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夫 牛背上的小孩:***徒步雅鲁藏布江大峡谷*** 强烈推荐各位驴友耐心品味!--5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2 11:29:40
门巴猎人 拔火罐

   第二天琨琨和小乔披上雨衣于挥手之间消失在迷茫的雨雾之中了。

  为了顺利通过解放大桥和岗嘎大桥的,我带上边防证(我在波密用樟木和普兰的边防证换了一张米林的边防证,其他人都没有办)和其他人的身份证去了县公安局办通行证。公安局只有两间小屋,很拥挤地摆着几张桌子和对讲机,大峡谷唯一的一台电脑就摆放在拐角的桌子上。不一会一枚红红的大印工工整整地盖在了我亲手打印出来的文稿上。去县医院替姗姗开证明(顺便去找正骨水)倒是挺有趣的,卫生局和县医院是在一起的,由两排平房组成。我们在住院部病房找到了女局长,还看了看药房,并不奇怪地发现几乎所有的药都已经过期多年还摆在药柜上舍不得扔掉,问及原因回答倒是很简单,医院总不能没有药吧。

  回来的路上我们穿过一个人字形的草棚,几个小姑娘带着清脆的笑声围着个大石槽,有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握着根粗木干正往里捣苞谷粒。我们走进了一家木楼。木楼的上层住人,做仓库,下层圈养牲畜,堆着柴草。漆黑的木屋里杂乱地放着一些家具,女主人看着我们进来朝着我们笑了笑,指了指上面的阁楼。我走在前面拉着姗姗的手跟着那个女人爬了上去,上面仓库很暗阴森森的,几道白光从墙板的夹缝里挤了进来照在楼板上大大小小的几十个葫芦上,就象从废弃的集中营里,忽然发现的土穴,猛地被打开露出了一个个狰狞的骷髅头一样恐怖。阁楼上撒满了晒干了的苞谷粒,隐隐约约还看的见一种草料。女人只是笑着一句话也不说,光着脚在苞谷粒上走来走去,黑暗里发出一阵阵脚板和谷粒摩擦的沙沙声。这个女人象是在晒酿自家的黄酒。我听说过门巴人有种家传的酿酒和制毒工艺,几乎每家都不同,制毒是母系氏族就遗留下来传女不传男的习俗,开始只是用于捕杀猎物,后来慢慢演变成了女人控制男人的一种特殊的手段,由于门巴族信仰笨教又使其蒙上了一层浓厚的宗教转运色彩。不过这种事情还是极少发生,只是这种观念和意识至今还保留着,下毒的手法也被一代一代的沿袭了下来。

  “你好,请问这是在做什么”我对那个女人说道。

  “她好象不懂汉语”姗姗侧过脸说着又看了看那个女人。

  女人只是看着我们笑,似乎明白我们在问什么却不开口还是不停地来回走着。

  “她到底想让我们知道什么呢?”我看着眼前这位面目和善的女人自言自语地说道。

  “其实什么事情会象白纸黑字一样的分明呢”姗姗说着拉了一下我的手“我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一起走下阁楼。

  下了阁楼我们直奔一间木石结构的大屋走去,从楼的结构看的出主人比较富有,这家是个猎户,一只巨大的黑熊皮挂在进门的木板壁上,顺着木梯上楼,里面隔了不少小间。在一个客厅一样的大房间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打猎装备。

  “你们好”。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猎人说着僵硬的汉语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对不起,我们看见门开着就上来了”我带着歉意的口气对这位穿白背心,身体硬朗的老人说道。

  “你们坐”老猎人把我们让到一张小桌旁倒上两杯黄酒。

  “这些都是您打猎用的吗”姗姗指着墙上各种各样的猎具很感兴趣地问道。木板的墙壁上挂满了门巴味很浓的猎具,完全可以办一个门巴人狩猎展馆了。

“打猎用的”老猎人说着将我们觉得好奇的猎具一件一件地从墙壁上取了下来,一边示范一边用生硬的汉语解释每把刀的用途,猎枪如何装子弹,怎么使用弓箭并依次摆在了桌面上。弓和弓弦都是用竹条制作的,力度和弹性都很大,弓箭的箭头被磨的十分锋利(猎人会在这里沾上毒液射杀猎物)。

  “这是脆蛇酒吗?”我在打个一个罐子里发现酒里泡了两条蛇。

  “脆蛇,金脆、银脆”老猎人走了过来指着酒坛里的蛇说道。

  这是一种吧嗒可以摔成三段的脆蛇酿泡的酒,这种蛇分金脆、银脆,段了的尾巴甚至能自己结起来,泡酒的时活着放进一公一母,是治疗风湿最好的药酒。

  老猎人又带着我们走进院子里,把砍刀插进了竹子编成的刀鞘里横在胸前,背上老式的双筒猎枪(现在狩猎都用军用的自动步枪),弯弓搭箭表演了一套门巴人原始捕猎时的动作,老猎人还给我们一一披挂上,看着我们开心的样子,他很高兴。

  这位善良的门巴族老人,在和我们告别的时候一再邀请我们下回还来他家做客,直到送出我们很远了。

  挥了挥手高声喊道“我们都是中国人”。(印度把这一片土地都划入了他们的版图)

  去四连的路上遇见两个从三连(非法的麦可马红线边缘)来的战士,他们背着枪和背包走了两天的路,另一个同伴是一条名叫‘公主’的黄狗(‘公主’在军营中长大,为什么叫‘公主’,所有的人都能猜的到,她和战士有着深厚的感情,与战士一起巡逻站哨,警惕性特别高,有一次一群背工进了营区,‘公主’不声不响地走近,一连咬伤了七个),如果不是连续走了两天的路,我可不敢站在她的身边拍照。后来,每次走进营区我都是先叫住一个战士,然后才敢走进去。就怕碰见‘公主’‘小姐’之类的给自己添麻烦。

  四连有个不大的篮球场,两个手工打谷机(博物馆里可以见得到的那种全木制结构)放在篮球架的一边,一面高高竖立的五星红旗迎风飘动着。陈姐去年在这个连队住了很久,所以人很熟,不久认识了一个叫阿龙的老乡,他在四连当兵已经快三年了,没有收到过一封信,也从没有探过家。见到我就象见了家里人一样激动,阿龙把我们请进他的班里,泡上了茶,这个房间里的卫生搞的很干净,四个豆腐块规整地摆在床铺上,刚聊了会集合哨响了。

  这几天太累了,我和姗姗靠在阿龙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一条军被盖在了我们的身上。足足睡了一个多小时,阿龙送了我们两个獐子(公的獐子身上长有麝香)的牙,挂在脖子上活脱脱两个印地安人。

很快连长李志刚(一个从士兵走上来的军官,在这里已经服役10年了)把我们叫到连部,开始给姗姗治脚,他对脚伤扭伤有自己的一套功夫。

  “你觉得这样疼吗?”连长轻轻地按压经络,小心地找出痛点。

  姗姗咬着牙点了点头,右脚腕肿的象个小馒头。

  “没有伤到骨头,韧带和肌肉拉伤引起的淤血必须抽出来” 他叫来通信员,打了两盆雨水,用一个空的小玻璃罐,一根针和一些药棉。

“可能有点痛忍着点”连长说着迅速在脚面上扎针即刻闷上火罐。

  一阵钻心的疼痛使姗姗的神经系统猛的收缩了一下,我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沾满汗迹深深红红的手指印。直到变成火辣辣的筋麻骨酸时,我才敢松上一口气,隆起的肿块象个久治不愈的顽疾最终被宣判了死刑,浓浓厚厚的一罐子淤血积在脚面上,奇迹就这样出现了,脚腕开始活动自如,压痛感也慢慢消失,只留下一个圆圆的大红印,象是盖在脚面上的一枚放行章。

  姗姗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可爱外向能说能笑的姑娘,很快成了全连的焦点人物。

  晚上连长为我们准备了一桌酒菜上了几瓶川曲。

第二天连长又给姗姗拔了一次火罐,吸出了几乎所有的积血,姗姗的脚恢复的很快,明天我们可以上路了。饭前我们和连长背倚雅江合影留念,我们的身后长眠着几具战士的英魂,他们没有经历过硝烟的战场,也没有打赢这场和平的战场,他们却在这里永远地倒下了,没有一个亲人来吊念过他们,他们只是默默地躺在那里,他们倒下的地方长满了山花,他们倒下的地方使共和国这片土地上又多了一个个小小的金字塔。我们不久学会了一首军歌《墨脱行》,姗姗很快将它谱了曲,后来改编成了一首悠扬悲壮的钢琴曲。连队为我们搞了一次联欢,通信员、文书为我们腾出了各自的房间。副连长和一排长为姗姗拟订了请假的电文,在我们临行的那一天这封融入了边防官兵情意的文书化成了一串电波飞到了广州。在西藏、在大峡谷、在这个偏远的边防连队,姗姗度过了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