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淋菌性尿道炎症状:大唐诗人之陈子昂:幽州台——一张孤独的琴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7 23:00:15

大唐诗人之陈子昂:幽州台——一张孤独的琴

登幽州台歌

陈子昂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幽州台是一张孤独的琴。在岁月的风雨中,它等待了一年零八个春秋,等来了一颗孤独而又伟大的灵魂风尘仆仆地向它靠近,俯下身子,与它对晤,将它的琴弦轻抚。

他是谁?他就是诗人陈子昂!

公元前311年,燕国的太子姬平继位,史称燕昭王。此时,战国纷争已渐近尾声,燕国东有强齐,西有三晋,秦楚虽相隔遥远,但也对燕国虎视眈眈。夹缝中求生存的燕国国内又刚刚经历一场内乱,齐国于是乘人之危出兵攻击燕国,燕国大败。劫难中积贫积弱的燕国何去何从?如何迅速富国强兵,外抵强侮,内安黎民?一道难题就这样摆在了燕昭王的面前。

燕昭王作出的第一个选择就是听从郭隗的建议,筑黄金台以招纳天下贤士。于是魏国的乐毅、齐国的邹衍、赵国的剧辛等大将名士纷纷投奔燕国,一时间燕国高士荟萃,名将如云。

因为有了燕昭王的礼贤下士,因为有了燕昭王的“吊死问孤,与百姓同甘苦”,仅仅二十八年,燕国便国力猛增。乐毅统率三军,再度与强齐交手,齐军望风披靡,都城临淄沦陷,齐王弃城流亡。

黄金台于是成了历史上的一段佳话:君王礼贤下士的佳话,“士为知己者死”的佳话,君臣风云际会的佳话。

公元697年,一场残酷的战争划下了一个短短的休止符,大唐征讨契丹的先锋部队因武安郡王武攸宜统兵无方,一万多将士喋血黄沙,三军震动。时任行军参谋的陈子昂危难之际,多次上书武攸宜,力陈退兵之策。一腔忠诚,慷慨激昂,换来的先是婉言拒绝,接踵而至的就是被贬为军曹。军曹就只能是掌管军营的文书而已,再也没有参谋的建议权了。

话语权的被剥夺,意味着你就必须三缄其口,意味着你就必须谨记“沉默是金”,意味着你就必须识时务为俊杰知趣而退。

陈子昂第一次感到了孤独如燕北的大漠那样无边无际,他向武攸宜递上了一纸辞职信函,给大唐的征西大帐留下了一个拂衣而去的背影,然后,头也不回,朝着一座高楼——幽州黄金台踽踽地走了过去。

黄金台以它的沧桑接纳了一个孤独的灵魂。落魄诗人的想象沿着它的断壁颓垣向一千年前漫溯,潦倒诗人的眼泪和着檐角锈蚀了的风铃声悄然落下。

一声叹息,诗人恨不生逢在千年前的燕昭王时代,纵有报国之志,又去哪里追寻燕昭王那样的贤君与明主?

一番感慨,诗人悲自己空有乐毅、邹衍那样的国士之才,天下之大,却只落得个沉沦下僚,怀才不遇!

一阵窒息,诗人思接千载,分明感受到了一千年时间的无情与沉重。相形之下,个体的肉身又是如此的易朽。青山在,诗人却偏偏是人过中年,碌碌无为。时无燕昭王,谁又能成为乐毅与邹衍第二?诗人怎能不发一声浩叹:“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一脸茫然,诗人登高望远,白云悠悠,舒卷自如,那不是千年前燕昭王仰望过的流云吗?天高地迥,黄沙漫漫,那不是千年前乐毅的千军万马扬起的风尘吗?

不,俱往矣!诗人黯然神伤,天宇下,黄金台上只剩一个孤独而又渺小的自己。乐毅有勒石铭刻的军功,邹衍有窥测天地阴阳的“五德终始说”,他们都穿越了千年的历史而不朽。诗人陈子昂一遍遍地问着自己:与时间与宇宙对抗,我拥有什么?我现在是一无所有,我只有“独怆然而泪下”!

奴隶社会与封建帝制时代,知识分子是永远走不出人身依附的那个怪圈的!就像一匹驴子离不了磨盘,否则怎能计算自己劳作的价值?就像一头骆驼卸不下重负,否则怎能使人明白谁才配“沙漠之舟”的荣誉?古代士大夫渴望贤君明主的青睐,否则哪有喜托龙门一展抱负的平生快意?

直至多少个世纪过去,两位思想巨人马克思恩格斯在一篇宣言——《***宣言》中仍在憧憬这样一个社会:“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才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可这样的社会不要说离陈子昂太遥远了,离我们也很遥远!

诗人陈子昂黯然离开了那个权力场,他悲剧性的结局更让我们相信,古代士大夫是无法真正摆脱对贤君明主的依附的。没有了官爵的陈子昂正规划着如何隐归乡里,但一声晴天霹雳无情地向他袭来——他的父亲被下了大狱。原来县令段简瞄准的正是这位曾任京官的诗人陈子昂的钱袋,借此来敲诈诗人。诗人本就没有什么积蓄,纵然有,他又怎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向一位乡里小人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于是一桩莫须有的罪名又落在了诗人的身上,诗人也被投进了牢狱。不久,诗人忧愤至极,牢狱成了他最后的归宿!

俗话说:“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陈子昂即是一个绝好的注解。

易卜生曾说过:“伟大的人总是孤独的!”易卜生是一张孤独的琴,他以才情为弦,创造了永远不会被人合上封面的《玩偶之家》。

贝多芬曾说过:“孤独、孤独、孤独……”贝多芬是一张孤独的琴,他以命运馈赠给他的不幸为弦,谱写了永恒的《命运交响曲》。

罗曼•罗兰曾说过:“力量,在孤独中默默生长,成熟……”罗曼•罗兰在与贝多芬的共鸣中,汲取了力量,走出了人生的孤独,以不羁的才情为弦,写下了不朽的《约翰•克里斯多夫》。

幽州台也曾在岁月的风尘中屹立了千年,它是一张孤独的琴,诗人陈子昂以它的不平的遭遇与深沉的思索为弦,奏出了传诵至今的《登幽州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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