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家族族谱:中国军事改革建言书(一）

　　我国现在的军事组织体制，即军委各总部、大军区、军兵种体制大体是从1949年前后由四支野战军（彭德怀的一野、刘邓的二野、陈粟的三野、林罗的四野）过渡而来，在共产党夺取政权的初期即在1950年左右，当时我国大概有军队550万，军费开支占国家财政支出的41%。而且当时是军管的体制，就是由军队来接管政权。比如说解放了天津、北平，就有天津军管会、北平军管会，由对应的军队领导做地方政府的领导，中央政府也大多如此，比如，陈毅元帅先后担任过上海市长、外交部长，选拔了部分军官担任驻外大使。可以说，1949年新政权建立后的60多年，虽然有近30多年的改革，但中国的军事体制没有大的质变，只有一些量变，比如军队人数由1985年的400万减少到230万（不包括武警），增加了一个总装备部，减少了一些兵种等。甚至在文革期间，军队还接管了地方政权，军队规模达到600万。一直到1979年，中国都没有独立的民用航空，民航局由军委管，完全是军事化管理。

　　实际上，中国的经济与社会在相当程度上是一个军事化的体制。前30年的计划经济时期，军队的权力远大于地方；近30多年的市场经济，军队的权力仍然不小。1956年之前各大军区的级别是和各大局（东北局等）的级别并列的，各个省是和省军区对应的，比如现在我们还经常听到省军级、县团级这样的说法。1956年大区撤了之后，大军区就只能和省对应了，但大军区之下的军与省军区就不好对应了。据我猜测（只能是猜测），现在的处理方法是大军区和省对应，下面的正军职（集团军的军长与省军区的司令）相当于副省长级，压了一级，省以下的地市军分区（师）、县区人武部（团）分别与副厅局级、副县处级对应。但军委仍然与国务院并列，军委委员等价于国务委员。这样的权力格局在实际上决定中国改革的进程。

　　中国的军事改革内容很多，这里列出11条建议。

　　1.彻底改革实质上存在的延续数千年的文武百官制度。看看过去的朝廷，一边是文官，一边是武官，皇帝居中在上。现在的中国，其实质仍是这样。首先在宪法上，虽然国务院是国家最高行政机关，但作为文官的国务院和作为武官的中央军委是并列的，宪法上专门有两节，一节是国务院，一节是中央军事委员会。在日常排序上则是中共中央、人大常委会、国务院、中央军委并列。国务院的领导是国家领导，中央军委的领导也是国家领导。其次从官员数量上看，国务院系列（不包括党委与央企）的高级文官，包括各部委与直属机构的领导，各省市自治区的领导，5个副省级计划单列市，若干副省级的省城，再加上新疆建设兵团，这样，31个省市自治区，加上20来个副省级城市，再加上国务院组成部门近30个与直属机构近30个，全国省部级文官机构总量为100多个，其中正部级起码100多个，副部级就至少5～10倍了。再看军队系统，大军区有7个，还有空军（军区空军）、海军（舰队）、二炮、国防大学、国防科技大学，然后还有香港部队、澳门部队、武警总部、军科院等，再加军委四总部（还有不少相当于大军区司令员级别的副主任、副部长），再加正军职兼任副大区职务（如301医院院长就兼任总后副部长），不算正副军级，仅正副大军区级别的武官起码也得有上百个。所以在中国，实际上就是文官百个、武官百个，即文武百官体制，是千年体制的回归。显然，这样的体制是不符合民主原则的，也许是军主或武主原则。武官应该是独立体系，不应该和文官对应，更不应该和文官对等。为此，宪法本身就需要修正。在宪法上我们可以看到国务院是最高行政机关，但是在最高行政机关之外又有一个军事委员会是最高军事机关，这是矛盾的。因为军事是行政的一个部分，是不能独立出来的，如果军事委员会仅仅是一个决策性的委员会，并不是一个实体，是可以并列的。而我们的军委既决策，又执行，而且还独立于国务院之外，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所以宪法上并列这两节本身就是一个缺憾，是宪法不成熟的表现。过去，这样的条款有必然性，但是到今天，已经60多年了，是到了该修正宪法的时候了。

　　2.将实体性的中央军事委员会改为决策性的国家安全委员会。1982年版的宪法已经修正过4次了，全国人大分别于1988年4月、1993年3月、1999年3月、2004年3月对1982年宪法逐步进行了修改、完善。2004年至今就没再修改，现在修改宪法已经是必需的了，将军事委员会从宪法中去掉已经是水到渠成的时候了。现在更重要的不单纯是军事的问题，而是国家安全问题，国家安全不等于国家军事，国家安全包括政治安全（含军事安全）、经济安全、文化安全等。国家安全委员会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有，但在中国看不到国家安全委员会，而是国家军事委员会，这是令人遗憾的。

　　从另一个角度看，中央军委的两块牌子一套人马，既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又是中国共产党中央军事委员会。这里就蕴含不可调和的矛盾。依据法律，人大、党代会都是五年召开一次，但是党代会在人代会之前，党代会开完选出党的军事委员会，但这时人大还没开，所以这时党的军事委员会和国家的军事委员会说是两块牌子一套人马，其实已经不是一套人马了，这就是矛盾，法律上天生的矛盾，起码要滞后半年，比如说，17次党代会在07年10月份开，11届人代会在08年3月份开，从07年10月到08年3月有大约半年时间党中央军委与国家军委在构成上是不一样的，老的国家军委委员仍然具有法定地位，而新的党的中央军委委员此时并没有法定地位，虽然这两者有一部分是交叉的，但也有一部分是不同的（甚至军委主席都可以是不同的），所以这时实际上在中国有两个中央军事委员会，这是天生的矛盾，天大的漏洞。另外一个更大的问题是，谁能保证党的中央军委委员一定能在来年的人大上全部被选为国家的军委委员？所以党政必须分开，切不可两块牌子一套人马。

　　与将中央军事委员会更名为国家安全委员会同步的，相应的是把国务院所属的国防部做实（其实20世纪50年代曾经尝试过），我国对外宣布有国防部，但有其名无其实，现在的国防部部长一般是由军委的副主席或者委员来兼任。国防部网站上没有任何关于国防部机构的介绍。表面存在而实际不存在的国防部，这是对宪法与法律的不尊重，也是对全国人民的不尊重，更是对世界的不尊重。所以国防部应该而且名副其实，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行不果。四总部应该回归到国防部，这并不意味着削弱军事，实际上站的层面更高，以整个国家的全局来统揽军事，总比单纯的就军事抓军事更加重视军事。法治社会是依法治国而不应该是依级别治国。

　　现在的中央军事委员会还有一个天大的毛病就是作为最高行政机构的国务院的总理在中央军事委员会里面没有任何职务，这是不正常的，影响了国务院对紧急状态的处置。记得2008年在汶川地震时电视上曾出现一个这样的镜头：温家宝总理当时对一个大军区的副司令说：“现在汶川的情况这么紧急，你们看着办吧”。所以在国家安全委员会没有取代中央军事委员会之前，也必须对中央军事委员会的构成做改革，国家主席是军事委员会主席，这没有问题，但是国务院总理一定要是军委副主席。当然，如果是国家安全委员会，则还要吸收包括财政部、外交部、公安部等部长成为其当然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