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图片:鲜为人知的红军肃反运动(三)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21:42:31
历史不能忘记-鲜为人知的红军肃反运动(三)
( 使红军战斗力损伤的另一个原因,是内部的肃反扩大化。徐向前在《历史的回顾》中说:“白雀园‘大肃反’,是鄂豫皖根据地历史上最令人痛心的一页。将近三个月的‘肃反’,肃掉了两千五百名以上的红军指战员,十之六七的团以上干部被逮捕、杀害,极大削弱了红军的战斗力。”“大肃反”的直接决策者是张国焘。
张国焘这位老资格的共产党员,在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上,就坐在十二人之一的代表席上,和陈独秀并列当选为中央局委员,任组织部主任。1922年1月曾率中国共产党代表团去莫斯科参加“远东各国共产党与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和列宁见过面、谈过话。他两次出任中央组织部长,是.第四届中央执行委员,第五届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第六届政治局委员、常委。1931年从参加.
第一把火,所谓的“调整组织”,把.鄂豫皖特委撤销,成立.中央鄂豫
第二把火。所谓的“反右倾”。他打着反“立三路线残余”的旗号,给一些领
第三把火,就是大规模地展开“肃反”运动。从白雀园开始行动,越演越烈。
白雀园,是黄安县城西南的一个小镇。历史上这里没出过名人、奇案,旧中国分省地图上都难找到它的位置,可是从张国焘在这里发动“肃反”,白雀园出名了。多少年来大别山人一提它,就像说到地狱一样。在红四方面军的战史上和许多史书
那是1931年夏季,徐向前正率领红军南下作战,听说政治保卫局在后方医院中
你供我,我供他,越抓“反革命”越多;在此前后,以王明为首的“左”倾教条主义统治下的.中央又不断发出指示,强调要肃清混入共产党和红军内部的“改组派”、
从大革命失败,到近几年的革命战争,在血与火的搏斗中,无数战友丧生,使活着的人,都从心底有一种仇恨。徐向前对埋藏在革命队伍内部的敌特十分憎恨。他永不会忘记,彭湃、杨殷等一些革命领袖都是因内部叛徒出卖而丧生的。战场上,敌我阵线清楚:头顶青天白日帽徽的是敌军,帽子上闪耀五星的是战友。可是,在无形的战线中,谁是敌人,谁是战友,使你难以分辨。由于这种原因,徐向前和许多红军将领认为:既然内部有混进的“改组派”、“AB团”反革命分子,就应该坚决清除。何况是中央的指示。可是随着“肃反”的发展,被捕的人增多,徐向前心中迷惑起来:反革命怎么这么多呀?有些同志,打仗挺勇敢,冲锋在先,退却压后,
忍让,宽容,尊重政治委员,是徐向前的一种品格。他尽管感到这位新任的政
部队每大行军、打仗,徐向前已经几天几夜没睡个安稳觉了。这一夜行军,路上比较平静,他骑在马背上,打着盹,计划着下一步行动。黎明已经来临,马背的
在路旁等了片刻,陈昌浩骑着马过来了。他看见总指挥步行,也不得不下马来
“那是谁负了伤?”
陈昌浩说;“不是伤员,是反革命。”’
徐向前一愣;“什么反革命,还抬着走?”
陈昌浩说;“把许继慎、周维炯抓起来了。”
徐向前又是一愣。好久说不出话。关于敌人策反的事件,他门明明白白向中央
徐向前质问陈昌浩:“怎么搞的嘛,把师长都抓起来了,也不给我说一声!”
陈昌浩没回答,快步向前走。他像是难言和理亏。
许继慎是黄埔第一期学生,1924年就加入共产党。在国民革命军中当过连长、营长,叶挺独立团参谋长、第二十四师七十二团团长,参加过北伐战争中的汀泗桥、贺胜桥战役和攻打武昌作战。两年前被中央派来鄂豫皖苏区后,就与徐向前共同领兵,先后任红一军军长、红四军十一、十二师师长,并担任过鄂豫皖革命军事委员会皖西军分会主席。在红军攻克英山后,曾经发生过这么件事:一个自称钟蜀武的人,带了蒋介石特务头子曾扩清的一封亲笔信,来找红十二师师长许继慎,信中说:
关于周维炯被捕,徐向前更百思不解。这位师长,是河南商城人,1924年加入
队伍缓缓前进,徐向前心情沉重。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总指挥,只有在战场上拚杀、指挥部队的权力,在平时政治斗争中,他的地位竟如此低!他手下的两个师长犯了什么法,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逮捕了。往后让他这个总指挥怎么带兵!他想行军到达目的地,应找陈昌浩他们再谈谈。他不能袖手旁观。
一些冤错案,使红区内人心惶惶不安。徐向前越来越困惑。一件使他惊心的事
一天,他叫警卫员把破了洞的衣服,袜子给他妻子程训宣送去,让她帮助缝补一下。往常,衣服、袜子破了。他都是自己动手缝补,自从1929年下半年和程训宣结婚后,缝缝补补的事,妻子都包做了。她还说:“你是指挥打仗的,哪能自己做妇女的活呀!”徐问前没想到,警卫员跑去不多久,抱着破衣服和袜子返回来了,
徐向前问他:“出了什么事?”
警卫员说;“她被保卫局抓走了!”
徐向前忙问:“为什么事?”
警卫员说:“说她是反革命……”
平时很少发火的徐向前,几乎要跳起来。这真是小孩说梦话一样可笑。“肃反”,怎么会肃到这样一位二十岁妇女干部头上呢!她出生在黄安七里坪程伍德村一个贫农家里,1928年就参加了革命活动,很快参加了共产党,她姐弟五个,除了姐姐病死以外,都是共产党员和红军。大哥程启光参加过黄麻起义,1928年就参加了共产党,在红三十一师当特务队长;二哥程启宗,1925年加入共产党,参加黄麻起义失败后,上过木兰山参加游击战,不幸被敌人抓去杀害;弟弟程启波,在徐向前的司令部当勤务兵,不到入党的主龄,先加入了共青团,后入了共产党。这样一个革命家庭的人,优秀的女共产党员程训宣,怎么会反革命呢!徐向前忍住气想;可能是
徐向前对革命事业忠心,对个人的事不计较。平时多余的话不讲,只是一心用在领兵作战上。他喜欢程训宣火爆的性格,认为她是“新女性”,敢说敢做,比男子汉还男子汉;只是不大喜欢她话那么多。常说她“嘴边没个站岗的”,“疯话”
徐向前心里又平静了。他那一切相信党和坚决服从上级军人的本能,使他暂时
“她会不会有事,还是找保卫局说说去。”
“不必了。”徐向前说。
“还是该去问问。”
“不必了。”徐向前重复说,“你做你的事,管那么多做什么呀!”
小警卫员低头走开了。他不明白总指挥怎么这样无情,连自己妻子都不管了。
“肃反”继续扩大。红军大规模的作战计划难以实施。抓内部的“反革命”、一时成了高于一切的任务。红军中出身地主、富农家庭的人,抓起来审查;文化水平高的人,关起来写交待材料;丢掉枪零件和几发子弹的战士,关进禁闭室;说过对党的高级领导不满话的人抓起来追查“反革命”言行的组织联系。许多人内心恐惧、怀疑,而不敢说话。一些人宁死不屈,坚决抵抗这种错误的“肃反”。不久以后,许继慎和周维炯两位师长被处决了。徐向前后来听说,周维炯被杀害之前,严辞痛斥张国焘等人:“我不是反革命,你们才是反革命!老子二十年后,还是要革命!”
“小鬼,你是哪来的,我怎么不认识你?”
小战士答:“我是犯了事,刚从家来的……”
“你犯了什么事?”
“我…”
徐向前明白了:又是受“肃反”的牵连。既然冤了人家,为什么又叫他当伙夫呢。看这小鬼的模样,倒像读过书的。一问,“确实是个小知识分子。他原是四军十三师三十八团战士周希汉,因为会写几笔字,成了被怀疑的对象。硬说他是“富农出身”,他不承认,被开除出党,送回老家。他回到当地找区县苏维埃政府,开了贫农出身的证明,又找了回来,暂且在炊事班帮助记帐。徐向前翻看他写的帐本,见字写得工整,倒是个文书的才。徐向前问他:“你愿意留在总部当书记吗?”
谁想,过了几个月,徐向前一次从前线回到总部,听说周希汉又被当成“反革命”抓进了保卫局、原因是,一次行军转移,周希汉把两个同名的村搞混了,为直属队号房子出了差错。军委主席张国焘发怒了,说他是“有意搞破坏”,让保卫同抓了起来。徐向前听说此事,即派警卫员去保卫局要周希汉。警卫员跑回来说:
“放开周希汉!放开!”
“总指挥;不能放呀,他是‘改组派’!’,保卫局看押的人说。
“什么改组派”,周希汉是贫农,是我的书记,我保他,快给我放了!”
周希汉这才从死亡线上,拣回他的小命。就是这条生命,在战人里成长、升华
不是夸大其词,更非戏言,那场错误的“肃反”,使许多忠诚的革命者、共产主义战士,白白地牺牲了性命。徐向前身为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实际上也是被张国焘等人在幕后审查的对象。他除了指挥作战,不得插手“肃反”的案件。他多次暗暗打听妻子程训宣的下落,没有一个准确的消息。他克制地等待着,相信有一天程训宣会突然出现在面前,她会那样又说又笑。他祈望着程训宣不会遭难。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听说她已不在人间了。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没有人通知徐向前。
“肃反”和国民党大军的围攻,使红军陷入内外交困。大仗一个连一个,败仗接连不断,战死的人越来越多。红军于1932年秋天,突破敌人重重包围,走向外线,越走越远,进入四川。此后,在川陕苏区、在万里征途中,在雪山草地里,徐向前仍是怀念着程训宣。直到延安,张国焘反党、分裂红军的罪行被彻底揭露和清算,红军在新的党中央和毛泽东的旗帜下,人们才敢于对“肃反”的事件提出公开的议论。一天,在徐向前住的窑洞口前,阳光下,红四方面军的几位老友聚谈,大家说
“到底为什么,把我老婆抓去杀了?”徐向前问在场的一位老友周纯全。这人曾是原鄂豫皖苏区保卫局负责人,对“肃反”的内幕知情最多。
“她究竟有什么罪?”徐向前见周纯全沉默,又问了一句。
“她没有什么罪。”周纯全说,“当时抓她,就是为了搞你的材料。”
一语道破历史的真相。徐向前苦笑一下。多年来,积压在心中的疑虑、怨气,总算找到了可信的答案。他真想大哭一场。多少同志在敌人的炮火中屡屡逃生,最后却冤死在自己的营垒中!怎么都不曾想到,在反“围剿”作战中,他日日夜夜运筹、拼搏,那泣张国焘却站在背后阴险地暗算他,甚至下命令处死了他妻子。难怪,当年“肃反”中大别山区的人民,在村口贴出标语:“打倒帝国主义张国焘!”
战争年代的天妻,多是难得共存的。徐向前和程训宣从相识、结婚到永别,只两年零三个多月。这短短岁月中,他和她朝夕相处的日子,加起来不过一个月。她没留下子女,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只是大别山区一位普通女红军战士。她年轻单纯,对共产党一片赤诚,对红军将领徐向前深深地眷恋着。笔者从徐向前的战友程训宣的哥哥程启光(一名老共产党员)言谈中得知:“肃反”时程训宣在被捕关押、审讯中,始终据理力争,反抗对她的种种诬陷和迫害,她不让人告诉徐向前她关押的地方,怕连累丈夫,怕影响他指挥作战。审讯人要她揭发“同伙”的“反革命行为”,她大声回答:“我的同伙都是好共产党员!”她朴实正直,光明磊落,临死也没乱供什么“材料”。临死前夜,难友还听见在她被关押的茅屋中,传出阵阵笑语和山歌。她被害时,年仅二十一岁!
徐向前生性少言、少笑,不近女色,更不善于谈情说爱。他却终生都在怀念着那位大别山女于程训宣。在那恐怖的“肃反”岁月,他力所能及地挽救了一些战友,却没能最后挽救年轻妻于,为此,他深深内疚。用一位老红军将领的话说:“徐帅当时太老实,相信领导,当时是什么样的领导啊?是宗派主义、教条主义,是野心家、阴谋家!”晚年的徐向前,在《历史的回顾》中说:“鄂豫皖根据地的‘大肃反’,不是孤立的,那个时候,是教条王义者统治中央的时候。教条主义、主观主义、宗派主义搅在一起,在全党,在各个根据地,搞‘肃反’,搞扩大化。”
这段朴实的文字,是控诉,是血和泪的记录,也饱含着对程训宣和无数死难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