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皮兰多久浇一次水:农村题材小说创作的几点想法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5 06:58:41
农村题材小说创作的几点想法我从事农村农村题材小说写作体验应该算是长的了。我喜欢读“乡土小说”。对于“农村题材”是否与“乡土小说”是一个概念,还是美学或者文本另有讲究,那是理论家们的事。既然大家来研讨农村题材,我想谈几点法。也许不合时宜,也许是某种偏见吧!
  我想谈的第一点、当今小说创作,尤其是农村题材小说前景暗淡已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作品多,作家多,一派繁荣昌盛,但缺乏震憾公众的作品。重复复制的作品真可为汗牛了。小说文坛好像农贸市场里的小菜摊,用列宁同志的话说:“市场上那些叫得最响的,往往是要把最差的货物推销出去的人。”你不吆喝,再好的货也只得晾在一边,无人问津了。更有盛者,还必须雇人帮着吆喝。文学评论家多数成了缺乏良知没有标准,专门泡制新口号的吆喝者。拿审读费来,看价吆喝。好坏不论都给你吆喝个“名堂”出来。甚至发展到作品还没有写完,已经吆喝得满天架响。保证卖上个好价钱。这就叫市场经济。商品社会。无可厚非的事,很正常。这是大好局面。属于生态环境问题。生态环境已经不再是潜心创作,乐守清贫,绳床瓦灶,举家食粥,管他有人看没有看,你冷静的写你的《红楼梦》的那时代。没人订货你也写。苦心孤诣,肩负着民族的希望,一定要写出伟大作品来才瞑目。恐怕是瞑了目,也伟大不起来了。这是出垃圾文学,消费文学的大好时光。因为,我们的文学早于市场成熟就商品化了。中国作家的聪明加上书商的灵活,消费文学如虎添翼。满天飞扬。文学迟早肯定要进入市场经济。因为书是要卖的。杂志也是要发行的。文学作品,既有艺术品的属性,同时也有商品的属性。既能卖好价,又有很高的艺术品味的作品,恐怕在二十年之内,不会出现了。因为,中国的货物市场日趋成熟,与国际接轨了。而中国的出版业在二十年乃到三十年之内,恐怕还是难得成熟的。是接不了轨的。如要有朝一日接上了轨,很多人恐怕就要见鬼了。中国只会有书商,没有出版商。出版社的老总和杂志社的主编未来二、三十年之内恐怕还得由主管的上级党政来任命。他们的职责既要守住阵地,要创造效益。丢乌纱的事不能干,不赚钱的事不能干。所以,绝不会给你发表异端邪说的阵地。文学上,往往是异端出大作。这是文学本身的特性所致。科学的创新可以用于丰富物质生活。文学的创新往往带有精神的煸动性。煸动就有违于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了。因此,把“红色经典”全撤出来,两小时的电影,拉成二十集电视剧,也有人扶持。窃以为,新世纪中国文学创作钻进了相悖论。马克思主义的一大原理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中国经济模式的走向也决定了文学模式的走向。科学上成果倍出的时代,文学上是出废品的时代。科学复新,文学复复古甚至是复制。复制别人会有麻烦,复制自己总可以吧,当然复制古人最划算。刘心武续《红楼梦》写了秦可卿再写妙玉。说不定百年之后,在高鹗的名字之后再加上刘心武哩。当然,我们是看不到那一天的。
  我想谈的第二点,“百年座标”的迷失与寻找。谁都想自己的作品能一百年内还有读者,打对折,五十年也行。再对折,二十年也行。可现实就是不买账,五年也不上你活。甚至出笼之时,就是死亡之日的作品俯拾皆是。比如农村题材小说(叫“乡土题材”准确一点。)我们力争找到这个座标后再动手写。这就像建筑设计一样。我老寻思考这件事,所以,近两年内很少写了。觉得写了也没用。鲁迅的《故乡》和《祝福》是百年标志吧。还有茅盾的《春蠢》,叶圣陶的《多收了三五斗》沈从文的《边城》,夏衍的《包身工》这都是乡土小说的经典座标。《包身工》是“打工题材”的祖宗篇。赵树理的《三里湾》曾深深地感染了我。写农民没人比赵树理写得更好了。在他和邵荃麟倡导下,中国作协63年全国召开了第一次农村题材座谈会。提倡写真实的普通农民。而不是只写先进与落后,正面与反面斗争的人物。即“中间人物”。因为中间人物是大多数。我们不能把他们丢开。没过三年,“中间人物论”把写现实农村题材的活祖宗给坑死了。记得李准当时写过一篇反响极大的农村题材的小说《不能走那条路》,大声疾呼啊!从此开创了李准的新篇章。也不错呀,时代的产物。可放在百年之内,这个具有标志性的作品就消弥了。现在中国的农民是全走上了那条路啊!至少生产方式是这样。社会环境在变迁,写农村写农民的小说,变得跟不上趟了。第二次农村题材座谈会是83年在河北涿县召开的。我参加过。“新时期文学”的概念就是那年提出来的。最近中国作协在华西村召开了第三次全国农村题材座谈会。希望一批写新农村的佳作出现。上文我所列举的前辈们的那些立标之作,当教科书已教育了两三代人。其中有的近几年被抽掉,不适用了。翻翻小说选刊,小说月报去吧。我们在他们用圆规划的圈里绕来绕去。写女人的痛苦,婚姻的不幸,卖淫为娼,借腹生子。写农民进城打工。写创业,写致富。柳青早写了《创业史》。那买稻种的梁生宝年纪大点的人都还记得吧。梁生宝的事业如今安在乎?全国大抵只有河南的南街和浙江省的滕头。南街基本保留。滕头部分保留。我十年前到过塍头。访问过傅嘉良老记书。而且参观了全村。还到傅书记家去过。滕头是全球500个生态村之一,江泽民还来过滕头。村名就是江总书记的题字。我曾萌发过写滕头的意念。但是冷静的思考后放下了这个题材。我想过几年再返回来看看。今天真的又来了。我敬佩过傅老书记的人格品性。可以说,塍头村就是在他个人的人格上建筑起来的。当然,写这样的农村人物,是要受历史与现实,人格与道德的拷问的。我们没办法进入他们的那个真实的内心世界。半世纪以来,写这类式的农村人物的作品司空见惯。从李顺达到梁生宝。再写是不是重复?还是写祥林嫂叫着“我的阿毛……”吧!写苦难,写穷困,写愚昧,写落后,写麻木。把农民又就写成了阿Q和陈奂生。写农民工的作品,近年来很是辉煌了一阵。是否写到了《包身工》的深刻?如今的老板比过去的资本家更黑了,手段更高明了。过去一个资本家原始的血腥积累周期至少两代人到三代人。现在周期十年,二十年足够了。有的一夜暴富。国有资产一转制,字一签,原厂长名字一改成董事长就到手了。《多收了五三斗》带来的痛苦算不了什么?黑心煤矿主与官勾结,瞬间成了亿万富翁。到京城去买别墅,养二奶去吧。国家没办法治。把死一个矿工的价格提高到二十万他也不在乎。免除了农业税,减轻了农民负担。苛捐杂税值几个钱,刮地皮讨众人嫌。官方卖地,商人圈地,花样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怎么为失去土地的农民呐喊?呼唤呐喊也没有听了。大家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有了快感你就喊!”当今文学。是投入最少,风险最小,几乎是没风险盼风险,风险来了是好运哩。
  第三点我想谈的是,作家与农民的空前隔膜。写农村必须了解农民。这些年,从农村出来的作家,远离了农村,包括我。没有农村农民的实质性体验,想写出好的乡土题材小说,是白日做梦,瞎胡编。鬼才信。有的评论家说,“当今作家主要缺乏的是想象力”。中国作家才会臆相天开哩。什么鬼点子都想得出来。只要能出名,能挣钱。虚拟,灌水,充气,浮肿,找不到真实。小说缺乏的是真实。自然就失去了读者。我说的前辈们写的那些小说,就是当年的真实。如今的真实在哪里?在生活中。你只要把当今的真实勇敢的记录下来。即使是发表不了。也是有价值的东西。作家离农民远了。也难怪,现在是享乐社会。有房有车,关在家里做自由撰稿人的日子蛮好过。跟农民生活在一起作家有些受不了。住十天半月还能坚持。一个月肯定要回家。我前年为了写《失去土地的人们》跑到庆元山沟里蹲过几天。真的受不了。我写出来的东西想跟农民出口气,差点吃了官司。这叫做伸出脑壳接砖头,自找挨打呀!我想回老家去住些时。我深感离农民太远了。但我还保持着农民心态。今的青年作家基本上是不了解农民的。三十来多岁的人,写二、三十年代农村的事。那时,他妈妈还没出世哩。真善于想象了。有的年青作家是写农村题材的。爱乡爱土,改造自然,好象都不合时宜。虽然我们还提倡。青年农民还有几个爱土地的?他们是带着恨进城,也带着发财的希望进城来。城市化进程把农民边缘化。农民怕农业,不再爱家乡了。好山好水让城里来欣赏吧。我们收门票,卖茶叶蛋比种山药蛋来得快。中国的农民出路何在?建设好社会主义的新农村就会留住他们?像南街、滕头可惜只有两个,容纳不了十亿农民。现在的农村干部,据我说知,越是先进的地方,干部越不呆在农村,都成了“走干”。住在县城里,每天有专车送下乡去上班。下班立即回县城。教育农民的人首先教育不了自己。又是相悖论。现在能像赵树理和柳青深入到农民中去的恐怕是难找了。这种隔膜不是个人意志所为,是历史的必然进程。
  最后,我还想谈一点就是,中国新一代农民对身份丧失的迷茫。当今中国农民的现状是,富的地方和穷的地方的农民同样感到“农民身份”的迷失。如果我们“把耕耘土的的人”称做农民。试问,如今靠耕耘土地为生的人还剩下多少?(自给自足式的小农种植)如果我们把“经营土地的人”称做农民。当今又出现了多少?(包括地产商和官员、承包人)合作化后,土地就改变了它的性质。属于同有资产或集体资产。在“集体”名存实亡的条件下,只有“土地”成了“集体”存在的唯一标志。农民对土地没有实质性的产权。处于与土地割裂状态。失去土地或者是仅靠土地无法生存进城打工的农民。他们一年才回家几天,能算是农民吗?“包身工”这个词最适合他们了。穷的“农民”城里满眼皆是就不细说了。再说富的农民。浙江“富农”很多。富得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该如何界定。徐传化按照现行的身份证,还是农民。他有百亿资产。大老板,董事长。这不是对农民的嘲笑吗?浙江是一块最新最肥沃的农村题材小说的开拓地。前卫,新鲜,我们为什么总是围着祥林嫂和闰土转?我们也许是怕一写农村就是发财致富,弃农经商。开发赚钱。老套路。其实,观察一下,一种最畸形的当代富康生活使当今农民失去了自我,失去了身份。变成了两脚不着地的变态人类。我们从他们和身份界定上都可以发现可写的东西。萧山亿万富翁遍地都是。怎么富起来的?值得拷问?而且人历史与人性的拷问。我总觉得浙江省有大文章可做,但我做不出来了。因为我不是土生土长的萧山人,连萧山话也听不懂。希望年青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