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商学院专科专业:海底两万里第一部(二十一至二十四章)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2:30:21
第二十一章 在陆地上的两天
( 本章字数:10442 更新时间:2008-6-29 7:05:00)


我一脚踩在地上,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深刻印象,尼

德·兰拿脚试着踢一踢土地,好像要占有它似的。其实,我

们作“诺第留斯号的乘客”——照尼摩船长的说法,实际上

是诺第留斯号船长的俘虏——也不过仅仅两个月。

几分钟后,我们和岛岸只有枪弹射程的距离了。土地

差不多完全是由造礁珊瑚沉积形成的,但有些干涸了的急

流河床,间杂有花岗石的残余,说明这岛的形成是在原始的

太古时期。整个天际都由令人赞美的森林帘幕遮掩起来。

许多高大的树——其中有些树干高达二百英尺——由葛藤

把它们彼此连接起来,看来真像和风摇摆着的天然吊床呢。

这是合欢树、无花果树、火鸟树、麻栗树、木芙蓉、班达树、棕

树,枝叶茂盛的混杂起来.在这些树的青绿窟窿下.在它们的

的齿形树干脚边,丛生许多兰科、豆科、蕨科植物。

可是,加拿大人并不注意巴布亚土生植物的美丽品种,

他抛开了美丽的,去追求实际有用的。他看见一棵椰子树,

打下树上好几个椰子,劈开来,我们喝了里面的汁、吃了里

面的肉, 心中感到满意,这正说明了我们对于诺第留斯号船

上家常饭食的不满。

“好吃得很!”尼德·兰说。

“味道真美!”康塞尔回答。

“我想,”加拿大人说,“我们把这些果品带回船上去,您

那个尼摩不至于反对吧?”

“我想他不至于反对,”我回答,“不过他一定不吃。”

“活该他没口福!”康塞尔说。

“我们倒可以多吃了!”尼德·兰回答,“因为那样剩下

来的才更多。”

“我告诉您一句话,尼德·兰师傅,”我对这个鱼叉手

说,他又要打另一棵椰子树了,“椰子是好吃的东西,但不要

马上把小艇都装满了椰子,先考察一下岛上是否还出产别

的东西,一些又好吃又有用的东西,这才是聪明的办法。譬

如新鲜的蔬菜,诺第留斯号船上的厨房一定很欢迎。”

“先生说得有理,”康塞尔回答,“我提议把我们小艇分

成三部分,一部分放水果,一部分放蔬菜,一部分放猎物。

可是一直到现在,连野味的影子还没有看见呢."

“康塞尔,对刊·么都不应该失望。”加拿大人回答。

“那么,我们继续走吧,”我说,“不过眼睛要留神,要四

处张望。虽然岛上看来没有人居住,但很可能有些生人,他

们对于猪物性质的看法可能跟我们不同!肌

“嘻:嘻! 尼德·兰发出怪声,摆动着上下两颚的牙

床,作出意义明显的表示。

“尼德·兰,您怎么啦——”康塞尔喊。

“说真的,”加拿大人回答,“我现在开始懂得人肉味的

诱惑力了!”

“尼德!尼德!您说的什么?”康塞尔问,“您,吃人肉

的动物!那我,跟您住在一个舱房,在您身边,简直性命都

不安全了!难道我会一天醒来, 身子被咬去了一半吗?”

“康塞尔好朋友,我很喜欢您:,但不到紧要关头我不吃

你."

“这我不敢相信——”康塞尔回答,“快打猎去!我一定

要打到一些猎物来满足这吃人肉的人的口腹,不然的话,总

有一天早晨,先生只能看见他仆人一块一块的肉来服侍他

了。”

当我们彼此说笑话,交换一些意见的时候,我们穿人了

森林的阴沉的穹窿下,只有两小时的功夫,我们四面八方都

走遍了。

偶然的意外满足了我们的心愿,使我们找到了许多可

食的植物,其中一种是热带地区最有用的产品,它成了我们

船上所没有的宝贵食物。我说的是面包树,在格波罗尔岛

上,这种树非常多,我特别留心那没有核仁的一种,马来亚

语管它叫“利马”。

这种树跟别的树不同的地方是它的树干笔直,有四十

英尺高。树顶十分美丽,作环形,由耳珠很多的阔大树叶组

成,在一个生物学家看来,充分地显示出这是“面包果树”,

很运气的是这树在马斯卡林群岛已经移植成功了。在团团

的青绿丛中,垂下粗大的球形果子,约一分米大,外表凹凸

不平,好像六角形。这是大自然恩赐给不产麦地区的有用

植物,不用耕种,一年中有八个月都结面包果供应人们。

尼德·兰很熟悉这些面包果。他从前在多次旅行中已

经吃过了,他很知道怎样调制这种可吃的东西。所以看见

这些果子,马上就引起他的食欲,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先生,”他跟我说,“如果我不尝一尝这面包树的面条

子,真要急死我了!”

“尝尝吧,尼德·兰好朋友,您随意尝吧。我们是到这

里来获得经验的,那我们就试试看吧。”

“那费不了很多的时间."加拿大人回答。

他于是拿了火镜,利用阳光,把干树枝点着,火光熊熊

燃烧起来了。这个时候,康塞尔和我选了面包树上最好的

果子摘下来。有些还没有到足够成熟的程度,厚的表皮上

蒙了一层白肉,但很少带纤维。其他的大多数变黄了,有粘

性了,只等人去摘了。

这些果子并没有核仁。康塞尔拿了十二三个给尼德。

兰,他把它们切成厚片,放在红火上,当他切片的时候,总是

说:

“您瞧吧,先生,这面包是多么好吃呢!”

“特别是我们很久都没有吃面包了!”康塞尔说。

加拿大人又说:“甚至于可以说,这并不是平常的面包,

而是美味的糕点。先生,您从来没有吃过吗?”

“没有吃过,尼德。”

“那么,您快作准备,来尝尝这别有风味的东西吧。如

果您吃了不再要的话,那我就不是天字第一号鱼叉手了。·

几分钟后,果子向着红火的部分已经完全烤焦了。里

面露出白粉条,好像又软又嫩的面包屑,吃起来像百叶菜的

味儿。

应当承认,这面包很好吃,我很喜欢吃。

“可惜这样一种好面团不能长久保持新鲜,””我说/孜

想用不着拿回船上去作贮藏的食品了。”

“真的吗,先生!”尼德·兰喊,“您是拿生物学家的身份

来说这话;但我要拿制面包人的身份来作事。康塞尔,您去

摘取这些果子,我们回去的时候可以带走。”

“您怎样把这些果子制作起来呢?”我问加拿大人。

“拿这果子的淀粉泥制成发面团,那就可以长久保存,

不至于腐败。当我要食用的时候,到船上厨房里一烤使得,

虽然有些酸味,但您一定觉得它很好吃。”

“尼德·兰师傅,那么,有了这面包,看来我们是不短什

么了吧?……”

“还短些东西,教授,”加拿大人回答,“还短些水果,至

少还短些蔬菜!”

“我们找水果和蔬菜去。”

当我们摘完了面包果,我们就去寻找,要把我们的“地

上”午餐丰富完备起来。

我们的寻找并没有白费功夫,到中午左右,我们得到大

量的香蕉。这种热带地方的美昧产物,长年都有,马来亚人

叫它们“比桑”,意思是生吃,不必熟煮。跟香蕉一起,我们

又得到味道很辛烈的巨大雅克果,很甜的芒果和大到难以

相信的菠萝。这次采水果费了我们一大部分时间,但成绩

很好,并没有什么可惋惜的。

康塞尔总是随着尼德·兰。鱼叉手在前走,当他在树

林中走过的时候,他手法熟练,总能采到很好吃的果子,把

贮藏的食品更加丰富起来。

康塞尔问:“尼德·兰好朋友,我们再也不短什么了

吧?”

“嗯!”加拿大人表示不耐烦地说。

“怎么!您还不满足吗?”

“所有这些植物都不能成为正式的整餐,”尼德·兰回

答,“那是整餐最后的莱,那是餐后的点心。可是汤在哪儿

呢?肉在哪儿呢?”

“对呀,”我说,“尼德答应我的排骨,看来很成问题了。”

“先生,”加拿大人回答,“打猎不但没有结束,而是还没

有开始呢。耐心些!我们一定可以碰到一些有羽毛的动

物,如果这一处没有,另一处一定有……”

"如果今天碰不着,明天一定可以碰着,”康塞尔补充

说,“因为我们不应走得过远。我要提议回小艇中去了."

“什么!就要回去了!”尼德·兰喊。

“我们在黑夜到来之前一定要回去."我说。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呢?"加拿大人问。

“至少是午后两点了。”康塞尔回答。

“在地上过的时间真快呵!”尼德·兰师傅带着惋惜的

叹声说。

“走吧。”康塞尔回答。

我们从林中穿回来,我们又得到了新的食品,因为我们

临时又采摘了菜棕搁果,这果一定要到树顶上去采,我认出

是马来亚人叫做“阿布卢,的小豆,以及上等品质的芋薯。

当我们到了小 艇,我们带回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可是

尼德,兰觉得他的食物还不够。算他走运,他又得了些东

西。在我们上小艇的时候,他看见好几棵树,高二十五英尺

至三十英尺,属于棕搁一类。这些树跟面包树一样有用,一

样宝贵,正是马来亚地方最有用的产物之一。这是西米树,

是不用种植就生长起来的植物,像桑树那样,由于自己的嫩

枝和种子,不需人工,自然繁殖滋长。

尼德·兰知道对付这些树的方法。他拿出斧子,挥动

起来,不久就把两三棵西米树砍倒在地下,从洒在叶上的白

粉屑来看,这几棵树是很成熟了。

我看着他砍树,与其说是拿饿肚人的眼光看,不如说是

拿生物学家的眼光看。他把每一根树干剥去一层厚一英寸

的表皮,表皮下面是缠绕作一团的结子所组成的长长纤维

网,上面就粘着胶质护膜般的细粉。这粉就是西米,就是作

为美拉尼西亚居民粮食的主要食物。

尼德·兰此刻只是把树干砍成片,像他砍那要烧的劈

柴一般,准备将来提取树干上的粉,让粉通过一块薄布,使

它跟纤维丝分开,把它晾在太阳下,让水汽干了,然后把它

放在模中,让它凝固起来。

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我们装上我们所得的财富,离开

了这岛的海岸,半小时后,我们的小艇又靠在诺第留斯号旁

边了。我们到船上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来。这只巨大钢

铁板的圆锥筒好像是没有人管,被抛弃了的一般。我们把

食物搬上去之后,我就下到我的房间中。我看见晚餐已经

摆在房中。我吃了饭,便睡觉。

第二天,1月6日,船上没有什么消息。内部没有一点

声响,没有一点生气。小艇仍然停在诺第留斯号旁边,就在

我们昨天搁下它的地方。我们决定再到格波罗尔岛上去。

尼德。兰希望在打猎方面,今天能比昨天运气好一点,他想

到树林的另一部分去看一下。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小艇上了。小艇因有

向岛岸冲击的海浪推送,不一会就到了岛上。

我们下了小艇,走上陆地,我想让加拿大人凭直觉来带

路或者好一些,因此,我们跟在尼德·兰后面,他的长腿走

得很快,时常把我们抛在远远的后面。

尼德·兰沿着海岸向西走了一会儿,涉水渡过一些急

流,到了高地平原,边缘上尽是令人赞美的树林。有些翠乌

在水流边飞来飞去,但它们不让人接近,见人来就飞走。由

于它们的小心警惕,我明白这些飞禽是很知道怎样对付我

们这些两足动物的,我于是得到结论,即使这岛上没有居

民,至少也是常有生人到岛上来。

穿过了一片相当广大的草原,我们来到一座小树林的

边缘,林中有许多禽鸟飞舞歌唱,显得生气洋溢。

“这还不过是一些禽鸟呢。”康塞尔说。

"但里面也有可吃的呢!"鱼叉手回答。

“没有,尼德好朋友,”康塞尔回答,“因为我看见那里仅

有一些鹦鹅."

,‘康塞尔好朋友,”尼德·兰严肃地回答,“对没有别的

东西吃的人来说,鹦鹉就等于山鸡。”

“再说,,,我说,“这种鸟烹调得好,也很值得动刀叉。”

正是这样,在树林的浓密树叶底下,一大群鹦鹉在树枝

间飞来飞去,只要细心地教育它们,便可以说人类的语言

了。目前它们只是陪着所有各种颜色的雌鹦鹅,叽叽喳喳

说个不休:有神气严肃的五彩鹦鹉,好像在思考些哲学问

题;有大红色的赤鹦鹉,在飞时作响声的加罗西鹦鹅电间,

好像一块随凤飘荡的红纱;有染上最美的天蓝色的巴布亚

樱鹅,以及各种各样的美丽可爱的飞禽,但一般来看,都是

属于不可食用的一类。

但是,这地方特产的一种鸟,它从不走过阿卢群岛和巴

布亚群岛的边界,现在在这一群禽鸟中我并没有看到。命

运暂时把这鸟保留起来,但不久我就能欣赏它了。

穿过了一座不很浓密的丛林,我们又到了一片有许多

树丛堆垛着的平原。我看到了好些华丽的鸟飞在空中,它

们身上很长的羽毛使它们一定要逆凤才能飞行。它们的波

状起伏的飞行,它们在空中的优美曲线,它们鲜艳夺目的色

泽,吸引了和迷惑了人们的眼睛。我一点不困难就认出是

它们来了。

“无双鸟,无双鸟!”我喊。

“燕雀目,直肠亚目。”康塞尔回答。

““鹤鹄科吗?"尼德·兰问。

“我想不是,尼德·兰师傅。不过我要靠您的好手段,

把这种热带出产的最美丽可爱的东西打下一只来!”

“我试试,教授,虽然我用惯了鱼叉,使枪要差一些."

这种乌是马来亚人对中国人的一宗重要贸易;马来亚

人用种种不同的方法来捕捉这种鸟,但我们都不能使用。

他们或者把罗网安放在无双鸟喜欢居住的高树顶上,或者

使用强力的雀胶,使它们粘上不能动。他们甚至于把毒药

投到这些鸟经常去喝的泉水中。至于我们现在,只有在它

们飞翔时进行射击这一种办法。我们很少有机会可以击中

它们。果然我们确实白费了一些弹药。

到十一点左右,我们已经走过了构成这岛中心的第:

层山脉,可是仍然毫无所得。腹中作响,饥饿煎熬着我们。

打猎人相信自己打猎一定有成果,可是错了,一点猎物也得

不到。很幸运,康塞尔开了两枪,完全出于意外地获得了午

餐的猎物。他打下一只白鸽和一只山鸠。急忙把它们拔掉

羽毛,挂在叉子上,放在燃点起来的干木头的旺火上烤着。

当烤炙这些很有意味的动物的时候,尼德·兰就调理着面

包果。一会儿,白鸽和山鸠连骨头都被吃得精光,大家都说

很好吃。这些鸟惯常吃很多的肉豆寇,因此它们的肉像加

了香料一般,成为一盘又青又好吃的莱。

“这味道好像吃香菌长大的母鸡的味儿一般。”康塞尔

说。

“尼德,现在我们还短些什么吗?”我问加拿大人。

“还短一只四足的猎物,阿龙纳斯先生。”尼德·兰回

答,“所有这些鸽子、山鸠都不过是零食和小吃。因此,只

要我还没有打到有排骨肉的动物,我就决不能满意."

“尼德,如果我没有捕捉到一只无双鸟,我也不能满

意。”

“那么我们继续打猎吧,"康塞尔回答,“不过要向大海

这一边走。我们已经到了山岭的第一层斜坡,我想再回到

森林地带要好些。

康塞尔很有见识,我们就照他的意见办了。走了一小

时,我们到了一座真正是西米树的森林。有些不伤人的蛇

在我们脚下逃走了。无双鸟看见我们走近就飞开。当我十

分失望,没有办法捉到它们的时候,走在我前面的康塞尔,

忽然弯下身子,发出胜利的呼喊,拿着一只十分好看的无双

鸟走近我身边来。

“好!你成功了!康塞尔."我喊。

“先生,不敢当,您过奖了。”康塞尔回答。

“不,好小伙子,你真是做了一件出奇的事哩。弄到一

只洁的无双鸟,把它捉在手里,真了不得!”

“如果先生细心地考查它一下,那就可以看到我实在没

有什么多大的功劳。”

“康塞尔,为什么呢?”

“因为这鸟像鹌鹑一般醉了。”

“醉了吗?”

“是的,先生,它在豆寇树下吃豆寇吃醉了,我就在树下

把它捉到。尼德好朋友,请您看看这贪吃贪喝、过度任性的

可怕结果吧!”

“怪话!”加拿大人回答,“我这两个月来只是喝了一些

真尼酒,实在用不着责备我!”

我于是检查一下这只奇异的鸟。康塞尔没有搞错。无

双乌被豆寇汁迷醉了,使得它瘫软无力。它不能飞,走路也

很困难。但我用不着为它担心,让它好好地睡它的酒后觉

就是了。

这只无双鸟属于巴布亚和邻近群岛出产的八种无双鸟

中最美的一种。这是“大翡翠”无双鸟,最罕有的一种。它

有三分米长,头比较小,眼睛也不大,就在嘴近边。它的嘴

是黄色,脚爪和指甲是褐色,翼是臻子色,翼端是朱红色,头

上和颈后是淡黄色,喉间是翡翠色,腹部和胸部是栗子色,

因此,它看来像是十分华丽的各种色彩的综合。而且尾巴

上耸起两个角形的绒毛绿球,和很细腻的很轻飘的细长羽

毛连接,好像拖垂的长带,于是这一切就把这只奇鸟的整个

形象完全美化起来了,所以当地上人很诗意地称它为“太阳

的鸟”。

我很希望能把这只好看的无双鸟带回巴黎去,送给植

物园,因为园中还没有一只活的无双鸟。

“这鸟真是很罕见吗广加拿大人问,用一种不从美术的

观点来估计猎物的口气。

“十分罕见,我老实的同伴,特别是十分难得捉到活的。

就是死了,这些鸟仍然是重要的贸易对象。所以上人想法

制造假的,像制造珍珠和钻石一样。”

“怎么!”康塞尔喊,“有人做假无双鸟吗?”

“是的,康塞尔。”

“那么,先生知道土人的制造方法吗?"

“知道。当东方的季候凤起来的时候,无双鸟便脱掉了

它尾巴周围的美丽羽毛,这些脱下的羽毛,生物学家把它们

叫做副翼羽毛。假造鸟类的人把这些羽毛收拾起来,很巧

妙地把它们装在预先打死、拔了毛的可怜的鹦鹉身上。然

后他们把皮毛接合的地方粘起来,粉饰好鸟身,他们就把这

些新奇的制作品送到欧洲各地的博物馆和喜爱鸟类的人。,,

“好广尼德·兰说,“虽然这不是鸟的本体,但总是鸟

的羽毛,如果鸟不是拿来食用,我想也没有什么坏处!”

我的欲望虽然因为捕得这只无双鸟得到满足,但加拿:

大猎人的欲望还没有得到满足。很运气,在两点左右,尼

德·兰打到一只肥大的林中野猪,这是土人叫做“巴利奥

唐”的一种猪。这猪正好在我们追求真正四足兽肉的时候

到来了,所以它很受欢迎,被留下了。尼德·兰对自己打枪

的准确,表示很得意。野猪中了电气弹,倒在地上死了。

加拿大人从猪身上割下六七块腰窝肉准备晚上烤着

吃,他又把它的皮毛剥去,开膛,清出内脏。然后又来打猎,

这次打猎又显出了尼德·兰和康塞尔的劳绩.果然,这一

对朋友在搜索树丛的时候,赶出了一大群袋鼠,它们伸开有

弹性的腿来,一蹦一跳地逃走。这些动物虽然跳、走得快,

但还没有逃远,电气弹已经追上它们了。

“啊!教授,”尼德·兰喊,他打猎的兴致狂热起来了,

“多么好吃的猎物,特别是闷煮起来!在诺第留斯号船上,

这是多么难得的食物!两只!三只!五只在地上了!我想

到我们要吃所有这些肉的时候,船上的那些蠢东西一点肉

渣也尝不到,我真高兴:”

我想这个加拿大人,在过度欢喜中,如果他不是说了那

么多的话,可能他把这整群的袋鼠都屠杀了!他只打了一

打左右就停止了。“这类袋鼠是乎腹哺乳类的第一目。”康

塞尔说。这些袋鼠身材短小,是兔袋鼠的一种,通常居住在

树洞中,跑得非常快。它们身材虽然不大,可是肉很好吃,

被当做一种珍品。

我们很满意我们打猎的结果。快乐的尼德·兰提议明



夭再到这个迷人的岛上来,他要把所有可以吃的四足动物

都打尽,一个不留。但他这样打算,井没有想到就要来的意

外事件。 ”

下午六点,我们回到了海滩。我们的小艇仍然停在原

来的地方。诺第留斯号好像一座很长的礁石:在离岸两海

里的海面现出来。

尼德·兰一点也不耽搁,立即准备晚餐这件大事。“巴

利奥唐”野猪的腰窝肉烤在红火上,不久即发出一种很香的

气味,空中都充满香味了!……

我觉得我也跟加拿大人是同道了。面对着这些新鲜的

烤肉,我也大乐起来!请大家原谅我,像我原谅过尼德·兰

师傅一样,完全是由于同样的理由!

晚餐实在是好吃。加上两只山鸠,这特肆的莱单更丰

富,更完美了。西米面条,面包果,一些芒果,六七个菠萝和

一种椰子果酿成的饮料,我们吃得快活极了。我并且认为,

,我的忠实同伴们的头脑连那必要的清醒都没有了。

“我们今晚不回诺第留斯号船上好吗?”康塞尔说。

“我们永远不回去好吗?”尼德·兰说。

就在这个时候,一块石头落在我们脚边,立刻把鱼叉手

的提议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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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尼摩船长的雷
( 本章字数:10246 更新时间:2008-6-29 7:05:00)


我们向树林方面看去,但没有站起来,我的手正拿食物

向嘴里送就停住了,尼德·兰的手也正好把东西放到嘴中

就不动了。

康塞尔说:"一块石头不能从天上掉下来,不然的话,就

应该叫它为陨石了。”

第二块石头,加工的圆形石头,又落下来,把康塞尔手

中好吃的一块山鸠腿肉打落了,这证明他的看法更有道理,

需要我们注意。

我们三人全站起来,把枪扛在肩上,准备立即回答这次·

突然的攻击。

“是一些猿猴吗?”尼德·兰喊。

“可以说是,”康塞尔回答,“他们是野蛮人①。”

“回小艇去。”我说,同时向海边走。

果然,我们必须向后退走,因为有二十来个土人,拿着

弓箭和投石器,从遮住了右方天际的丛林边缘出来,相距不

过一百步左右。

我们的小艇停在离我们二十米远的海上。

这些土人并不快跑,慢慢走来;可是他们做种种表示故

意的动作。石块和弓筋像雨点一般打来。尼德·兰不愿意

放弃所有的食物,不顾近在眼前的危险,一边拿野猪,一边

拿袋鼠,相当快地把食物收拾起来。

两分钟后,我们就到了滩上。把食物和武器放在小艇

里,将小艇推人海中,安上两支桨,这是一瞬间的事。我们

还没有划到二百米远,一百左右的土人大喊大叫,指手画脚

地一直走到水深至腰间的海水中。我小心地看,以为这些

土人的出现一定要把诺第留斯号船上的一些人引到平台上

来观看。可是没有;这只庞大的机器船睡在海面上,完全看

不见人的踪影。

二十分钟后,我们上了船。嵌板是开着的。把小艇放

好后,我们又回到了诺第留斯号的里面来了。

我走人客厅,听到有一些乐声发出。尼摩船长在那里,

他正弯身向着他的大风琴,沉浸在音乐的极乐情绪中。

“船长!”我对他说。

他好像没有听见。

“船长!”我叉说,同时用手去碰他。

他身上微微发抖,回过身来对我说:

“啊!是您,教授。很好,你们打猎好吗?你们采得很

多的植物吗?”

“是的,很不错,船长,”我回答,“不过我们很不幸,带来

了一样两腿动物,这些动物就在附近,我觉得很不放心。”

“什么两腿动物哪?,

“是一些野蛮人呢。”

“一些野蛮人!”尼摩船长带着讥讽的语气说,“教授,您

脚一踏在这地球的陆地上便碰见野蛮人,您觉得奇怪吗?

野蛮人,地上尹。一处没有野蛮人呢?而且您叫他们为野蛮

人的,一定比其他的人还坏吗?”

“不过,船长……”

“在我个人来说,先生,我到处都碰见野蛮人。”

“那么,”我回答,“如果您不愿意在诺第留斯号船上接

待他们的话,我请您注意,想些办法。”

“您放心吧,教授,这事用不着您担心。”

“可是土人的人数很多呢。”

“您估计他们有多少?”

“至少有一百左右。”

“阿龙纳斯先生,”尼摩船长回答,他的手指又搁在大风

琴的键子上了,“就是巴布亚所有的土人都齐集在这海滩

上,诺第留斯号一点也不怕他们的攻击!”

船长的指头于是又在风琴键盘上奔驰了,我看他只是

按黑键,这使他弹出的和声主要是带苏格兰乐曲的特色。

·不久他就忘记了我在他面前,沉浸在一种美梦幻想中,我不

敢去惊动他,打搅他。

我又回平台上来。黑夜已经来临,因为在这低纬度的

地区,太阳落下得很快,并且没有黄昏的时候。我看那格波

罗尔岛很是模糊不清。但有许多火光在海滩上闪耀,证明

这些土人不想走开,守在那里。

我一个人这样在平台上留了好几个钟头,有时想着这

些土人——但并不特别怕他们,因为船长的坚定不移的信

.心影响着我——有时忘记了他们,欣赏这热带地区的夜间

的美丽景象。我的思想飞向法国去了,好像跟着黄道十二

宫的星宿一齐去似的,这些星是有好几个钟头照着法国的。

月亮在顶上星辰中间辉煌照耀,我于是想到,这座忠实殷勤

的地球卫星要在后天回到相同的这个地方来,掀起这些海

波,使诺第留斯号脱离它的珊瑚石床。到夜半左右,看见沉

黑的海波上一切都很平静,同时海岸的树下也一样没有声

息,我就回到我的舱房中,安心地睡去。

一夜过去,没有不幸事故发生。巴布亚人可能由于单

单看见搁浅在海湾中的大怪物,便不敢前来,因为嵌板仍然

开着,他们很容易走进诺第留斯号里面来。

早晨六点一一:月8日——我又走上乎台。早晨的阴

影散开了。格波罗尔岛从消失的雾气中露出来,首先露出

海滩,然后现出山峰。

土人守在那里,比昨天的人数更多了,大约有五六百人

左右。有些土人乘着低潮,来到珊瑚石尖上,离诺第留斯号

约四百米远。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他们是真正的巴布

亚人,身材高大,体格魁伟,前额宽大高起,鼻子粗大,但不

扁平,牙齿洁白。他们像羊毛一般的头发作红颜色,披散在

漆黑发亮的、像非洲纽比人一般的身躯上。他们的耳垂子,

割开了和拉长了,挂着骨质的耳环。这些土人通常是光着

身子,不穿衣服。我看见他们中间有些女人,从腰至膝穿一

件真正草叶做的粗糙裙子,上面用一根草带子系起来。有

些头领脖子上带着一个弯月形的饰物和红白两色的玻璃编

成的项链。差不多全体上人都带了弓、箭和盾,肩上背着象

网一类的东西,网中装满他们能巧妙地用投石机投出来的

溜圆石块。

其中一个头领走到相当接近诺第留斯号的地方,很叙

心地考察这只船。他好像是一个高级的“马多”①,因为他

披着一条香蕉树叶编的围巾,中边上织成花样,并且染了很

鲜明的颜色。

我可以很容易击毙这个土人,因为他站在很近的地方;

但我认为等待他表示出真正故意的攻击行动之后,再还手

才对。

在整个低潮期间,这些土人在诺第留斯号周围转来转

去;但他们并不大声喧闹。我常常听到他们一再说“阿洗”

这句话,从他们的手势来看,我懂得他们是要我到岛上去,

但我想对他们这个邀请还是谢绝的好。

所以这一天小艇不能离大船了,使得尼德·兰师傅很

是失望,他不可能补足他所要的食物了。这个手巧的加拿

大人于是利用他的时间,来准备他从格波罗尔岛上带回来

舶肉类和面粉。至于那些土人,在早晨十一点左右,当珊瑚

石尖顶开始在上涨的潮水下隐没不见时,都回到岸上去了。

但我看见他们在海滩上的人数大量增加了。大约他们是从

邻近小岛来的,或者就是从巴布亚本岛来的。不过我还没

有看到一只上人的独木舟。

我因为目前没有什么可做的,就想到要在这些清澈的

海水中去捞捞看,好像水里面有丰富的贝壳类、植虫类和海

产植物。并且今天又是诺第留斯号在这一带海面停留的最

后一天了,因为照尼摩船长的诺言,在明天潮涨的时候,船

就要浮出去了。因此我叫康塞尔,他给我拿了一个轻便的

小捞器,就像拿来打牡蛎的捞器一般的网。

"那些野蛮人呢?”康塞尔问我,“不怕先生见怪,我觉得

他们并不十分凶恶!”

“可是他们要吃人的,老实人。”

“一个人同时可以是吃人肉的又是老实的,”康塞尔回

答“就像一个人同时可以是贪食的又是诚实的一样,彼此

中不对立。”

“对!康塞尔,我同意你的说法,他们是吃人肉的诚实

人,他们是老老实实地吃俘虏的肉。不过我不想被他们吞

食,即使是老老实实的吞食,我也不愿意。我要时时警戒,

十分小心,因为诺第留斯号的船长好像一点不注意,不加防

范。现在我们动手捞吧。”

在两个钟头内,我们打鱼进行得相当活跃,但没有打到

罕见的珍品。打捞器里面装满了驴耳贝、竖琴贝、河贝子,

特别又打到了我今天才看见的最好看的糙鱼,我们又打了

一些海参,产珍珠的牡蛎和一打左右的小鳖,这些都打来作

为船上的食用品。

但是,在绝对的无意中,我却找到一件珍奇品,我应该

说,找到一件自然变形的珍品,这种东西最不容易碰见。康

塞尔把打捞器放下去又捞起来的时候,器中装满很平常的

各种贝类,他忽然看见我的胳膊很快伸进网里面去,取出一

个贝壳来,发出贝类学家的喊声,即是说,发出人类喉咙可

以发出的最尖锐的喊声。

“哎!先生怎么啦?”康塞尔问,他非常惊怪,“先生被咬

了吗?”

“没有,老实人,我实在愿意用我的一个指头来换取我:

的发现呢。”

“什么发现呢?,

“就是这个贝壳。”我手指着我的战利品说。

“但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斑红橄榄贝,橄榄贝属,节鳃

图,腹足纲,软体类门……”

“对,康塞尔,但这个橄榄贝纹跟普通的不一样,不是从

右往左卷过来,而是从左往右转过去."

“可能吗?”康塞尔喊道。

“一点不错,老实人,这是一个左卷贝!”

“一个左卷贝!”康塞尔重复说,他心跳动着。

“你看一看这贝壳的螺旋纹便明白了。”

“啊!先生可以相信我,”康塞尔说,用发抖的手拿着这

珍贵的贝壳,“我从没有感到像现在这样的一种情绪呢!”

这实在是可以使人情绪激动的!正是,像生物学家所

观察到的一样,由右向左是自然的法则。天体的行星和它

们的卫星公转和自转的运动,都是从右向左转。人类使用

右手的机会比使用左手为多,因此,人类的工具和器械、楼

梯、锁钥、钟表的法条等,都配合成由右向左来使用的。大

自然对于贝类的卷旋螺纹,通常也是按照这个法则。贝类

纹基本是右转的,很少有例外,偶然有贝纹是左转的。,爱好

的人便以黄金的重阶来收买了。

康塞尔和我因此都在欣赏我们所得的宝贝,完全陶醉

了,我正欣幸我们的博物馆又可以多一件珍品了;忽然一个

土人投来一个石子,不幸地把康塞尔手中的珍品打碎了。

我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喊声!康塞尔拿起我的枪,对准

在十米外挥动投石机的一个土人,就要打。我正要阻止他,

但他的枪弹已经放出去了,粉碎了挂在土人胳膊上的护身

灵镯。

“康塞尔!“康塞尔!”我喊。

“怎么啦!先生没有看见这个土人开始攻击了吗?·

“一个贝壳不能跟一个人的性命相比!”我对他说)

“啊!混蛋东西!”康塞尔喊,“他就是打碎我的肩骨,我

觉得也比打碎这贝壳好一些!”

康塞尔说的是老实话,不过我不赞同他的意见。可是

目前的情形已经很不对了,这一点我们还没有觉察到。这

时,有二十多只独木舟正围绕着诺第留斯号。这种独木舟

是中空的树身做的,很长,很窄。为了便于行驶,配上两条

浮在水面的竹制长杆,使舟身可以平衡不倾斜地摆动。独

木舟由半光着身体、巧妙使用自由桨板的上人驾驶,我看见

他们驶向前来,心中不能不害怕起来。

很显然,这些巴布亚人已经跟欧洲人有过来往,他们见

过而且能够识别欧洲人的船只。但我们这只躺在湾中的钢

铁圆锥,没有桅槁,没有烟突,他们会怎么想呢?他们一定

认为这是没有一点好处的坏东西,因为他们首先站在距离

相当远的地方,不敢近前。可是,看见船停住不动,他们渐

渐恢复了信心,想法子跟船熟识。正是这种要求熟识的行

动,人们应加以阻止。我们的武器没有砰砰的声响,对于这

些土人只能有一种很平常的效力,因为他们所害怕的是宏

大的炮声,雷电的危险虽然在闪光而不在声响。但如果没

有隆隆的轰击,也很少有人害怕。

这时候,独木舟更逼近诺第留斯号了,一阵一阵的箭落

在船身上了。

“真怪! 下雹子了!"康塞尔说,“可能是有毒的雹子

呢!"

“应当通知尼摩船长。”我说,同时我就从嵌板中进来。

我走到客厅中,客厅里没有人。我冒昧敲一敲朝着船

长房间开的那扇门。

一声“请进”回答我;我进去,我见船长正聚精会神地作

计算,上面有很多X 未知数和其它的代数符号。

“我打搅您吧?”我有礼貌他说。

“不错,阿龙纳斯先生,”船长回答我,“不过我想您来见

我, 一定有紧急重大的事情。”

“对,很紧急,很重大的事,土人的许多独木舟把我们围

起来了,几分钟内,我们一定就要受到好几百土人的攻击

了."

“啊!"尼摩船长安静地说,“他们是乘他们的独木舟来

的吗?"

“是的,先生。

“好吧,先生,把嵌板关上就够了。”

“正是,我就是来告诉您……”

“再没有更容易的了."尼摩船长说。

他手按一个电钮,把命令传达到船员所在的岗位。

“命令执行了,先生,”他过一刻后对我说,“小艇放好

了,嵌板关上了。我想,这些钢铁墙壁,就是林肯号战舰的

炮弹都不能伤损的,你现在不害怕那些土人先生们会冲进

来了吧?”

“不害怕了,船长;但还有一个危险存在。"

“先生,什么危险呢?”。

“就是明天又要打开嵌板来调换诺第留斯号的空

气……”

“那不用说,先生,因为我们的船是跟鲸鱼类一般呼吸

的。”

“可是,如果这个时候,巴布亚人占据了平台,我真不知。

道您怎样可以不让他们进来呢。”

“那么,先生,您以为他们可以走上船来吗?”

“我想是可以。”

“好,先生,让他们上来好了。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可

以阻止他们。实际上,这些已布亚人是很可怜悯的,我在访

问格波罗尔岛的过程中,就是只牺牲一个这样苦命人的生

命,我也不愿意!”

他说完了这话,我要退出了,但尼摩船长把我留下,要、

我坐在他身边。他很关心地问我们登陆游荡的经过,我们

打猎的情形,他好像完全不了解加拿大人爱吃肉类的那种

需要。然后谈话转到各种问题上,尼摩船长虽然并不比从前

更容易流露内心情感,但却露出了比较和蔼可亲的样子。在

许多他提到的问题中间,我们谈到诺第留斯号目前所处的

地位,因为它正搁浅在杜蒙·居维尔几乎要丢了性命的这

个海峡中。一会儿,船长对我说起这件事:

他是你们的伟大海员之一,这位居维尔是你们富有智

慧的航海家之一!他是你们法国人的库克船长。不幸的学

者啊!不怕南极的冰层,不伯大洋洲的珊瑚礁,不怕太平洋

的吃人肉的土人,经历了种种危险后,竟在火车失事中多么

不值地丢了性命,多么可惜啊! 如果这个精干的人在他生

存的最后一刻,可能做些思考的活,您想想他最后的智慧会

是什么呢!”①

这样说着,尼摩船长好像情绪很激动的样子,我被他的

这种情绪感染了。

然后,手拿着地图,我们再来看这位法国航海家所做的

工作,他的环球航行,他到南极的两次探险,使他发见阿米

利和路易·非力两个地方,以及他对于大洋洲主要岛屿所

做的水道学的记载资料。

“你们的居维尔在海面上所做的,尼摩船长对我说,

“我在海洋底下做了,做得比他更方便,更完全,浑天仪号

和热心女号不断受大风暴所摆动,不能跟诺第留斯号相比,

它是安静的工作室,在海水中间真正安然不动呢!”

“不过,船长,”我说,“杜蒙·居维尔的旧式海船跟诺第

留斯号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先生,哪一点呢?”

“就是诺第留斯号跟它们一样搁浅了!”

“诺第留斯号并没有搁浅,先生,”尼摩船长冷淡地回答

我,“诺第留斯号是歇在侮床上的,居维尔要他的船脱离开

礁石,重回海上所必须做的艰苦工程,困难动作,我根本不

用做。浑天仪号和热心女号几乎沉没了,但我的诺第留斯

号一点也没有危险。明天,在我指定的日子,指定的、时刻,

潮水把它平安地浮起来,它又穿洋过海地在水中航行了。”

“船长,”我说" 我并不怀疑……”

“明天,”尼摩船长又说,同时他站起来,“明天,下午两

点四十分,诺第留斯号将浮在海上,毫无损伤地离开托列斯

海峡."

用干脆的语气说完了这些话后,尼摩船长轻轻地点点

头。这是让我走开的表示,我就回我房中来。

我见康塞尔在房中,他想知道我跟船长会谈的结果

“老实人,”我回答,"当我觉得他的诺第留斯号是要受

巴布亚上人的严重威胁的时候,船长带着十足嘲讽的神气

回答了我。所以我只跟你说一点,就是:相信他,安心睡

觉。”

“先生没有事需要我做吗?”

“没有,老实人。尼德·兰干什么去了?"

“请先生原谅我,”康塞尔回答,“尼德好朋友正在做袋:

鼠肉饼,这将成为美味的珍品呢!”

我又是独自一人了,我睡下,但睡不着。我听到土人所

作的声响,他们发出震耳的叫喊,在乎台上不停地用脚踩

踏,一夜便这样过去,船上人员仍是照常不动,全不理睬。

这些土人在他们面前,他们一点也没有感到不安,就像守在

铁甲堡垒中的兵士全不留心在铁甲上奔跑的蚂蚁一样。

到六点,我起床来。嵌板并没有打开,所以船内部的。

空气有调换,但储藏库中总是装满空气的,于是及时使用

它, 把好几立方米的氧放人诺第留斯号的缺氧空气中,我

在房中工作,直到中午,一刻也没有看见尼摩船长,好像船

没有作任何开行的准备。

我又等了些时候,然后到客厅去。大针正指两点半

十分钟内,海潮就要达到最高点了。如果尼摩船长没有们

狂妄的诺言,那么诺第留斯号立即就要脱离礁石了。不然

的话,那在它能离开珊瑚石床之前,恐怕还要这样度过不知

多少年月呢。

可是,不久就在船身上感到有些作为前奏的抖颤。我

听到珊瑚石上石灰质形成的不乎表面在船边上摩擦,沙沙

作响了。

两点三十五分,尼摩船长出现在客厅中。

“我们要开行了。”他说。

“啊!”我喊一声.

“我下了命令,要打开嵌板。"

“那些巴布亚人呢?”

“哪些巴布亚人?”尼摩船长回答,同时轻轻地耸一耸

肩。

“他们不是要走进诺第留斯号里面来吗?”

“怎样进来?"

“从您叫人打开的嵌板进来。”

“阿龙纳斯先生,”尼摩船长安静地回答,“人们不能这

样随便从嵌板进来,就是它们开着也不能 "

我眼盯着船长。”

“您不明白吗?”他对我说。

“一点不明白。”

“那么,您来吧,您就可以看见了。

我向中央铁梯走去。尼德·兰和康塞尔在那里,他们

心中很奇怪,正看着船上的人员把嵌板打开,同时疯狂可怕

的大声叫唤在外面震天价响。

嵌板的外面放下来了。怕人的二十副脸孔现出来了。

但第一个土人,那个把手放在铁梯扶手上的,马上被一种神

秘不可见的力量推到后面去,他发出怕人的叫喊,做出奇怪

的跳跃逃跑。,他的十个同伴陆续前来按扶挡,十个也得到

相同的命运,受到打击,向后逃走。

康塞尔乐得发狂了。尼德·兰由于他急躁的天性所驱

使,跑到楼梯上去。但是,一当他两手抓住扶手的时候,他

也被击惯倒。

“有鬼!有鬼!"他喊,“我被雷打了!”

这句话给我说明了一切。那并不是扶手,那是一根铁

索,通过了船上的电流,直达到平台。谁触到它,谁都受到

一种厉害的震动,如果尼摩船长把他机器中的整个电流都

放到这导体中去,另”这种震动就是致命的力量!人们真可

以说,在来攻的敌人和他之间,他张挂了一副电网,谁都不

徒通过它而不受到惩罚。

巴布亚人害怕得发狂,都向后退走。我们笑着,安慰不

幸的尼德。兰,用手摩擦他,他像魔鬼附身一样,大声地咒

骂.

但在这个时候,诺第留斯号受海水最后的波浪所掀动,

就在船长指定的正好是两点四十分的时候,离开了它的珊

瑚石床。它的机轮开始以隆重的缓慢姿态搅打海水。一会

儿,速度渐渐增大,向大海面奔驰前去,它安全无恙地把托

列斯海峡的危险水道抛在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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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强逼睡眠
( 本章字数:7818 更新时间:2008-6-29 7:05:00)


第二天,1月10日,诺第留斯号又在水中航行了,它的

速度我可以估计,不会少于每小时三十五海里。它的机轮

推动得那么快,我简直不能看出它在运转,也不能加以计

算.

我想到这神奇的电,除了给诺第留斯号以动力、热力、

光明之外,又能保护它不受外界的攻击,使它变为神圣不可

侵犯的船,想来侵犯的人决不能不受到电击的,我对它的赞

美实在是没有止境,我的赞美立时又从这船转到制造这船

的工程师。

我们一直往西开行,1月11日,我们走过了韦塞尔角,

角在东经135度和南纬10度,是卡彭塔里亚海湾的东尖

端。海中的礁石仍然很多,但较为零散,在地图上记载得很

明确。诺第留斯号很容易躲开在它左舷的摩宜礁石,和右

舷的维多利亚暗礁,它们同在东经130度和南纬10度,这

时船正沿着这纬度行驶。

1月13日,尼摩船长到了帝位海,在东经122度望见

了跟海同名的帝文岛①。这岛面积为1,625平方里,由称

为,‘拉夜,,的王公们统治。这些王公们自称为鳄鱼的子孙,

就是说,他们的祖先是人类可能想到的最古的来源。所以。

他们的带鳞甲的祖宗在岛上河流中大量繁殖,是人们特殊

尊敬的对象。岛人保护它们,娇养它们,奉承它们,给它们

食物,把青年女子作它们的食料,如果有外来客人,敢把手

去动这些神圣的晰蝎类,那他就将惹下大祸了。

但诺第留斯号跟这些怪难看的动物并没有什么交道可

打。帝位岛也只是在中午,船副记录方位的时候,出现了一

下。同样,我也只望到了属于这群岛屿的罗地小岛,这岛上

砌女人在马来亚市场③上被公认为有名的美人。

从这里起,诺第留斯号的方向,在纬度线上弯下来;向

西南驶去。船头是向着印度洋。尼摩船长打算带我们到什

么地方去呢?他又上溯回到亚洲侮岸去吗?他要走近欧洲

海岸吗?他是要躲避有人居住的陆地吧,但从航行方向看,

这也是不可能的。那么他要往南去吗?他要先过好望角,

然后再过合恩角,向南极走去吗?最后,他又要回到太平洋

中来,他的诺第留斯号在太平洋中航行方便自由吗?那只

有将来才能使我知道。

既经走过了嘉地埃、依比尼亚、西林加巴当、斯各脱暗

礁群,这是在海水中浮出的最后礁石了,1月14 日 我们看

不见陆地了。诺第留斯号的速度特别缓慢,好像非常任性,

有时在水中走,有时又浮出水面来。

在这次航行当中,尼摩船长对于海中不同水层的各种

温度,做了些很有兴味的实验。在一般情况下,这些温度的

记录是利用相当复杂的器械来进行,但不论是使用温度表

来探测(因玻璃管时常被水的压力压碎),或是使用通过电

流的金属制成的仪器来探测,所得的结果总还是不很可靠小

因为这样取得的结果无法校正。但尼摩船长就不同了,他

自己亲身到海底下去探测各水层的温度,他的温度表跟各

水层相接触,马上很准确地将得到的度数告诉他。是这惮

的:诺第留斯号或者是把所有的储水池装得特别满,或用纵

斜机板斜斜下降,就可以陆续达到三千、四千、五千、七千)

九千、一万米的深度)这些实验最后肯定的结果是,不论任

何纬度下的海水,在一千米下的深度,温度总是四度半,永

远不变。

我兴趣很浓厚地看他做这种实验。尼摩船长对这种实

验有一种真正的热情。我心中时常想,他做这些观察有什·

么目的呢?是为人类的利益吗?这很不可能;因为,总有一

天,他的工作要跟他一齐在没人知道的海中消灭!除非是

他打算把他的实验结果交给我。这就是预先要肯定我的奇

怪游历将有结束的期限,可是,这期限,我还没有看到。

不管怎样,船长同样又让我知道他所获得的各种数字。

这些数字是关于地球上主要海洋海水密度的报告。从他给

我的这个通知,我取得了不是关于科学的、而是关于个人的

知识

这是 1月15日的早上,船长跟我一起在平台上散步,

他问我是否知道各处海水的不同密度。我回答不知道,同、

时又说,科学对于这个问题还没有做过精确的观察。

“这些观察我做过了,”他对我说,“而且我可以肯定它

们的准确性。”

“很好,”我答,“不过诺第留斯号是另一个世界,这个性

界的学者的‘秘密’不能传到陆地上。”

“您说得对,教授,”他静默一刻后对我说,“它是另一个

世界,它跟陆地不相干,就像陪着地球环绕太阳的各个行星

对于地球上一样,从来也没有人知道土星和木垦中的学者

们所做的工作。但是,既然偶然的机会把我们二人拉在一

起,我可以把我观察所得的结果告诉您。”

“我静听您的指教,船长。”

“教授,您知道海水比淡水的密度大,但海水的密度并

不是各处完全一律。比方,我拿‘一’作为淡水的密度,那太

平洋海水的密度是一又千分之二十八,地中海的海水,一又

千分之三十……” “

啊:”我想,“他也冒险到地中海去吗?”

”爱奥尼亚海水是一又千分之十八,亚德里亚①海水是

一又千分之二十九.":

很显然,诺第留斯号并不逃避多人往来的欧洲海面,我

因此可以说——或者不久——它要把我们带到比较文明的

陆地海中去。我想尼德·兰听到这个特别消息,一定非常

满意。在好几天内,我们长时间都在做各种各样的实验,研

究不同深度水层的盐分含量,海水的感电作用,海水的染色

作用,海水的透明传光作用。在所有这些情况中,尼摩船长

处处显示出他的奇特才能,也处处都显示出他对我的好感。

以后,在几天内,我看不见他了,我在他船上又像孤独的人

一样了.

l月16日,诺第留斯号好像昏睡在海面下仅仅几米深

的地方。船上的电力机械不走,机轮停着不动,让船随着海

水游来游去。我心中想,船上船员恐怕正在作内部修理工

作,由于机件的机械运动很激烈,修理是必要的。我的同伴

和我,在这时亲眼看到一种很新奇的景象。客厅的嵌板敞

开,由于诺第留斯号的探照灯没有点着,水中充满模模糊糊

的阴暗。骚动的和遮满密云的天空照在海洋上部水层中的,

是一种迷糊不足的光线。

我在这种条件下观察海中的情形,最粗大的鱼看来也

就像模糊不清的阴影一样,这个时候,诺第留斯号忽然转入

完全光明中了。我初时以为是探照灯亮起来,把电力的光

辉照在海水中。其实我弄错了,经过很快的观察,我认识到

我的看法的错误。

诺第留斯号浮游在一层磷光里面,在海水阴暗中,磷火

也变得光辉夺目了。这光由无数的发光微生动物所产生,

因为它们在金属板的船身上溜过,闪光就更加增强。这时,

我在阵阵光明的水层中间,突然看到了这些闪光,好像熔在

大火炉中的铅铁流一样,或跟烧到白热的金属块一样;由于

对立作用,在这火红光下有些明亮的部分也变成阴影了。

在这环境中间所有阴影好像都不应当存在。不!这不是我

们通常的燃烧发光体的辐射光!在这光中有一种不平常的

精力和运动!这光,人们感到它是生动的!活泼的!

是的,这是海中点滴微虫和粟粒夜光虫无穷无尽的集

体的结合,是有细微触须的真正透明小胶球,在三十立方厘

的水中,它们的数目可以有二万五千。又因为有水母、海

盘、章鱼、海枣以及其他发光植虫动物(满浸被海水分解了

的有机物体的泡沫,或满浸鱼类所分泌的粘液)特别产生的

微光,它们的光更加增强。

诺第留斯号在这种光辉的海波中浮游了好几个钟头,

我看见粗大的海中动物,像火蛇一样在那里游来游去,我赞

美的情绪更高涨了。

我看见在那里,在那不发热的火光中间,有许多美观、

迅速快走的海猪,这是跑来跑去、不感到疲乏的海中丑角,

有许多长三米的剑鱼,它们是大风暴要来的先知者,它们的

巨大剑锋时常碰在大厅的玻璃上。然后又出现了那些比较

小的鱼类,各种形样的箭鱼,跳跃的鳍鱼,人头形样的狼鱼,

以及成千成百的其他鱼类,它们奔跑的时候,在这失明的大

气中,画成带子一样的条条的花纹。

这种光辉夺目的景象真是迷人心神的魔法!是不是空

气中的一些变化使这种现象更为加强呢?是不是海波上面

发生了风暴呢?不过在水下几米的深度,诺第留斯号并不

感到风暴的怒吼,它和平地在安静的海水中摆来摆去。;

我们就是这样行驶着,不断为眼前伪新奇景象所陶

醉。康塞尔仍在观察,他把他的植虫类、节肢类、软体类、鱼

类等搬出来加以分类。日子过得很快,我简直不能计算了。

尼德·兰照他的习惯,总想法子把船上日常的事物变换一

下。我们是真正的蜗牛,在我们壳中住惯了,我同时又要肯

定,成为一个完全的蜗牛也并不是很难的事。

因此,这种生活在我们觉得是很方便,很自然,我们并

不想象在地球面上还有另一种不同的生活,就在这个时候,

发生了一件事情,使我们觉得我们所处地位的离奇古怪。

1月18日,诺第留斯号到了东经105度和南纬15度

的地方。天气很坏,海上险恶,多风浪。大凤猛烈地从东

方吹来。风雨表好几天以来就下降了,预告不久将有暴

风和雨——海水和空气的恶斗。

我在船副来测量角度的时候,走到平台上。我等待他

照平常的习惯,说每日要说的那句话。可是,那天,这句话

被另一句一样不可懂的话所替了。我立即看见尼摩船长

出来,眼睛对着望远镜,向天边隙望。

在几分钟内,船长站住不动,不离开他目标内的那个

点。一会儿,他把镜子放下,跟船副交换了十多句话。船副

好像情绪很激动,没有法子抑制的样子。尼摩船长比较有

主意,神气很冷静。他好像提出了些反对的意见,船副带着

肯定明确的语气回答他。至少,我是从他们的口气和他们

的姿势作这样的了解。至于我,也细心地注视他们所指的

方向,什么也看不见。夭和水完全清楚地相交在一条水平

线上。。

但是,尼摩船长在平台的两极端间走来走去,没有留心

我,可能没有看见我。他的脚步很坚定,但没有平时一样的

规律。他有时停住,两手交叉在胸前,观察大海。他要在这

个浩瀚的空间中找些什么呢?诺第留斯号这时距最近的边

岸也已经有好几百海里了!

船副又拿过望远镜来,固执地搜索着天际,走来走去,

不停地跺脚,他神经质的激动跟船长的冷静正成一个对比。

此外,这个神秘必须弄清楚,并且要很快弄清楚,因为

船上得到尼摩船长的命令,机器增加推动力,机器转动更快

了。

这个时候,船副重新又要船长小心注意。船长停下脚

步来,把望远镜向所指的夭边一点了望。他观察了很久。

至于我,心里很是纳闷,也想知道一些,我走下客厅,在厅中

拿了我常用的望远镜,回到平台,扶在平台前头的突出部

分,装设探照灯的笼间上,我就要打算望一望天际和海边的

所有情景了。

但我的眼睛还没有挨到镜面上,望远镜就突然被人夺

走了。

我转过身来,尼摩船长站在我面前,我简直不认识他

了,他的面容完全变了。他的眼睛闪着阴沉的火光,从紧

促的睫毛中露出来。他的牙齿半露,有些可怕。他直挺的

身子,紧握的拳头,缩在两肩肿间的脑袋,证明他有了正从

他全身发出来的强烈的仇恨。他站着不动。我的望远镜从

他的手中掉下来,滚到他脚边。

是我无心引起了他的这种愤怒神气吗?是这个神秘不

可解的人物认为我看出了诺第留斯号的客人不应当知道的

某些秘密吗?

不!这仇恨的对象并不是我,因为他并不看我,因为他

的眼睛仍然坚定不移地盯着夭际神秘不可知的那一点。

后来尼摩船长又有了主意,镇定下来。他的脸孔本来

是变了样的,现在又跟从前一样地安静下来。他用神秘语

言对船副说了几句活,然后转身面向着我。

“阿龙纳斯先生,”他语气相当激动地对我说,“我要您

遵守您跟我约定的那一条款。”

“船长,是哪一条款呢?”

“您的同伴和您现在都要关起来,直到我认为可以让你

们自由的时候为止。”

“您是主人,”我眼盯着他回答,“我可以向您提一个问

题吗?”

“不,先生。”

听了这活,我没有可争论的,只有服从了,因为所有的

抗拒都是不可能的。

我走到尼德·兰和康塞尔所住的舱房中,告诉他们船

长所作的决定。读者可以想象加拿大人得到这消息时是怎

样情形。此外,我们也没有时间对这事作解释。四个船员

早就等在门口,他们领我们到我们第一夜在诺第留斯号船

上住过的那个房间里。

尼德·兰想质问,但他一进来,门就关上了,当然也得

不到回答。

“先生可以给我说明这是什么意思吗?”康塞尔问我。

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的同伴。他们跟我一样惊

奇,但也一样得不到解释。

同时,我作了无穷无尽的思考,尼摩船长面容上所有的

那种奇异疑虑老是在我思想中纠缠着,解脱不开。我简直

不能把两个合理的观念结合起来,我迷在最荒谬无理的假

设中,这个时候,我被尼德·兰的下面一句话惊醒,从苦心

思索中解脱出来了。他说:

‘瞧!午餐端来了!”

可不是,饭桌上都摆好了。显然是尼摩船长下了开饭

的命令,同时他加大诺第留斯号的速度。

“先生答应我说句劝告的话吗?”康塞尔问我。

“你可以说,老好人。”我回答。

“就是请先生快用饭!这样比较妥当些,因为我们不切

道会发生些什么事呢."

“你说得对,康塞尔。,

“很可惜,”尼德·兰说,“人们只 给我吃船上的菜."

“尼德好朋友,”康塞尔回答,“如果午餐完全没有,你又

将怎样呢?”

这话把鱼叉手所有的恶骂都打断了。

我们坐在桌前吃饭,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不大说话。我

吃得很少。康塞尔因为一向谨慎,“勉强”吃。尼德。兰虽

然不乐意,但嘴一下也没有停。午餐吃完后,我们各自靠着

各人的座位。

这个时候,照亮这房间的光明球熄灭了,我们在漆一般

的黑暗中。尼德·兰不久就睡着了,使我惊异的是,康塞尔

也昏沉沉地人睡了。我心中正想他为什么这样迫切需要睡

眠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也昏沉沉地麻痹起来了。我

的两眼,我想睁着,但不由己地闭上了。一种错觉紊绕着

我,使我感到不适。很显然,我们吃的饭里面杂了些安眠

药。那真是要使我们不知道尼摩船长的计划,关起我们来

不够,又要让我们好好安睡呢!

我听到嵌板关起来了。使入觉得微微转动的大海波动

现在也停止了。那诺第留斯号是离开了洋面吗?它是回到

了静止不动的水底下吗?

我要抗拒睡眠,两眼睁着。但不可能,我的呼吸逐渐细

微了。我觉得一种厉害的冰冷冻住了我的沉重肢体,像瘫

痪了的一样。我的眼皮变为真正的铅铁盖,盖住我的眼睛。

我再也不能睁开了。一种病态的、满是错觉的昏睡侵占了

我整个的身体。、不久,幻影隐没不见,我进入了完全的沉睡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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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珊瑚王国
( 本章字数:7327 更新时间:2008-6-29 7:05:00)


第二天,我醒来,头脑特别清爽。令我十分吃惊的是,

我竟在我的房中。我的同伴一定也回到他们舱房中去了,

可能他们跟我一样,一点没有觉得。夜间所有的经过他们

也一点不知道,像我完全不知道一样,要想揭开这个神秘,

我只有依靠将来的偶然机会了。

我心里盘算着走出这个房间。心想我已经恢复了自

由?或者仍旧是囚人?其实,我又完全自由了。我打开门,

走人过道,上了中央铁梯。嵌板昨天是关闭的,现在开了。

我到了平台上。

尼德·兰和康塞尔在那里等着我。我问他们,他们什

么都不知道。昏沉沉的睡眠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记忆,他

们只是心中惊怪,看见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回到自己

的舱房中了。

=至于诺第留斯号,我们看来还是跟往常一样,很安静,

很神秘。它行动很缓慢,浮在海波上面。船上好像一点也

没有什么变化。

尼德·兰睁开他锐利的眼睛,观察大海。海上什么都

没有。加拿大人见天边什么也没有,没有船只,没有陆地。

西风呼呼地吹来,凤掀起壮阔的波浪打到船上,船显著地摆

动起来。

诺第留斯号换过新鲜空气后,行驶在深度平均为十五

米的水底下面,这样它可以很快地回到水面上来:这种方式

跟往常不同,在1月19日这一天做了好几次。船副这时又

到了平台上,他习惯说的那句话又在船里面听到了。

至于尼摩船长,他并没有出来。船上人员,我只看见那

冷冰冰的管事人,他跟平常一样,准时地,默不作声地给我

开饭。

两点左右,我在客厅中,正在整理我的笔记,尼摩船长

打开门进来了。我向他行个礼。他回答我一个礼,这是一

种差不多看不出来的礼,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继续做我的

工作,心中希望他对于昨夜的特殊事件可能给我解释一下。

但他一声不响。我注视他看来他的面容好像很疲乏的样

子:他的眼睛发红,睡眠没有让它们恢复过来:他的脸色表

示深深的忧愁,真实的苦痛。他走来走去,坐下去,站起来,

随意拿起一本书,立即又放下,看看他的各种器械,但不作

经常要作的记录,好像一刻都不能安静下来的样子。后来

他向我这边走来了,他问我:

“阿龙纳斯先生,您是医生吗?”

我真没想到他忽然提出这一问题,我看他一下,没有立

刻答复他。

“您是医生吗?”他又说,“您的好些同事,像格拉地奥

列①,摩甘一唐东②,以及其他的人都曾经学过医。”

“不错,”我说,“我是大夫和住院医生。我到博物馆当

教授之前,曾经行医好凡年。”

“很好,先生."

我的答复显然使尼摩船长满意。但是,我不知道他为

什么说到这事,我等他提出新问题来,自己可以随机应变地

答复。

“阿龙纳斯先生,”船长对我说,“您愿意来治疗我的一

个船员吗?”

“您这儿有病人吗?”

“是的."

“我就跟您看去。”

“请跟我来吧。”

我得承认,我这时心很跳动。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

船员的疾病和昨晚的事件之间我觉得有某一种关联,这个

秘密至少跟那个病人一样,盘踞在我心中。

尼摩船长带我到诺第留斯号的后部,让我走进挨着水

手住所的一间舱房。

房中床上,躺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外貌坚强有力,

是真正盎格鲁一萨克逊③人的典型。

我弯下身去看他。他不仅是有病,而且受了伤。他的

头部包裹着血淋淋的纱布,躺在两个枕头上。我把包布解

开,病人睁大眼睛看我,让我解开,一声也不说痛。

伤处看来很是怕人。头盖骨被冲击的器械打碎,脑子

露出来,脑上受到了很厉害的摩擦。在有伤的脑子上面凝

结着一块一块的血痕,颜色像酒槽。脑子同时被打伤又受

震动。伤员的呼吸很缓慢。肌肉痉挛着,使他的脸孔抖动。

大脑完全发炎了,因此思想和动作都麻木不灵了。

病人的脉搏,我按了按,已经时有时无。身体各处,手

·指脚趾的尖端已经冰冷,我看出死已临头,没法救治了。我

包扎好这个不幸的病人,又把他头上的纱布弄好,转过身来

对着尼摩船长;我问他:

“哪来的这伤痕呢?”

“那没关系!”船长掩饰地回答,“诺第留斯号受到一次

仲撞,弄断了机器上的一条杠杆,打中了这个人。般副正在

他旁边。他奋身前去,顶受了这打击……兄弟为自己的兄

弟牺牲,朋友为自己的朋友牺牲,再没有更简单的享!这是

诺第留斯号船上全体船员共同遵守的规律!您对于他的病

精的意见究竟怎样?”

我迟疑不敢说。

“您可以说,”船长对我说,“这人不懂得法语。,

我最后看一下伤员,然后回答:

“这人在两小时内就要死了."

“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吗?”

“没有。,

尼摩船长的手抖起来,几滴眼泪从他的眼中流出来了,

从前我以为他的眼睛是不会哭的。

霎时间,我再看一下这垂死的人,他的生命一点一点消

失了。他苍白的面色,由于有明亮的电光照在他临死的床

上,更显得惨白。我看他的聪明头额有很多过早的皱纹,那

是生活中的不幸或多年的贫苦给他造成的。我要从他嘴里

偶然吐出的一些话,明白他生平的秘密!

“您可以退出了,阿龙纳斯先生。”尼摩船长这时对我

说。

我出来,让船长一人留在危急病人的房里,我回到我的

房中,为了刚才的场面情绪很激动。那一整天,我心中有种

种不祥的预感,十分不安。夜间睡得不好,睡梦中时常惊

醒,觉得听到了远远传来的悲叹和好像唱丧歌的声音。这

是对死者的祷词,用那种我不能懂得语言说出来的祷词吗?

第二天早晨,我又到了平台上,尼摩船长已经在那里了。他

一看见我,就走到我面前来。

“教授,”他对我说,“您愿意今天去作一次海底散步

吗?”

“我的同伴可以一同去吗?”我问。

"如果他们愿意,他们可以一同去。”

“我们一定跟您去,船长。”

“请你们就去穿潜水衣。”

关于那个危急病人或死人的消息,他再也不提。我到

尼德。兰和康塞尔那儿,把尼摩船长的提议告诉他们。康

塞尔立刻就答应去,这一次加拿大人也表示很乐意跟我们

一道去.

时间是早上八点。到八点半,我们穿好了这次散步穿

的潜水衣,并带上探照灯和呼吸器。那座双重的门打开了,

尼摩船长和跟在他后面的十来个船员一齐出来,我们到了

水下十米的地方,我们的脚便踩在诺第留斯号停下来的海

底地上)

一段轻微的斜坡路通到崎岖不平的地面,深度大约为

二十五米左右。这地面跟我第一次在太平洋水底下散步时

看见过的完全不一样。这里没有细沙,没有海底草地,没有

海底树林,我立即认识这一天尼摩船长请我们来的这个神

奇地方;这个地方是珊瑚王国。 ”

在植虫动物门、翡翠纲中,有矾花这一目,这一目包含

矾花、木贼和珊瑚三科。珊瑚属于珊瑚科,是一种奇怪的东

西,曾经先后被分人矿物、植物和动物类。在古代它是治病

的药方,在近代是装饰的珍宝,一直封1694年:,马赛人皮桑

尼尔才明确地把它们作为动物分类。

珊瑚是一群聚集在易碎的和石质伪珊瑚树上的微生物

的总体. 这些珊瑚虫有一种独特的繁殖力,像枝芽滋生一

样,它们有自己本身的生命,同时又有共同的生命,所以这

种情形好像是一种自然的社会主义;我知道最近关于这种

奇怪的植虫动物的研究结果,照生物学家的很正确的观察,

珊瑚虫在分支繁殖中就起矿化作用,对我来说,去参观大自

然种植在海底下的一处石质森林,实在是最有兴趣不过的

了。

兰可夫探照器使用起来,我们沿着正在形戌的珊瑚层

走去,这些珊瑚脉经过相当的时间,有一夭将要把印度洋的

这一部分海面封闭起来。路旁尽是错杂的小珊瑚树所形成

的混乱的珊瑚树丛,枝权上遮满白光闪闪的星状小花。不

过,跟陆地上的植物正相反,固定在海底岩石上的珊瑚树的

枝权,全是从上到下发展的。

灯光在色彩很鲜艳的枝叶中间照来照去,发生无穷的

美丽迷人的景象。我好像是看见薄膜一般的和圆筒形样的

细管在海波下颤动。我要去采它们的带有纤维触须的新鲜

花瓣(有的刚开,有的刚露头)的时候,有些身子轻快、鳍迅

速摆动的鱼走来,像鸟飞过一样触动了它们。但是,一当我

的手挨近这些活花朵,这些有生命的含羞草的时候,花丛中

立即发出警报来了。于是雪白的花瓣缩人它们的朱红匣中

去了,花朵在我眼前消失了,珊瑚丛随即转变为一大团的石

圆丘。

偶然的机会把这种植虫动物的一些最宝贵的品种摆在

我面前。这种珊瑚跟在地中海、在法国、意大利和巴巴利①

海岸打到的,一样有价值。商业上对于其中最美的几种给

了“血花”和“血沫”这样诗意的名字,它们的鲜艳颜色证明

这是有道理的。这种珊瑚一直卖到五百法郎一公斤;在这

一带的海水里面实在是蕴藏有无数打捞珊瑚人的财富呢。

这种宝贵的物质时常杂有其他种类的珊瑚树,因此构成名

为“马西奥达”的密集和混杂的整块珊瑚,在这些整块珊瑚

上面,我看到很美丽的玫瑰珊瑚品种。

~不久,珊瑚树丛就紧密连攀起来,树枝分布增长起来,。

好像是真正的石质丛林和奇矮建筑的长槽在我们脚步面前

摆开了。

尼摩船长走人一条长廊般的黑暗过道,从这条倾斜的、

过道,我们到了一百米深的地方。我们的蛇形玻璃管中的

光学,照在这些天然的凹凸不平的拱形建筑物上面,照在像

水晶烛台一般安排着的、火星点缀起来的下垂花板上,时时。

发生魔术般迷人的力量,在珊瑚的丛枝中间,我又看到一

样新奇古怪的珊瑚树,海虱形珊瑚,节肢蝶形珊瑚,又有些

团聚成堆的珊瑚,有的是青,有的是红,真的像是铺在石灰

地上的海藻,这些珊瑚堆,生物学家经过长久的讨论后,才

明确地把它们列入植物中。但根据一位思想家所指出,“它:

们或者就是生命刚从无知觉的沉睡中挣扎起来,又还没有

完全脱离矿物的物性.

走了两个钟头,我们到了t9百米深的地方,那地方就

是珊瑚在上面开始形成的最后边界。但在这里的,不是孤

立隔开的珊瑚丛,不是低树林的丛木,而是,广大的森林,巨

大的矿物草木,粗大的石树,由那些海葛藤,漂亮好看的羽

毛草花圈坏结合起来,受到各样色彩和反光的点缀,非常好

看。它们的高大树枝深入海水阴暗中不见了,我们就在下

面自由自在地走过,我们脚下有管状珊瑚,脑形贝,星状贝,

菌状贝,石竹形珊瑚,形成一条花卉织成的地毯,现出光辉

夺目的各种颜色。

实在是难以形容,难以描绘的景象!啊!为什么我们

不能交换彼此所感到的印象!为什么我们关禁在这金属玻、

璃的圆盔中!为什么我们被阻止,彼此不能说话!至少,希

望我们生活能跟繁殖在海水中的鱼类一样,或更进一步,能

跟那些两栖动物一样,它们可以在长期间内,随它们的意

思,往来地上,游泳水中! 一

可是尼摩船长站住了。我的同伴和我也停止前进,我

回过头来,看见船员们作半圆形围绕着他们伪首领。我更

细心地看,看到其中有四人肩上抬着一件长方形的东西。

我们站的是一块宽大空地的中心地方,围绕四周的是

海底森林的高大突出的枝权。我们的照明灯在这广阔的空

间中射出模糊的光线,把地上阴影拉得特别长。空地的尽

处,更是漆黑,只有珊瑚的尖刺留住了一些稀疏的亮光。

尼德·兰和康塞尔站在我身边。我们留心看着,我心

里想,我是要参加一个很离奇的场面了。我观察地面,看到

好几处,由于石灰质的堆积,由于人手的规律性的安排,有

微微隆起的瘤子,地面显得鼓起来的样子。

在空地中间,随便堆起来的石头基础上,竖起一副珊瑚

的十字架,这十字架两边横出的两条长胳膊,简直使人要认

为是石质的血制成的呢。

尼摩船长做个手势,一个船员走上前来,他在距十字架

几英尺远的地方,从腰间取下铁锨,开始挖坑。

我完全明白了!这空地是墓地,这坑是坟穴,这长形的

东西是昨夜死去的人的尸体!尼摩船长和他的船员们来到

这隔绝人世的海洋底下,这所公共的墓地,埋葬他们的同

伴。

不!我的心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激动,这样的紧张!从

来没有过更动人的思想像现在这样侵到我的脑中来!我简

直不想看我的眼睛所看见的东西了!

不过坟穴挖得很慢。鱼类被惊动,到处乱跑。我听到

石灰质的地上铁锨叮叮作响,铁锨有时碰到丢在水底下的

火石,发出星星的火光。坟穴渐渐加长,渐渐加大,不久便

相当深,可以容受尸体了。

这时抬尸体的便走近前来,尸体用白色的麻布裹着,

放到湿润的坑中去。尼摩船长两手交叉在胸前,死者曾经

爱过的所有的朋友们,都跪下来,作祈祷的姿态。我的两个

同伴和我也很虔诚地鞠躬敬礼。

坟穴于是被那地上挖出的土石掩盖起来,地面形成微

微的隆起。

当坟穴填好了,尼摩船长和他的船员都站起来,然后走

到坟前,大家屈膝,伸手,作最后告别的姿势。

燃后这队送葬的队伍沿着原路,在森林的拱形建筑物

下,一堆一堆的丛林中间,走过了很长的珊瑚丛,总是往上

走,向着诺第留斯号回来。

最后,船上的灯光露出了,有一道长长的光线,把我俯

一直引到诺第留斯号。我们回到船上的时候,正是一点钟。

我换了衣服,走上平台,心中正受着可怕思想的缠绕。

就走到探照灯旁边坐下。

尼摩船长走到我面前;我站起来,对他说:

“就是跟我预料的一般,那人在夜间死了吗?,

“是的,阿龙纳斯先生。”尼摩船长答。

“他现在长眠在他的同伴身边,在那珊瑚墓地中吗?"

船长突然用他痉挛的手、粑脸孔遮住,他没法抑制他发

出的更吟,随后他说:“

、 “那里、、海波下面几百英尺深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安静

得墓地!"

“至少,船长,您的死去的同伴们可以在那里很安静地

长眠,不受鲨鱼的欺负!”

“是的,先生,”尼摩船长很严肃地回答,“不受鲨鱼和人

物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