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歪评《作协大院》

热度 11已有 168 次阅读 2011-4-27 17:49 |系统分类:文学

一、开场白

　　齐光瑞、张瑞芝的新作《作协大院》于上月出版。之前，光瑞先生在光明博客透露了这一消息。我看到后，对女儿说：“给我弄一本来。”第二天，书送到我手里。女儿说：“网购，27元加５元运送费，32元，比书店便宜4元。”当然，她绝不会要我付钱。老爸要书，投其所好，孝敬。

　　此书是大块头，开本710mm × 1020mm，398千字，重0.67千克，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我把购书的事，通过网络告诉了光瑞先生。他希望我能提点意见。我回复道：“你是否愿听真话？我不说假话，但可以为友谊保持沉默。”这句开玩笑的“激将”话，竟把这位耿直的东北汉子弄急了，一再要我直言如实相告。光瑞是光明名博、资深记者、编审、新锐作家，还有个头衔是我退休前经常碰到的——高级政工师。引起我兴趣的不是这串闪光的头衔，而是他感人的文章。

　　读光瑞的文章十分轻松愉快，犹如在白山黑水纵情恣意嘻戏。滑冰、打雪仗、狩猎、钓鱼、喝酒、啃玉米棒子......白皑皑的雪，红红火火的日子，浓郁的生活气息令人陶醉。别的不说，单凭他那两声：呵呵，你就能感受到来自北国的豪情。

　　光瑞征求意见，十分诚恳。可我，提得出什么呢？

　　小说嘛，读过许多，古今中外的都有。但从未读过朋友写的小说。一边读，一边与作者交流，对我来说是第一次。我只是个文学票友。论文、散文、诗词都玩过，就是没玩过小说。对看过的小说，也常说三道四，但那只是背地里的嘴皮话。反正作者听不见，也不知你是谁，怎么瞎说都不会得罪人。而面对朋友，自然不可以这样。

　　一个工程师评论一位专业作家写的书，本身就很有趣，甚至有些滑稽。我索性用当年审阅工程图（算）的方法，来读《作协大院》。一边读一边在书上作记号、顺手记下心得。第一遍读完后，做出两张表。一张是：人物统计表，另一张是：场景分析表。用数据说话。这样即使不能言之有理，也能言之有据。

　　文人，特别是名人，无论点评什么，随意来两句，就能高屋建瓴，精辟入微，四两拨千斤。我既非文人更非名人，没那般能耐，唯有倒行逆施，千斤拨四两，使出吃奶的劲，捧出四两“意见”（准确地说是心得）来。做不到深刻，就浅析；没本事正说，就歪评。如果碰巧，歪打正着，想必作者定然会心一笑。

二、摘评

　　说明：兰色粗体字是原书摘录，括号内的数字是书中页码。

　　岳翎琪......公开骂她是“婊子”，并在......大会上指着任思建和林蓬的鼻子质问：“你们说说，你......，除了在床上撒娇外，你还会啥？”（004~005）

　　笑评：林是省作协党组书记兼主席，岳只是一个编辑，敢在大会上公开这样骂吗？

　　他想搜一下《九州文艺》。......百事不明网上搜嘛！（006）

　　笑评：这与“他当然知道，《九州文艺》杂志社就归他们文艺处管嘛！”（004）自相矛盾。

　　“要知道机会就像是男人的那东西，只要握在手里，就会越来越大的。”（007）

　　笑评：身为省委宣传部文艺处处长的李子明能在办公室当众说这种话吗？还有吴春艳这样的女下级在场呀！角色的语言与其身份和场合不符。

　　东江省作家协会......有力推动了东江省全省的文学创作。（015）

　　笑评：这段给作协贴金的话与本书的创作思想矛盾。而且夹人物活动描述的中间，显得突兀。如果不得不要说一点好话，也应当将此类似新闻介绍的话放在本节的开头。

　　现在轮到岳翎琪瞪在眼睛了：“......你在文艺处时都没听说？”

　　何然就笑：“呵呵，我们只知道林蓬好色......”（030）

　　笑评：从何、岳二人对话看，“们”字当去掉。因为岳用的是单人称：你。

　　王京还不死心：“你家具体住哪儿？”（033）

　　笑评：没哪个司机会这样别扭地问话。从语法来说“具体”二字完全多余且不通。

　　李长水不高兴了，......“你咋不说脱了衣服我是禽兽，穿上衣服我是衣冠禽兽？......那你叫思建，就是死啦地贱呗。”（047）

　　笑评：此段任、李斗嘴，有两点瑕疵。一、在正式会议上男女同事若是这般开骂，相互人身攻击，那还能在一起工作吗？二、作者给书中人物取名任思建，谐音“人死贱”，这种脸谱化的技法实不可取。再通过另一角色之口来解说，更是过于直白。任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有一次，......纪委来找他谈话时，他居然恬不知耻地说：“当官儿为了啥？用句粗话讲，还不是上为嘴巴下为鸡巴嘛，......你们咋会因为这个事儿来查我？”（079）

　　笑评：林蓬是正厅级的干部，能如此露骨，如此放肆对纪委说这样的话？人物的语言与身份、场合、对象不符，是本书的遗憾之一。

　　他知道，陶大如曾多次向上级机关写信举报林蓬营私舞弊......发行下滑、声誉大减。（084）

　　笑评：此段经不起推敲。既然林视陶为眼中钉，肉中刺，想方设法要清除他。任是林的情妇、死党，却为什么要陶回来就职？再加之岳翎琪架空，任便心灰意冷，不想管事，导致《九州文艺》陷入困境。责任在陶、岳，这岂不是为林、任开脱吗？

　　赵新田便有点放肆：“女人要入党，先往床上躺；女人要提干，床上多流汗。”（119）

　　笑评：这虽然出自负面人物之口，但作者确实够牛的了。

　　刚喝了几口酒的赵新田小眼睛通红，......

　　何然就笑着拦阻他：“......好像比你说的要文明点。”（119~120）

　　笑评：赵新田念的是明代诗人王偁的《酥乳》。何然念的是吴耳的《伸腰》。这两首诗半斤对八两，都是低级淫诗。 谈不上后者比前者文明。一个是上司，一个是下属，酒席上互对淫诗，再行批判，高尚变得虚伪。不过也可以理解为何然这个人物的多面、复杂和更接近真实。

　　任思建火了，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扬就沷到李长水的脸上，......

　　李长水冲着她的背影啐道：“呸，骚货！”（128）

　　笑评：这样的举动，还不打架吗？这可是在办公室呀！第一把手何然怎么会没言没语呢？

　　吕文方一本正经地说：“......做官是有六字真言的。”

　　何然惊呼：“六字真言？”

　　吕文方：“对，六字真言。就是空、恭、绷、凶、聋、弄。”（129）

　　笑评：从此处起至135页都是吕向何传授官经。此节的标题是《推心置腹》。对官场揭露得淋漓尽致，同时展示了吕是个极其圆滑的官场老手。可是将书翻到350页，再看：

　　吕文方这个人很正直的，由于他一心只想着抓工作，不懂得溜须拍马这一套，因而，每次开会或作协出台啥措施时，他都坚持说出自己的意见，这便让林蓬很不爽，久而久之，两人便形成矛盾。（350）

　　笑评：一个传授为官六字真言的官员会“不懂得溜须拍马这一套”吗？前后矛盾！

　　黎空就高兴：“......”（136）

　　笑评：“就”字当为“很”。

　　黎空因喝酒较多......他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何然听着他的醉话，心里暗暗地佩服起来：这老小子还真有一套啊！这些古诗句能张口就来......。（139）

　　笑评：黎空这段酒诗之论，对文人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对于出过书、经常讲课的何总编完全是常识而已，怎么可能“心里暗暗地佩服起来”？

　　五、醉生梦死  （149~162）  

　　笑评：标题与内容不符。这一节描写的是林、任、邓陪黎空到度假村游玩。划船、赋诗、吃野味，也就是寻常游乐而已。与330~343页描写的何然、高扬、顾道子三人下乡钓鱼，基本相似。为何前者是《醉生梦死》后者却是《诗情画意》？显然是作者对书中人物的喜恶而已。当然，这无可厚非，但标题与内容不符，有损作品。  

　　原来“且”这个字是源于生殖崇拜的一种说法，......一律通吃。（253） 

　　笑评：此说有误。详细考证见：《细说汉字——1000个汉字的起源与演变》，左民安著，九州出版社，2005年3月第一版；《汉语大字典》八卷本四川辞书出版社1986年10月第1 版。（请详见附录三：关于“且”字的解说）

　　马书记也生气了，......于是便打电话给110，最终将李且拘留了（256）

　　笑评：有此前科，还能当滨江市作协主席？

三、门外热闹话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这个外行读完这本小说后，看到什么热闹呢？姑且一说。

　　时下，官场小说风靡，但徍作寥若晨星。描写文化官场的小说，尚未有见，光瑞当是首开先河。本书最大的看点就是文化官场。文化与官场纠缠一团，自然复杂许多。小说与新闻不同，风险相对要小些，但并非绝对安全，因写小说而招祸的，中外皆有前车。作为文化人的光瑞反过来揭文化官场的底，这得有相当的勇气，无异是在闯地雷阵。我读着、读着，不由得为作者捏把汗，也深深地钦佩其胆识。

　　作者将文化圈儿中一些头面人物的画皮撕得粉碎，将高雅的伪装剥得精光，将其贪婪、淫邪、丑恶的嘴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时时忘了这不过是一本小说，暗暗寻思：那庄严神圣的文化庙堂，真的是这样吗？纳税人的血汗钱竟养了这么一群可恶的东西！如果真是如此，那才可鄙，可悲，可怕！

 　　虽然作者在后记声称：“它就是个瞎话连篇的虚构产物。”谁都知道，假语村言，既是真有假，必然假有真，所谓的现实就是真真假假，看不清，说不明，混沌世界。

　　作者毕竟是记者出身，新闻写实的手法随处可见。写惯真的，想说点假的，反而不容易了。真作假来，假也难。这可以说是成功，也可以说是不足。得与失，就在于你从那个角度去看。

　　成功不用多讲，已成过去。不足倒要说透，关系未来。我在点评中已经挑了许多刺，再来啰嗦几句。

　《作协大院》有两个特点：人多，话多。

　　全书有名有姓（或只有姓）的，共133人。其中，男性59人；女性33人；未定性别41人。（请详见：人物统计表）人一多，自然话就多。集中表现在三方面：会议、谈话、宴会。其中，会议（58.5页）占16%（以页数统计，以下相同）；谈话（91.5页）占25%；宴会（88.5页）占24%。一些人物，特别是主要人物，说起话来常常是长篇大论，滔滔不绝，没有耐心的读者是读不下去的。这与本书的题材有关，谈文艺理论，讲杂志经营，难免不如此。作者或许意识到这个问题，大量使用网络语言、坊间段子、增强可读性。看起来确实丰富多彩，生动活泼，只是淹没了作者自己的语言特色。读起来反不如作者的博客，有独特的风味。小说是语言艺术。成在语言，败在语言。以语言论，如果说光瑞的博客是精美小吃，那本书则是一大盘五味俱全的杂烩。当然，我这是极而言之，并非认为其失败。书中描写不乏精彩之处，特别是《醉生梦死》和《诗情画意》这两节中的风光描绘，写得令人击节叫好。要是作者减少些枯燥的对话，增加人物的心理刻画，或许更细致，更深透，更好。

　　当今，中国文学几乎等同性学。不谈性，不为文，不为人。相比之下，《作协大院》还算好。全书共写75个场景（请详见：场景分析表）。其中，有性行为（含未遂）的９个，计25.5页，占7%。但有关性的谈话则比较多。59个男人，7个是色魔。但凡负面人物，个个如此。这也许是文化界的一大特色。

　　另外人物的语言、情节存在前后矛盾的现象。这已经在点评中说了，不再重复。

　　最后的结尾，用了徐志摩的诗，与本书情节倒也相符。但这诗太出名，引用得太多。好比山珍海味，吃多了，败胃口。还不如自己炒个特色小菜。

　　一位大厨绝不会因食客乱挑剔、瞎唠叨而砸自己的锅。相信光瑞定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写出更加优秀的作品。

　　我深深地期待着。 

　　附录一：

　　附录二：

　　附录三：关于“且”字的解说

漢語大字典（八卷本）（１５~１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