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冯氏集团冯成:从黑土地走来:边境插队落户生活纪实(5) A2叠15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9 10:00:18

    五、沁人的气息

    

    除了壮观气派、永不停歇的黑龙江;除了宽阔无比、略有起伏的田野,村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坑坑洼洼的土路、低矮陈旧的土房、到处可见的土疙瘩,就是极其普通的农村。

    但有一个特别的气息却是我三十多年来始终萦绕脑海、难以忘怀的。这种纯天然的氧吧效应,我们这里农村可比比皆是。

    那是盛夏的北国农村,中午时分气温在37°C左右,我因公社有事被从十八里外的田间叫回村子,当我汗流浃背、口干舌燥踏进村口时,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闻所未闻的绿色清香气息扑鼻而来!整个人像是被一种热烈的、沁人心扉的气浪所包围,我就是感觉好像到了地球以外的地方,那种氛围,令人陶醉,大有“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之意。

    那时的村子是一片寂静,屋外没有一个人,不见一只动物,连知了也闭上了嘴,只有烈日下各种绿色的植物在默默守望。家家种的辣椒、茄子、大葱、蔬菜等等,它们争相散发着交响乐般的那种混合气息,特有的绿色气息几乎让人能够醉昏过去,真可谓“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那个清香、纯真、幽静;那个浓郁、浑厚、天然,我当时真的从内心感到农村大地太神奇了!

    可以说,在我离开农村以后的人生路途中,再也没有遇到、再也不可能遇到这样的纯天然的气息意境了!天地合一的大自然的造化。

    当地没茶

    东北农村没有茶叶,根本原因是中国的北方不适合种植茶叶,所以当地的农民们世世代代也没有喝茶的习惯。

    无论是久居的居民,还是内地“闯关东”来的移民,都不喝茶。我以为,除了没有这个习惯以外,主要的原因还有,一是不得闲,农活相当繁忙,没有时间慢慢品茶;二是相当穷,没有支付购买茶叶的能力,或者认为没有必要把钱花在喝茶上;三是长期以来,他们都是以喝凉井水解渴,一般进门就到水缸边拿起勺喝上一气;四是相当多的人好酒,他们不喝水,往往以白酒解渴,所以在东北农村看到水壶千万不要以为里面盛的是水,往往是低档白酒。

    以上的理由也不尽然,比如福建、广东的农民,有的地方也特别的贫困,但他们再穷,喝茶是每天、每时的必需,家家户户都有一套喝茶的专用桌凳和茶具,现在就连那里的许多机关、部队在会客室甚至办公室里都安置了这么一套东西,进得门来先喝茶。

    但与我们一江之隔的苏联,现在叫俄罗斯,他们那里十分喜好喝茶,而且比较喜欢喝红茶,尤其喜欢喝浓郁的红茶。俄罗斯民族比较豪爽、粗犷,他们还特别喜欢喝烈性的酒,如60度以上的伏特加,喜好喝啤酒的,一气可以喝上二三十瓶,我们一般的中国人,无论在个子上还是在喝酒上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同的地域不同的风情。

    扭秧歌

    1975年夏秋,东北农村逐渐出现了传统的扭秧歌。

    虽然“文化大革命”以来扭秧歌被当作“四旧”禁止了多年,但仍大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架势,这是民意对尚未结束的 “文化大革命”的一种抗争。

    农民们脸上化着浓妆,穿着夸张的大红大绿的衣袍,拿着扇子、帕子等,随着唢呐声,一步三摇,缓缓前进,煞是有趣!

    那不是“四旧”吗!一些知青想不通,想去阻拦,但当地农民对秧歌的痴迷绝不是几个人能阻挡得了的。

    平时那看着不起眼的老头老太一扭起秧歌来,像换了个人似的,生龙活虎精神焕发,犹如一根根枯萎的老藤绽开了光彩鲜艳的花,秧歌的神奇魅力令人惊叹!

    一次大型的扭秧歌活动,我奉命调集民兵负责安全警卫,形式上好似在为行进的秧歌队武装开道。

    几个知青民兵极不情愿的执行着这一与打仗无关的任务。我对他们说,扭秧歌究竟对不对我们管不了,群众的安全我们要负责,这才统一了思想,总算完成了任务。

    现在想来,农民需要文化,需要娱乐,“大秧歌”、“二人转”这些历来令基层农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活动有很强的生命力,是任何人无法阻挡的潮流。

    精确与不精确

    上海人历来都有一种无名的自傲感,好像上海的一切都是好的、先进的,别的地方都是不行的、落后的,看不起别的地方的人和东西,至于东北边境农村的那些个情况就根本别提了。

    有一个传说,北京人看外地人时是:“特忙,下面来人了”,上海人看外地人时是:“统统是乡下人”,广东人看外地人时是:“鸡歌嘛,都系北佬来的啦”。

    其实,上海有许多的东西不如别的地方,甚至不如别的地方的农村,就语言而说,就没有东北边境农村来得精确。譬如,最常见的姓氏,上海人“王、黄”不分、“胡、吴”不分、“孙、沈”不分、“张、章”不分、“赵、曹”不分、“李、黎”不分、“刘、柳”不分,要继续举例下去,多得数不清!

    而东北农村的农民们,在这些姓氏发音方面是非常准确的,听发音就绝对不会写错。上海人就不行了,光听后还必须问:“你是三横王还是草头黄”,否则就非常容易写错。

    还譬如,上海人将“脚”的范围扩得很大,几乎肚子以下自分叉的地方开始,一直到脚底板都称之为“脚”。东北人就科学多了,他们把肚子以下的上部称之为“腿”,脚脖子以下称之为“脚”。所以,上海人如果讲脚痛,别人搞不清楚究竟是哪里痛,而东北人讲起来就明确多了,腿痛就是大腿、小腿痛,脚痛就是脚丫子痛。

    还譬如,上海人将包子、馒头都称之为馒头,最多分类叫“肉馒头”、“菜馒头”、“豆沙馒头”、“实心馒头”;而东北人非常科学地把有馅的叫“包子”,如“肉包子”、“菜包子”,无馅的叫“馒头”,分类绝对到位,上海人是自叹弗如的。

    还譬如,上海人就凳子都称之为“矮凳”,最多叫 “靠背矮凳”、“方矮凳”、“圆矮凳”;而东北人将有靠背的叫“椅子”,没有靠背的叫“凳子”,泾渭分明,清晰无误。

    再譬如,在空间位置的确定方面,通常在露天的状况下,“里”与“外”的确定,上海人是把靠有障碍物的一边称之为 “里”,相反称之为“外”,而东北农村不管露天不露天,均把左手称之为“里”,里手;把右手称之为“外”,外手,十分科学啊!

    有一次,我为一马车牵引卸货的位置,我拉着马往前走,马车上的车老板叫我:“往里、往里”,我按照上海人的惯例把马牵向右面,因为那是靠墙的一边,不料车老板拼命急叫起来:“往里、往里。 ”

    其实车老板是叫我将马朝左边牵,左边才是卸货的位置,结果完全搞反了,差点儿把满满一车粮食弄翻了。

    自以为精确其实不精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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