把自己如何一步一步走上老千这条路的经历说给大家听。

         有一天蓝胖子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这边有个局,玩的很大,问我有没有兴趣搞一下。蓝胖子是我的初中同学,身体强壮,像个小火车一样。他为人很讲义气,并且也是个很有办法的人。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了浙江某市海事打捞局作随船的电机员,在船上没事管管换灯泡什么的。工作清闲得很,属于在船上不干活,地上没活干,而且一休休半年的那种,但是他从不安于现状,一直想混出点摸样来。

  我们平时打电话都是胡吹瞎侃,很少有什么正经事。至于出千这方面的事我们更是很少聊起,所以当他说有个局的时候我还是挺诧异的。他说他现在居住的城市赌风很重(这个我不奇怪,南方历来如此),几乎所有人闲的时候都愿意玩两把,小赌档也到处都是,并且赌得很大。他的姑父就和别人合伙开了一个。
  因为开赌档来钱快,所以在那里稍微有点人缘或者道行的人都愿意开一个私人的赌档赚钱。小的赌档特别简单,只要把人组织起来赌就可以了。一般都是在宾馆或洗浴中心开个房,大家来玩就可以了。档次高一点的无非是在星级酒店里面开个房,并且随时有小姐可以提供特殊服务什么的。
  但是小赌档很难做得很长久,主要原因有两方面:一是因为靠“抽水”赚钱,经常来赌的人钱除了输输赢赢之外总会被抽得越来越少,人是一批一批的被放到,但是一个赌档老板的圈子总归有限,很难有新鲜的血液加入,所以局也会越开越小,最后关门。二是很难有大的靠山,即使有能力把赌档做大,总会有生意对手之类的举报,县局市局省厅总能有人来把你端了。

  但是他姑父的赌档就不同,首先他姑父的赌档抽水很少,只有别家的二分之一,在加上关系非常硬,他姑父是所在区派出所长的亲弟弟,一般抓赌的时候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过去。就算是市局直接来抓来了也能事先得到消息。到时候无非是赌具没收或是销毁,赌具才值几个钱啊,这边查完了那边再买新的继续开。
  但我当时心里就犯嘀咕了。难道他想让我在他姑父的赌局上捞一把?不能够啊,他姑父待他不薄啊,他一个破中专毕业能进当地的海事局而且有编制全是他姑父帮的忙。而且他自小得他姑父的喜欢,他们的关系极好,怎么说他不可能暗中要我千他姑父一把啊。
  后来我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他姑父的赌档不是一个人开的,还有一个合伙人生哥,他们俩一人一半的股份。生哥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人,飞贼起家,在牢里多次进出。后来生哥最后一次从牢里出来之后做起了正当生意,结果鸿运当头一夜暴富,成了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姑父和生哥年轻时候就认识,据说是过命的交情。而且姑父对生哥特别讲究,就算是生哥当年落难,姑父也没少为他奔波,还经常去牢里看他。生哥发财之后,看准了赌档有利可图,于是找上了姑父,利用自身的资源互补,做起了赌档生意。

 

       因为蓝胖子的姑父只是个正当生意人,从没接触过赌档一类的事情,所以赌档里的大小事务像拉客、看场、抽水、算账、放水、望风全都是生哥打理。姑父主要负责赌档的安全和介绍客源,虽然有一半的股份,但是赌档里的大小事都是生哥说了算。

  开始他们合作的还算愉快,赌档安全,天天爆满。可是毕竟赌档的操作啊,账面啊什么的都归生哥管,时间久了之后姑父无意间发现生哥的账目有问题,而且他黑的钱越来越多。真印证了那句老话:朋友之间不能做生意,做了生意连朋友都做不了。
  估计生哥就是算准了姑父怎么都不能把这件事拿到台面上来谈,因为毕竟两人的关系很好,之间又牵扯了很多关于利益、面子、感情的问题,所以直接撕破脸是不可能的。权衡再三,姑父决定以别人的名义先新开一家赌档,然后找老千把现在这家搅黄,之后再公开入股这家新开的赌档。这样不但合情合理的结束了跟生哥的合作,而且生哥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姑父先是找了好几个老千,但是效果都不理想。原因主要是看场的海哥是个高手,把规则制定的很好,再加上每天都在那盯着,很难下手。
  在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蓝胖子突然想到让我来试试。
  因为我曾经给他说过的一句话:没有出不了千的局。
  我在电话里面详细的问了这个局情况之后,并没有马上答应他。不是因为我不缺钱,当时都快要穷疯了。也不是因为我要故意绷着他,我们的关系不需要。主要是这个局真的很难搞。
  下面我来介绍一下这个赌局的大致情况。
  赌档是在当地最好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套间里,只赌一种叫做三公的游戏。南方的朋友对三公应该不陌生,这种玩法在浙江广东福建一带非常受欢迎。各地在规则上只是有稍微的差别。当地三公的主要规则是庄闲制。根据人数的不同也可以六个人玩,五个人玩,但最多八个人玩,最少两个人玩。每把洗一次牌,在发牌之前闲家先下注,只要是庄家赔得起,且庄家同意,闲家下多少钱都可以。一副牌去掉大小王52张,每人发三张牌,JKQ为公,庄闲之间以三张牌点数相加的大小比输赢,J、K、Q、10在普通情况下为0点,一家点数如果超过十点则以超过的点数的个位数计算大小,比如10,5,7就等于2点;Q,8,4也等于2点,但是因为Q、8、4有Q这个公,所以Q、8、4的两点大于10、5、7的两点。整副牌最大的牌是三个K,其次是三个Q,三个J,这三种牌称为大三公;再其次是三个10,三个9,三个8,三个7,三个6,三个5,三个4,三个3,三个2,三个A,这几种牌称为小三公;在往下就是混三公,即任意三张公牌,不限花色大小,以K打头的最大,然后是Q打头的。头牌一样大就比中间牌,以此类推。

  其实乍一听觉得搞下这场局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人有点多而已,无非做牌麻烦点。但我从蓝胖子那里详细的问完赌局的规则就不那么想了。
  现在我再说一遍那个局的规矩,桌上八家人玩牌,庄家先洗完牌再由上家乱洗一通之后再交给庄家打点(庄家洗完牌之后别的闲家想洗也可以洗)。但是注意,上家不是切牌,而是要乱洗一通再给庄家打点,其次打点之后不是发牌,而是一张一张的抓牌。抓牌还得特别有规矩,只能用一只手指头抓牌,而且抓来的牌不能上手,必须放在桌子上,看牌的时候牌也不能离开桌子。

  蓝胖子一说完规矩我开始有点佩服海哥了,怪不得来了好几个老千都说搞不定呢,绝大部分千术在这个局里都用不上!
  千术虽然种类繁多,但归根结底都属于这五种:洗牌、发牌、认牌、偷牌、换牌。
  首先因为赌局的规矩是抓牌,所以我再好的发牌功夫自然也用不上了。
  洗牌的话,要洗三张大牌,而且要洗八家的牌,难度太大了。用抽拉的洗牌方法得洗一年才能洗出八家牌!别人又不是傻子,你一个生人,看你老是洗呀洗呀,洗呀洗呀,最后洗出了大牌,肯定会觉得你有问题。用弹牌洗牌的话到是能快速的洗出大牌,但是难度也很不小,毕竟八家人啊。就算洗出来了,最后上家还要再乱洗一下,一切努力至此全都白费。就算能再找到一个熟练老千在我的上家,我们俩相互配合,种种困难倒是能克服,可一个牌局突然出现两个生人,而且赢了很多钱,难免会引起海哥的注意,到时候就算我不出破绽,也难保另外一个不出破绽。出千最忌讳的就是场上环节太多,因为环节越多,露馅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这样出千也不太现实。

  如果我不做庄,只是坐在庄的上家,在庄家洗完牌后交给我的时候给自己洗出一幅大牌呢?也不现实,国内有人能够随手拿别人洗乱的牌随便抽拉个几下就能洗出八家人玩的大牌吗?反正据我所知没有,再说也不合乎物理规律啊。再退一步,抛开上手就洗出有八家玩的大牌有多难不说,就算我能洗出来,那我的下家下庄之后怎么办,我继续走到下一个当庄的人的旁边说:“哥们,我当你的上家好吗?”,很明显这也不现实。

  认牌呢?因为是庄闲制,而且是先下注再发牌,所以即使认识所有的牌作用也不大。
  偷牌,换牌呢?抓牌的时候是一个指头抓牌,看牌时牌不能离桌,说白了就是手上不了牌,所以偷牌换牌难度也非常大。再说还有个能制定出这些操蛋规矩的海哥在旁边的盯着,出千可以,但是不被抓就太难了。
  想了一夜,我给蓝胖子打了个电话,问了这么几个问题:1.牌是什么牌,我们能不能事先把做过手脚的牌放进去。2.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可以信任的经常去那个赌档的赌徒,最好是出手特别阔绰的。
  蓝胖子很快给我回了电话,牌是专门从扑克俱乐部里定制的,所有的牌一进来就由海哥单独保管,根本就不可能把我们的牌放进去,最多也就能想法儿弄出几幅赌档里用的牌。至于可以信任的赌徒倒是有一个,此人姓严,是蓝胖子的好朋友,开船的,不少捞钱。但是赌瘾特别大,一上岸就赌,而且逢赌必输。三十多了还没有结婚,最近为了还高利贷刚刚把房子也押了出去。为此蓝胖子劝了他不知道多少次,没用,天性如此。

  但是这人对朋友从来都是两肋插刀,周围没一个不说它讲究的。这个人就是钢子。
  听完蓝胖子的回答我当时就给了他答复,这个局我出了!
  当天我就找单位领导请了个长假(一个实习生在那时请长假是需要很大勇气的),第二天我就坐飞机到了蓝胖子所在的那个城市。出了机场,坐着蓝胖子开的他姑父的大奔,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特别了不起的人物,就好像赌神高进一样,而且居然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在这行混出点名堂来。其实现在想想真的好笑,那时候我只是刚尝到点赌的甜头而已,要是知道干这行以后遇到的凶险,我猜那时肯定笑不出来。

  在车上蓝胖子就忍不住不停追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搞定这个局,我反问他:“牌准备好了吗,还有我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蓝胖子笑着说:“牌就在你前面的抽屉里,时间匆忙,就准备了四副,还需要的话再想办法弄。人已经联系好了,但没具体给他说什么事。”我拉开抽屉,拿出了牌在手里仔细的看了起来:标准的美国蜜蜂扑克,比我们通常用的扑克略宽一点,勉强用手掌可以罩住,也给偷牌换牌增加了不小的难度。“什么时候能见你姑父啊?”我一边摆弄着扑克牌一边问蓝胖子。蓝胖子回答:“晚上吧,姑父怕白天过来找你不方便。”“你姑父可够谨慎的啊,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唉,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我本来执意要住在蓝胖子家,但是蓝胖子还是硬把我带到了当地一家郊区的酒店住下。开始我还不理解,这未免也太小心谨慎了吧,但是蓝胖子反复强调告诉我这是他姑父特意安排的,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我这些年出老千的经历之二

到了酒店,蓝胖子又开始追问了:“你就别卖什么关子了,赶紧说说,怎么搞这个局把,你说能搞,我就给我姑父拍了胸脯保证你能搞定。可老实说我真的没底啊,姑父找了好几个老千都说搞不定,你凭什么那么大的把握啊。?”“如果牌局和你说的一摸一样,应该没问题。”我手里面依然摆弄着扑克,“对了,什么时候能见见那个“赌痴”,钢子是吧。”“我这就去接他。”

  蓝胖子走了以后,我拿起牌开始加工起来。
  这种方法估计从有扑克的时候就有了,但绝大部分都是街头巷议,我一直都没把它当真,因为我一直觉得这种方法太傻了,谁缺心眼儿啊这都看不出破绽。这个方法就是切边。
  我之所以觉得这种方法傻,主要原因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看过一种切边的魔术牌,具体做法就是用切割机把整副牌的长边斜着切掉一点点把原来的长方形切成了有一点微微的直角梯形。先头朝上抽出来任意一张牌,然后转半圈头朝下插进去,那么这张牌的直角边在斜边里肯定会微微的凸出来一点,只要轻轻一捋就能把那张抽出来的牌给捋出来。也许是年代太久远的原因吧,那种牌做的相当粗糙,拿在手里稍微一看就能看出有一个边是斜的,所以我一直以为切边法只是一个传说,而且是个很胡扯的传说。

  直到有这么一天,一件很偶然的事改变了我的看法。那会我还在上大学,在商店买扑克的时候不小心买了一副盗版的钓鱼扑克,印的相当粗糙,很多花还都是歪的。打牌用是肯定不行了,于是我就拿着打算没事练技术用。那会我正在练完美洗牌法(就只两沓牌交替着洗,洗出左边一张右边一张左边一张右边一张的完美效果),在洗完之后我把长边抵在桌子上看我洗的成不成功,突然发现了长边不太平齐,似乎有一些牌宽一些,又有一些牌窄一些,但是是极其极其微小得距离。因为我们平时玩的扑克的种类和质量参差不齐,所以难免有一些牌不是特别标准的长方形,所以经常会看到这种参差不齐的的情况,一般人谁也不会去多想,但我偏偏那天就突发奇想看看顺着这些痕迹捋出牌来能不能把我当时洗好的牌给还原了。一捋不要紧,还真就把我原来一张张插进去的牌给拉了出来,我当时就一拍大腿,一个很大的难题解决了!

  那会儿我所说的大难题其实就是扑克牌打点的问题,所谓扑克打点,就是在发牌之前随便拿起一沓牌,以这沓牌最下面的一张为依据,4就是先给第四家发牌,8就是先给第八家发,以此类推。这样做的目的是打乱老千事先做好牌的顺序以达到公正的效果。现在来说虽然掌握了很多种对付打点的方法,但那会儿我的技术有限,所以碰到打点的局我一点办法没有。这件事情的出现让我找到了一个在当时对付打点的非常隐蔽的方法:多拿几副牌对比,选出一些微微宽一点的特定数字的牌放到正常的扑克里面去,比如说四个人玩我就选2、6、10,在打点的时候我顺着牌边随便捋出一张宽出来的牌打点,无论怎么打,牌都是先发给我的下家。

  而这种看似与这场牌局无关的方法就是拿下这场牌局的关键。
  我把四副牌全部做好之后没多久蓝胖子就把钢子带来了,钢子生的肥头大耳,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既然是蓝胖子相信的人我也没必要怀疑,开门见山的跟他说了他需要做些什么需要注意些什么。其实钢子的工作很简单,只是到场子里去当庄,沿着我给他搭好的桥打点,抓牌,赢钱就可以了。但是我搭的桥一贯很隐蔽,钢子那双肥手练了很久才找到感觉,在这期间我又教给了钢子一些必要的暗号,钢子毕竟也是个老赌徒了,暗号和临场处理学的倒是很快。等他一切都熟悉了之后我叮嘱了他最重要的一句话:在场上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和细节都要十二万分小心。

  天黑之后我见到了蓝胖子的姑父,非常和气的一个人,方面大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给人一种很值得信任的感觉。姑父一见我就赶紧上来和我握手,上下打量我之后回头对蓝胖子说:“光看阿龙的长相我就觉得搞定这件事应该没问题了。”我当时心里边还很纳闷儿,出老千和长相有直接的关系吗?我很帅吗?
  吃饭的时候姑父一句没提这次出局的事,只是给我夹菜,问一些我的近况,什么工作怎么样啊,父母还好吧什么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蓝胖子这层关系在还是他对每个人都很讲究,反正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吃完饭在车上跟姑父了解了一下赌档的具体情况之后,到了酒店我就给姑父和蓝胖子演示了起来。一切按照场上的规矩走,他们先把牌洗乱,然后我随便抽洗了几下牌,然后打点,抓牌,亮牌之后我是一个7点,台面上除了一个9点之外我通杀了另外六家。又玩了几把,我绝大部分都是通杀,蓝胖子腰杆儿好像立刻硬了起来,在他姑父面前夸我的话也多了起来。

  最后姑父让我把每个动作都放到最慢在他面前再演示一下,于是他洗完牌之后我慢慢的洗牌,慢慢的打点,慢慢的抓牌,开牌之后我还是通杀。姑父特别满意:“一进门我就觉得你能行,这下我就放心了。”
  姑父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赢来的钱分给我两成,而且不管场上发生了什么情况绝对不会让我吃亏。
  送走了姑父我躺在床上看着他给我留得二十万还瞎想,从单位请了那么多天的假才拿到两成,会不会少了点。
  但第二天我去赌档里摸情况的时候才发现我想错了,给我两成已经相当可观了。老实说,我以前从没玩过这么大,也没见过那么多的钱。
  赌档在酒店的顶层的豪华套间里,进门是个小厅,有一个换筹码专用的吧台,旁边还有免费的香烟和水果饮料什么的,往里是一间很大的卧室,床被推到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赌场专用的大桌子,绿色的台布很让人有一种押钱的冲动。桌子周围挤满了人,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有骂娘的,有大笑的,根本就没人在乎我这个生人的出现,我努力挤进去一看这里玩的是八家的三公,除了各守一门的赌客以外每个散客也都很活跃,虽然挤满了人,但是赌的都不是很大,桌面上大都是五十、一百的散码,庄家用来坐庄的筹码也不过几万块而已。

  再往里走还有一个小间,摆着和外面同一款式的桌子,只是略小了一点。跟外面的房间不同,我刚走进来房间,所有的人都抬头看我,尤其是坐在角落沙发上的一个中年人,冷冷的盯着我,脸上那道黑色的刀疤配着那双四白眼儿着实让我的精神绷了一下,这个人应该就是海哥。
  我装作一副特别镇定的样子凑在桌子旁边看了一会,这里虽然人没有外面的多,但台面上却相当火爆,整个台面基本都找不到五百的筹码,全是一千、五千的大码,庄家坐庄的筹码有几十万之多。
  看了一会,整张台子的情况基本摸得差不多了,房间一共只有两个摄像头,一个监控房间,一个监控赌桌。这个房间因为人不多,所以大抵每个人都认识,大家平常也都拿普通话交流,不像外面净是些拗口的当地方言,听得我脑袋都大了。台子旁边除了赌客以外还有一个专门负责抽水的人,一边笑着和大家瞎侃一边帮庄家给每个人赔付筹码。这个人无疑就是负责这张台子的暗灯(赌场专们抓老千的人),海哥能把这么大赌注的台子交给他看着,可见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海哥时常过来转一圈,偶尔也会到外面转转,赌客见到他都非常的客气,又是陪笑又是上烟,但海哥一直黑着脸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又看了一会,我慢慢的走到外面换筹码的吧台前换了两万块钱的筹码,在小额的台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玩了起来。当天我的运气还不错,不光两万块钱变成了四万,还和场子里的很多人混了个脸熟。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照例天天过来,慢慢的钱输了不少,但是效果基本上达到了,手气好的时候也开始有人怂恿我坐庄了。我也毫不推辞,让坐就坐,但终究是输多赢少,在他们面前我也就是哈哈一笑,毫不在意。

         第四天我在小额的台子上坐庄的时候钢子也加入了进来,人们看见他来了都跟他调侃:“钢子,好几天都不见你啊,是不是最近被高利贷追杀都不敢露面啊?!”钢子也毫不示弱:“你他妈的才被高利贷追杀呢,你问明哥老子到底还欠不欠钱。”专门放水(放高利贷)的明哥笑笑,没说话。
  钢子一下就掏出六万块钱的筹码,大叫着:“下一锅都不要和我抢庄啊,下了船我连女人都没搞就过来了,今天我要大杀四方!”大家都哈哈的笑了起来。我笑着跟钢子说:“你要是着急就买我的庄呗,反正这把坐庄我也没多少钱。”“好啊,你那还有多少钱?”“两万二”“你们都别押了,这把我叫底了!”钢子说完数出了两万二的筹码压住了一门。开牌之后,我是一个J、3、9,两点。钢子是个2、2、4,八点。“操,点儿还真是兴啊!”我小声嘀咕。

  钢子一边往自己台面上胡噜赢来的筹码一边随手给我甩了个五百筹码的喜钱。我接过筹码咂着嘴着对钢子说:“我还就真不信邪了,你等着啊,我取钱去,非得杀掉你的锐气!”说完我去吧台换了五百块钱走出了大门。一路上我隐约听见钢子问旁边的人:“这人是谁啊?”“不知道哪来的凯子,输了不少钱了。”旁边的人回答。
  到酒店我取了十万块钱又匆忙的返了回来,换完筹码,来到小额的桌子一看,钢子果然已经不见了。周围的人告诉我,他去里面大额的桌子上玩去了。
  到了里间儿,钢子已经守住了一门,一千、两千的押了起来,他节奏控制的很好,基本上没有输钱。我也凑了过去,在庄家的上门压了起来。这个庄家今天点儿可够背的,刚拿着二十万抢了个庄的位置,这才不过几十分钟就输的差不多了。
  钢子不愧是个老赌徒了,他看庄家的气势越来越低,第一个喊了起来:“这把你们别押了,我包庄,要底了!”别的赌客当然不愿意,争执了半天,钢子要到了半个庄的底。开牌之后庄家居然是个弊十,通赔,乐的钢子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眼睛眯的几乎都找不到了。
  钢子如愿以偿的抢上了庄,他把身上所有的筹码都掏了出来。还真挺杂的,有一万、五万的,还有五十、一百的。负责抽水的阿忠帮着理了理,算了个数,二十二万五。

  玩了一会,我终于在钢子的上家坐定了,我往前挪了挪椅子,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外套口袋里的那副已经做好手脚的扑克牌。
  那天在宾馆里我已经把这副牌的所有8、9、10、J、Q、K长边的中间和剩下牌的长边的两头用随身带的来细砂纸细细打磨过了,这是个精细活,也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长时间的打磨只为了达到一个效果:在肉眼看起来牌边没有任何破绽的情况下可以靠手指的感觉把所有的8到K从整副牌里面抽出来。
  掌握了这24张牌就等于掌握了三公的生死门。无论用任何一种洗牌的方法洗,只需要保证钢子的三张牌全都是出自这24张而其余闲家的三张牌有两张是出自这24张牌,钢子就肯定可以赢个盆满钵满。但是有一点要注意,抽出这24张牌的时候动作一定要和平时的抽洗一样,否则的话经验丰富的老赌徒看到你右手抽出了一沓满是缝隙的牌,肯定会起疑心。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海哥去了外面的房间,整个台子的暗灯只有负责抽水的阿忠一个人了。上手换掉整副牌我已经练过无数遍,钢子曾经把头伸到我手跟前都发现不了任何破绽。现在我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阿忠正在低头整理抽来的水钱,我左手握着我早已做好的整幅扑克,右手接过钢子递给我的牌,在我两个手合并洗牌的瞬间右手的扑克已经被我弹进了袖子里面,接着右手趁势接过左手的扑克抽拉着洗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看破了我的手法,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钢子从我手里接过牌,打了点,自顾自的抓起牌来。

  我拿起牌胡乱的看了一眼就把牌扔进了废牌堆里。在阿忠探身取走我押的筹码的同时,袖子里的牌已经被我装进了口袋里。袖子里没了牌,我终于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就完全是钢子的表演时间了,他一会儿大呼小叫,一会脸红气粗,搞得大家真以为他咸鱼翻身鸿运当头似的。没几十分钟钢子就赢够了下庄的钱(用多少钱上庄,赢多少钱就下庄),别人看他也赢得差不多了就纷纷让他下庄,钢子也不推辞,“最后一把,输赢都下庄!”
  接过钢子递给我的牌,我顺势把原来的扑克换了回去,自己的扑克被我弹进了袖子。按理说钢子刚开始赢钱,别人再怎么精明也不会想到他出千的,我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而且还增加了暴露的危险。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海哥是个相当细致的人,每天牌局开始前和结束后,他都会亲自验牌,哪怕扑克上有一些小小的指甲掐痕都不放过。

  看来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钢子的最后一把赔了三家,赢了四家,算是没输没赢。他打开随身带的电脑包,呼啦呼啦的开始往里胡噜筹码,临了甩给阿忠一个一千筹码的喜钱。大家都开玩笑的问他:“钢子,赢这么多钱打算干什么啊!?”“四飞!”钢子头也没回,径直走向吧台换钱去了。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
  我继续玩了一会,估计钢子差不多到酒店了,我起身也离开了赌档。进了酒店的房间,就见钢子兴奋地满脸通红,一遍又一遍的数着钱。见我回来了他满脸笑容:“阿龙,我还是头一回一次赢这么多钱呢!这要是连去一个月,我们不就什么都有了。”“今天一共赢了多少钱啊?”“大概二十六万”
  我点了点头,心想总算把姑父事先给的本钱给赢了回来。“明天咱们怎么办?”钢子迫不及待的问。“继续,但是要赢得再多一点,去赌档的时候你最好找几个兄弟跟着你,免得出了赌档再被人给抢了。”“你放心吧!”钢子特满足的说道。
  接下来几天里一切都很顺利,场子里赌徒的钱大都被钢子赢得差不多了,有时大额桌子的台面居然都凑不到八个人了。海哥也开始着急了,每天黑着个脸,一步也不离开桌子,但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生哥和姑父也来了,蓝胖子没事也过来转两圈。再后来姑父告诉我,海哥一口咬定是钢子有问题,但是始终找不出破绽。而生哥的意思是好好教训一下钢子,让他以后别再来了,姑父极力阻拦,坚持说抓不到脏就出手影响赌档的信誉。
  场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虽然姑父反复强调我们绝对安全,但我和钢子多少还是有点心虚,如果当场被抓的话,天知到海哥会下什么黑手。好在蓝胖子这几天都在这看着,这也让我放心许多。

  这天钢子上庄的时候我还在心里盘算,照这样的情况下去我们只要再坚持个两天这个场子就算是彻底黄了,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我接过别的闲家递给我的牌,拿在手上胡乱的的抽洗了几下之后递给了我的下家钢子,钢子是这一锅牌的庄家,这也是我第一次和钢子打牌。闲家们乱七八糟押完了钱之后钢子开始打点,一个7,从第七家开始发牌。
  第七家(也是我的上家)是一个特别瘦的老头,满脸的皱纹,走路还有点瘸。来这个赌档一个多星期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他刚上桌的时候我还想觉得好笑,心想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赌瘾这么大,居然跑到赌档里和我们这些年轻人赌来了。看来赌这个东西啊,真是老少皆宜。但是打了几把牌之后我就开始觉得不对了,这个老头虽然没有坐庄,但是却一直赢钱,绝大部分的时间里手里的牌都比庄家的大。而且他平时手放在桌上的姿势也很特别,典型的老千的姿势(因为在手里藏牌的时候手的姿势多少会有些不自然,所以老千平时都刻意保持着这种姿势,给人以这是自己的习惯的假象),所以在钢子上庄的时候我决定试一下他。

  开牌之后,钢子是一个10、J、9的牌,在三公的规则里是一个九点,算是相当大的牌了,通杀了我们所有的人。老头亮开的牌是5、6、7,八点,虽然这把牌没有大过钢子,但我的神经立马绷了起来,因为在我刚才洗牌的时候明明给他安排了一张黑桃2,开牌之后这张牌却不见了,他居然能把牌给换了!
  这个赌局的规矩是桌上八家人玩牌,庄家先洗完牌后再由上家乱洗一通之后再交给庄家打点(庄家洗完牌之后别的闲家想洗也可以洗)。但是注意,上家不是切牌,而是要乱洗一通再给庄家打点,其次打点之后不是发牌,而是一张一张的抓牌。抓牌还得特别有规矩,只能用一只手指头抓牌,而且抓来的牌不能上手,必须放在桌子上,看牌的时候牌也不能离开桌子。这样的规矩下还能偷牌换牌,真有一套!

  掂量之后我决定先不拆穿他,因为他再有能耐也不妨碍我和钢子赢钱!

        在确定他是老千之后我在心里默默的骂了起来:这个二把刀啊,都这么大岁数了不好好在家享享清福,偏偏来这打场子来了,估计腿也是出千被人家打折的。
  我也不再理会他,把心思全部放在了手里的牌上,就算他有能耐偷牌换牌,十把最多也就能赢钢子三把,对大局构不成什么影响。我用大拇指熟练地顺着牌边一捋,24张牌顺利的被我抽了出来,接着我又洗了七张牌在这24张牌的上面并且在一张2上面做了一个桥。一切就绪,就等着钢子打点了。
  刚把牌递给钢子我突然发现海哥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左后边,我心里面猛的一哆嗦,莫非他看出了点门道?
  其实懂的人都知道,抽洗做牌的时候最大的破绽就是在左后方,因为很多人要用右手大拇指肚把牌隔开一道缝,以方便扑克张数的计算和还原。我虽然改良了这道方法但谁又能保证这个阴了吧唧的海哥没有看出点破绽呢?

我坎坷不安的一张张的抓着牌,抓完牌也不去看牌,开牌的时候用两个手指小心翼翼的把牌掀开4、6、10,弊十的牌。钢子是个三公,依旧是大杀四方,不拉不拉的说着拗口的方言,也不知说些什么。瘸老头是个Q、10、9,九点的大牌,他看到这样的大牌居然也被钢子吃掉,用山东口音的普通话也骂个不停。当时我的脑袋乱极了,心也扑通扑通的乱跳,在加上在座的人一片乱骂,我整个人就像崩溃了一样。我突然想到在开局我换掉整副牌的时候,有一个小混混正在给海哥点烟,点着点着海哥突然斜眼瞟了我一眼,开始我还以为是烟熏到了他的眼睛,但现在看来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我最怕的是怕海哥突然翻我的口袋,那里有一幅我刚才换下来的赌档里用的扑克牌,就算我有一千个理由可以解释我没有出千,但如果真的在我的兜里翻出了一幅扑克牌,那现场的亏我是吃定了!
  钢子缺丝毫没有发觉我的不对,照样满面红光的洗好牌递了过来,我接过牌胡乱的抽洗了起来,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借故离开把牌处理掉,突然海哥在我后面大喊一声别动!整个人就压了过来。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呆了,顿时鸦雀无声。当时我心里面绷得这一根弦砰的一下就断了,手紧接着一哆嗦,牌散了一桌子。我下意识的用手护住我的口袋。

  海哥整个身子是压下来了,但并不是冲着我,而是冲着我旁边的瘸老头去的。只见海哥用两只手死死地攥住了瘸老头的袖子,把他的右手紧紧地按在了桌子上。可没想到那个瘸老头并不慌张,居然跟海哥交上了劲,眼瞅着他的右手硬生生的就要探到了桌子下面。海哥一米八多的大个啊,他自己都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整个身体几乎就是被老头拖着走了。还好阿忠马上跑过来帮忙,老头的手刚放到桌子下面就马上又被抬了上来。闻讯赶来的海哥的手下七手八脚的把老头按在了桌子上,海哥一手攥着老头的袖子一手把桌上的牌全部都扒拉开,大喊道:“他偷牌!”老头也终于开口了:“放你妈的屁,我没有!”他的头被按在桌子上,勉强的骂出了这么几个字。发音还特别奇怪。

  都捉奸在床了还嘴硬,我真不知这瘸老头是怎么想的。他袖子里面有牌我是知道的,等海哥待会翻出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
  海哥开始用手搜老头的衣袖,搜了半天居然一无所获!但海哥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边让人把桌子挪开,一边找人把老头死死地按在地上。然后他让阿忠去数清楚散在桌子上的扑克,自己在原来桌子底下的位置找了起来,可仍旧一无所获。阿忠数了牌,49张,就是少了三张牌。
  海哥一声令下:“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手下们一拥而上,把老头扒了个一丝不挂。海哥翻过了所有能藏牌的地方,鞋,袜子,内裤,可还是一无所获。海哥急了,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都他妈别动,四下里给我找找看!”
  手下们开始四处找了起来,我刚刚松弛的神经立刻又绷了起来,如果再找不到牌,海哥说他有同伙然后搜所有人身的话我怎么办!?我兜里的牌怎么办!?
  还好蓝胖子眼尖,他最先在离老头十来米远的角落里发现了少的这三张牌。这下好了,人家都说捉贼拿脏,可脏并不在瘸老头的身上,不光不在他的身上,而且离他有十米开外,而且海哥一直攥住了他的袖子,这种情况下还说这个瘸老头出千就不太合适了。闹的这么大,真不知道海哥能怎么收场了。

  不一会瘸老头的后台果然站出来了(我当时算定,一个老千敢到赌档里去出千,肯定有后台或是别人请来的),一个当地有名的混子。他看到海哥没有证据,就开始不依不饶了起来,他说这个老头是他的老岳父,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算是跟海哥没完了。一会儿又是打电话叫兄弟过来砸场子,一会儿又是吵吵着要报警,海哥看到了这个阵势也没了主意。又过了一会生哥赶了过来,他先是让所有围观的人都回去,承诺说会给大家一个交待。最后只留下瘸老头和那个混子单独商量了起来。

  我早就巴不得出去了,听生哥这么一劝,我和钢子也就把筹码换了钱各自回去了。当天晚上我听蓝胖子说生哥先是看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因为画面很模糊,所以不能确定那三张牌是怎么跑到角落里去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没有任何人在那附近呆过。海哥的意思是虽然不能解释瘸老头是怎么把牌弄到角落里面去的,但肯定这个老头是出千了。既然没有把柄,希望这件事就算了。但是那个混子死活不愿意,说什么让自己老岳父丢人了要跟这个场子没完什么。后来还是生哥掏了十万了事。

  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赌档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没几天就关门了,而姑父也顺利的开起了新的赌档。
  这次给姑父出局我一共赢了一百三十七万,姑父给我提了二十八万,我给了钢子九万,给了蓝胖子十万,自己留九万。给蓝胖子钱的时候他死活都不肯要,我硬塞给他,说如果不要以后连兄弟都没得做,他这才收下。但事后他在国外给我捎了一块卡地亚的表,我不能拒绝,只好收下。
  回到北京,我一直都想不通瘸老头袖子里的牌是怎么跑到角落里去的,难道是海哥看走了眼,牌在左袖子里?不能,海哥敢出手抓人就一定是看准了牌在右手的袖子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在老头把手放在桌子下面的那一刹那,牌就被老头甩到了角落里边儿了。可是真的有这样的人吗?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已经被控制了胳膊的情况下,在不到一秒的情况下,在手心朝下的情况下,只靠手腕一抖,三张牌被抖出去十多米远。

  反正我不相信,也许这又会成为一个坊间传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
  为了增加帖子的的可看性,仅仅在叙述方式上做了一些调整,但是事情还是那么个事情,局还是那么个局。不知道大家是否喜欢。
  下面这个故事的节奏我写得很快,不知道大家能否接受。如果真的适应不了故事的快节奏,没关系,我会把整个故事一天发完,想看别的故事的朋友等一天即可。有一点要声明,这个故事在我的经历中占很重要的位置,至于为什么,大家慢慢看就知道了。
  发玩牌,我理了理桌上的钱。老肖立刻就会意了。

  没错,我又出千了,我给他发了一个枪金,也就是A打头的金花。
  轮到他下注时,他并没有跟着上家胖子下暗注,而是皮笑肉不笑的斜看了胖子一眼,一边把牌拿起来,咬着烟从牙缝里边儿挤出了一句话:“可以啊你,头家都看牌了,还闷着打,感觉够好的啊。”看完牌他顿了一下,跟了胖子的注,没再说话。因为胖子下的是暗注,也就是没看自己的牌,所以老肖下在台面上的钱是他的两倍,一千块。

  老肖的下家是阿毛,二十多岁,跟老肖一样,都是这条街上的钢材销售商。我和老肖是经他介绍认识的,他也是这次局里我的搭档,是个小老千,会一点洗牌的本事,在这个局里主要负责给我切牌,偶尔机会合适的时候自己也做一下牌。
  其实大家都知道,北方打扎金花,切牌的时候只是把整副牌的上半部分拿掉而已,所以这样的局仅仅只需要发底牌就可以搞定了,我发底牌的功夫老肖是见过的,无论是速度、声音都是毫无破绽。所以我一直坚持没必要把阿毛也安排进来,理由很简单:人多了分到手里的钱自然也就少了。
  为了要不要让阿毛参与这件事我找过老肖,他是极力要让阿毛参与的。说什么我们俩认识都是阿毛介绍的,如今有了发财的机会我们就甩开阿毛单干这也太不义气了什么的。听完了他的话我默默的哼了一声,心里充满了不屑。
  我曾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过很多他一定要让阿毛留下来的原因。其实最主要是因为他担心我一个人要多次做牌,偶尔难免露出破绽让他们抓住把柄。而阿毛虽然底牌发的不好但是洗牌的功夫还行,他在阿毛的上家可以让阿毛做好牌再搭桥让他来切牌,做个双保险。而且他清楚这一次玩的不小,如果事情败露后果很严重,他承受不了。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个义气不义气的理由,这个道貌岸然的东西,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想想吧,一个圆脸的矮子,一脸的精明相,眼睛里充满了小生意人的狡猾,而我们要干的是一起去做局千人。他却什么时候都非得要站在正义的一方,我真觉得恶心。
  懂的朋友都知道,发底牌是老千的基本功,虽然基本,可是也特别难练,因为在右手把底牌发出来的时候左手手指为了让牌顺利的抽出要有一个很本能的张开过程,越是熟练的老千左手手指张开的角度越小,发底牌的高手左手的手指在底牌抽出来的时候是不动的。(说到这里我想到了几年前曾经在电视里看到的一个什么所谓的老千高手站出来揭露千术的节目,发底牌的时候左手手指那一瞬间张开的角度大的都快伸直了才勉强把牌发了出来。还说什么以前有老板给他一辆车和几万块钱这么大的诱惑要他去赌场搞一把他都没去什么什么的。我真的好笑,这样的水平他可是不愿意去,去了之后车有没有另说,反正手是肯定没了,真不知拿什么把车开回来。)

  高手最难克制的是其实不是左手的动作,也不是发牌的速度,而是声音。发底牌那一刹那的声音和正常发牌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很多高手为了减小那一下的声音都用手指把底牌往外推一下再发。其实这个动作的效果一般,唯一的好处是:推一下的话就可以在发牌时减小发牌失误的概率,同时在手上有很多牌的情况下也可以顺利的发出底牌而已。而我呢,则另有一套自己的对付声音的方法。

  老千都知道,手上的牌越少越好发底,所以在北方打扎金花出千要简单得多。主要是因为北方的玩法是切牌的时候把整副牌上边的一叠牌给切走就可以了,那么手上只剩下了很少的牌,所以直接抽底就可以了。因为手里的牌少,抽底时甚至连一点特别的声音都不会发出来。
  阿毛拿起牌看了看,又看了老肖一眼,没说话,直接把牌丢进了废牌堆里。我也看过牌了,一对Q挂一张3,六个人玩牌的话也不是什么大牌。可阿毛把牌扔了那自然我就要跟上去。
  因为这儿扎金花的规矩是上限不封顶,台上只能剩下两个人才能互相开牌,只要多一个人继续的话是不能开牌的。这是个很有空可钻的规矩,也就是说,只要我和老肖都还在台面上,就没有人能开我们的牌,要嘛我们把对方挤走,要嘛看到钱押的够多了我放弃,让他们开牌。
  可因为大家都是熟人,一般不会闹得太僵,有时候难免也会出现三家都觉得自己的牌都够大的情况,于是看钱差不多了就相互商量着一起开牌算了,谁大谁拿钱就是。
  而这把牌我就注定是老肖的托,如果有人跟老肖的牌,那我也就跟几圈装装样子,毕竟是小牌,跟两把我就扔了,无非是为了他多圈两个钱而已。我看着牌假装犹豫了一会,骂了声:“操,这个牌就是往里送钱的牌。”说着我也往台面上扔了一千块钱。
  张健在我的下家,也就是这把的庄家。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据说是某房地产公司的嫡系公子,老爸有意培养他接班,所以让他先从公司的采购干起,好像从老肖和阿毛的店里进过不少钢材什么的。也是个好赌之人,和老肖打过几场牌,是个阔气的主,这样的肥肉老肖怎么能放过。虽然张健是富二代出身,但待人却极其尊敬、大方,见谁都是笑脸相迎,身上揣的精品苏烟就从来没停止派发过,哪怕是老肖店里的伙计他都客气的递上一支。

  我一发完牌张健就看牌了,可能是这把感觉不好吧,前几把这小子在台上都两千两千的跟人家对闷,爽快得很,而且最后总是赢多输少。除了有我故意给他发了几把大牌以外这小子今天运气也着实不错。老肖特别交代让我好好喂喂他,把他的胃口撑大点,关键的时候能一把就搞他个大的。
  张健看牌之后一幅特别后悔看牌的样子,直接就有往锅里扔了两千,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老马在张健的下家,第一圈的时候就扔牌了。他是当地一家建筑公司的采购经理,没少从老肖那里进货,当然也没少从老肖那里拿回扣。老肖说的真对,这家伙就三个字:谨慎!贪!不过他有牌倒也真敢跟你来,可没牌从来就是直接扔牌,诈都不诈。
  老马的下家是胖子,也就是老肖的上家,看我们都打明牌了,自己也就歪着头半眯着眼睛开始搓牌,搓了半天,咂咂嘴,把牌扔进了废牌堆里。老实说胖子长的就不像个会打牌的人,肥头大耳的,一双大手肥的像个蒲扇似的.总感觉他连喘气都费劲。看到他我就不由想到赵本山说的那句话: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火夫。这家伙怎么说也是个干了多年工程的包工头子,却偏偏打牌上脸,就是脸上存不住牌,来了大牌脸红气粗,压钱的时候手还有点抖。要是拿小牌诈人家一把吧,眼睛根本不敢跟人家对视。

  其实这种人打牌就是一个字:输!我们这才刚玩了两个多小时他已经输了将近十万了。但这十万块钱我们一分也没赢着,全被老马和张健赢了。
  老肖没赢倒不是因为我和阿毛没给老肖做牌,而是老肖点儿太背了,其实只要是我和阿毛洗牌几乎都给老肖做牌,可一给他做牌吧,另外那几家就不来大牌,每个人都是直接扔牌。就剩下我们三个自唱自和,钱反过来倒过去还是在我们三个手里转,别人的钱一分没挣着不说吧,老肖拿到的金花还被老马的金花“强奸”了两次,两把牌输给老马四万多。没办法,做出了金花居然还碰上了更大的金花,只能说老肖点儿太背。

  朋友们可能不知道,出千也真有可能输。其实打牌本来就是这样的,出千只能把赢钱的概率加大,但是输钱的概率肯定还是有的,再牛逼的老千遇到了运气好的也只能是一声叹息。但是人的运气不可能时刻都好,总有用完的时候,只要牌局继续下去,出千的人永远是赢家。
  可老肖好像并不明白这点,没办法,毕竟是第一次做局千人,没经验。只能暗示他先别着急了。
  可老肖还是很急,时不时的皱着眉头瞟我们一眼,我就当是没看见。给你发了金花都还能输,那能怪谁呢?我总不能把把给你发豹子吧。
  这个局是老肖请我出的,本钱一人10万全都是他出,说好了赢了的话我和阿毛拿三成,输了算他的。我不着急并不是因为输的不是我的钱,而是我不能着急。因为我的经验告诉我如果连老千的主手都急了,那这场局肯定是没什么好结果了。别人运气好,那就玩到他运气不好就是。
  我知道有太多老千因为着急而技术动作失误被当场抓到的事了。使“文活”的倒还好,因为抓不到“脏”,只要幕后有老板一般都能全身而退。“武活”的话就惨了,直接被抓现行,势力小的老板根本就不敢保你,被人绑了让家人拿钱赎人那算是轻的,我还见过家里人拿了钱了还被废了一只手的。大家如果经常赌的话平时应该能见到一些人特别爱赌但是只有一只手的人,估计有传打架被人砍的,有传因为好赌被高利贷剁的,其实都不是,十有八九是出千被抓的结果。

  现在台面上只剩三家人了,老肖,我,张健。老肖直接数了一万块钱扔进了锅里。第二圈就上这么多,看来心急已经让他乱了方寸了。
  其实“赌”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老肖何等精明的人,平时察言观色谨小慎微,没说错过一句话,没做错过一件事。现在却因为输了钱急了眼了,犯了这么傻的错误。
       

        我看完牌就已经给他暗示我是一对Q了,台面上剩三家人,他最好的选择应该是跟住张健,不加注,如果两千两千地打的话我也可以跟着他下注,我不扔牌张健就不能开老肖的牌,如果张健有牌,他跟几圈肯定要加注,到时候老肖再直接上一笔大钱。我扔牌,张健要是个中等牌的话跟了那么多手肯定要开老肖的牌的,到时候直接收钱就可以了。如果张健是个大牌更好,那他自己就肯定会加注,到时候老肖加注或开牌都可以,毕竟张健单纯靠运气赢老肖手里的枪金的概率太小了,到时候直接收钱就可以了。

  可现在的情况是我手里的牌就是一个对子,老肖一手上了一万块钱,我的牌根本就不值这么多钱,我要是跟了,到时候万一张健提出三家开牌,我们肯定不好意思拒绝。开牌之后傻子都看得出我和老肖有猫腻。
  我笑着说了一句:“老肖可以啊,直接上这么大,我的牌可不值这么多钱,想开你牌看看是不是你诈底的吧,后边还有一家。算了,我扔牌,让张健跟你干去。”说完我把牌扔进了废牌堆里,抬头盯了老肖一眼。
  张健看我把牌扔了,冲我笑笑:“龙总,我的牌也不大啊,看来肖哥是收底了。”
  老肖看张健没有跟牌,一边收钱一边嘴里开始骂骂咧咧:“操,一他妈的来大牌你们就不跟。好不容易跟了吧,还直接把我强奸了。今儿晚上点儿真他妈的背。”
  阿毛也看出老肖输钱昏了头开始瞎打了,就一个劲儿的暗示我们今天就先别玩了,收手。阿毛虽然千术不精,但也是江湖老手了,他明白如果老肖照这样的情绪打下去我们只能有两种可能,要嘛露馅儿,要嘛输更多的钱。但老肖这时已经完全昏了头了,根本就听不进去劝,让他走比杀了他都难。
  我假装火机不好使从老肖那拿了火机点了一根烟,这是示意老肖冷静暗号。因为我们三个人出千跟三个完全不懂出千的人玩牌,就算从概率学的角度分析,只要我们玩的把数够多,我们就肯定能赢。所以只要冷静,就一切都有机会。
  我劝老肖冷静的暗示恐怕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不愿意多说话了,一只接一只的抽烟。估计心里没少骂我和阿毛没本事害他输钱了之类的话。

  我则根本不管这些个,人嘛,尽到自己的责任就可以了,就算最后输了老肖也挑不出我的理来。所以轮到我洗牌发牌时我还是照样给老肖做牌,老肖有牌时我还是依旧当他的托,依然帮着他圈钱。可老肖开始胡打乱打了,根本就不按我们事先说好的套路来。没过半个小时他自己又输了四万多块钱不说还连累阿毛好像也输了三万左右,我则是不输不赢。

  就这样又打了几把终于又轮到我洗牌了。这时老马说这副牌也玩挺久的了换副牌把,我当然没什么问题。换新牌的话,因为新牌的排序很有规律,为了防止出现多家都有金花的情况,所以这把牌要多几个人轮流洗一下然后再传给我洗。很多老千因为这把不能亲自收牌所以不能洗出大牌,但这样的情况对于我来说洗出金花只是难了一点,仅此而已。

  其实判断一个老千是不是真正的有手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随便拿一副扑克自己胡乱洗完后拿给老千让他发牌,如果他只是随便洗几下就能发出大牌,那么他是个手艺人。如果他能直接发出大牌,那么他是高手。
  我曾经认真的看过电视上一些所谓的“赌神”现身说法的节目,他们也都是号称随便一副普通扑克牌随你洗的怎么乱,只要他过一过手,随便洗几下就可以给自己洗出大牌了,但每每到观众洗完牌把牌递给“赌神”这个关键时刻往往是画面一切,主持人出现,跟观众随便问个问题或是聊几句什么的,接着画面再一切,“赌神”的牌已经洗好了。至于“赌神”怎么洗的牌,恐怕只有主持人知道了。实在一点的电视台呢,在“赌神”洗牌的时候往往会给出一个全景,让观众看不太清楚“赌神”其实是从牌堆里找出三张或四张牌放在最上面或最下面再开始洗牌的。在这里我不是抨击电视台虚伪,其实电视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奈何所谓“赌神”的技术有限,为了达到警醒世人的效果也只有出此下策了。其实我个人还是很赞赏这些节目的,毕竟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劝人戒赌,功德无量。

  我从张健手里接过大家洗过的牌看似随便的洗了几下,一个8打头的金花我就已经给老肖做好了。阿毛顺着我搭的桥切完牌,一切技术动作也就完成了。发玩牌,我暗示老肖给他发了一个金花。轮到老肖下注的时候他直接就闷着下注,到了第二圈别人都打明牌了他还不看牌,继续下暗注。
  如果老肖一直不看牌最后闷出了一个金花别人肯定会觉得不对。老肖输昏了头了,想多赢钱也不是这么赢的。再打下去肯定没什么好结果了。必须得想辄!第三圈我直接上了三万块钱把大家都逼走了。老肖看着我,我瞪着老肖。
  按理说老肖应该明白我在救场,况且现在就剩我和老肖两家了,他应该自觉地拿起牌看一眼然后扔牌,我收钱。可他拿起牌之后看了一眼直接也跟了三万。我顶你个肺啊!我就是一个9大的杂牌,如果这把开牌的话,老肖闷出个金花,我一个9大的牌就敢上三万块钱诈底,大家都是经常打牌的人,肯定会感觉出有什么不对的。老肖到底在想什么,他傻了吗?!我瞪了他一会,点点头哼了一声:“老肖牛逼啊你,居然敢跟,我认栽!”说完就把牌扔进了废牌堆里。

  阿毛赶紧来打圆场:“龙哥,诈底呢吧你,这把亏大发了。”我笑笑,摇摇头没说话。我不说话不是因为接不上阿毛的话茬,而是突然想到老肖该不是输急了要变卦吧,到时候牌局结束后如果没赢到钱的话,他不会直接翻脸要我们自己补上各自手头的十万块钱赌本吧?!要不然怎么解释他要赢我的钱!?
  这个孙子!!
  老肖洗完牌把牌放在桌子上让胖子切牌,张健掏出烟来给大家发了一圈,发到老肖的时候说:“肖哥这几把开始起运了啊。”老肖点着了烟冲他笑笑。
  我借着张健给我的烟给了老肖一个暗示:我不玩了。
  确实没法玩了,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搞不好我和阿毛都得栽在这里。
  老肖像没看见我的暗示一样继续发牌。

  我则拿起牌看了一眼就直接扔进废牌堆里,我的态度很明确,就算老肖不主动结束这场牌局我也不会再出千了。我也不打算正经玩儿了。
  但是这把牌局的进程很快引起了我的兴趣,只打了两圈台面上就有了四五万了,第三圈的时候台上还剩三家人,老肖,老马和张健。三家都看牌了而且三家都没有要扔牌的意思。
  轮到老马下注的时候老马直接往台面上扔了三万块钱,得意的说:“你们走吧,这个底我收定了,再下多少钱也就是等于给我多少钱。老肖,你的钱还够跟的吗?”老肖数了数钱,还剩下三万六千二。“我跟,再加六千块钱,这把我要是输了这二百块钱就留着给车加油回家。”说完老肖就把这二百块钱揣进了兜里,做出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

  张健看了看老肖,又看了看老马,一边把自己的牌亮出来一边无奈的说:“你们都牛逼,我是个金花,我扔牌!你们要是有人没我大我就太冤了!”我往前探了探身子,果然是个小金花,6打头的。张健算是明智的,照这几家压钱的阵势,小金花如果不扔牌只会输得更多。老马一看老肖跟牌了于是又拿起牌看了看,琢磨了一会,把牌重重的扔在了桌上:“我这里还有差不多十一万多,我都压了。老肖,你没钱了吧,要不这把就勉强让我收底吧。明天我请客,吃饭唱歌,洗浴我全包。”

  说实在的,先撇开老马到底有什么牌不说,他明知道老肖没钱了还又下了这么大的注,很明显是想占老肖的便宜,而且一下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估计两人以后要结仇了。其实台面上也就十来万块钱,为了这点钱多一个仇家,何苦呢。
  但话说回来就老马谨慎的个性来说,这把牌小不了,要不然他也不敢全压上。但是,老马一贯给人的作风是小心谨慎,难道这一把就不会是他使诈吗,要不然他为什么一把押这么多的钱?

 

 我这些年出老千的经历之4   老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死死的盯着老马扔散在桌子上的牌,一直盯着,一直盯着。我和阿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因为所有的牌我们都做过手脚了!
  所谓做了手脚,其实无非就是把牌做了加工处理,让胜负的天平更加偏向我们这边而已。常用的方法无非这几种:一是在牌背上做文章。二是在牌面上做文章。三是在牌边上做文章。因为这次我是在牌背上做的文章,所以牌面、牌边的故事我们以后再讲。
  在牌背上做记号,也就是港片里所谓的“落焊”。江湖上有很多的流派,可以统分为“文活”和“武活”。

  “落焊”中所谓“文活”是指不用特殊的工具,也不把牌背弄破或留下永久性的痕迹。这种方法的优点是使用简单且随时可用,且无“脏”可抓,打完牌后不需要太刻意的处理牌,随着牌的老旧记号也会不清晰,即使牌局之后有人验牌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算发现有问题搜身的话也找不到特殊的工具。但缺点是认起来费劲,而且随着牌的老旧会越来越费劲。尤其是新手,为了看得清楚总是盯着牌背看,很容易引起对方的疑心。我还没出道时就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好在记号做的隐蔽而且复杂,对方怎么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大部分老千作“文活”都是用手指甲。他们一般会把小拇指的指甲削尖磨薄,边打牌边给牌做上记号。所以大家玩牌的时候看到小拇指指甲特别尖的就要多加小心了。而我更喜欢用食指。
  一副牌只要一过我的手,我数一下牌,记号也就做好了。(大家别怀疑,老千就可以做到这么快,正常人数一副牌要用16到22秒,而我最快用20秒就可以做完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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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武活”,一般的话会使用很特别的工具,或是把牌弄破或是留下永久性的痕迹。“武活”的种类就太五花八门了。有用带刺的戒指刺破牌的,有用红光白光扑克的,有用红光白光眼镜配合药水边打牌边作牌的,有带颜料往牌背上涂的,有用油墨感应器的,有装摄像头的等等等等太多了,就像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方法。这些方法的优点是认牌清晰,见效快。但缺点也显而易见,用那些个高科技认牌的把,设备庞大且需要人手多。一场小局搞下来赚的还不够成本,大局的话又有可能碰上干扰器。

  徒手作牌呢,记号自己好认了同样容易被别人认出来,一旦搜身的话很难自保。而且这些方法都有巨大的破绽,要嘛得妥善处理好玩过的牌,要嘛就得防止别人搜身。总之一旦被对方看出端倪则很难开脱。
  “落焊”也可以统分为“刺青”和“挂花”。
  所谓“刺青”,顾名思义就是用锋利的东西往扑克上刺出标记,可以用指甲也可以用针刮牌,也可以用机器轧出凹凸感。“刺青”使用的方法很杂,有带脏的有不带脏的,可以临场做,也可以事先加工。临场作的话操作起来方便,所以大部分老千临场喜欢用“刺青”的方法。像我最拿手的用指甲作牌就属于“刺青”一类。
  但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喜欢“挂花”,所谓“挂花”就是往扑克上加东西,可以涂药水,可以涂印泥,可以用水笔在牌背上写,关键时刻就算是涂烟灰,口水,鼻油(就是鼻子上面的油),肥皂也都是很有效的方法。相对于各种方法来说,有很多种“挂花”的方法属于非常折中的办法,它不但可以事先加工,就算是临场做也没有什么破绽。在做的很隐蔽的同时也更容易辨认。除了在牌局结束之后要稍微处理一下扑克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麻烦事。比如说鼻油,随时可以使用(摸摸鼻子就行),牌局结束之后轻轻擦一下牌背就可以了,但是缺点也很明显,主要是由于扑克人人都要摸,鼻油很容易被蹭花蹭掉,就算是反复不停的作牌还是有很多牌难以辨认。

  为此我刚研究认牌的时候就像爱迪生发明灯泡一样试验了无数的东西。有什么东西是无色无味,容易与牌背粘合,且不容易被人们摸牌的时候给蹭花蹭掉呢?我试过发胶、发蜡、发泥,我试过指甲油,我试过鼻涕,我试过肥皂,我还试过色拉油,反正能找到的液体的固体的我都试过了。但没有一种是符合我要求的,不是有味道就是容易被蹭掉。

  我就这样直到有一天我在工业化学用品商店里看到了它。
  因为名字很拗口,而且怕大家知道后用到不该用的地方,所以就暂不公布名称。因为它属于油性的物质,而且属于“挂花”的范畴,所以我给它取名叫做“油花”。“油花”无色无味,对牌背的粘合性非常好,不刻意的擦很难蹭花或蹭掉。而且牌局临近结束的时候只需要用手搓一下有记号的地方,记号立刻变得模糊,纵使对方再有经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因为是工业化学物质,对皮肤有没有伤害还不确定,所以我很少临场使用“油花”认牌。

  这个局因为是在老肖的店里进行,所以我们事先就用“油花”做好了牌。玩牌时我们已经偷偷的把所有买来的牌换成我们事先挂过花的牌了。
  “油花”做牌有一个特性,就是必须得借助反光才能看得到,在只有一个光源的情况下,一个桌子只有一个位子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牌,那就是老肖现在坐的位子。原计划是我坐在那个位子上的,因为我要控制全局,什么时候该给他们喂牌,什么时候给我们的人作牌,如果我能知道全部所有人的牌,那控制整场牌局的节奏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而老肖后来变卦了,非得要坐在那,说什么他在那能帮我分摊一下工作量,省的到时候我手忙脚乱露出破绽什么的。他的性格我是知道的,无非就是对我和阿毛不放心呗,这是他唯一可以监视我们的方法,以他的个性如果不要求坐那儿我倒奇怪了。但是老肖没有受过专业的认牌训练,眼又笨,认所有人的牌根本就不可能。练了很久,马马虎虎可以认两家人的牌。因为这场牌局认牌不是主要,所以我也没和他争,只要求给他作牌之后不要被人“强奸”就行了。

  可这些来玩牌的人都是老手了,警觉的不行,拿到散开的牌直接就给拢在一起了,老肖只能在发牌的时候看到所有的牌,因为时间短暂,肯定是记了这家忘了那家,要不然老肖也不会被人“强奸”了好几次。
  但是这次老肖的动作太大了,死死的盯着牌看,死死的盯着牌看!足足有十来秒钟,大家可以自己在心里默默数数看,十来秒啊,太漫长了。
  好在老马只是以为老肖在思考而已,所以并没在意,一脸悠然的抽着香烟,翘起的二郎腿还一颠儿一颠儿的。
  老肖终于开口说话了:“阿龙,阿毛,你们手里有多少钱,先全部拿给我。”
  看样子老肖这把是稳赢了。
  可是按照事先的情节安排,我只是阿毛北京的姐夫,陪她的姐姐回娘家而已,平日里除了一起打打牌跟老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阿毛呢,本来也就是这条钢材街上的销售商而已。我们凭什么就把手里的几万块钱借给老肖啊。阿毛还可以,都是这条街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呢,老肖凭什么让我借钱给他啊。我要是真拿钱给老肖了,在场的人又会怎么想啊,这么爽快就借钱给他,你们什么交情啊,你们是不是合伙的啊。

  阿毛见我没动,他也不动了,低着头,也不去看老马。老马此时异常惊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当然知道老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肯定是“这是我的钱,你们凭什么不给我!”我还在想接下来怎么演,用什么理由借给他钱,老肖根本不由分说一把揽走了我在台面上的所有的钱,又一把揽走了阿毛桌子上的钱。
  “这个傻鸟,就算你一会赢了,如果老马要较起真儿来,我看你怎么应对!”我在心里暗暗地骂。
          老肖数完钱,把钱理了理放在桌子上,一字一句恶狠狠的说:“这里有十三万,你再等一下。”说完起身打开了墙角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七沓钞票。“老马,我不开你的牌,这把我上二十万!”
  扎金花的规则非常有意思,永远是先押大注的人开对方的牌吃亏,尤其是数额巨大时。比如说A先押十万,那么B跟十万。A要想开牌就得再拿十万才能开牌。等于用二十万去赌十万。跟注的一方则不同了,B开牌永远是公平的,A押十万,B十万开牌,大家都出了十万。如果B不开牌,A再跟十万,B用十万开牌,那么大家都出了二十万。
  老肖果然狡猾,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一把牌输赢几十万已经是天价了,那么首先老马是绝对不可能再继续加注了,那么老马只有选择放弃或开牌。老马有没有这二十万开牌先撇开不说,就算老马现场找来了这二十万开了老肖的牌,老肖也等于占了个大便宜。简单点说就是老肖用二十万去赌老马的三十一万。而且最重要的是,老肖已经知道老马是什么牌了。

  老肖所做的显然是老马没有料到的,老肖把钱拍在桌子上之后老马开始犯难了。老马手头没钱了,这么晚了银行肯定是关门了。那只有问周围的人借,但这些人除了跟自己打过几次牌之外也没什么交情,何况二十万也不是什么小数目,谁愿意借给他。
  琢磨了一会老马客气的对张健说:“张健,我的牌很大,可以说这把我是稳赢了,你给我拿二十万,输赢我都还你二十五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写个二十五万的借据,如果赢了,当场我就还你钱。如果输了,今天晚上我跟你走,明天一早你就找人押着我去银行取钱还你。你要是还觉得不妥,我这有张招商银行的白金卡,信用额度是五十万,这张卡先押你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银行,你来跟客服经理验证一下是不是五十万。”说完,老马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信用卡拍在张健的面前。

  张健今天带的钱本来就多,而且今天在牌局上也赢了不少,据我目测二十万应该是拿得出来的。而且老马压了卡在张健那,无论输赢张健都有得赚,并且还落下老马一个大人情,何乐而不为。张健跟客服经理通完电话之后笑了笑:“既然马哥都都开口了,我当然没问题。”一边说一边数出了二十万递给老马,收下了老马写的欠条。
  老马把钱堆在了桌上:“开牌吧,老肖”。
  短短的几个字让现场的气氛立刻就紧张起来了,大家都不说话,一起看着老肖。
  老肖胸有成竹,直接把牌往桌上一翻:“三个七”
  果然是个豹子!

  大家又把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老马。老马镇定异常,并没有像老肖预料的那样沮丧。这使得老肖伸出去打算抓钱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老马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老肖。老肖的眼里充满了疑惑,脸上的表情只能用两个词形容:复杂。
  老肖终于按耐不住吼了起来:“赶紧开牌吧!” 老马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得意。“正好操你,我是三个9。”
  又是个豹子!
  靠!
  老肖噔得一下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台面上的三个9.接着老肖又瘫在了椅子上,整个人都瘪了,原来人真的可以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老马从桌上点出了二十五万递给张健,然后打开他随身带的包开始装钱。老肖突然一把抓住老马的手腕,瞪着老马:“你怎么可能是三个9!”
  老马一把甩开:“我怎么就不能是三个9了。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想赖怎么着!”老肖还想站起来再说什么,但被我和阿毛一把按住。
  老马装完钱,从张健手里接过了借条和信用卡,一句话没说就推门走了。
  胖子和张健见老马走了,说了几句客套话也走了。

  房子里只剩下我、阿毛和老肖了。
  抽了了几根烟,老肖也渐渐地缓过劲儿来了。
  “你盯着老马的牌看了那么久,你就没看出他的牌比你大吗。”阿毛也不管老肖什么麽心情,上来就挖苦道。“我就怕看错,确认了好几回我才干下注,明明就是三个4,怎么他妈的一翻牌就变成三个9了!?”老肖也一肚子的怨气,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拿起老马扔在桌上的那三张牌在灯下反复的看。我和阿毛把头伸了过去,也凑着灯下的亮光看了起来。记号很清晰,没有被蹭花的痕迹,就是三张9。老肖愣了半响,把牌丢给我们,又去牌桌上翻出了另外一张9拿到灯下看了半天。“他妈的怎么让回事啊,怎么又都变成就9了!”老肖充满了疑惑。我拿起另外一张9顺着灯光看了一下,还是9,记号也没有错。“老肖,你不会刚才输昏了头看差了吧。”我开始抱怨起来:“我早就感觉你不对了,一开始打的还行,到了后面简直就是胡打瞎打,有好几把都差点露馅儿。还有上一把,你为什么要跟我的注,如果开牌的话,你是觉得他们傻看不出有问题吗?我们为什么事先商量“冷静”的暗号,我就是怕你昏了头!你说我给你暗示多少次了,你听吗!?你根本就不理我!刚才也是,你一把打出去二十几万,你疯了吗,这么大都敢玩!你……”“行啦!你别说了,我烦着呢!”老肖极不耐烦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

  过了许久。
  阿毛无奈的笑笑:“其实这次输也未必是坏事,今天就当给他们一点儿甜头,下回我们再把局做细致点,打得稳一点,加倍赢回来就是了。” 老肖板着死灰一样的脸,摆了摆手: “就你们的本事?算了吧。我戒赌了,从今以后再也不玩儿了,你们走吧。” 我一听他说这话我立马就来气了,好像我没本事似的:“哎—— 你还怨上我们了,你自己说我给你做了多少手的牌,你自己没本事赢人家的钱还——”话没说完,阿毛连拉带拽把我拖到了门口。“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阿毛把我推出门,从里边把门关上了。

  我在门口点上一支烟,顿了一会,径直朝街口的出租车走去。
  我并没有回我住的宾馆,而是去了本市的一家五星级的酒店,上了楼,我两长两短的敲着门。门开了,是胖子开的门,其实胖子不是别人,就是我在浙江赌档里提到的钢子。他笑了,我也笑了。房间里面也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刚才打牌的几个人。
  进了屋我还没坐稳,老马就朝我诉苦:“阿龙,你是不知道啊,刚才紧张的我飙屎飙尿。这得死多少脑细胞啊。”“操!这里边儿就你演得最好,你还给我装逼!”钢子笑了起来。“今天赢了多少啊,张健”我问道。张健正在埋头算账,头也没抬:“一共三十六万九。”
  过了一会,敲门声响起了。跟我刚才一样,两长两短,这正是我们事先约好的安全到达的信号,看来阿毛把最后收尾的事也搞定了。张健赶紧跑过去开门把阿毛迎了进来。“一切顺利吗?”我问阿毛。“非常顺利,这个孙子只是一个劲儿的抱怨我介绍个不中用的老千给他,害他输了这么多钱什么的。最后还有点想让我分摊他一点损失的意思。”“那你怎么说,打算补给他多少钱?”我大笑着问。“去他妈的,还给他钱,我当时直接就把话撂在那了,老狄是我介绍认识的不假,但我和老狄好好的赶我的局,是他非要找老狄去做局千人的。再说了,人家老狄什么本事都在他面前露过了,这场局给他做了多少手的牌啊,自己点儿背没本事赢还想拖我下水!就刚才,我给他噎的一句话没有。 ” “那一切都OK了?”“当然,等确认一切OK了我才过来。”阿毛笑着说。阿毛是个谨慎的人,他这样说我们自然放心。

  事情是这样的。         阿毛是我年幼时的好朋友,现在北方某城市的钢材市场做经销商。老肖和阿毛的店就在隔壁,平时面儿上也常有些走动。老肖这个人在那条钢材批发街上口碑有点不好,主要是因为这个人不地道。打个比方来说吧,别人店里的顾客,都谈好价钱了,货马上就要装车拉走了。他会偷偷地把顾客拉到一边,问什么你多少钱进的货啊,给你提了多少钱回扣啊什么的。人家照实说,钢筋是三千六一吨买的,没提回扣。他就赶紧拉着人家说,这么贵啊,你被他蒙了,这样的货在我这最多三千五。这样吧,你下回来我的店进货,我三千五给你,每吨再给你提五十块钱的回扣。

  所以他店里的生意一直很火爆。但是这样的人品,当然招人烦了,大家面子上都还是很客气,但私下里都不愿意跟他打交道。阿毛的店因为就在老肖店的旁边,所以没少没老肖挖走顾客。但没办法,大家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又不好翻脸,只能忍着。
  大家可能都知道,一般这种大型的批发市场生意大都忙的时候少,闲的时候多,所以大家没事的时候都愿意坐在一起打打斗地主,扎金花什么的。有时候来进货的老板也会在熟识的店里玩一玩,白天一般玩的都不大,但是晚上单约的赌局就打得很大了。
  阿毛小的时候就喜欢打牌,因为脑子灵活,打得久了自然而然也会学到一些出千的方法。尤其是自打在这个批发市场扎下根以后更是如鱼得水。别看阿毛生意做的不怎么样,但是收入绝对不比这儿任何一个店主少。而且阿毛很会演戏,明明赢了不少钱吧,大家还总觉得他跟大家一样,输赢参半。
  直到有一天。
  那天阿毛还是和平常一样在店里扎金花。因为打的人多,“文活”这种抓不着“脏”的手法“杀伤力”很低,再加上阿毛本来手艺就不精,靠“文活”根本赢不着钱。所以一直靠偷牌换牌赢钱。而老肖呢,那天因为生意忙也没跟着玩,闲了之后就站在阿毛背后看眼,无意中看到阿毛拿到手里的牌明明是黑桃3黑桃9方块10的杂牌,结果翻牌的时候竟然变成了黑桃3黑桃9黑桃7的金花。老肖立马来了兴致,躲到阿毛后面溜溜看到牌局结束,期间阿毛耍的什么小动作全没逃过老肖的眼睛。第二天玩牌的时候老肖照样站在阿毛后面看眼,当阿毛换好牌正要往袖子里送牌的时候老肖从后面拍了拍阿毛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阿毛一眼。阿毛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事情不妙了。但好在老肖一直都没有揭穿他,整场牌局下来阿毛再也没有出过一次千。

  牌局结束后老肖把阿毛拉到店里,小声说:“我看见你换牌了。”阿毛是个明白人,赶紧掏出香烟,一边给老肖点上一边感激的说:“肖哥,多谢啊。以前凡是我赢您的钱,我一会全部都给您送过来。以后我再也不敢赢肖哥您的钱了。” 老肖笑了:“我以前输才输多少钱啊,我根本都不在乎,那点钱你自己好好留着吧。”“那……”阿毛立刻有不好的预感了。老肖笑着说:“我就开门见山的跟你说吧,白天玩的局都小的很,纯粹是打发时间。晚上的局大,我们俩合伙晚上赢点钱怎么样。” “果然!这个孙子,这是要让我死啊。”阿毛心里暗暗骂着,可脸上还得陪着笑脸:“肖哥,您看我就这点本事,这么大的局如果出纰漏可就不是退钱这么简单的事了。您看这样行吧,白天的局我算您一份,您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都给您提三成。”老肖笑了:“你那一天才能赢几个钱,我可看不上眼里去。这样吧,你再好好想想,想通了告诉我。”

  其实阿毛说的是实话,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大的局是肯定搞不定的,万一被抓到了手恐怕都得叫人给废了。
  事情到此本来也就告一段落了,老肖的要求被回绝了。阿毛继续做自己的生意,白天还是打打牌,只是很少出千了。可老肖见从阿毛身上无利可图,就仗着知道阿毛的底细总去阿毛的店里截留顾客,阿毛的生意被搞的一落千丈。但是因为有把柄在老肖手上,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后来阿毛打电话找到我,想让我帮忙做局教训一下老肖。其实我当时已经算是有了很好的归宿,所以一般不出局打场子了,更何况这次还是做局撅人。但是为了朋友,我也就应了下来。
  第二天我就到了阿毛所在的城市,摸完情况之后我叫来了以前经常一起出局的钢子和老马。因为这场局不能光叫外地人,阿毛又找来了会说当地方言的张健。我的角色最先是张健的姐夫,来自北京的钢材经销商,这次是陪阿毛的姐姐回娘家,顺便来看看阿毛的生意,因为毕竟是我把阿毛带入门的。我的角色的真实度毋庸怀疑,因为阿毛确实有个在北京做钢材经销商的亲戚,生意做得很大,平时给了阿毛不少帮助,而且这条街上是有很多人都知道的。

  我最先加入这条街的牌局,白天晚上我都玩,而且我比较高调的赢钱,平时我也毫不吝啬,出手阔绰。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为的就是吸引老肖的注意。但是老肖只要一出现,别管他是玩与不玩,阿毛都会故意在老肖的面前给我一个粗劣的暗示,然后我要嘛借故离开,要嘛我就不赢钱。总之就是要老肖知道我是个老千,但是阿毛很害怕老肖拆穿我们。

  同时钢子,老马,张健也都没闲着,钢子的角色是小工程承包商。老马则是大工程承包商的手下,主管进货。他们隔三差五的找老肖进货,钢子总是把货价压得非常低,老马总是要很多的回扣。
  就这样,货前脚从老肖那拉到工地,后脚再拉回阿毛的仓库里,阿毛再拿这些货往出卖。因为是新从老肖这拿货,而且老肖历来是薄利多销,所以钢子和老马拿的货都非常便宜。阿毛卖出去根本不会亏,只是赚多赚少而已。张健则扮成阿毛近来攀的大主顾,整车整车的从阿毛那里提货,因为是邻居,老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因为晚上的牌局流动性很大,所以钢子和张建老马他们加入并不是件难事,而且老肖也认识他们,为了联系感情也好,联系业务也罢,老肖也很乐意和他们一起玩牌。老马和钢子是我所放心的,他们很快让周围的人相信了自己设计好了的角色和性格,没想到张健的演技也确实不错,很快老肖也相信了这是个有钱的凯子。

  没几天老肖就入局了。
  老肖先是找到阿毛,一口咬定我就是老千,埋怨阿毛找来了高手也不带着他一块儿发财。阿毛被他缠得没办法也只好说出了“实情”,我确实是他从北京找来的老千,因为生意不好,想赢点钱贴补一下。但是现在老肖加入的有点晚,因为我前期赢得有点猛,这条街的人已经不太愿意和我打牌了,所以我打算近期就回北京了。
  但老肖非要看看我的手艺,于是我就给老肖表演了我的所谓的绝活,发底牌和洗一家大牌。老肖看完之后非常满意。
  然后老肖很自然的就提起了张健,打算和我和阿毛做局搞他一把。
  接着事情就是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为了让老肖因为输钱着急,所以我给老肖做牌的同时,也给老马或张健做了牌。只是老肖不知道而已,他一直以为我只会做一家大牌。

  整场局唯一费点周折的是最后一把。
  因为老肖这个人很多疑,我作的牌的话他多少会有疑心,很难一把牌上那么多的钱,而他自己洗的牌就不同了。
  我们是怎么做的手脚呢,其实也是一些江湖的老套手法了,老肖洗好牌放在桌子上让钢子切牌的时候,张健故意站起来给老肖发烟,在点烟这个空隙中钢子完成了切牌。其实钢子并没有切牌,而是换了整副牌,因为钢子的手又肥又大,所以一般只要有换整副牌的差事,钢子是不二人选。(其实钢子换牌的时候就算是老肖盯着看也看不出什么毛病。但是出千不是表演魔术,出千不能失败,所以才又加了张健的干扰。)

  钢子新换上来的牌也是经过油花加工的,唯一不同的是那三张9被我加工成了三张4的样子(因为9和4记号有些相像)。后来亮牌以后,趁老肖失魂落魄的时候钢子又把那几张记号错误的三张9换成了记号正确的三张9。
  老肖的表现和我当初的预料一摸一样,这是我做的仅有的一次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和小插曲的局。
  赌这个东西很有意思,大家进来的理由都各有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最近又有什么新货啊?拿来给我看看。”我冲着在店里上网的小美说  。
我这些年出老千的经历之五
小美是海南某市专门卖牌具和老千用品店的老板的女儿,她抬头一看是我,立马高兴了起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又发大财了吧?”“发不发财不还得仰仗着你们嘛,你爸呢?”“在楼上呢!”“我找他去。”说完我就上了楼。

  其实这次来南方我主要目的地是厦门。一个哥们的朋友自己开的场子,确切的说应该是洗浴中心。开场子的这哥们看到二楼经常有房间被朋友包下来打牌,就索性自己在二楼开了个赌档。可是因为人气不足,到头来赌档根本就没赚着什么钱,时间久了这哥们慢慢的就动起了歪心。前一阵子赌档来了一帮子大款,只玩三公,而且玩得很大,这哥们一看机会来了就赶紧暗地里找老千,想大搞一笔。可找来找去居然找到了我。

  我在电话里确认了一下游戏规矩和具体情况之后当时就傻眼了。只需要用发底牌就能完全搞定的局,而且这个赌档是有荷官的,找个会发底牌老千当荷官就可以了啊。可电话那头说找了,找了两个水平都不行。我不由的无奈起来,厦门何等人才辈出的地方啊,居然连个会发底牌的老千都找不到了,竟沦落要隔着十万八千里跑到北京来找我。

  电话那头赶紧解释说,那些大款都是厦门本地人,对当地的老千多少看着都会有点脸熟,为了减少麻烦所以只能找外地的老千。我一听是这么回事,就说可以啊,我要来回的机票外加总收入的四成。其实这个四成是很有商量的余地的,可结果电话那头相当爽快,当时就答应了。
  在反复确认了我哥们跟他这个朋友的交情之后,我终于放心上路了。
  我到厦门之后事情进行的相当顺利,原定半个月搞定的事只用了短短八天就搞定了,刨去所有花销,这趟我净赚了二十二万。这是我自打当老千到当时最大的一笔收入,而且整个过程相当轻松,我开始越来越艰信靠这个就能发家致富了,一度有了想回单位辞职的冲动。
  因为我在单位请的假还没结束,于是我就想着绕道去海南某市的这家牌具店看看。
  我对这家牌具店非常有感情,主要是我还是个小老千的时候在这家店买东西从来没有挨过宰。老板星哥相当厚道,那会儿我都是买一些小玩意儿,密码牌、红外隐形眼镜、鬼手(初级老千用来藏在袖子里辅助偷牌换牌的工具)什么的。因为刚上大学,赶得都是些小局所以也没钱买大件儿。但别看都是些小玩意儿,星哥给我的价钱从来是最低,这点我相当感激,所以离开了海南之后不管我去哪个城市定居,买工具我从来都是找他。

  上了楼,星哥正在接待客户。他见是我来了立刻热情的和我打着招呼,我应了一声然后就乐了起来,搞得星哥还很奇怪。其实我乐主要是因为星哥的这个客户,这个老头又黑又瘦,走路一瘸一拐的,使我联想起大半年前在浙江姑父的赌档出局碰到的那个瘸老头。我还心想着怎么最近腿脚不好的都当起老千来了。
  我从烟盒里抽出了烟,一支递给星哥,一支递给眼前的这个瘸老头。这个老头一看是苏烟,立马点上美滋滋的抽了起来。聊了一会我才知道他这次来星哥的店主要是想买一套麻将牌九用的硬贴膜。
  虽然叫麻将贴膜,但这个东西一般不用在打麻将上,主要是拿麻将玩筒子牌九或筒子二八杠时用,因为二八杠和筒子牌九就只用两张牌定输赢,而且完全可以等别人都亮牌之后再决定是否用贴膜,所以不用担心大家发现多出一张牌来的情况。再加上二八杠和牌九都玩得特别大,所以吸引了很多老千苦练贴膜的技术。一般老千贴膜时喜欢带一只强磁的戒指把膜吸在手心里,不同的膜也有用创可贴粘在手里的。技术好的老千则不用任何道具,用的时候把膜卡在手心里,不用的时候就弹进袖子里,外行人即使盯着看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贴膜最忌讳的是膜和麻将有区别,而老头偏偏拿出的麻将又是很久以前的款式,所以配这种麻将的膜也早就不生产了。不过星哥的仓库里好像还有几套,因为要去仓库里拿,所以星哥要的价钱有点高,老头觉得很不合适,一直拼命往下压价。我赶紧在中间做了回好人,在我的调和下双方各让一步成交。
  星哥去取膜的时候,我和老头聊了起来,我说我有个朋友和他很像。他笑着问我是谁,看看他认识不。我说也不能算是个朋友,就是半年前有一回在浙江*市赌档里见过而已,一个山东人,跟他一样,腿脚也不太方便。谁知他听完大笑起来,反问我那个人是不是出千被场子里开事的人抓了,最后还让人家吧衣服都给扒了。我立马就乐了,当时也没见着有两个瘸老头啊,这些事情他怎么知道。

  他说那个人是他师弟,姓金,水平不行,还非得学人家去赌场里面打场子,最后被抓纯属活该。我说那也未见得吧,他被抓之后牌是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找到的,而且当时他的胳膊已经被人控制住了。谁知他很不屑的说那是他们残门的童子功,要是连这个老金都不行的话就干脆洗手不干得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我是昏头昏脑,什么又是师弟啊,又是什么门派啊,最后还又冒出个什么童子功。我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写武侠小说,搞得好像我们人人都身在江湖中一样。
  一会星哥把货拿来了,这老头给了钱就要走了。我赶紧拦住,说能不能给我露几手看看啊,他却推托说都是吃饭的本事,被别人学了自己就没饭吃了。我当时就笑了,说就看一下就能学会那也不是什么多高明的手段。再说了,我自己也有技术,像浙江那次,他师弟没搞定我就搞定了。
  他听我这么一说立马就来精神了,连忙问我这么大的场子一共搞了多少钱。我也没客气,直接告诉他一百多万吧。我明显感觉他听完之后对我的态度变了,立马就尊敬了起来,一会又是问我干这行多久了,一会又是问我到底用什么办法搞定的那个局。我立马装起逼来,推托说都是些小手段,不值一提。他见我这么一说也觉得挺尴尬的,敷衍了几句起身就要走了。我连忙拉住他,说既然见了也是缘分,你以前没来过海南吧,这里龙记的烤鸭最有名,晚上我做东请你吃饭。他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我心想:只要他肯吃饭就不愁问不出他师弟到底怎么处理掉的那三张牌。

  上餐桌喝了酒之后大家的话就开始多了,老头也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说他是什么天残门的门人,他和他师弟都是小时候被师傅收留带大的。还说什么现在的世道不行了,老千们没有几个是真正有手艺的,动不动就用什么高科技什么的,真正有手艺的师傅都练的是童子功,打小就得开始练才行。一会又说他年轻的时候出来打场子特别风光,那会儿都没有一百的票子,全是五块十块的,赢的钱全都用脸盆装。

  我听着也就只当他吹牛,他年轻的时候人们赌博都用脸盆装钱我是不知道,因为那时候我毕竟还小。可动不动就说自己有门有派我觉得就不靠谱了,多多少少我也遇到过一些老千了,可还真没听说过他们是哪个门哪个派的,最多也就分专搞文活的师傅和专搞武活的师傅。还有就是手艺问题,这个我特别不服,我就是半路出家,上了大学才开始学的手艺,而且也没被哪个师傅正经带过,没几年不还是照样打场子,他师弟搞不了的局我不照样可以搞定。

  可第二天他又去星哥的店的时候我的看法完全变了。
  先说他给我演示的他师弟处理牌的那招吧,他还真就胳膊不动,只靠手腕一抖,手心里扣着的牌立刻就飞出去十多米。这点我要给大家解释清楚,他拿牌的姿势不是像我们平时飞牌的姿势,就只是手向下扣着牌而已,手腕一抖,牌就不见了,离远点儿都看不清楚牌是怎么飞出去的。他说这是他们残门的必修课,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处理掉手上的“脏”。我问他我能学会吗,他回答说不太可能,这一招要先练手腕上的劲儿的,没几年的苦功夫根本就不行。
       接着他又说自古以来不玩儿硬牌(就是麻将,牌九之类)不算赌,看师傅有没有手艺主要看硬牌玩的怎么样。说完拿起星哥店里的麻将演示起了我只在港片里看到过而且认为特别胡扯的一招。
  他先是挑出了13张麻将放平了码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又在这组麻将后面像我们平时打麻将一样码了一组两墩的麻将。在准备完毕之后,他居然用两个手的无名指腾空夹起了他最先挑出的那13张麻将,然后两手中指和食指又夹住了后来码的两墩麻将,也使其腾空。中指夹住两墩麻将的下面一组,使原来摞在一起的两组分离,用无名指的那组换了中指的那组。而完成这些动作只是一瞬间的事。简单一点讲,就是他双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各夹住了13张麻将,并且使其腾空可以来回调换。

  因为没有画面不知道给朋友们解释的是否清楚。但是我可以指天发誓,以上的动作我是亲眼所见。这招当时对我的震惊是前所未有的。麻将人人都打过,相信就算是玩得熟的朋友最多也就只能用两只手腾空夹起13张麻将,而我眼前这个老头居然用双手的三根手指各夹起了13张麻将,而且可以腾空来回调换!我只能用佩服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不服气的朋友可以试一下就知道有多难了。

  老头见我一脸的佩服,笑着对我说这都是童子功,岁数稍微大一点就学不会了。这招的名字叫“大换十三张”,因为没有人肯下苦功夫练,差不多已经失传了。
  经过了这件事后我渐渐的也相信千术真的有门有派了,但说千术非得要练童子功才能有真手艺我打心眼儿里是万万不同意的。
  后来我们还聊了很多,都是他的一些江湖经验。什么现在做局千人太难了,必须得要千中千才能成功。出去出局算钱一定要一天一结,否则很容易被老板赖账等等。这些东西对我的以后出局都有了很大的启发。
  后来我也跟他聊了很多,比如这次我是去厦门出局回来顺道过来看看的,而且这趟出局轻轻松松赚了二十多万什么的。以及浙江那次我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破了海哥的局等等,但我始终没说那次是姑父请我出的局,我只推托说是个当地的混子请我去的。
  再后来我提出要拜他为师,他却推托说,徒弟是要从小开始养的,那样才能有感情。大了以后都不会是真正的师徒关系什么的。我说没关系,我也能给你养老送终,他还是笑着推脱,我也不好再强求什么。
  我接着提出要去他打的场子里看看,顺便学点东西,再说多一个人也能相互照应,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我就去了他说的那个地方,很简陋的一个场子,玩的都是筒子二八杠,又叫推筒子,因为简单易懂,所以这种玩法迅速风靡,很快就动摇了牌九在赌博中的统治地位。我先粗略的给大家介绍一下筒子二八杠的玩法:推筒子一共有40张牌,用的就是麻将中的36张筒子牌和4张白板,庄闲制,一共4家人玩,一人两张牌。2和8的组合最大,又叫二八杠。其次是对子,再其次是9点8点,以此类推。点数超过10时取超过了的个位数的点数,白板算0点。

  看了一会,我就明白了为什么提出要过来看看他犹豫了一下了。当时我还以为是他很谨慎,怕我去会对他不利。其实不是这样,主要是这里玩儿的太小了,都是百八十的押钱,撑死了一天赢个几千,跟我这种动不动出局就赢几十万的老千相比,他有点太没面子了。
  于是我当时就特别感慨,你要说技术吧,我们俩虽说没比过,可他确实有很多我佩服的招数。可他混了这么些年,却还是得出这种万八千的场子。看来不管做什么行当,出身和周围的环境真的很重要。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吧。
  看了一会,我还是发现了这个老头的不少破绽。首先他的手也是和他师弟一样,总是摆成那种老千特有的姿势,无论是抓牌亮牌我看得都特别别扭,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有道儿。这要是在正规的大场子,早就有无数的暗灯盯着你了,不出千倒好,一出千肯定被抓。别说他师弟,就算是他去了海哥看的场子也肯定会出现他师弟那一幕。看来千术也得与时俱进啊,老守着那一套解放前的规矩是注定无法适应现在的。

  不过他换牌和贴膜的手法确实很好,站在我当时的角度根本就看不清他是怎么操作的,换了好几个角度才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往袖子里弹牌的方法也很特别,与其说是弹,不如说是放,而且放的极其自然,让我深受启发这,这趟来还真是不虚此行。
  因为假期的原因,我没等老头出完局就提前回了北京。到了北京之后我又开始了我的正常生活,每天照常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没过几天我接到了老杨(就是这个瘸老头)的电话,电话那边说他们那个县有个斗牛的局,玩的特别大,问我有没有兴趣合伙搞一下。我笑着说三千五千的局我可不去啊,还不够我来回的路费呢。他笑得很尴尬,说他就和我不一样,历来是百八十万也敢搞,三千五千不嫌少。但是这次的局他保证特别大。
  问了大概的规矩之后我也没多想,就匆匆请假去了他的所在地,广西。这么仓促就过去的理由很简单,我想找他拜师都来不及呢,难得他找到我这儿来了。这趟不管能不能搞到钱,最起码我又可以从他那学点东西,搞不好还能收了我这个徒弟呢。就冲这个,再花点儿钱都值!
  虽然我是一大早的航班,可在飞机上我一点都不想睡觉,一直琢磨着这个局的规矩,看看能用什么最合适的方法出千。
  斗牛又叫牛牛,在中国的西南部是一种很流行的扑克玩法,这种玩法需要用的牌很多,每人五张。也是庄闲制,比大小时每个人必须得先用手里五张牌的任意三张凑成10或者10的倍数才行,这个称之为有牛,然后以另外两张牌相加的点数比大小,两张牌相加如果超过10,则以超过的个位数为最终点数。如果五张牌的任意三张都不能组成10或者10的倍数,那么就叫做没牛,也就等于是弊十的意思,只能认输。在斗牛里最大的牌是小牛,就是五张牌相加不大于10点。其次是五花,就是五张花牌。然后是牛牛,就是五张牌相加正好等于10的倍数。然后是有牛,然后是没牛。

  因为每个人手里要拿的牌很多,这样就越发增加了“文活”做牌的难度,所以一般的老千遇到这种情况干脆直接就用“武活”,简单干脆,上场就能拿钱。
  这个局要是能发牌还好说,管他是发底还是发中张,只要能让我发牌就肯定能搞定。可是目前的规矩是得用手一张张抓牌,看来要想只用文活拿下这个局还真得费点功夫。
  下了飞机我七转八转的终于找到了他说的那个县,可到了那个县里他又说在哪个哪个村,一直折腾到了天黑我才到了他的家。很简陋的农村的民房,家里的环境一点都没有因为他是老千而有什么改善。
  坐下来之后他开始详细的给我讲了那个局的情况,这是当地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玩的局,有老板,矿主,还有县里的一些小领导,玩的人很多,但都特别规矩,而且都不是什么开事(懂老千技巧)的人。我们的安全有当地最厉害的黑道人物成哥负责,老杨自己也试过了,文活武活都可以用,总之是吃定他们了。
  老杨是这个局里面一个输的眼看就要破产的小生意人介绍入局的,他先是借了那个成哥的高利贷,被逼得走投无路都要一死了之了。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老杨,于是就找到了成哥,打算带着老杨去那个局里赢点钱也好把帐还上顺便再分一笔钱给成哥。因为他们打牌的棋牌室就是成哥开的,所以想着万一出事了还希望成哥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成哥一听觉得也很划算,毕竟逼债不是目的,最终是为了要他还钱,到头来人要是真逼死了钱找谁要去啊。于是双方一拍即合,行动就开始了。
        老杨是作为那个生意人的娘家舅舅入的局,说是在外地跑生意的,这些年挣了点钱,回家歇歇。他这个人特别好赌,听说这里玩的又很刺激,所以跟着外甥过来玩两把。因为老杨一开始到那并没有急着赢钱,而是是先下套养猪,所以很快就和局里的人混熟了。
  时机成熟之后,前期给的好处也开始要慢慢收回了,但他一个人觉得拿下这个局毕竟有点吃力,所以才想到了我。
  我当时就犯嘀咕:如果文活武活都能用的话那还需要我吗,你老杨直接用水袖(一种往袖子里藏牌的方法,现在偷牌换牌大都统称水袖)不就行了,这个杀伤力多大啊,谁都得伸着脖子挨你宰。
  他解释说,话虽如此,可毕竟这么大的局一定要做的漂亮点,袖子里面长时间藏牌多少是个隐患,就算是吃的定他们最好也不要露馅儿不是。可如果每把开始时都偷牌,结束了再把牌给放回去那就太麻烦了,所以找我过来,他赢完了我赢,他放回去了我再偷出来,这样也自然一点。并且给我许诺,千来的钱他能分多少,我分一样的数。

  我接着笑着对他说:“咱们帐可得天天结啊。”他也笑了:“没问题!”
  第二天接着又一个问题出现了,要想进这个局玩,必须得带二十万才能进。老杨进这个局已经花完了这个生意人的所有的钱,怎么都掏不出我的那份儿了。他们的意思是本钱让我先自己出,回头分钱的时候多分给我一点。我一听立马就开始盘算起来:按理说是从来没有师傅出来赶场子还要自己带本钱的规矩的,主要原因就是怕被“钓鱼”。可现在他们也确实有难处,如果我出了钱,不光可以多分到钱,而且老杨也算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到时候我再提出拜师,他总该不好意思拒绝了吧。而且瞧这个阵势,入场都要带足二十万,我两人一场掏出来五六十万应该没问题,而且可以天天去,一个星期下来数目就相当可观了!这么大的收益,出这点本钱还是值得的。

  我点头同意了:“二十万我出没问题,但分钱的时候我还要多拿总收入的一成。”“行!”他们答应得很爽快。
  可我取钱的时候可犯了大难了,县城的银行说二十万块钱属于大额取款,要提前一天预约。费了半天劲,转了好几个银行才勉强取出了十万。后来没辙了,我说要不再等一天我在加入把,今天晚上你老杨给我赢出来十万还不是很轻松的事。老杨不同意,说这个局好不容易才养肥了开始吃肉了,单独行动的话万一有个变动什么的就太得不偿失了。不过最后临去场子前他们还是想尽办法给我凑了十万。

  晚上我跟着老杨和小生意人一起到了棋牌室,小生意人给大家介绍我是他生意上的一个朋友,有点小钱,这次来*县主要是想和他一起做本县耐克的代理。我平时也很好赌,听说这里玩牌很干净就跟着来了。
  大家还好像很欢迎我的加入,又是叫人给我沏茶,又是给我上烟,我没怎么费劲的就和他们处的相当融洽。
  牌局进展的也相当顺利,这帮人果然都是生猪(不开事的赌徒),老杨那么标准的老千的姿势他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边傻乎乎的输钱,一边还感叹老杨今天晚上走了狗屎运碰谁杀谁。我不由得仔细端详起他们来,在座的六七个人都是木讷的长相,傻乎乎的相互开着玩笑,难道当领导的个个非得显得大智若愚才行吗?一个个的一点官威都没有。唯一引起我注意的倒是一个我旁边的瘦子身后的那位,长得凶神恶煞的,嘴还有点儿歪。因为是私人赌局的关系,所以但凡进到场子里来的都上桌玩了,唯独他跟在那个瘦子后边看眼。一开始我还怀疑他是不是什么暗灯之类的,后来才发现不是,估计那个瘦子的钱里面有他的份子。瘦子搓牌的时候他喊得比谁都响,瘦子赢钱的时候他也乐的屁颠屁颠的。

  这帮子傻鸟啊,谁打牌会天天走狗屎运啊。我稍微感叹了一下,随即把心思都花在我手里的牌上了。
  因为这几把一直都是老杨的庄,所以我也没太多次的偷牌,无非看到时机特别成熟了才在抓牌的时候多抓一两张牌。大多数情况下我配完了牌立刻就把偷来的牌给还了回去。如果回牌的时机不合适,我就把六七张牌全部压在我的烟盒下面,等到开牌的一瞬间再把偷来的牌扣住,一边亮牌一边把偷来的牌还进废牌堆里。我这样做还是相当谨慎的,首先我身上,袖子里没有“脏”,别人如果发现我这一门的牌多了也没关系,我就说是我不小心多抓了,反正还没开牌,我正想打算直接扔牌认输呢。

  但开牌的一瞬间我肯定能保证没有任何人的手能快过我的,五张牌扔出去的同时,杂牌也被我按进了废牌堆里。这招虽然是有些过时了的技术,但是确实简单轻松,要不是这帮人都是名副其实的生猪,我也不敢使用。
  不过偷牌回牌也都要有个度,水平再高的老千也不能每把都这样搞,看准时机搞上一两把就够了。再说又是老杨的庄,主要还是看他表演,我赢他的钱只是为了他晚点下庄,再多赢一点别人的钱而已。一会到我坐庄的时候才是我正经发挥的时间。
  因为是轮庄制,我坐在老杨的下家,所以一会老杨下了庄就该我上庄了。我一算手头的钱差不多有二十八九万了,心说我得赶紧再赢几把,凑个三十万的整,到时候我上庄再赢个三十万,今天的任务就差不多完成了。
  抓牌的时候我照例多抓了一张牌。
  说到这我突然想到了好多电视台,网站上那些所谓的“赌神”的多抓牌技巧,在他们抓牌的时候是必须要先把牌码整齐笔直的堆在那里才可以进行的。扪心自问,那样实用吗?诸位有几个是见过抓牌的时后牌是整整齐齐笔直的堆在一起的?大家为了方便抓牌,不都是把牌斜着摊平了抓吗?我不知道传说中的“如来神掌”是不是就是他们所表演的那样。反正我有我的一套抓牌回牌的方法,记得有一回我和钢子的一帮老千朋友们玩3打2,五个人抓完牌出牌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大家抓了这么多手,而我的手里其实就只抓了一张牌。他们乐得哈哈大笑,对我佩服得不得了。

  刚才抓牌的时候因为时机不太好,所以多抓的这一张牌我也就没来得及给放回去。配完牌之后,我是一个3、7、Q、2、6,牛8的牌。多出的一张K被我放在所有牌的最顶端,一起压在了手机的下面。然后大家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开牌,轮到我开牌的时候,虽然六张牌都被攥在了我的手里,但是那张K已经被我的大拇指偷偷地卡住,只等我往右抛出牌的一瞬间,我的手掌会把K稳稳地按在左边的废牌堆里。其实出千跟魔术有很多都是相辅相通的,很多情况下出千靠的也是指东打西,左手吸引,右手干活。

  可就在我亮牌的瞬间,那个歪嘴的男人突然伸手要拦住我往废牌堆里按下的那只手,嘴里还一边大叫:“他出千!”
  我估计他也是早就知道我用这招了,这一次一定是看准了才会伸手拦牌的。
  但是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我事先没有任何准备,可我无数次的练习向下按牌的速度,为的就是这一天!他的手虽然抓住了我的手,可是牌已经被我重重的按了进去。
  大家的眼睛齐刷刷地盯向了这里,成哥也快步走了过来。
  跑了这么多的局,打了这么多的场子,我此时的心态已经相当冷静了,他既然都没有抓到“脏”,我怕什么!
  我坦然的坐在椅子上没动,可心里却相当郁闷:虽然没有被抓到“脏”,可以后我肯定是不能再进这个赌局玩了,这么多天的准备全部泡汤。我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就被他盯上了呢?
  我这边正郁闷着呢,那个歪嘴却将我的左手慢慢的抬了起来。在临抬起来的瞬间我清楚地感觉到他那只被我压在掌下的拇指轻轻的移了一下。我也没在意,心想反正我手里没牌,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抬起来之后我的脑袋当时就炸锅了。
  他拇指移动的时候硬生生抠了两张废牌堆里的牌贴在了我的手掌上!这种事还带栽赃的?!   一时间我语无伦次:“这是你硬抠在我手上的,这不是我的牌......”
  谁知他并没有理会我,而是给大家指了指我身边的老杨:“他袖子里面也有牌!”旁边的人上去一搜,果然在老杨的袖子里搜出了一张牌。
  我的对面就坐着那个小生意人,他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一个人在那里低着头不敢说话。大家也都放下了牌,有几个更是走到了我们跟前。此时我和老杨都眼巴巴的看着成哥,希望他这时候能站出来帮我们说句话。
  “成哥,这是你的场子,你看这怎么办?”歪嘴男人问。“你们自己局上出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成哥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紧接着老杨就被按在了椅子上,刚刚还一脸木讷表情的几个人也面露凶相的朝我扑了过来。看来这回已经不是以后能不能再来这个场子赢钱这么简单的事了,弄不好手指头要留在这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之千万不能让他们给按住!我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拳就放倒了冲在最前面那个哥们儿,第二个要冲上来抱住我的哥们儿也被我一肘砸倒。他们似乎都没料到我会突然有这么大的战斗力,全都惊了,愣在那里不敢动弹。这会儿我谁也顾不了了,我拿起我装钱的挎包一脚踹开包间的门冲了出去。

  写到这会儿大家可能特别惊讶我怎么可能一拳就能把人给放倒。不瞒大家说,我身高一米八三,那时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发福,体重差不多是一百七十斤左右。我曾经整整练了七年的专业散打,整整吃了七年的苦,那会练散打的时候得知散打有可能成为奥运会比赛项目,我最大的目标就是拿奥运金牌。(我发誓我没有刻意烘托自己的形象,只是如实记述)要不是后来我因伤退役,现在社会上恐怕就多了一个大学体育老师,少了一个老千了。

  因为南方人长得都比较瘦小,在场的每个人都比我矮大半头而且瘦两圈左右,放倒一两个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但我冲到大堂的时候立刻就犯难了。玻璃门居然被人从外面拿铁链锁锁住了!
  我抄起大堂里桌子上的烟灰缸朝门砸去,烟灰缸被震得粉碎,门只是有了一个小裂点而已。操,居然是钢化玻璃,而且好像还贴了膜!
  吧台的服务员吓得尖叫,屋里玩牌的几个人也冲了出来,把我团团围住,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前抱我。我抱起了大堂里的小茶几朝玻璃门撞去,茶几的玻璃震得粉碎,门也终于撞碎了,我上前踹了两脚,把连在膜上的玻璃给踢开,冲了出去。
  一路狂奔,也不觉得累,一直跑到了特别偏僻的地方我才停了下来。突然感觉手特别疼,低头一看手上全都是刚才茶几玻璃撞碎的时候划得血口子(到现在我的手上还有几道清晰的疤痕)。抽了一支烟,整个人直接就瘫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过了好久才渐渐有了点力气。
  原来住的宾馆肯定是回不去了,还好证件都带在身上,只可惜了我的那件新卖的BURBERRY的风衣,刚穿了几次而已。
  又过了一会,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走到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市里。到了市里,我找了一家大点儿的酒店住下。进了房间我才想起打开挎包数数里面还剩多少钱。整10万。刚上桌的时候掏出了10万,因为一直赢所以也没从包里再掏钱。老杨的电话存在手机里,可手机落在场子里了,也不能给老杨打电话问问他怎么样了。但落在他们手里肯定是凶多吉少,我开始担心其老杨起来。

  晚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天亮的时候我决定去老杨家里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如果他被人扣了也好早点通知他媳妇想办法。
  到了老杨家,发现老杨居然好好的呆在家里。他见到我也很惊讶,说怎么都没想到我还会回来。我赶紧拉住他问事情最后是怎么处理的。他说那帮人把他带来的钱给分了,就把他给放了。他问我现在住哪,我说在市里的一家酒店。他赶紧说那帮人现在正在满世界找我,而且已经往市里也派出去好多人了,现在哪儿都非常不安全,让我先在他家躲两天。

  接着他把我领到了里屋,自己出去给我倒茶去了。
  在里屋等了会我突然咂摸过味儿来了,扭头我就跑了出去。又是一路狂奔,看到出租车我赶紧拦下,到了酒店取了东西然后径直打车到了机场。
  然后就是买票登机。晚上到了家我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在家里我差不多抽了两盒烟,一直坐到天亮。
  未完待续

  在家里我差不多抽了两盒烟,一直坐到天亮。
  老杨居然做局撅我!
  虽然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联系过老杨,但种种迹象表明老杨的确给我下套了。
  试问我不吱一声的就从他家跑了,如果他心里没鬼,怎么可能不给我打个电话?
  好一句老杨说的千中千啊,居然用到我身上来了!
  事情就摊在那里,仔细分析一下果然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老杨当了几十年的老千,在自己的地盘上恐怕名声早就已经臭了,当地怎么可能还有人会愿意跟他打牌?就算有人愿意和他打牌,可在家门口就出这么大的局他不怕担风险吗?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当时编的身份迟早会被识破,这么大的数目他就不怕人家来报复?百八十万别说一条命,十条也够了!

  再说一个局如果可以放心使用武活的话那简直就像直接提款一样。虽说老杨说的也有道理,袖子里长时间藏牌是有很大的风险。可像这样的肥局天天养着就好了,今天输明天赢,一个星期掏出来几十万很轻松的事情,这样的好肉他为什么不自己吃,凭什么要分我一块?
  还有,历来出局的时候给自己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不让别人怀疑就是个复杂的活儿,可这次我入局的时候相当顺利,大家居然表现出了一种欢迎加入的态度,这也是违背赌徒的心理的。
  入局的时候他们居然要我也出本钱,其实这本身就是个很大的破绽。就怪我当时的算盘打得太响了,一个违背了“规矩”的要求我居然还同意了。他们花这么大心思和这么大的排场,估计并不只是看中了我那二十万的本钱。一旦我被他们给控制住了,挨打挨骂都是小事,我全部得家当都未必能换来我的全身而退。到时候随便剁我一根指头,我哪有不乖乖给他拿钱的道理?

  如果上面还都是我的猜测,那下面的事实就更能证明他们是铁定要搞我了!
  当官的要有官相,做生意的要挂生意相,可很明显当时在座的那些人长相都不符合。我当时就是赢钱上头了,所以并没在意。这些人肯定是成哥找来的地痞假扮的。
  老杨那么大的破绽他们居然都跟没看见一样,而我那么小的动作他们竟然能给发现了!这招虽然老旧过时,但在不知道我要出千的情况下我还是有信心不让任何人发现的,而且我出千的次数也并不频繁!老杨是庄,出千的次数远比我多得多,如果他先看到了老杨出千为什么不马上拆穿他,而是找准时机先把我的手给抓了,最后只是顺带提了一下老杨也出千了呢。老杨多牛的处理手上“脏”牌的手法啊,当年海哥那么严密的控制都被他的师弟给破了,凭什么这么几个人就轻易的抓到了他手上的脏呢?这一切分明就是做给我看的!为的就是让我以为老杨于整个事情的策划无关,先把老杨给择出来。

  而且我冲出去的时候大门竟然从外面给锁了,试问一个棋牌室正常时间不营业反而把门给锁了,这是为什么?瓮中捉鳖!还好哥们儿以前我练过!
  现在我一低头就能看见手上的这几道疤,这也算是给我的一个教训和警醒吧。
  第二天我返回去找老杨的时候估计是他没想到的。他先留我在家,然后借口出去,肯定是出去给成哥打电话了!当时那么大的阵势,老杨被抓后只是把赢来的钱给吐了出来就能全身而退?他骗傻小子去吧!
       从我兴致勃勃的去打场子,再到千术被识破,再到我夺路而逃,最后到我狼狈的逃回北京。这是一个巨大喜悦逐渐破碎的过程,现在想想我还无比的失落。虽然这个局现在看来漏洞百出,但他们只是抓住了我一点,我就自愿上钩了,那就是贪心。对钱的贪心,对技术的贪心。我也是个老千,我也曾经利用人的这一点去做局。可当这个套下到我身上的时候,我也没能经得住诱惑。看来但凡只要人有一点贪心就一定有机会被人所千。

  也许这次被人下套做局就是我命里注定要经历的。
  不过因为这次的经历我总结了很多的教训:
  1.不要在陌生人面前露富。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2.不要光想着自己能捞着好处。别人也不是傻子,不是双赢,就是陷阱。
  3.违反规律的事虽然有可能带来大的受益,但也隐藏着巨大的风险。
  4.多锻炼身体,有一个好身体什么时候能能用上。
  5.平时多做做好事,积点阴德。你所做的一切老天爷都看着呢!

  很多事从头到尾看都是假的,可它偏偏是真的。又有很多事从头到尾看都是真的,可他偏偏是假的。是真是假,全看自己的命了。
  估计我先是作老千然后又揭发老千也是我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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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朋友回帖说想对“硬牌”赌博的千术有所了解,而且我当时也答应了。为了兑现承诺,那我就讲讲我经历的一些“硬牌”故事。
  这得要从我刚接触“硬牌”的时候说起,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自打当了老千之后生活水平直线上升。虽说一开始净用些低档的手段,什么密码牌啦,袖箭(现在叫鬼手)啦,二鬼抬轿(两人打配合)啦等等。可钱却像流水一样的进来了。当然现在看来那点钱微不足道,但当时作为一个大学生来说已经极为可观了,当时一个正常的学生的月生活费也就五百块钱而已。

  钱多了之后身边的朋友也渐渐多了起来。我呢,为了以后打牌方便,也开始有意识的经营自己的形象。渐渐的周围的人都以为我是个富家子弟,为人豪爽大方,喜欢在赌桌上一掷千金,而且运气不错,最后总是能赢。因为我有钱又能打,所以学校里的一些经常出来混的本地学生也很乐意结交我。
  可能是因为所在专业的原因吧,我们学院的男生有了钱的第一选择是泡妞,没妞泡了才去赌。所以那会儿晚上的赌局玩的并不大,一晚上输赢最多最多也就1000块钱左右。就这样有些人输个一次两次就没钱玩了,所以赌局总是隔三差五的才能搭得起来。这点远比不上经贸学院,那里的局可以说是热火朝天,每天晚上都能赶上好几场不同的,金花,麻将,斗地主,二八杠想玩什么就有什么,很多人一天就输光了一年的学费。我看着眼红可也没办法,我一个公管学院的学生,跟他们又不住一栋楼,没有特别有面子的人带着很难进的去这个局。

  后来我终于经人介绍认识了经贸学院比较有道儿的人物阿原,他是本地人,跟社会上的一些混混关系很密切,而且特别好赌,几千块钱的局他赌,几十块钱的局他也玩儿。跟他熟了之后我很顺利的就进了经贸学院的局,经贸的局很多,而且大都很干净,最多也就是用指甲给大牌掐个印记方便认而已,学生又都不开事,虽然我那时侯没什么本事,可没几天我还是搞了不少钱。

  可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赌局的事后来被学校知道了,保卫处呜 啊 呜 啊 来了好几辆警车,十几保安,连抄带抓就把所有的局给端了。本来还打算靠着这几个局发家致富的,现在可好了,呜 啊 呜 啊 几声就什么都没了。而且现在胃口被撑大了,手脚也大方了,再回头赶我们自己学院的局总觉得那点钱还不够塞牙缝的。
  过了段时间,我又见到了阿原,我赶紧问他最近经贸的局怎么样了,有没有恢复。他说他也不太清楚,最近已经好久不回学校了,现在每天都去外面的一个牌九的局玩,那里玩的特别大,也够刺激,每次押钱的时候心都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而且他最近学会了借运和找明灯(找到特别衰的人跟他反着押),总之现在他的赌术(不是千术)无人能及,去那个赌场玩就等于去拿钱。

  他的一番话说的我心里直痒痒,虽然我是个老千,但我本身更是个好赌之人,这样的机会我肯定不能放弃,以前光是听说过地下赌场,这回终于有机会可以亲自到里面感受一番了。赢得着钱赢不着钱另说,哪怕能见见世面也好啊。于是我们约定了晚上一起过去,分手的时候他特别嘱咐我多带点钱,一开始如果输了也好有本钱再给打回来。

  晚上我坐着阿原开的摩托车走了好久,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阿原所说的那个赌场。
  这是海南农村一件普通的民房,门口望风的人好像认识阿原,所以阿原只是点了个头就把我带了进去。虽然我以前只在电影电视里见过赌场,但现实中的赌场起码在脑子里也是有个大概想象的,可这间赌场真令我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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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灯光,嘈杂的环境,而且居然连个最起码的桌椅板凳都没有。地上铺了一层劣质毯子,大部分人都席地而坐,大声喊着根本听不懂的海南话。也有三三两两靠在墙角站着的,除了押钱和拿钱的时侯过来,其余的时候就只是远远的站着看。
  屋里一共有两个局,每个局的人都不太多,虽说玩的都是牌九,但我仔细看了一会,两边的局的玩法好像并不一样。靠门近的局每个人手里边有两张牌九,靠窗近的局每人手里有四张。我拿胳膊碰了一下阿原:“这两个局有什么区别啊?”“两张的叫小牌九,四张的叫大牌九。”阿原眼睛死死盯着别人手里记的“牌路”,根本就没心思理我。“那我怎么押啊?”“除了庄家随便押,别人输钱你就输,别人赢钱你就应呗。”

  我还想说什么,但阿原已经完全顾不上理我了,叽里呱啦的用海南话和几个人探讨起牌路来。阿原不理我,我只好自己在这两个局中间来回转悠起来。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牌九,在我印象里原本以为牌九跟麻将差不多,也分个一二三四万,五六七八饼什么的。可摆在我眼前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密密麻麻的净是些红色白色的小圆点,开牌之后我点还没数清楚呢,人家就已经陪完钱开始洗牌了。

  大牌九的局看得我头疼,于是我又转身回到了小牌九的局。毕竟这边只有两张牌,我也更好看懂不是。可看了一会还是摸不着头脑,管不了这么多了,心里急得痒痒,先押点钱玩玩再说吧,边玩边学呗。
  第二天天亮我回学校的时候,身上带的六千块钱已经输了个一分不剩。回头想想,居然连自己怎么输的都不知道,光顾着数点儿了,可到最后还是没数清每张牌到底有几个点儿。用饭卡在食堂买了包子,一边吃我一边感慨:平生第一次赌博是我四岁的时候,玩了一把争上游就输了我仅有的一块钱给我大姑,开始我还以为她会还给我,可最终还是没还。第二次赌博就已经是上大学的事了,扎金花一晚上输了六百,普通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然后就是第一次斗地主,也是输。第一次纸牌二八杠,还是输。第一次出千,被人发现。现在是第一次玩牌九,连大小都没弄清楚呢,就输了六千。

  我都佩服我自己,老天爷似乎是有意不让我往这条路上走,可我呢,越挫越勇,越输越赌,最后竟然还当起老千来了。
  就这样,我和阿原又连续去了好几天,天天输,没有一天是赢的。阿原还什么会借运,找明灯,我看场子里的人把我们当明灯了还差不多。几天功夫下来,前期出千赢的钱全部陷了进去,人也变得邋遢了起来。每天都迷迷糊糊的,天一黑我就想着往赌场跑,学校里的局再也没心思赶了。
            玩得多了,也渐渐对牌九的规则熟悉起来。什么拿6叫天地挂丁3,拿7 8叫天地虎头粗的口诀也开始有点听得懂了。有天晚上,天已经快亮了,局里面围着稀稀疏疏不多的几个赌客,经常来的老赌客大都已经回家或者在外屋抽着烟准备要回去了,眼瞅着局马上就要散了。庄家今天输了很多,所以不断的续钱,赖在庄上不走了。突然庄家的运气似乎好了起来,每把开了牌都是通杀,接着就是收钱洗牌。那天我本来还是微微赢了点钱,可被庄家通杀了几把之后反而还输了一千多。再输的话以后的生活费都会成问题了,于是越输越着急,越急压得越大,可庄家还是依旧,开了牌就大喊一声通杀,接着就是收钱洗牌。

  可有一把我就觉着不对了,庄家的牌是一个虎头配一个鹅,而我的牌是两个杂九的牌。庄家亮牌之后还是喊了一声通杀,喊完就要上来收我的钱,我一把按住他的手说不对啊,庄家一个虎头配一个鹅最多是5点,我两个杂九算不算对子我不确定,可就算不是对,那加起来还有八点呢,你凭什么收我的钱呢。庄家不管我,说还是我小了,硬要收我的钱。我站起来就大喊:“看场子的都哪儿去了!抢钱啦!”开赌局的和看场子的在外边抽烟,听到我的喊声就冲了过来问怎么回事。我解释完之后,开局的人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让庄家给我赔了钱了事。接着局也就散了。

  回学校的路上我一边走一边琢磨刚才发生的事,越想越不对,于是赶紧给阿原打电话。电话那头阿原蹦迪刚回来,估计还泡了个妞,说话支支吾吾的。给他说完情况之后他大笑起来:“你被庄家宰了,肯定是庄家输急了,又看到周围玩的人都是生人不认识牌九的,所以欺负你们不认识牌,每把都喊通杀,你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呢他就收钱洗牌了。”“那他不怕有老手认识牌吗?”我傻乎乎的问。“老手肯定认识庄家,看到庄家用这招人家肯定都自觉走开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抱怨道。“你也没问过我啊!”他哈哈大笑。“买么其!”我骂了一句海南话,挂了电话。

  原来硬牌也可以出千!不过这种出千的方法也太没技术含量了。为了拿回以前失去的,我决定好好钻研一下牌九,看看到底有没有一种更好的办法出千。
  第二天我就买了一副牌九,硬拉上阿原,让他好好的给我讲了一遍牌九点数的大小软硬和如何配牌。记住了之后,我又在宿舍整整练了两天,终于也能和老手一样熟练的认牌配牌了。可牌九到底怎么出千呢?总不能找几个人合伙蒙新手吧,前脚我被蒙完后脚我去蒙别人,这算什么事情,再说我也没那么大的势力。
  最初我想到的是能不能从后面认识牌九的每一张牌,可牌九历来都是先押钱后发牌,所以即使认识每一张牌,效果好像也不大。用袖箭把牌给换了?老实说我当时没那个本事,再说也没听说过专门换牌九的袖箭。想了半天也想不通,索性不去管它了。
  在食堂吃中午饭的时候突然想到我以前曾经买过一张叫做《千术揭秘》的光碟,上面好像就有对牌九和麻将出千方法的介绍。于是饭也不吃了,扔下筷子就往宿舍跑。相信朋友们也经常会在地铁站,电子城看到这一类的东西吧,大都是精致的纸盒包装,塑料膜封口,上面印一些扑克和麻将,中间一张发哥的经典照片,手拿扑克,嘴里还吃着巧克力。这是我在海南的一家电子城买的,花了我足足三百块钱。虽然上边都是些特别傻,而且不能用的出千方法,但好歹这也算我的启蒙老师了。

  4
  到了宿舍,翻箱倒柜的终于找到了那张盘,放进电脑一看果然有介绍牌九和麻将的。可上边说的太不靠谱了,竟是些偏光麻将透视牌九,还有什么水银色子。老实说我哪有那个能耐去场子里把整幅牌九都换了啊,不过想想换个色子倒是有可能。二话不说我扭头就打车去了星哥的店。上楼直接我就拉着星哥问有没有水银色子,赶紧拿来给我看看。拿着星哥给我的色子我开始仔细端详起来,跟普通的色子没有任何区别,掷的时候只需要把想掷出的那一面朝上放在桌子上或手里顿一下就可以了。但是很快我就发现问题了,水银色子虽然使用方便,可在桌子上弹的时候总显得不自然,没几下就停了,远不如正常的色子在桌子上弹的次数多。我问星哥有没有掷出去显得正常的色子啊,他说有,接着就拿出了一张麻将桌,拿了色子在上边掷了起来。

  还别说,这回的色子弹跳次数和运动轨迹相当自然,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而且色子的点数大小全部由星哥手里的遥控器控制,使用方便又好隐藏。我特别兴奋,连忙说星哥这色子我要了。星哥笑了,说这个色子卖给你可以,但桌子你也得要。
  原来桌子里面有一个线圈,可以制造一个磁场,而色子也必须得在这个磁场内才能要几打几。看来在场子里不光得换色子,连桌子也得一块儿换。我赶紧问就没有别的制造磁场办法了吗,星哥说有,也可以单独卖线圈。等他把线圈拿来我算是彻底失望了,粗粗的一大圈金属线,中间还连着一个控制器,别说是在场子里面偷着用了,带去了就得叫人给打死。看来我换色子的想法算是彻底行不通了。

  后来我只好问星哥难道在牌九场子里面就没有出千的可能吗。他说当然有,他这经常来一些到海南打场子的硬牌师傅,偶尔也在他面前露两手,给牌九上色、挂花,偷牌、换牌就不多说了,最牛的是他还见过有位师傅能拿普通的色子用正常的手法打点,要几打几。还有些师傅在他面前提到过生死门,说只要掌握了生死门的口诀,当庄可以想杀谁杀谁,当闲可以每把必赢。

  我赶紧缠着星哥让他介绍几个玩硬牌的师傅给我认识认识,拜师或者学两招都行,哪怕我出点钱呢,最近真输得有点儿翻不了身了。星哥很纳闷,说你一个做老千的还这么大的赌瘾啊。我也迷茫了,明知道天下没有公平的赌局,可还是奋不顾身的就冲了进去,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开牌那一瞬间的心跳?
  接着星哥解释说拜师是可遇不可求的事,他这儿也不是天天都来老千,再说了,你想拜,人家还未必想收你呢。最后临走的时候星哥千叮咛万嘱咐我,就我那点本事千万不要去场子里面出千,海南农村的民风异常彪悍,一般抓住了没有后台老千和小偷都会用石头活活的给砸死的,就算是警察来了都拦不住。他这句话说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出千的想法就此打住。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禁不住诱惑又去了赌场,虽说牌是认识了,可还挡不住我大败而归,不光输光了生活费,打小就带在身上的金链子也被我押进了当铺。
  被逼无奈,我又动起了出千的心思,决定先练练掷色子试试。为什么要练习掷色子呢?因为它没有“脏”,你总不能因为我坐庄的时候把把都掷出了我想要的点数就说我出千吧。只要这一招练成了,上色挂花的事都好说,玩牌的人那么多,谁说得清楚是谁做的手脚。
  记得我小时候曾经看过一部香港关于赌的连续剧叫《胜者为王》,上面有一段介绍掷色子的话:色子各面的点数不同,所以重量也不同,只要细细体会,就一定可以指出自己想要的点数。
  于是我真的开始细细的体会起来,一连体会了好几天,什么扔的、滚的、转的、弹的,各种方法都用遍了,色子还是自顾自的蹦跳,根本不听我的指挥。我开始越发相信这种事情不靠谱了,看来用普通的色子可以随意扔出自己想要的点数的师傅也属于传说中的人物了。还是再想点其他什么办法吧。(当时放弃了练习掷色子这件事于我现在来说不知是对是错,因为以后的几年里我真的见到了有能随意掷出自己想要点数的师傅。问他们有什么秘诀,他们的回答就是:不停的练。如果当时我要坚持下来,估计现在我也成传说中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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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掷色子练不成,我又打起了生死门的主意。可生死门到底指的是什么啊,望着这玄而又玄的三个字我简直无从着手。但仔细琢磨起来,牌九的胜负归根结底主要是由色子决定,难道秘密就在这色子身上?可色子到底有什么特点呢?我盯着手上的色子仔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