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记是一本什么书:治教育如烹小鲜

治教育如烹小鲜

（应《校长》“陈大伟专栏”约稿而作，尚未刊出，请暂勿转用）

陈教授：

你好！

我们学校的一位老师给我说，她曾经问了你一个问题：“我在教学中遇到这样一个问题，有两兄妹都在我教的班级，哥哥成绩不好，妹妹成绩好。在家访中，他们的家长说‘妹妹成绩好是因为她聪明，哥哥成绩不好是因为你们老师没有教好’。搞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你说：“学校的产品、教师的劳动成果是课程，而不是学生的成绩、学生的分数。”

你是这个意思吗？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某某

                                           2011年2月20日

某校长：

你好！

我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我也给她说过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反省一下家访的方式和与家长的关系，我想，如果家长理解接纳你，信任尊重你，可能同样的问题，他就会说：‘妹妹成绩好是因为你们老师教得好，哥哥成绩不好是因为他太调皮和不够聪明。’有没有这样的问题呢？呵呵！”不知道她给你说没有？这里给你说一说这种现象，是我曾经听四川省绵阳市涪城区教师进修学校的张仁诚校长说过：“种田靠天气，办学靠关系。”受其启发，我想教育需要一个理解和支持的外部环境，我们需要建设这样一个理解和支持的环境，不然就会很被动。

回过来说学校的产品和教师的劳动成果。《老子》第六十章中说“治大国若烹小鲜”，借用一下，我们可以说“治教育如烹小鲜”，这里就试用厨师的工作来隐喻教师和学校的工作，尽管所有的隐喻都可能是蹩脚的，都可能未必是合适的。

人是有高矮、胖瘦的区别的，食物对人的高矮、胖瘦也是有影响的。但我们要承认，人的高矮、胖瘦不是厨师提供的。除了食物，遗传因素（比如身体的吸收和转化能力），生活习惯和生活方式（比如是否锻炼，是否吃了就睡，是从事体力劳动还是脑力劳动），饮食习惯等等，都会影响人的高矮和胖瘦。我们能不能说：刘翔和姚明身体是食物造成的，是厨师的功劳？一些身体状况不好的人能不能全部归罪于给他做饭的厨师？都不能！

由此及彼，学生成绩是有高有低的，成才效果也有理想和不理想。这是教育和教师造成的吗？不是。学生的现状和发展受多种因素的影响，教育既不能贪学生成才的天功为己有，也不要承担学生成才效果不理想的无限责任。

厨师不直接提供身高，厨师提供的是影响身高变化的食物，食物促进了生长，影响了身高。同理，教育不提供分数，不提供人才，教育通过提供课程帮助学生获得一个好的成绩，促进学生成长。厨师的产品是食物，食物满足人的生存需要。教育的产品是课程，课程满足人的发展需要。

食物是需要盐和蛋白质的，人需要食物，但人一般不直接吃盐，也不直接生吃蛋白质。厨师的劳动是把盐放在汤里，把生、腥的肉类、蛋类做成可口的食物，提供给食客。对原材料加工，保持原材料的营养，去掉一些客人不喜欢的味道，使食物鲜美可口、有营养，这是厨师的劳动意义和价值。选材、配料、加工、火候的掌握，这些都体现厨师的劳动的水准和修养。

人是需要社会化和个性化的，在社会化的过程中，学生需要理解和接受人类的文明成果。对已有的人类文明成果，教育需要选材和组织，教师需要对眼前的材料进行教育学和心理学的整理、加工，使其心理学化、教育学化，以更好地引起学生的学习兴趣，更好地让学生吸收和消化，使其成为其精神生活的一部分，并能转化为未来生活的态度和能力。这样的过程，就是教育的意义和价值所在，也是教师存在的价值所在。对学生的生活环境和学习活动进行心理学和教育学加工的水准体现了教师的专业化水准。

这里，我把课程看成学校组织成员共同创生的、对学校成员产生影响的教育环境和教育活动。从这种意义上，我认为，利用和开发对学生产生影响的教育环境和教育活动就是教师的使命和责任，教师的劳动是建设和开发课程，学校的产品就是课程，教育为人的发展提供课程。

好的食物有这么特征呢？我很喜欢自助餐的方式，就用自助餐的方式来说。抛开干净清洁有营养的基本要求不说，好的自助餐应该丰富、有选择，能够满足客人的不同需要，促进客人身体健康、心情愉悦。

由此看学校的课程，义务教育阶段的课程要“干净”“清洁”，这是自不待言的。除此之外，学校课程首先应该保障营养全面，其“膳食标准”和所期望的“营养结构”可说已经由《课程标准》提供，在这样的标准下，做出什么样的“菜品”就是学校和教师的“手艺”了。其次就是选择性，每个人能根据自己的条件有机会选择；营养全面需要以基础性和丰富性做保障，丰富性提供了选择性。从这种意义上，我是反对在缺乏课程丰富性和学生可选择性的情况下说学校课程特色的：学校在这一点上不能像餐馆，餐馆可以以某几种特色菜品吸引顾客，顾客可以选择；在义务教育阶段的学校，学生进来了，要生活几年，我们不能长时间让他们“偏食”。我们要知道，很可能我们自认最有营养的食物学生不喜欢，或者不适合学生。比如，海鲜就不适合有痛风病症的客人。好的课程当然也要看学生的感受和发展，好的课程其实施过程应该让学生幸福快乐，好的课程应该对学生的成长有更大和更多的帮助。

不知道你对学校的使命、教师的责任是怎么想的？

隐喻总是不周到的，对于我上述隐喻和表述，欢迎你提出批评！

陈大伟

2011年2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