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舞曲节目串词:梁思成与北京城【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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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与北京城

钟源


在母校清华就读时,经常能看到梁思成先生进出建筑系馆。瘦骨嶙峋,弓着腰,走起路来不紧不慢,总像在思考着什么。此时,他正出任清华名系建筑系的系主任。
刚进清华就听说母校有许多知名教授。其中,梁先生就是较为突出的一位。原因不外乎他是晚清维新主将梁启超之子;而且是中国古建筑学一代宗师;他的前夫人林徽因教授也是建筑学家,并参加了新中国的国徽设计;再有就是他年轻时出过车祸(1923年),伤了腰,靠穿着“钢背心”才能直立行走。
后来,又听说解放大军兵临北京城下时,毛主席派人找到他,请他指出北京哪些地方属于古代建筑瑰宝,万一非打不行,好让部队加以保护。他给毛主席画了一张图,帮助解放军保护北京城。
由此,便觉得梁先生最爱北京城。
的确如此。当毛主席下令拆除北京城墙时,别人都不敢吭声,他先坐不住了。
一天,梁先生进城去瞅了瞅,发现地安门已经没有了,广安门也消失了,听说正拆广渠门,急忙赶去,发现已经只剩下一个城台和一个门洞。
  毁城的大军正向北京最后的两个城门进军——崇文门和西直门——北京最后两个有瓮城的城门。
  梁先生流泪了,他要去找周恩来总理。
  他不明白:北京旧城是在伟人的努力下才保存下来的,而今天的毁城决策正是当年的保卫者做出的。
当然,周总理也无法给他满意的回答。于是,他又借助《新建设》杂志,为北京城进行了最后的申辩。请看辩论双方的部分争辩:
主拆派:城墙是古代防御工事,是封建帝王统治的遗迹,其历史任务已经完成,理应拆除。
  梁思成:那么,故宫不是帝王的宫殿吗?天安门不是皇宫的大门吗?这一切建筑遗物虽然曾为帝王服务,被统治者专用,但都是古代劳动人民创造的杰作,今天已属于人民大众,成为民族的纪念文物了。
  主拆派:但是,城墙限制和妨碍城市发展。
  梁思成:现代城市为防止过度密集和拥挤,采取大城市用园林地带分隔为小区域的办法。城墙正可负起新的任务,承当现代大都市的区间隔离物。而当国防上需要时,城墙上还可利用为良好的高射炮阵地,古代的防御工事在现代还能再尽历史任务。重要的是打破心理上的城墙。人民政府所规划的大北京市界已21倍于旧城区,政策方向早已确定,旧时代政治、经济上的阻碍早已消除,我们不应再被心理上的一道城墙所限制、所迷惑。
  主拆派:城墙阻碍交通。
  梁思成:只要选择适当地点,多开城门即可解决。同时在城市道路系统设计上,控制车流,引导其汇集在几条主干道上,正可利用适当的城门位置导向。
  主拆派:拆除城墙,可取得许多砖,可取得地皮,利用为公路。拆之无害,且有薄利可图。
  梁思成:城墙除1米厚的砖皮外,内皆灰土,总数约1100万吨,以20节18吨车皮组成的列车日运一次,需83年才能运完。这一列车,83年之中可运多少有用之物?废物体积如十一二个景山,安放何处?北京城外并不缺少土地,四周都是广阔的平原,何苦要费巨大的人力取得这一带之地?拆除城墙的庞大劳动力又可积极生产许多有利于人民的成果。如此浪费人力,同时毁掉一件国宝文物,不但是庸人自扰,简直是罪过的行动。
执着的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话伤害的是伟大领袖。
于是,这样的争辩很快就结束了。争速前进的历史和匆忙的决策,彻底淹没了梁先生的建议和童话般的憧憬。
有一天,梁先生从城内开完会回到清华园,听人告诉他:北京市负责人说了,“谁再反对拆城墙,是党内的就开除他的党籍!”
从此,反对的意见,美好的建议,都沉默了。科学与理性,在政治面前彻底败退了下来。
败退,并没有使梁先生安宁。紧接着在建筑系统内展开了批判梁思成的高潮。批判的重点是梁先生所谓的“复古主义”,并把他概括成只会设计“大屋顶”的人。
后来的“文革”更不会放过他,给他定下了四行大罪:
第一,梁思成1966年接见法国建筑师代表团时,在法国女团队的面颊上吻了一下,“丧失民族尊严”;第二,梁思成1947年代表国民政府出任联合国大厦的设计顾问;第三,担任过国民党“战区文物保存委员会”的副主任;第四,疯狂反对毛主席的城市建筑指标。
对于这些帽子大得惊人、处处暴露出愚昧无知、肆意颠倒黑白的“反动罪名”,梁思成先生只有默默地承受。并终因不堪折磨,于1972年病逝。
正像梁先生前夫人林徽因教授写过的那首《八月的忧愁》的诗:

黄水塘里游着白鸭,
高粱梗油青的刚高过头,
这跳动的心怎样安插,
田里一窄条路,八月里这忧愁?

天是昨夜雨洗过的,山岗
照着太阳又留一片影;
羊跟着放羊的转进村庄,
一大棵树荫下罩着井,又像是心!

从没有人说过八月什么话,
夏天过去了,也不到秋天。
但我望着田垄,土墙上的瓜,
仍不明白生活同梦怎样的连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