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最正宗油泼扯面:城市脊梁4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0:35:05

    二

    【采访1】 原大连造船厂厂长 孙文学

    邓小平说咱们这么多的造船厂,为什么不能走出国门给国外造船呢?

    【采访2】 原大连造船厂党委书记  侯君柱

    因为那个时候很少有人认识到,船舶工业这个产业本身是世界性的。

    【采访】原大连造船厂厂长 孙文学

    当时各个船厂,特别南方船厂都不接手,都不冒这个风险。

    【采访】 原大连造船厂厂长 孙文学

    找我了,老孙怎么弄?你们敢不敢?我说有风险,但是我也想接。为什么呢?当时厂子24000人吃饭问题,我要不接这些船,中国这些船总不落实也是问题。但是国际标准不熟,我说不熟咱咬着牙也得干。他说你就接了吧,我说好,接了。

    【采访】 中共大连市委党校教授 张道航

    敢为人先是大连工业的一贯品质,也是大连诞生众多新中国第一的原因。既然做第一,就要承受压力和挑战,大连的工业也在压力和挑战当中不断成长。

    大船集团30万吨级码头,出口丹麦clipper公司的30万吨大型油轮“壮丽海港”号正交船启航,如今的大船,其船舶出口已占到了总产量的70%以上。

    30年前,新中国的第一艘出口船“长城”号也是从这里下水的,不过当年这第一艘出口船却险些成为大船难以逾越的险滩。

    上世纪80年代初,经历了10年浩劫的中国元气大伤。在“文化大革命”“打倒一切”、“全面夺权”的浊浪中,工业计划被搁置,各种工作规程被当成“复辟资本主义”的条例而遭到批判,从外国引进技术被骂为“洋奴哲学”,中国工业同中国经济一道,在集体无意识的狂热中陷入到了崩溃的边缘。而此时的世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蓬勃兴起的科技革命正迅猛地推动着世界经济的发展。由于错失融入新科技革命浪潮的历史机遇,中国的经济和科技实力与国际先进水平的差距进一步拉大。当从浩劫中走出来的中国终于向世界打开大门的时候,风云变幻的国际市场,已经成为中国人不敢轻易涉足的陌生领域。

    上世纪80年代初,一份来自香港船东的国际订单摆在了中国造船人的面前,这份似乎唾手可得的订单,却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接还是不接?这不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接了这笔订单,大船就要革新生产工艺和流程,按照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国际规范进行生产,风险极大;不接订单,那么大船就会丧失一次参与到国际造船市场竞争的重要机遇。

    既是血脉中敢为人先的气魄使然,也有出于生存压力的现实考虑,1980年5月,大连造船厂与香港联成航运公司签订了2.7万吨散货船建造合同。

    尽管在国内造船业处于领先地位,但在新中国第一艘出口船面前,大船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与国际规范之间的距离。

    【采访1】 原大连造船厂厂长 孙文学

    连设计加建造18个月得给我交船。你要拖了以后,拖一天要给人家4500美元。要拖两个月、三个月,人家要弃船,不要了。

    【采访2】 中船重工党组成员 大连船舶重工董事长 孙波

    我那个时候也在学徒,给我的印象,当时我们周围很多工人都参加英国劳氏的焊工证的考核。要真刀真枪地去焊,合格的人才可以参与这个出口船的建造,不合格的人就退下去,竞争也是非常残酷的。

    【采访1】 大连船舶重工返聘高级工程师 郑礼

    钢板要求研磨到什么样的光滑程度,必须得做到,不做到人家不验收。过去船厂说的算,你说这个不行,我就这样,你必须接受。那是计划经济。这回在出口这块儿,市场经济开始了。

    【采访2】 大连船舶重工全国劳模 战怀奎

    有个工人咳嗽了,随地吐了一口痰,吐痰吐到这个钢板上。日本叫中西的验船师马上就把这个痰拿红粉笔做了标记,画了一个圈。什么意思?船东说这个区域要求换板。我们当时那个船体车间就通过这一个实例,展开了一个研讨,通过这个事情规范我们的行为。

    【采访】 原大连造船厂厂长 孙文学

    他允许误差25毫米,咱差2个毫米。宽度、高度、平衡度百分之百,他都不相信。说实在的,这条船是敲门砖,敲开了国际大门。

    【采访】 中共大连市委党校教授 张道航

    造船是比较早打入国际市场的,是外向型经济的开端。此后有越来越多的大连企业走了出去,参与国际分工合作。

    要学习世界造船业最先进的工艺流程,更要面对国内与国外生产观念的激烈碰撞,甚至可以说,生产观念上的差距远比技术难关更加难以克服。

    这是一次艰难的启航。在外国船商挑剔的目光中,大船人保质守时地向国际市场交出了一份合格的答卷。1981年9月14日,中国第一艘按国际标准设计建造的出口船舶“长城”号,在大连造船厂建成下水。

    正是这艘出口船“长城”号的成功建造,开辟了中国造船业的新纪元。如今,大船所服务的船东分布在世界几十个国家和地区,包括丹麦马士基、TOM、德国瑞克莫斯、新加坡太平船务等国际知名的航运企业,都成为大船重工多年的合作伙伴。今天,大船已将其业务拓展为造船、修船、军工、重工和海洋工程五大板块,以30万吨原油船VLCC、大型化学品船、大型集装箱船、大型滚装船、大型浮式生产储油轮、半潜式钻井平台、自升式钻井平台等为代表的高技术、高附加值船舶和海洋工程产品,给快速发展的中国造船业带来无数荣耀。

    【采访】 原大连纺织厂厂长 宁佩英

    我遇到第一个问题就是年末职工的奖金问题,当时我一看账,还有1万多块钱。大纺当时有5000多职工,这1万多块钱,平均发到每个职工,大概就2块多钱,这个奖金未免太笑话了。

    【采访】 原大连纺织厂厂长 宁佩英

    中央调查组来了,我才上了几天又干什么错事了?结果就是说,大纺这个奖金,集中用在这一小部分人身上,新上任厂长犯了很大的纪律问题。

    【采访】 原大连纺织厂厂长 宁佩英

    半年职工拿不到奖金我自己就下,结果没用半年(就拿到奖金)。到第二年的年底,效益已经翻了一番。

    【采访1】 大连冰山集团董事长 张和

    我这个人叫它搞试点,因为我本身也想改革。十二届三中全会之后,改革从农村到城市,到城市就是改企业。过去政府说了算,现在厂长负责制,就是要厂长说了算。

    【采访2】 大连市人大财经委员会原副主任委员 于寿尧

    张和当厂长了,抓内部改造,在稳定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化改革。把张和及冷冻机厂解剖开了,就了解整个城市企业体制改革的路了。

    【采访1】 原大连色织布厂职工 刘晓娟

    我感觉没有家了,有这种感觉。没有归属感了。

    【采访2】 原大连色织布厂职工 王岩

    没想到国有企业还能破产,那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第一个破产,就是觉得国有企业怎么就破产了呢?

    【采访】 大连戚秀玉职业介绍所所长 戚秀玉

    当时下岗正高峰的时候,我们没等开门,外面都人山人海在那等着。一开门都轰隆轰隆往里跑,抢在最前面,在他们印象中觉得,我抢到最前面,我能抢到工作啊,我在后面挨不着边。这些下岗职工确实是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了。

    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那个刚开始复苏的春天里,大连工业也像乍暖还寒的天气一样,有了新的生机。但在改革开始的时候,人们观念和意识上的更新,却还是那么的艰难。

    宁佩英,原大连纺织厂厂长。1984年年末,宁佩英刚一上任,残酷的现实就给她来了一个下马威。

    此刻,在厂房和仓库里,货品却因为适销不对路而大量积压,直觉告诉宁佩英,必须开发适应市场的新产品,才能让企业这潭死水活起来。于是,她作出了第一个决策,把仅有的1万元都奖给产品研发人员,鼓励他们快速开发新产品。谁知,这新官上任后的第一把火,却差点烧到了自己身上。

    很快,中央调查组专程来到大纺,宁佩英向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调查结果证明了她的清白。这件事情反而让个性倔强的宁佩英憋了一股劲。

    事实证明,正是依靠新产品研发,大纺才摆脱了持续数年的困境。很快,荣誉接踵而来,由于贡献突出,宁佩英被选为人大代表。在一次全国人代会上,她与来自浙江海盐的“衬衫大王”步鑫生不期而遇。在听取步鑫生作经验介绍的时候,宁佩英欣喜地发现,自己上任之初的举动,竟然暗合了打破“铁饭碗”和“大锅饭”的改革主流。

    当时决心打破铁饭碗和大锅饭的厂长绝不止宁佩英一个人,作为东北老工业基地,大连工业由于起步早、历史长,加之在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下运行了几十年,在为我们国家和城市作出重要贡献的同时,也背上了沉重的历史包袱。机制僵化,厂房破旧,设备和技术老化,冗员甚多,而且承担了住房、供水、供气、托幼园所、中小学校、医院等全方位的社会职能。到上个世纪80年代初,面对国内国际市场的激烈竞争,这样的状况已到了非改不可的程度。1984年,国家经委决定在大连市推广试行厂长负责制。大连冷冻机厂的张和率先进入了这一角色,开始构筑真正的法人实体和市场竞争主体。

    大连冷冻机厂的改革在阵痛中开始。与此同时,一系列国有企业体制机制改革也在全市铺开,大连工业先后经历了简政放权、厂长负责制、承包租赁制,转换企业经营机制、实行股份制试点,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深化改革等不同改革阶段。

    改革,就意味着踏上了一条充满痛苦与彷徨的道路,更是一次脱胎换骨、凤凰涅槃般的跨越。1994年10月13日,经大连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大连色织布厂,这个与共和国一起成长、在新中国的纺织业中一度辉煌的企业,正式宣告破产,这是我市第一家破产的企业。当“破产”这个字眼变成现实的时候,当国企职工、铁饭碗、稳定的收入,这些曾经让工人们引以为傲的身份象征不复存在了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平静地面对。

    从1995年到1997年,长期处于低迷处境的国有企业开始尝试着以下岗分流、减员增效的办法从困境中实施突围。这3年间,全市下岗职工达到了8万多人。虽然政府各级部门采取多种措施,从各方面加以安置,但还是有很多人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就业岗位。就在大色职工完成分流后半年,以往门可罗雀的职业介绍中心开始挤满了求职者。

    从《咱们工人有力量》到《从头再来》,国企职工的分流下岗无疑是整个社会发展过程中挥之不去的伤痛。但也正是由于工人们的顾全大局,国企改革才得以迅速冲过湍急险滩,踏上了高速发展的顺畅轨道;而社会保障体系的逐步完善,也让这些下岗工人的生活有了基本保证,他们中有很多人也在政府部门的帮助下,经过二次创业,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坐标。在中国改革开放30年的历史丰碑上,从头再来的下岗职工们,将作为刚毅的群像永远雕刻在人们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