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魂3 打刀和黑刀:中国陆军编制及部署的战略调整

　　近日，中共中央政治局进行了第十五次集体学习。胡锦涛同志指出，“必须从确保国家现代化建设的安全环境和确保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战略高度，全面贯彻国防建设与经济建设协调发展的方针，在经济发展的基础上努力推进国防建设，促进和保证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宏伟目标的胜利实现”。他还强调，“要高度重视和加强国防教育，大力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增强民族自尊心、自豪感，形成全党全国关心国防、支持国防、建设国防的浓厚氛围”。为响应胡锦涛主席及中央政治局的指示精神，我们将就中国军队当前的编制及部署所亟须进行的战略调整提出一些个人意见，拟分为陆军、海军、及空军三个专题，本文为陆军篇。

　　当前，世界新军事变革的潮流所带来的外在压力，是中国军队渴望改革的强大外部动因，但目前这项改革也遇到阻力。《解放军报》评论文章指出，军事改革的阻力则主要来自内部，改革在冲击传统思维的同时，还会带来利益调整，从而引发出“阻力效应”。在所有关于新军事变革的观点中，技术层面的变革是被提及最多的，但国防大学的一位专家指出，军队改革的主题应该是制度。中国军队改革存在着更深层的制度难题，即军队内部的结构调整与指挥系统再造。在海、空军日益成为作战主力的世界潮流下，中国军队在人数和结构上仍是“大陆军”一统天下，中国没有陆军总部，总参谋部被认为是天然的陆军总部，领导着海空军，各地海空军司令员同时是各大军区的副司令员。而当前紧迫的国防形势要求中国军队加强及提高各兵种间的联合训练和协同作战能力，这就需要加强各兵种在结构设置上的重新排列组合。鉴此，中国各大兵种之间各自为政的现状亟须改变。

　　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成功地进行了50万大裁军。根据军委的改革计划，中国军队未来五年还将继续裁军。未来编制调整的重点，将是加强陆军野战部队的合成和多样化方面的改革，强化海、空军地位，提高部队的技术含量。目前，中国军队还面临领导指挥层级过多的问题，这不仅造成指挥行政机关的臃肿，而且伤害了部队的行动能力。据军方媒体报道，截止2002年10月，军以上机关已通过调整职能，撤并部门，减少了内设机构和人员。总部和军区、军兵种机关撤并部分二级部，二级部下属局(处)和编制员额均减少了20%左右。调整后，全军军以上机关共减少1500余个机关部门，军队从事经营性生产的290余个生产管理机构和地区性企业(行业)管理机构全部撤销或移交地方。军事科学院的一位专家说，13年来中国军队改革陆续推进，已经积累了很好的基础。现在是从深层次打破制度瓶颈、推进全面军事变革的时候了。“军事改革的时机已经非常成熟，而且非常必要”。军事科学院的一位专家曾在十六大后如是说。经过综合分析上述的各项军改动向后，我们认为，中国陆军应该作出如下几点战略调整。

　　一、坚决裁撤七大军区建制

　　《2002年中国的国防》白皮书“武装力量”一章里指出，“人民解放军由现役部队和预备役部队组成，总员额保持在２５０万以内。现役部队是国家的常备军，由陆军、海军、空军和第二炮兵组成，主要担负防卫作战任务，必要时可以依照法律规定协助维护社会秩序”。据有关资料估计，中国陆军现役兵力为170万，分属 7个军区，共编成24个集团军,其中7个为具备快速反应能力的甲类重装满编集团军，其余为乙类集团军（含一定数量的装甲师、机械化师及摩步师）。

　　人民解放军军区的设置进行过多次调整，1985年以来，设置有沈阳、北京、兰州、济南、南京、成都、广州七个军区。军区是根据国家的行政区划、地理位置和战略战役方向、作战任务等设置的军队一级组织，是战略区域内合成军队的军事领导指挥机关，亦称战区、大军区。其主要职能是：在中央军委、总部的领导指挥下，根据总的战略意图，负责组织本区内陆军、海军、空军三军部队的联合作战行动和演习，直接领导所属陆军部队的组织建设、军事训练、行政管理、政治工作和后勤保障等；领导本区的民兵、兵役、动员、人民防空和战场建设等工作。军区设有司令部、政治部、联勤部、装备部等领导指挥机关，下辖有若干陆军集团军和省军区（卫戍区、警备区），并指挥军区空军和海军舰队在本区的联合作战行动。省军区（卫戍区、警备区）隶属于军区建制，同时是中国共产党省（自治区、直辖市）委员会的军事工作部门和政府的兵役工作机构，受军区和省（自治区、直辖市）党委、政府的双重领导。设有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装备部等领导机关。下辖若干个军分区，有的还辖有一定数量的部队。主要负责所在省（自治区、直辖市）的民兵、兵役、动员工作和主要城市的警备工作。有的还担负边防、海防守备任务。由此可见，陆军的大军区一级建制的规模是何等的庞大，职能又是何等的广泛。在面对当前世界军事形势的迅猛发展，以及中国国防任务亦已发生重大战略性变化（由被动防御转为积极防御）的情况下，此一叠床架屋兼包揽一切的臃肿笨重的军事结构实在已经无法适应新形势及有效承担新任务。

　　经过二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建设，由于中国人民付出了无比巨大的辛勤劳动，并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惊人成就，当前中国的国际地位及综合国力有了令人刮目相看的明显提高，而人民解放军的总体威慑力及战斗力亦已位居世界前列。可以这样说，目前中国本土受到直接攻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专职本土防卫的中国陆军的重要性在中国国防战略之中的比重大为下降，而维持此一庞大陆军架构的开支却仍然占了中国军费总量的大半。这种本末倒置的状况是不应该继续维持下去的。

　　近年来，任职国防大学、军事科学院的一批在80、90年代具备在美国、西欧深造背景的年轻军事学者越来越公开地对军队的大军区架构、总参谋部的职能提出了质疑，并且强烈要求在新一轮的军队改革中从现行体制的基本构造上进行变革。上述“欧美学派”在某些领域的基本观点形成了一定的思潮，并开始受到高层领导的重视。在指挥机构改革的领域，“欧美学派”认为总参谋部、军区同时管理作战指挥和部队建设的做法十分过时。主要体现在部门重复、繁杂、职能不分。大军区目前只在演习的时期才通过临时组建的“三军联合作战指挥部”指挥区内演习，这便称为“战区”，在内陆军区，上述“联合演习作战指挥部”只包括陆空军。而平时的“军区”则没有类似指挥机构。这意味着在大军区级别设立“三军联合作战指挥部”，是区分”战区“同“军区”的重要标志之一。由此看来，“战区”设立的意图在于专门负责作战指挥，从“军区”职能繁多的行政、建设管理中区分出来。中国军队正在着手考虑未来在平时，军区也应该设立“三军联合作战指挥部”，或者叫“诸兵种联合作战指挥部”，即在平常就将“军区”加以“战区”化。不仅军区如此，未来改革后的军事指挥体系还应在“军区”下属的战略方向、“军分区”、战役方向都应该设立“三军联合作战指挥体系”或者“诸兵种联合作战指挥体系”。即将“军分区”建成“分战区”，与此配套，后勤也需要在各个层次上建立“三军联合后勤”(三军联勤)。与上述主流派相对，近年来，中国军队对俄罗斯军队建军理论的若干部分也在加以积极研究，并由国防大学派员到俄罗斯总参军事大学学习有关理论。尤其对于俄罗斯废除军区，将过去军区的职能划分为“战略方向”的做法持有浓厚兴趣。部分“留俄派”认为“值得借鉴”。

　　综合分析上述动向，我们认为，鉴于现行大军区一级建制的大部分职能既与总参谋部的职权重叠，亦与所属“战区”、省军区及集团军的职能重叠，因此，应该坚决裁撤大军区一级建制。其自身所承担的军事指挥职能部分上交总参谋部，部分则直接下放给经重新整编后的各大野战集团军；其政治、后勤、装备机关经精简后全部移交新式集团军；其原辖的海空军指挥权及所属部队全部上交总参谋部，由总参根据军改计划另行重新配置；其它如民兵、兵役、动员、人防和战场建设等工作，则按区域移交各省军区。经过此一整改，基本上可达到裁撤大军区的改革目的。此外，现行大军区建制由于规模庞大（其行政、后勤、医疗、文艺等部门的规模不亚于一个省级政府的水平，甚而过之），不仅消耗大量军费，而且占用大量的军用及地方资源。因此，彻底裁减大军区，可以节省大量资金和资源，并能减少军队指挥层级，提高作战部队的指挥效率。既有利于军队的进一步现代化建设，亦有利于地方经济的深入发展。

　　二、大幅整编新型野战集团军

　　如上所述，中国陆军的现役作战部队共有24个集团军，按最保守的估计，若平均每个集团军配属5万人，则共有120万人，如此规模的陆军同样需要加以大幅裁减整编。我们认为，应保留7个甲类集团军为基本骨干，其余的乙类集团军建制则全部予以撤消，其所属部队中的所有机械化师、装甲师及陆航兵大队经择优精简后并入各甲类集团军。而这7个甲类集团军再根据将来的战略部署进行合理的编制调整，组成兼具机械化、信息化及快速打击能力的，能承担战区职能的四大野战集团军（总兵员数约为六十万）。亦即重新恢复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野战军的传统序列，直属总参谋部指挥，此举将在人民解放军军史上写下传奇性的一笔。

　　据公开资料显示，1982年9月，根据精兵、合成、平战结合、提高效能、增强战斗力的原则，中央军委对北京军区、沈阳军区的两个军进行了编组合成集团军的试点。1985年7月，人民解放军陆军统一改编为集团军。一个集团军，通常编有步兵师（摩托化或机械化步兵师）、坦克师（旅）、炮兵旅、高炮旅、工兵团、通信团、防化营，以及各种勤务保障分队。部分集团军为机械化集团军，并编有直升机大队。在集团军编成内，构成了以装甲兵、步兵为主体的突击力量；以侦察兵、工程兵、防化兵、气象兵和电子对抗部队组成的作战保障力量；以炮兵、防空兵、陆军航空兵组成的火力支援力量；以运输、修理、卫生、管线、军需、器材等专业分队组成的后勤及战术保障力量。诸兵种合成的集团军有利于各种武器装备、人员在战斗中密切配合，充分发挥整体威力。

　　在这里，我们以威震全球的“万岁军”──38集团军为例作一个考察。该军在人民解放军中是不少纪录保持者：装备第一支摩托化部队；装备第一支机械化部队；是第一支组建的合成集团军；拥有第一支电子对抗大队；拥有第一支防空混成旅；最先成立陆军航空兵大队；最先成立数字化实验部队等等，是各集团军中兵力最多、兵种最齐（拥有数十个技术兵种、一百个专业兵种，专业兵种分队占分队总数80％，专业技术兵员占总员额70％），武器装备最优良，火力、机动力、突袭力、防御力、快速反应能力、合成战力、独立作战能力、纵深打击能力、作战保障能力、后勤技术支持能力、自动化数字化作战能力等等都是全军首屈一指，是解放军综合作战能力最强的一流主战部队。从38集团军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现役主力集团军的编制、装备及战斗力毫无疑问地位居世界前列，即使与美国陆军相比，亦无明显差距。

　　因此，由四个类似38集团军编制以及战力的野战集团军所组成的新型中国陆军（另加上一支海军陆战队及一个空降兵军），将使中国在承担国家战略防御方面的地面防卫力量显得游刃有余，何况经整编后的新型野战集团军其战斗力还可更上层楼。我们认为，根据未来中国国防形势的需要，总参谋部可考虑将全国划分为华北（含东北）、西北、西南及华东（含华南）四大战区，由四大野战军相应进驻并承担本战区的战略防务职能。进驻华北、西北及西南战区的野战军为一线主战部队，留守华东战区的野战军在现阶段担任解放台湾的主战部队，完成任务后则承担国家战略预备队的职能。此外，裁减下来的乙类集团军可择优充实武警部队，余下的可自愿退伍或转入各工程兵部队；而节省下来的军费可投入海空军及二炮部队方面，大力加强其它军种的现代化建设。

　　三、武警部队应全面承担本土守卫职能

　　目前，中国陆军部队分驻全国各省的现役乙类集团军的主要职能就是担任国家本土防卫任务。如前所述，在新世纪的国防形势下，此一职能其实绝大部分与武警部队的主要职能重叠，因此，我们认为应该全面裁撤乙类集团军，其所属各部择优并入武警部队。《2002年中国的国防》白皮书“武装力量”一章里指出，“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组建于１９８２年６月１９日，由内卫部队和黄金、森林、水电、交通部队组成，列入武警序列的还有公安边防、消防、警卫部队。内卫部队由各总队和机动师组成。武警部队根据人民解放军的建军思想、宗旨、原则，按照其条令、条例和有关规章制度，结合武警部队特点进行建设，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兵役法》，享受人民解放军的同等待遇。武警部队的基本任务是：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保卫国家重要目标，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战时协助人民解放军进行防卫作战。

　　武警部队属于国务院编制序列，由国务院、中央军委双重领导，实行统一领导管理与分级指挥相结合的体制。武警部队设总部、总队（师）、支队（团）三级领导机关。武警总部是武警部队的领导指挥机关，领导管理武警内卫部队和黄金、森林、水电、交通部队。在中国各级行政区划内，省级设武警总队，地区级设武警支队，县级设武警中队。在执行公安任务和相关业务建设方面，武警部队接受同级公安部门的领导和指挥”。

　　我们认为，在完成裁撤大军区的改革工作后，可进一步裁撤各省军区的卫戍区架构，完全改制为警备区，脱离人民解放军序列，同样接受国务院及武警总部的双重领导。今后，各警备区所辖的武警部队即可承担国防白皮书内规定的国土内务防卫职能，尤其是全面接过边境地区的卫戍及巡逻任务。至此，中国陆军现阶段的体制改革及战略改编基本完成，此举可大为缩减中国陆军的现有规模，基本理顺陆军内部体制的各类架构及各项职能，进一步适应新世纪军事变革及中国国防形势变化的迫切要求，为坚决维护国家主权和实现统一大业打下良好的基础和提供坚实的保障。

　　四、中国陆军的战略部署应向西移

　　我们再次强调，在当前的世界军事技术长足发展的条件下，尤其是经过二十余年改革开放建设历程，我国东部沿海地区已经发展成为接近中等发达国家水平的富庶地区，并且亦成为我国的社会、经济及文化核心地区。因此，任何在此一地区发动或展开大规模地面作战的设想都是对国家和人民的最大犯罪，同时我们必须确立“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战略指导原则，并将全面保障此一地区不受任何外来侵犯列为国家的最高战略任务。换言之，保障东部沿海地区的安全及防卫就是海空军及二炮部队的最高职责及战略任务。由此可见，陆军在东部沿海地区的战略地位及作用便大为下降。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2001年的“9．11”事件发生后，美国以发动“反恐战争”为借口，悍然入侵阿富汗，推翻塔利班政权并扶植了亲美的阿尔扎伊政府。其后即以阿富汗为战略据点，软硬兼施地在多个中亚国家建立了各类军事基地，历史性地实现了美军进驻中亚的战略目标。此外，已有迹象显示美国特工开始与“东突”恐怖组织互相勾结。

　　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印度明显地大举扩充各类军备（包括远程导弹及远洋海军），其国防部长更公开叫嚣“中国威胁论”，并在中印边境部署大量军队。越南亦在中越自卫反击战后一直对中国怀有深刻的敌意，并大举侵占我南沙岛屿，严重侵犯我海洋国土权益。

　　因此，根据当前的世界政治格局以及地区军事形势的变化，我们认为，中国陆军未来的战略防御及部署重心应该由目前的东部沿海地区转移到新疆、西藏及云南、广西一线的西北及西南地区。如前所述，在全国划分为四大战区后，华北战区野战军的职能就是警戒当面的驻韩日美军及俄国远东军；西北战区野战军及西南战区野战军互相协同，全力负责整个西部地区的战略防务；华东战区野战军则作为战略预备队留守东部。

　　鉴于西部地区复杂、恶劣而又面积广大的地理环境，两大战区野战军必须加强沙漠战、山地战及丛林战的综合作战能力。建议在各集团军内设置一个师作为快速反应部队，此一“先锋军”须随时保持待命状态，命令一下即能于24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到达指定地点投入各类型战斗。此外，针对战区地域辽阔的情况，我军须大力加强空－地攻击力量及陆航部队；我国政府亦应及早在西部地区建立战略石油储备及供应体系。

　　结 语

　　孙子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2004、7、31、

　　* 注：本文的写作参考了大量的专家言论及有关资料，但无法逐一列出，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