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蓝e的通话质量怎么样:2011年辛亥百年祭暨国庆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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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辛亥百年祭暨国庆絮语

2011年,辛亥革命百年祭,又是中国人唏嘘感叹、严肃反思的日子!哪怕是在国庆长假盛大、热络的旅游热潮之中!


武汉辛亥革命纪念馆

或曰,近三十余年来的现代化转型进程,“痛苦而悲壮”;想来,1840年以来,170余年间,哪一天中国人不“悲壮而痛苦”呢?似乎,这“痛苦而悲壮”还看不到头。

先别问“何以如此”!这热络的人潮,似乎让人耳边飘来了沈從文先生的一段話:

长长的岁月中,世界上多少民族堕落了、衰亡了、灭亡了。这地方的一切,虽在历史中也照样发生不断的杀戳,争夺,以及一到改朝换代时,派人民担负种种不幸命运,死的因此死去,活着的被逼迫留发剪发,在生活上受新朝代种种限制与支配,然而细细一想,这些人根本上又似乎与历史毫无关系,从他们应付生存的方法与排泄感情的娱乐上看,竟好象今古相同,不分彼此。

这“竟好象”蕴含的不明不白,却颇能引拨人的心弦。兴许,中国的凡夫俗子、“弱势人群”,真与家国大事无干,尽管也有“不因声音小就不说话” 的人士。这“声音小也要说话”的劲头 ,或许很有点“进亦忧,退亦忧”[1]的味道,私心以为,这“进退双忧”的人物,主要是能居“庙堂之高”、侧身于“社会主流”的“强势人群”中,像范仲庵那样的“脊梁”;他们自然和那些伟大、壮丽的光辉事业,巨大的种种意义有联系;这一点,也是“好象今古相同,不分彼此”。

然而,“应付生存与排泄感情”,有啥讲究?想来,不过与其它动物一样,每天都必须耗散一份“太阳能”罢了!消耗太阳能,就有意思?A.愛因斯坦为人类做出重大科学贡献,应该总是依据现代科学看世界吧;且看他如何說 :

要探究个人或一切生物存在的意义或目的,宏观上看来,我始终认为是荒唐的。

这爱翁的话,总会令人想起非洲大草原上,角马、斑马和羚羊的大迁徙:“痛苦而悲壮”!“悲壮而痛苦”!说这是所谓“生命的冲动”?似乎等于没回答。

然而,话题转回人类社会,正是“弱势人群”(庸众),在“痛苦而悲壮”、“悲壮而痛苦”的流程中,用他们的血肉所铸成的这类毫无目的、毫无意义的一切,却被有心人诠释为“伟大”、“壮丽”、“光辉”、具有种种“巨大的历史、文化、道德和人性的意义”;而西方也另有一种智者的判断,大意是说:社会的每一进步,都以弱势人群的巨大牺牲为代价(这话会让人想到“强制拆迁”之类的“悲壮与痛苦”!);于是,中国诗人舒婷激越地呼出“伟大的罪孽”,“血腥的光荣”!

辛亥革命,一百年;鸦片战争,一百七十余年了,至今,一拨又一拨“居庙堂之高”的社会精英,华屋香舍中的富人,消逝了,或被清除、被消灭了。死了多少人!新的共和国,凤凰涅磐,真是在血与火中诞生;用鲜血染红的人民的国土上,也依然会长出新的“违法乱纪的贪官”、“为富不仁的富人”,他们同样也会登上显豁的地位;可能,这大大地“料想不到”!甚至,怨尤早知如此,何必要花大力气去折腾“新桃换旧符”!

不过,窃以为,必须群居的人类,在他们的社会里,虽然一定不能缺少近于“完善、合理”的各式道德规范、法律宪章,以及劝人博爱、行善的教规、箴言;然而,人们只可能是按自己的条件,去适应、遵守这些个规矩;于是,才会有历史经验所表明的那样:人类社会,总归会出现“违法乱纪的贪官”、“为富不仁的富人”;他们是现有的一切社会的“天然成分”;否则,就不会出现那样多的社会学、政治学理论。兴许,到了“天下为公,世界大同”或“共产主义”时,他们才会绝迹。

只是而今,中国的部分“贪官”、“富人”(据说数量不小),这些善于在群体生活中为自己取得好处的精英,却携带着在中国转型期中所捞到手的财宝,宁愿“去国怀乡,改换门庭,”,另谋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去了,这是不是“中国特色”?是不是中国现代化的又一道“风景线”?中国依然像解放前殖民地林立的上海滩,只是冒险家好“浑水摸鱼”的乐园,不是平安享福的天堂?……

往事伟大、光荣,慷慨、悲歌,历代各异,独具流彩,自放光辉,总是某种意义上的丰碑;却无不源于“饮食、男女;趋吉避凶”这一亘古不变的人们的本性。人们“应付生存与排泄感情”的方式,还会有差别吗?!人世间也才会是“阳光之下别无新事”真是耐人琢磨!

或曰,这“悲壮而痛苦”的转型期中,中国已有了新的传统;新的传统,自然是170来中国人在“悲壮而痛苦”时期中所遭遇的空前尴尬与失落的“结晶”,也会展现出,中国人在怎样使用他们的智慧。这,也耐人琢磨!

何谓传统?首先想到的,是习惯、和习以为常的一些观点!已经处于全球化语境中的我们中国人,不去回顾一、二?佳节(国庆、重阳复辛亥百年)陡发少年狂,漫记数端如后:

首先,是按西方设置的评价标评定是非。五四先贤,心怀民族危亡的急迫感回国;西方文化也随之潮水般涌入中国。似乎,从此外国各学派就有了常驻中国的代表;议论中国的事务,多半以西方的观点为起点,议论的归宿,似乎也得能够回归到某西方学派的结论。真像鲁迅翁1905年所言:“言非同西方之理弗道,事非合西方之术弗行。”[2] 为中国找一条出路,几乎就是中国人在中国摆弄西方概念、观点,评价西方思想派驻中国代表的言论!由此思维定势,有了如下的“新传统”:

“迫于西方有形无形的压力和优势地位,埋头于对自己文化政治弊病的恭自反省,对西方设置的评价标准唯谨唯从,以符合或基本符合这些评价定是非。”而且,“在西方文明冲击的大势下,这种相对落后国家的巨大损失和灾难,西方人认为是理所当然,由此产生的后果,就是中国人无可奈何地把西方对以往历史的解说奉为正论。”进而,“即使在今日实现复兴希望之时,这种以西方标准度量中国现实的传统思想和心态,依然长守不坠,更何谈对以往的历史作一公正评价。”[3]

其次,是中国人有了“民族劣根性”,长期受到猛烈攻击。老殖民者来了,兴起一个“东亚病夫”的徽号,继承于小日本的“支那狗”之后,有了阿Q及其“精神”,再后来,中国人就有了从祖先遗传至今的“民族劣根性”;这种“劣根性”,像“杨梅”病毒一般,其恶之“毒”,之“下作”,几乎就不可能用人话去诠释!如今,只要怨愤在胸,任何中国人都可以指斥对方“素质”低下,乃中国人的“民族劣根性”在作祟;甚或作时评、写论文,也以鞭笞“劣根性”为求得“深刻”的“终南捷径”。中国人在全球对话的年代,真的要顶着已经昭闻天下的这顶“劣根性”帽子,子子孙孙都背上了某种“原毒”!“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了?

再次,“思而不学,信口胡吹”。五四先贤在世时,天下混乱,真是百废待兴!证据就是:似乎谁都可以提出一堆问题,在学术上开启一个“方向”或“领域”,然而往往只能是“但开风气不为先”,却还能成为“东方一世主”。其实,正如后辈们所见,“先贤们的知识结构亦多盲点[4]”;鲁迅翁早年也就提到,当时为国事“操心”的人“近不知中国之情,远复不察欧美之实”。于是,一经回顾“五四”,就现出了“思而不学,信口胡吹”的“五四流风”,和学界“以小常识去解决大问题”的习惯。如今,此种严重缺陷,“蔚然成风”成为传统,扩而大之了!敢于对迅翁说三道四的人,竟然自称“不读鲁迅的书”,即是一例。

最后,养成了有背于情理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乖张心态。一般的说法是,以迅翁为代表的五四先贤,特别关注“尊个人、反庸众,张精神、反奴性”;他们鞭挞“自欺、自骗、自贱,戕害个性”的所谓“民族劣根性”;对于那些处于“奴性状态”,又“麻木不仁、不敢正视现实、直面人生”,起而响应“启蒙者”的号召,不跟着去“战斗”的庸众,这群知识精英,就抱有这种据说是“忧患之情”,由“哀而怒”,发脾气了;他们对庸众的“启蒙”,就成了对庸众的“怒而鞭挞之”了。怎么有“战斗性”,就怎么干!只要自觉有理,就可以将任何“东西”,教训、褒贬、痛骂一番!

然而,那些认同中国需要这种“启蒙”的后辈,似乎也觉得需要对“启蒙方式”做出若干说明;比如:即使“说话随意,有时偏激”,也是“可以贴近康德的话语的”。据说,中国“需要穿透麻木世界的声音”,因为“按康德的理解,启蒙是对人类的不成熟的穿越”![5]

抬出康德的理解,能证明“随意、偏激”合理?

私心以为,试图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来解说迅翁他们的“战斗精神”中,哪些难以为人释怀之处,本身就是一串严重的误解;迅翁的原话是赞颂破落贵族反叛者、诗人拜伦的:

“故怀抱不平,突突上发,则倨傲纵逸,不恤人言,破坏复仇,无所顾忌,而义侠之性,亦即伏此烈火之中,重独立而爱自繇,苟奴隶立其前,必衷悲而疾视,衷悲所以哀其不幸,疾视所以怒其不争,此诗人所为援希腊之独立,而终死于其军中者也。”(坟·摩罗诗力说·五;注:衷悲,衷,短袄或短衣,紧贴于身者;衷悲,与“满怀悲哀”差不多吧!疾视,即怒视。繇,即“由”。笔者将“苟奴隶立其前”改为粗体。)

问题在于,迅翁他们的“启蒙对象”,即使具有“奴性”,但终归不是“启蒙者的奴隶”,怎好按奴隶“处置”,想骂就骂?而且,这是一种科学的、理性的作为吗?谁能确定,自己的见解,或若干人的见解、共识,就一定是真理呢?意见不一,就将对方当敌人,不予宽恕,斗争到底,这算合理吗?那些有“奴性”的人,就非得“听话”,跟着“启蒙者”走?这不又是一种奴性表现吗?迅翁就奚落过那些“见风就是雨”跟着跑的人物。再说,“启蒙者”和他的对象之间,还有一点平等的关联没有?没有了平等,还说什么自由之类呢!

至为遗憾的是,而今同胞们动辄恶语、秽言相向,犹如生死较量,似已成常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振振有词地成为“理由”之一;今天的“启蒙者”们,不需再琢磨?

对于五四先贤,人们内心不能不饱含虔诚的敬意,也不能不尽力体谅,他们的时代给他们提出了苛刻而不合理的要求。人们经常议论的那些五四先贤,多倾力拥抱了他们的时代,献出了他们的心力,为后备于无路处,走出了一条路来,尽管布满了荆棘。

于是,后辈们面临这样一种状态:中国的事,全都要以西方理论为皈依,对内,则扫荡一切,实际上是为实现西方观点,进行“方生”与“方死”的决死斗争,相互仇恨到了极点,不共戴天,势不两立:对被扫荡者,一个也不宽恕,…… 迅翁早年的愿望,要将“沙化之邦”,转为“人国”,至今已逾百年,或许,按迅翁行藏,只能是空话吧。

据说,1871年之后,人们就认识到,战争因为有了科学,越来越可怕;严重影响社会结构,百姓为它付出沉重代价,但却找不到制约国家间的机制以避免战争。在欧洲为此不知所措时,美洲有了“新体验”:不将“弗吉尼亚人”、“马萨诸塞人”,代之以“美国人”,就不会有国内的和谐与和平。

如今我国在国外有了”战略伙伴“,也成为主持公道、正义及和平的中坚,“互谅互让、共赢,尊重对方主权”,对外事的这类申明,让人感动。

同是中国人,就非得恶言相向,不共戴天?现实和未来,正在考验中国人的智慧!





[1] 这是范仲庵《岳阳楼记》中的话;相关文字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後天下之乐而乐’乎!”。当代有人说,“忧其民”及“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句,也体现了一种民本思想”。


[2] 引自迅翁的《坟·文化偏至论》;如无说明,以下引文如无说明,均引于此文。


[3] 这是许多年以前,读书时抄录的一段话。在此谨向原作者致深深的敬意。


[4] 假如,要是迅翁读过弗洛伊德(1855-1938),不知他是否还会写出阿Q;要是五四先贤们了解马克斯·韦伯( 1864-1920)面对西方“现代性的突出特点是理性化和官僚化。他对官僚化的负面作用满怀忧心”,认为:“民主还有可能吗?”,先贤们还会那样青睐西方的“民主、自由”吗?


[5] 自“比如”之后,是借用孙郁先生的文字;他的原话是:“如果按康德的理解,启蒙是对人类的不成熟的穿越,那么陈独秀、胡适、钱玄同大概都带着稚气。他们自身也难说都成熟的。只要我们看那时说话的随意、有时的偏激,都可以感到他们并非什么圣人。”(引文见孙郁著 《走不出的门》第111页)笔者以为,五四先贤,或许都在伯仲之间;就“随意、偏激”而言,迅翁更不好“例外”,似也当列入上述“陈、胡、钱”的“序列”中。



成都,辛亥秋保路死事纪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