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市高陵县地图:最后的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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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闺秀 

她们是最后的闺秀。

“九如巷张家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这是叶圣陶曾说过的话。

她们是最早的新女性。

先后走出苏州九如巷,嫁给四位声名显赫的大师:昆曲名师顾传玠、语言学家周有光、文学家沈从文、德裔汉学家傅汉思。

她们是我祖辈的女子。

门楣光耀的是晚清名臣之后的盛誉;笔尖流畅的,则是今人或无能胜的温润、安谧,还有灵魂的干净与坚韧。

她们的人生,美满就如传奇。

她们,就是张家女儿:元和、允和、兆和、充和。

 

知道她们,从知道张兆和开始,因为沈从文。

“我行过很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该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才配得上这样的深情?

是上世纪30年代行走在中国公学的一位女子,皮肤黑黑,眉眼黑黑的“黑凤”,她不爱脂粉,总是一身清爽的蓝布袍子,素静、娴雅,幽香在风骨间;她静若处女,是那种永远坐在第一排,认真地记笔记,托腮凝思的用功学生,且硕果累累:门门功课都是优等;又动若脱兔,一到绿茵场,便如小兔般撒起了欢,跑步,打网球,样样精,轻松摘取中国公学女子全能冠军。

沈从文在给她的情书里说,“我不仅爱你的灵魂,我也要你的肉体。”并扬言得不到爱,就要跳河,羞恼了她,也急煞了她,求助校长胡适。胡适笑称:“他非常顽固地爱你。”她涨红了脸说:“我非常顽固地不爱他!”因为,他比她大8岁,他一直流鼻血,在她看来,颇不雅……可终是他“顽固”的爱打动了她,成为他的妻,从此不离不弃。

“长沙的风是不是也会这么不怜悯地吼,把我二哥的身子吹成一片冰?为这风,我很发愁。”

“我欢喜听你说到芸庐的种种,庐内主客的种种,以及庐外云山的种种。我又欣喜你有爱写信的习惯,在这种家书抵万金的时代,我应是全北京城最富有的人了……”

《与二哥书》里,我们分明看到了,她如你我一般的普通人,却别致地生活。

生活里,她放弃北京大学读研究生的机会,洗手作羹汤,作幸福的新妇;他埋头著《边城》,无他长。

在常规婚姻生活里,他为一个名叫高青子的文艺女青年纠结、游离了整整十年。小心思、小情调,成了一种暧昧,一种默契,一种调剂。她被气走仍然回来,将日子又过下去。

他走后,她说,“过去在他五年的病中,我时时刻刻在他身边。他一时不见我就叫唤,我总飞快地回到他身边。”

“从文同我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后来逐渐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理解他的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压,是在整理编选他遗稿的现在。过去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过去不明白的,现在明白了。”《从文家书》后记里,她再说,朴素而直见性灵。

她,就是张兆和,合肥名门望族老张家的三女儿三三——张兆和。

 

“解开了绕脖三圈脐带,让我自由呼吸。可是我的心脏只有一条线,是医生给我这条命。经过了风风雨雨,欢欢爱爱的,似水流年。居然活到九十个春秋,活得逍遥自在,充实、愉快!喜欢故作聪明,自我解嘲。写点芝麻、绿豆的杂文、歪诗,不登大雅之堂。这样就是人生,人生就是这样。”这就是允和,允和就是张家二女儿,“年轻时她的美,怎么想像也不会过分。”

命里最坎坷,却始终乐观。

婚纱照上,93岁夫婿一句“人得多情人不老”,89岁允和唱和“多情到老情更好”。

86岁,允和突然想用家里那台闲置的打字机写信,理由是“想试试好不好玩”。老两口围在一台老式打字机前敲敲打打,而她会打的第一句,就是“亲爱的”。

79岁,允和《温柔的防石浪堤》,咏叹着“蓝蓝的天、甜甜的水、飘飘的人、软软的石头”,一个红粉丽人,一个翩翩少年,私定终身,引起后人啧啧惊叹。

“亲爱的!70年前,我们姐妹兄弟办了一个叫《水》的小刊物,今天我建议继续办下去……”1995年10月28日,允和给所有姐弟发了一封约稿信,将家庭刊物《水》重新复刊。那天,“白发才女”成了世界上最小刊物的最老主编。

1999年允和先后出版了《多情人不老》、《最后的闺秀》和《张家旧事》。在中央电视台,,“俏老太太”语言俏皮,举止颇具戏剧味。她自己说:“我现在比周有光还有光!”

允和和夫婿,每天碰两次杯,上午红茶,下午咖啡。保持这个“小情调”几十年,其中一人走了,剩下一人还念念不忘。

允和曾说过:最喜欢由绿叶变成红花的枫叶。离去时,她仍然是一袭紫衣,盘发依旧,阖目如睡……她的确如同一片飘然而去的枫叶,给人们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忘怀的优雅背影。

 

“我的妻子体现着中国文化中那最美好精致的部分。” 工诗词、擅书法、会丹青、通音律,尤长昆曲,难怪德裔美籍汉学家傅汉思会对张家四小姐终其一生的爱。

16岁,家中一个保姆病逝,她做诗遣怀,诗曰: 

趁着黄昏,我悄悄地行,行到那薄暮的苍冥。一弓月,一粒星,似乎是她的离魂。她太乖巧,她太聪明,她照透我的心灵。

趁着黄昏,我悄悄地行,行到那衰草的孤坟。一炷香,一杯水,晚风前长跪招魂。唤到她活,唤到她醒,唤到她一声声回应。

那份善良、诚挚、凄婉、眷恋,溢于纸上。 

北大入学考试,她可以数学考零分,国文考百分。

《桃花鱼》里,她曰: 记取武陵溪畔路,春风何限根芽,人间装点自由他,愿为波底蝶,随意到天涯。描就春痕无著处,最怜泡影身家。试将飞盖约残花,轻绡都是泪,和雾落平沙。

所以, 章士钊誉她为才女蔡文姬;戏剧家焦菊隐称她为当代李清照。

“不折不从,星斗其文;亦慈亦让,赤子其人。”是她送给仙逝的三姐夫沈从文的记挂,其字其句,感天感地。

此乃古香古色张充和,民国最后的贵族,民国最后的才女。

 

元和,张家大姑娘,没有妹妹们的盛名,却是昆曲专家,80多岁高龄还客串出演电影《喜福会》……

 

这是一部怎样的姊妹传奇?等待《合肥四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