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素瘤早期症状:北京市宋庄原创艺术集聚区的发展研究

作者：中共北京市委宣传部文化产业改革发展办公室 孔建华

2006年10月30日，北京市颁布促进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若干政策，明确重点支持建设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根据政策规定设立的2006年度北京市文化创意产业发展专项资金重点支持项目也主要集中在集聚区，资金支持额占年度实际支持资金的2/3以上。2006年12月8日北京市认定的第一批十个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突出科技、突出原创，前者以中关村创意产业先导基地为代表，后者以宋庄原创艺术和卡通产业集聚区（宋庄画家村和三辰动漫网游产业基地）为代表。宋庄原创艺术集聚区是中国最大的原创艺术家集聚地，已经成为世界著名的原创艺术集聚区，与法国巴黎的巴比松、美国的SOHO、德国的达豪、沃尔普斯韦德等知名艺术集聚区相提并论。本文试图探讨宋庄原创艺术集聚区的基本特征、成因、发展模式及竞争优势，并就未来集聚区发展提出建议。

一、宋庄原创艺术集聚区发展概况

宋庄镇位于北京通州区北部、百里长街东延长线上，距天安门24公里，是东北及环渤海地区进京的陆路交通要道，其北部边界距离首都机场仅2公里，总面积115.929平方公里，辖47个行政村，常住人口近10万人。宋庄地处温榆河与潮白河之间，属平原地带，绿地覆盖率33%，是北京地区重要的水源保护地。

宋庄地区农村村民住宅院落大，租金相对便宜。从1993年开始，陆续有艺术家到宋庄镇小堡村租房。1995年10月，北京圆明园画家村解散后，一部分艺术家集体搬迁到小堡村。近年来，艺术家迁入宋庄速度呈上升趋势，到了2006年，规模已经达到1000人左右。这些艺术家主要分布在以小堡村为核心的疃里、大兴庄、辛店、喇嘛庄、任庄、北寺、小杨庄、白庙、邢各庄等村庄之中，其中小堡村居住和创作的艺术家约230位，约占宋庄艺术家的1/4。

随着艺术家逐渐形成规模，宋庄开始被称为“画家村”，成为中国最大的一个原创艺术家的聚居群落。原来单纯的艺术家居住性聚集形式，也逐步发展为原创艺术家，画廊、批评家和经纪人等共同形成的艺术集聚区。目前的宋庄是一个工业建筑和民居错落分布的村落，村落内拥有现代艺术风格的宋庄美术馆、东区艺术中心、上上美术馆和部分艺术家自建的特色工作室，近十家画廊沿小堡商业街一字排开，大部分艺术家以租住闲置工业厂房和民居为主，建筑外观整体显示艺术村与众不同的文化风貌。

经过13年的发展，目前的宋庄已经形成了一个产值2.5亿元以上，集现代艺术作品创作、展示、交易和服务为一体的艺术品市场体系，相关的配套产业和服务行业，以及基础设施也呈现快速发展趋势。2006年，中国最大的动漫企业 “三辰卡通集团”北京总部和制作基地正式入驻宋庄镇，标志着宋庄迎来了发展文化创意产业的新阶段。

北京市目前将宋庄定名为“原创艺术集聚区”，是抓住了宋庄艺术家聚居区的本质特点。宋庄是“原创”的，因为1000名从事文学、绘画、雕塑、音乐创作的自由职业者，以及以富有创造性的方式、方法展示艺术的社会群体构成了宋庄的基础；宋庄是“艺术”的，因为聚集于此从事商业活动的个人和机构基本上是围绕艺术品开发的；宋庄是一个聚集区，因为它已经形成了功能相对完善的生产、生活环境。从精神特质和生活方式的相似性看，宋庄艺术家实际上成了自由职业艺术家的代名词，从经济属性和功能特性看，宋庄已经是一个具有一定的产业规模和自主创意研发能力，具有专门的服务机构和公共服务平台，能够提供相应的基础设施保障、公共服务及居住和生活消费环境的区域。这就是“中国?宋庄”概念的基础。

二、宋庄原创艺术集聚区的基本特征

根据本文研究，宋庄原创艺术聚居区已经形成了以下特征：

（一）作品的原创性较强，市场化特征强烈，具有鲜明的实验性质

宋庄艺术家具有明确的艺术追求——以原创艺术影响社会，创造性地解决艺术问题。原创不同于复制，是艺术家的最高追求。宋庄的艺术家坚持艺术至上，绝不迎合普通观众的趣味。一些年轻艺术家对原创性的追求要高于创作技巧的培养。宋庄艺术家将自己整体定位为非主流文化，他们根据生活和艺术体验，从心理、感情和精神方面，建立起一种共同的文化意识，寻求一种集体的力量，用共同的价值观维系艺术家群体的生活和独立创作。通过对宋庄艺术家作品的观察，发现一些值得注意的倾向，比如：作品带有很强的自述情结，主体叙事意识非常突出，越来越多的艺术家把自我形象安放在所要表现的画面中，一些艺术家对自己的作品有一种自恋情结，根本不在意别人是否能看懂他们的作品等等。

宋庄艺术作品具有强烈的市场化取向，不断地以自我表达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并渴望其艺术作品在艺术市场上取得经济回报。宋庄每个艺术家都有自己的主题和风格，这实际也带有很强的商业意图，主要是为了区别于竞争者，拿到一个分众市场，达到一定的创作规模。

宋庄艺术作品具有鲜明的实验性质。批评家王林认为，海外艺术家是在为中国艺术争取国际声誉，本土艺术家是在为中国实验文化争取合法地位，也是在为自身争取艺术史的地位。艺术家杨明炀用意大利传统湿壁画技法制作中国古壁画复制品；艺术家梁长胜以佛教题材进行现代绘画创作；艺术家马子恒将京剧脸谱引入现代绘画；艺术家鹿林用油画颜料画现代水墨；艺术家夏小万借用切片技术，以玻璃材料作画；艺术家罗氏兄弟在西方美术观念基础上，用漆画技巧处理艳俗商业文化题材。宋庄艺术家作品的实验性是圆明园画家村风格的延续，因其实验性，宋庄艺术家的作品具有更高的风险性。

（二）艺术家来自全国各地，普遍受过高等教育，以艺术创作为生，往往收入较低

与传统村社以血缘关系为纽带不同，原创艺术集聚区以艺术为因缘。宋庄艺术家来自全国各地。2006年对205位宋庄艺术家的调查显示，他们分别来自国内29个省市、地区和两个国家。小堡村110位艺术家来自国内24个省市、地区和两个国家。

宋庄艺术家普遍受过高等教育。据2005年12月对宋庄64名艺术家的问卷调查，其中研究生学历2人，占3%；大学本科学历45人，占70%；大专学历11人，占17%；中专和高中学历5人，初中学历1人，占10%。国外一些学者通过对从事艺术创作的艺术家的抽样研究发现，在基本素质和技能等方面相同的条件下，完全投入艺术创作的艺术家们的工资所得要低于普通劳动者的收入。艺术作为一种职业需要多年的训练和积累，艺术家付出的时间成本和费用并不一定能回收。这一点宋庄给出了清楚的证明，宋庄艺术家特别是处于创业探索和试验阶段、尚未成名的年轻艺术家的实际收入往往低于他们技能和学历所应得的报酬。缺乏亲朋资助的宋庄艺术家在无法获得创作和生活的基本经济收入时，就不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创作之中，需要兼职做一些其他工作维持生计。从整体横向比较，高等教育对艺术家的成功和收入高低的影响十分有限。

（三）聚集方式以租住民居和闲置工业厂房为主，只有极少数的艺术家富有，大多数艺术家比较穷困

宋庄艺术家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创作空间。艺术家栖居宋庄有三种方式：一是租用村民的房子，同村民签订租赁合同或口头约定，这是过去13年最主要的方式；二是购买或租用土地盖适用的工作室，同村委会或村民签约，这是相对比较成功的艺术家的方式；三是租用闲置工业厂房改造成工作室，这逐渐发展成为主要方式。以小堡村艺术家为例，租住农民自建住宅的占40%，租住工业厂房的占50%，自建房屋的占10%。租用闲置工业厂房作为艺术家工作室，生活和创作成本比较适宜，冬季统一供暖，加上没有更多的民居可租用，是目前艺术家在宋庄建立工作室的次优选择。

宋庄艺术家经济收入差距悬殊。研究发现，宋庄成名艺术家屡屡受国际艺术大展邀请参展，作品被海内外收藏；从国内拍卖成交记录看，宋庄作为一流艺术家参与的艺术品的一级市场，对宋庄艺术家作品的价格及成交率提升具有明显的带动作用。

宋庄大多数艺术家没有成名，其中一部分艺术家不时有作品售出，有一定影响力，但生活并不宽裕；大部分艺术家没有稳定的经济收入，在很艰苦的环境里从事艺术探索，有的甚至连生计都成问题。 对宋庄64名艺术家收入来源的问卷调查显示，以出售艺术品为主要来源的有29人，以从事艺术教育为主要来源的有5人，以出售艺术品和从事艺术教育为主要来源的有6人，上述从事绘画和教育活动并有稳定收入来源的40人，占受访艺术家的63%；靠亲朋资助的有7人，靠退休金生活的有1人，其他无固定收入来源的有16人，上述24人占受访艺术家的37%。

（四）艺术创作具有手工作坊特点，以现代艺术风格为主，且是艺术生产的一级市场

宋庄艺术作品的创作和生产通常由一个艺术家在其工作室内独立思考并完成，一部分艺术家兼带学徒作为其助手，报酬由艺术家支付，大多数工作室的创意产品从创作生产到展示交易体现高度合一。宋庄艺术家创作生产从总体上看，属于传统的手工作坊式。宋庄艺术家在职业、艺术追求和艺术风格上颇为相似，以创作现代风格架上油画的画家为多，也有部分雕塑家、摄影家、独立制片人、观念艺术家、行为艺术家、音乐人、自由作家等。艺术家中有的参加过世界级艺术大展，有的刚从美术院校毕业。随着宋庄知名度提高，传统风格艺术家也陆续到宋庄创业，但在宋庄处于边缘状态。由于宋庄艺术家的知名度很高，一些策展人和国际机构开始介入，代理一部分艺术家的作品。宋庄原创艺术集聚区的艺术作品展示和交易日趋活跃，具有创意产品一级市场的典型特征。随着慕名而来的海内外游客的增多，过去宋庄更多的是一个创作地，现在则正在向经营展示地和文化旅游目的地转变。

（五）艺术家主导宋庄原创艺术集聚区的自然形成，带动艺术及相关产业的发展

宋庄有近千名艺术家，知名批评家和中国现代艺术的若干代表人物生活和工作在宋庄长达10年以上，对宋庄原创艺术集聚区的形成产生引领作用。20世纪90年代以来出现的“玩世主义”、“政治波普”、“艳俗艺术”的主要代表都集中在宋庄。宋庄部分艺术家将自己成功地融入国际艺术潮流。有批评家指出，宋庄在当代艺术领域“与世界的接触比与中国的接触更紧密”。在艺术家聚集的过程中，艺术创作所需要的原料供应以及画廊、经纪机构的创办、引入和不断增长，加速了产业集聚区的发展，并吸引更多的艺术家到宋庄生活和创作。以小堡村为例，1994年村里只有4个小卖部，2006年则有了8家超市、46家饭店。按照一个艺术家1年消费2万元现金估算，1000名艺术家给宋庄带来2000万的现金流，创造1000个就业机会。实地观察发现，截至2006年12月小堡村有画廊8家，经营面积1590平方米，其中当年新增经营面积380平方米；美术用品商店2家，经营面积590平方米，其中当年新增经营面积550平方米；装裱店2家，经营面积200平方米，其中当年新增面积100平方米；作为公共展示场所的宋庄美术馆、东区艺术中心、上上美术馆、双R美术馆建成于2006年10月，经营面积总计达到14500平方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