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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二何以“坐”成黑老大
作者:何红卫;龚升平   09-01 10:55:59   ———襄樊市打掉一黑恶势力团伙纪实(下)
  走进张湾村会议室,各种牌匾、锦旗和奖状令人目眩:“治安模范村”、“小康村”、“先进党支部”、“信访稳定先进村”。袁光海个人也多次被区、镇评为“先进工作者”和“优秀共产党员”。
  然而,只有真正走近群众,才能深切感受到老百姓对这位昔日荣誉加身、不可一世的“袁支书”的刻骨之恨和深深恐惧。
  今年2月1日下午4时许,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刑警迅疾奔向袁光海家,将袁光海押走。随后,当襄樊市公安局副局长杨建强亲自率员从袁家搜出一把手枪、137发子弹和数万元现金时,村民们兴奋了,村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这鞭炮声一连响了好几天,就像当年庆祝解放一样热闹”。
  上级说了算,袁光海一路高升袁光海原本是张湾村一普通农民,1956年生,人称“袁老二”,初中文化。
  据现任村支书王代凤、副书记胡五元等干部介绍,1992年以前,袁光海在外倒腾农副产品。走南闯北的折腾之后,他知道自己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同时他发现权力在社会中的魔力,于是挖空心思,开始寻求和镇领导的联系。
  “袁光海‘时来运转’源于1991年买了辆汽车后,他经常到张湾街道办事处田书记家帮忙拉东西等,一来二去,赢得了领导好感”,几位知情者告诉记者,“1992年,他又从所在4组组长手里‘借’来组长当,从而开始了他的‘仕途’之路。”
  靠关系入党后,袁光海“进步”飞快。1996年1月,被镇里委任为村分管城管的副主任;当年7月又被任命为村主任;2001年2月,又被任命为村支书兼村主任。
  1995年至2001年,正值襄阳县(后改为襄阳区)从襄樊市区搬往张湾镇,地处中心的张湾村土地自然成了“无价之宝”。而其间,袁光海也逐步攫取了村里大权。
  据襄樊警方介绍,袁光海曾从村里“借款”29笔共46.6万元,大都用于给上级领导送礼,以打造“仕途”靠山。
  “村里土地全卖光了,村民没得一分钱。土地卖了多少钱,用到哪去了,没人说得清”,村民们告诉记者,“这些年,袁光海用卖土地的钱编织了大量关系网。以致他竟敢在大会上公开宣称‘我红黑道都有人,你们告到联合国也没用,一年告720天也没用’。”
  选举被操纵,村务不公开,村民敢怒不敢言
  1999年11月,村委会海选。自知很难选上的袁光海对村支书说:“选掉了,我丢不起这个人。还是像以往一样将选票发下去,再收回来算了。”被村支书拒绝。随后选举期内,袁每天请村民吃流水席,还承诺选上后给每人100元。
  采访中记者发现,张湾村村务公开栏豪华、气派。可村民们说,那都是做样子给上面看的,张湾村务从来就没公开过。
  对村民们反映的村干部问题,镇里也曾派人调查过。“但那也是走个过场,糊弄百姓”。为笼络人心,查账期间,袁光海还分期分批组织村干部和镇里派来的查账人员到深圳、湘西游山玩水。视村干如家奴,牢牢控制“一班人”
  “张湾路太窄,走不过一个袁老二”,这是张湾村农民的一句流行语。村民们解释说,袁光海从来都是“横”着走路,对于不从的村民,他是轻则打骂,重则砍杀。
  在袁光海眼里,张湾村的干部就像是他的家奴,也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袁光海的办公室装饰得比较阔绰,但村干部们很少能有进去坐坐的机会,倒是一些地痞流氓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是“袁办”的座上宾。
  2003年5月,袁光海买了一辆轿车。从此,村干部多了一项任务———洗车。袁光海的车一进院子,村干部们便拿着拖把、抹布一拥而上,连大雪天也不例外。
  袁光海的家门前是一个集贸市场,为了方便他的轿车出入,每年春节前的10来天时间里,他都要派村副支书胡五元、王代清等村干部守在那里,为他维持交通秩序。
  让村干部们更哭笑不得的是,他们工资本来就不高,一季度或半年才发一次。每当发工资时,袁光海都要村出纳从每人工资中扣下几百元陪他打牌赌博。
  花钱买媒体包装自己对上靠拍靠送,对下靠打靠压。
  文化不高的袁光海还懂得花钱买媒体宣传包装自己,以树立良好社会形象。
  村干部反映,就在袁光海被抓的前一个月,他还花钱请人来为自己树碑立传。“好吃好喝招待那位女记者不说,还给了她5000元的版面费”。
  记者在当地出版的杂志《江汉风》上拜读了这篇文章《袁光海的魅力人生》,文章写到:“1996年7月,由于政绩突出,袁光海被当选为张湾村主任。袁光海认为,当村官就是要为民谋福利,于是他开始了富民强村的大行动。他更加辛勤地耕耘着,带着全村村民团结一心奔小康。他们村连续5年在全镇率先完成各项经济指标,全村的各项建设日新月异,村民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全村多次被评为‘治安模范村’、‘小康村’,袁光海也多次被县、区、镇评为‘先进工作者’、‘优秀共产党员’等光荣称号。2001年2月,在张湾村已深得人心的袁光海当选为村支书,同时肩负村主任的重任。
  从商人到村官,袁光海走过了人一生一段又一段的坎坷,创造了一次又一次的辉煌,在人生的长河中,他一直努力拼搏着、进取着。”
  村民们说,看了这篇用钱买来的生花妙文,对照袁光海的种种恶行,令人作呕。
  黑恶势力向基层政权渗透需高度重视
  襄樊是个“重灾区”。2003年,襄樊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孙楚寅买官卖官行贿受贿案震惊全国。近百名干部接受调查,74名领导干部涉案,其中该市相关单位、县市“一把手”有30余人,厅级干部11人。其中,襄阳区原三任区委书记张克禄(已升任襄樊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谢光国、陈治华同时落马。
  在高举反腐利剑的同时,黑恶势力控制基层政权的现象也引起了襄樊市委市政府现任领导的高度重视。市委书记田承忠作出重要批示,市委常委、市公安局长余新民从湖北省公安厅调到襄樊不到一周,就发布第一号“局长督办令”,责令市刑侦支队和襄阳区公安分局侦办“袁光海案件”。
  今年1至3月,襄樊警方重拳出击,将袁光海恶势力团伙15名骨干成员一网打尽。
  侦破此案,也打响了襄樊市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第一枪。今年1至6月,警方共打掉黑恶团伙172个,抓获黑恶犯罪嫌疑人709人,破获黑恶案件649起。
  袁光海在襄樊并非个别现象,枣阳市太平镇杨岗村干部王光强,纠集刑满释放人员长期横行乡里,这次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也被警方扫除。
  襄樊市公安局局长余新民说:“黑恶势力渗透甚至控制村支部、村委会和村干部利用、组织黑恶势力的现象正在襄樊一些农村出现甚至蔓延,必须引起高度重视。对此黑恶势力,要打早打小,决不允许其坐大,以维护基层政权的稳定,维护农村社会的长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