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平家族的巨富之路:***徒步雅鲁藏布江大峡谷*** 强烈推荐各位驴友耐心品味!--9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2 07:42:54
希望在无休无止的反复中破灭

  半夜肆无忌惮的吱吱撕打声,搅的一夜没有睡好。看着一地的饼干渣和咬破了的衣服。我们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依靠伟大的人民军队了。

  吃过早餐,李排长如实地备好了罐头和大米(如果不怕背的累还可以多带一点)。

  10:00我们才汗密兵站起程向拉给出发,因为没有太长路要走的心里准备,一路拍照,走走停停,以至于12个小时后造成了身心极大的损伤。一个小时后,我们远离了轰鸣的雅鲁藏布江,走进了一个深邃的山谷。暴露出来的山体成了褚红色一片,山道忽然间变成了一条醉人淡雅的红色长毯,蜿蜒崎岖地延伸到了远方,大量含有铁质和其它矿物质的泥沙被雨水瀑布冲刷着,沉淀在溪涧之间,染红了盈盈的溪水,形成莽莽绿涛间的一条红色的山谷。软软的沙土道上覆满了大如磨盘滑溜溜的圆石头,所有的石头都附了一层绿色的青苔,入水的更是滑,稍有不慎就会得到一个惨重的教训。我还是没那么好运踏上一块石头,眼睛却在潺潺红流上的闪光处走了神,一跤摔的我好重,如果不是小骆驼扶了一把,就更惨了,双脚从细沙石中拔了出来,鞋面上覆满了红色的小沙石,有一部分就这样漏进了鞋里,当时并没有察觉,也未来得及清除沙砾,5个小时后这些沙砾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我摸着变得湿淋淋的屁股,就象裹了一层厚厚的湿尿布那么难受。

  拉给这段的坡度没有昨天那么陡,却一直是跳着石头走路,一种概念上的错误(错误地认为汗密到拉给只是20公里的缓坡,实际多了整整近一倍38公里)使得我们变得懒散和轻敌。

  这一路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人,我们一直在丛林里象只鹿一样不停地向前跳着,眼前的景色浓浓绿绿的,奇险的瀑布也变的秀丽迷人,仿佛大峡谷的一切瑰丽绝伦的山光水色都只是为了迎接我们而做的特意安排,连啾啾欢鸣的鸟雀也来为之添色,枝头林里不时传来动人心弦的长啼,伴着我们乐不思蜀的欢歌笑语在林间回荡。

  15:00我们再也蹦达不起来了,罐头和大米无疑给增添了沉重的负担。我们开始吃力地迈动脚步。忽然前方上坡的拐弯处出现了红蓝相间的塑料皮围搭起来的一个很小的驿站,我拉着姗姗的手奋力向前走去。

  小驿站只有一个19岁的门巴小伙子,扎西。他守在这里为过往丛林中的背工提供柴火和住宿,甚至还出售10元一瓶的黄河啤酒,我们毫不犹豫地象拣了个大便宜一口气开了几瓶先灌了个饱,一股股透心的爽快,象过了电般触极到了每一根神经的末梢,如同龟裂干涸的土地突遇暴雨的洗礼,还真有点不太适应,脑袋沉沉的产生了一种朦胧的睡意。棚子四周摇拽着万倾林海,山间云雾缭绕,水流声,鸟鸣声不绝,几束阳光穿透原始森林密密匝匝的枝叶,象是绿涛翻滚中跳动着的音符,给这片山林带来了无限的生机。这种介乎于真实和虚无之间的憧憬,象是梦幻中令人神往的世外桃源,充满了诗意,充满了诱惑。

  姗姗从透湿的背包里取出罐头和大米,扎西帮我们将大米倒进了高压锅,由于不愿意松开打紧的绑腿,我只能解下皮带撅着屁股边作饭边在火堆上烤裤子。

  “从这里出发到拉给还有多远”我对抡着砍刀在一边劈柴的扎西说道。

“四个小时”

  我差一点没坐到火堆上,4个小时啊,他们的衡量标准是门巴背工,他们走4个小时,我们最少也得走上6个小时,尽管门巴人大多数没有什么距离和时间的确切概念,很多时候都是随口乱答的,但是,我还是相信了眼前这个小伙子的话。

  山林在这一刻变的死一般的寂静。

  姗姗和我都觉得没有必要继续前行,况且置身与这般苍萃美景之中简直是渴望不可及的享受,只是小骆驼执意赶路,于是16:00分,小骆驼背上沉重的背包率先上了路。

  我和姗姗告别扎西加快脚步向拉给走去。

  可能是没有倒尽鞋里的小沙砾,或是不停地跳石头的缘故,出发不久我开始觉得脚趾之间被磨的很痛,好象打了几个水疱。但是由于饭后热量增大,体力又得到了充分的恢复,我们还是走的很快。

  17:15分,我们经过了一条由直泻而下的瀑布冲击而成的十几米宽的河渠,两岸散落着白色的巨石。涌动着的急流撞击着巨大的圆石和双腿,掀起了无数的白色浪花,双脚的灼痛在清凉腾涌的流水中减轻了许多,我站着泡了一会,被浪花四溅的水珠打的浑身透湿。

  小骆驼已经在这里等我们了。

  这是一片山谷中的开阔地带,四面群山环抱,万倾苍翠,长长的几丝云雾在山峦间回绕,十几条瀑布从高山之颠奔流而下,如凌空飞落的一条条银色玉带,把幽静翠绿的山谷装扮的美丽宜人。

  有户门巴人简易的小屋就搭在路边。忽然,阵阵痛苦的呻吟从屋里传来,我往小屋看去,就见一张苍白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眼睛正期盼地看着我们,我一脚跨进屋才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蒙着头的男人和一个熟睡的孩子。

  女人张着干裂的嘴唇好象要说什么,只是身体太虚弱。

  “你在发烧,烧了几天了”小骆驼的手在她的额头上试了一下说道。

  女人伸出四个手指又指了指床上的那个男人。她和她丈夫都在发烧。

  姗姗将最后一粒百服宁送到她的嘴边时,女人无力地张开嘴,那粒药丸竟顺着嘴角滑到了床板上弹了一下钻进了地板缝里。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一下子扑倒在地上,颤动着双手拼命地拨开地板,从肮脏的淤泥地里拣起药丸塞进了嘴里……

  十分钟后我们留下了几乎所有的药上路了。

  不久又开始翻山,一座接着一座,没完没了的翻山。此时我感到双脚有点力不从心了,两脚趾间火辣辣的疼,脚心向被针扎了无数的小孔,我并不知道此时我的双脚正在严重的溃烂,一颗颗的小沙砾已经钻进了两层的袜子里反反复复地磨擦着脚趾和脚心,我感觉到痛的地方有水流出,还以为磨破了水疱,或是钻进了蚂蝗流出的鲜血,并没有想到后果是多么的严重。我变的缄默不语,咬着牙忍着钻心的疼痛一步步向前走去。

  这是的山路变的异常的难行,脚底越来越重,步履更加艰难。天空渐渐阴沉下来,一大群讨厌的蚊子嗡嗡着在头上盘旋,死死地缠着我们不放,我的心情糟糕透了,摘下帽子胡乱地拍打着。

  爬过一座山又钻进了遮天蔽日的茫茫林海,山路变的潮湿泥泞,石头没有先前那么多了,巨大的枯木横七竖八地倒在幽僻灰暗的丛林里,象一座座小山堆在泥浆上,地上腐烂的落叶枯枝和千年不干的淤泥混合在一起,合成了一种强腐蚀性液体渗入鞋里,不停地刺激着溃烂的伤口。我的双腿沉甸甸的,两脚象踏在火炭上一样,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流。

  “我们还是休息一会在往前走吧”姗姗看着我极度痛苦的表情拉着我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我实在是筋疲力尽不想走了,可这时天以近黄昏如果停下来的话事情很难预料。

  “不行,天一黑深山老林里的野兽太多,会很危险的”我看了一眼沾满泥浆的双脚环顾四周阴暗的丛林,似乎感觉到了一双双冷冰冰的绿光正在窥视着我们,黑暗中茫茫无际的原始森林变的异常恐怖,我在漠河冰天雪地的大兴安岭曾经领教过狼的厉害,现在的我们就象拴在鱼线上的三只诱饵,畏畏缩缩地散发着诱食的欲望。

  姗姗拉着我一步步向前走去,双脚的折磨使我感到万分的沮丧。

  路一直延伸到山口转弯的尽头才看的见一丝曙光,广漠的天宇变成了航海中一盏晃动迷离的灯塔,指引着我们向前的方向。走进一个灯塔又钻进一片丛林,直到灯塔变的浑浊变的幽暗变的和丛林一样的黑暗,前方的路还是一片渺茫,希望在无休无止的反复中破灭,精神似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前面有房子,到了”小骆驼带着惊喜,指着前方忽隐忽现的一座屋子的轮廓就象当年的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好象是的”我开始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发花,一定不是幻觉。

  21:30分,我们顺着房子的方向大步走去,我似乎产生了胜利的喜悦,似乎忘记了双脚的灼痛,可我们却丧失了一个对物体比例最简单的判断。

  一条巨大瀑布冲击成的100多米长了河床横在了面前,哗哗的流水轻轻地敲击着岩石,走过这段瀑布,到处是相同的石头,圆圆的铺了一地,眼前的路没了。

  远处漆黑一片什么看不见,凭着记忆我们向房子的大概位置一步一步走去。

  一棵顶端成人字形枝繁叶茂的巨型古树矗立在山野之间,房子如同海市蜃楼般的消失了,我们的最后一线期盼变成了浮在水面上的气泡,啪的一声毁灭了,三个孤零零的身影无力地瘫倒在巨树之下,就象飘荡在荒野的孤魂野鬼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找不着。

  夜空中几颗孤悬的星星闪烁着,山谷静悄悄的,听见的只是砰砰的心跳和习习冷风掠过树梢的微微震颤声,我们几乎失去了走下去的信心,又觉得好象走错了路,只是坐在树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忽然间一声毛骨悚然的长啸划破了寂静的空谷,吓的我们出了一身冷汗,战栗着迅速拔出刀,拧亮电筒,不顾一切地向前飞奔。

  22:40分在一座山腰部出现了几点亮光,拉给终于到了。门巴人最简单不过的几间破棚子就搭在这里(翻过多雄拉雪山的第一个驿站),在山顶的一个铁皮和几根木头搭起来的破塑料棚子里,我们找到了一小块地方可以容身。一帮背工已经睡着了,还有几个在火堆边烤火。

  我已经痛得寸步难行了。

  姗姗把我扶到火堆旁,替我解下绑腿,费力地脱下鞋子,撕去了粘覆在脚上的袜子。

  “啊”姗姗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火焰下露出了一双惨不忍睹的脚,脚趾之间的皮肤全部磨烂,血肉模糊地沾在了一起,一滴滴黄色的浓水顺着脚趾落在地上,脚心一片几十个红点已经溃烂发炎。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我的脚,就象是砂轮上磨出来的一样。

  姗姗眼睛里流出了晶莹的泪珠呆呆地看着我。

  双飞人消毒水的迅速收缩使暴露的伤口产生剧烈疼痛,由于损伤的面积较大,最后的几滴消毒水和两粒云南白药只是象征性的做了消毒和消炎(连眼药水都送人了),吃完最后两粒先锋6号,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

  我把双脚架在火堆上,忍着穿心的剧痛,想把伤口烤干尽快愈合,我心里很清楚过了今晚双脚会变的熊掌那么肿大,鞋子没法穿进去,连站立都困难,多雄拉,明天让我如何去面对你魔鬼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