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翼高达零式mg:关于岁月的疑问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20:21:06

在那些下雨天里,马里奥央求奶奶做一些“糖衣油炸饼”。我们受宠若惊、笑容满面并举双手赞成。奶奶让可可去整理放垃圾的房子或将壁橱的灰尘打扫干净。这样她才能独自在厨房干活。

在这个黑暗的、孤独的房子里,祖母青筋布满的双手缓慢地制作着她的“馅饼”时,我总是绕着她转或到可可那边去。可可在整理垃圾间,可可将垃圾间称作阁楼,但我从配图字典中知道,阁楼并不是一个地上的小隔间,只能通过砖边墙才能看到外面世界。院子尽头安静而潮湿,立着一个生锈的矩形铁块和一些华丽的瓷砖,还有一个用于于浇灌花园的水龙头,虽然水龙头没有栓塞,但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人给花园浇过水。事实上,我们已很难称之为花园。这里没有种花也没有种树,只有乱乱七八糟杂草和藤蔓以及生活在其中的瓢虫、蚂蚁、蟾蜍和小鼠。

我记得自己在十四岁之前没有真正接触过房子以外的世界。我几乎没有出去过房子,如果出去,来回都会走在靠近房子边的人行道上。街对面同样也有房子,但我内心里明白,那不是从我一出生就庇护我的房子。在我的左侧,隐约有铁丝或铁围栏,路边整个都是杂草丛生。我的右侧是肮脏的广场,每个几米就有一颗树。这是冬天的一天,黄昏已经来临。一切都是显得如此地悲凉,风也若有若无、无精打采地吹着,街道是空矿的,那些高大的房子里的灯光也是死寂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切我就想哭。这时,我突然想到米尔塔,她是一个去过我们学校的比我大一些的女孩。 

我站在由九个每个小方格构成的蓝白相间的马赛克瓷砖上,风像是要带走街上肮脏的一页纸片。我迅速走过去,并没有弯腰就可以读到上面的文字,“穆西梅西,纽厄尔老男孩球队的明星。”我放任纸片让风吹走,在它被吹进下水道前,它尖利地嘶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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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房子是那么的灰暗!在外面,你几乎看不出它的轮廓。 枯藤爬满了生锈的格子窗。在它的后面是灰色的棕榈树、剥了皮的松树以及无处不在的橡胶树,这些橡胶树遮盖了我们房子本已模糊的轮廓,那皲裂和褪色的墙壁看起来像是临摹的路线图。看那门式刚架的屋顶,那曾经的红砖已变成了紫泥色,屋顶就那样突兀地立着,与白色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屋子也有一间阁楼,但自从可可在那里睡觉以后,它就不再是一个阁楼,而是一间卧室。当然,奶奶称之为佣人房(就如她以为市内有轨电车就是手推车、鞋就是拖靯,第一军政府地铁的线路永远是属于英美资源集团的)。我喜欢这个小房子,因为深色的大梁和天花板之间形成一个倒“V”字。每天晚上,可可会收听广播世界(Radio El Mundo)公司的节目,她的收音机旧而笨重,放在厨房的长凳上面。一个三门红木衣柜占据了房间的一半空间,衣柜上还镶有一个椭圆形的镜子。柜门的内侧挂着的探戈歌手卡洛斯·加德尔的海报,他穿着天蓝色马鞍外衣 。还有牛仔演员罗伯特·泰勒以及小巧玲珑型的电影偶像吉而·玛咖,她身着大衣并配有蝴蝶结。还有圣洁芦纪、圣洁马普切印度男孩以及赛费里诺·那母那奇的海报。墙上还挂着一个彩照,是她与里卡多的婚纱照,照片中展示着一个不同的可可,她头发高高梳起、嘴唇红润。一瓶科隆香水、一个硫棍子放在大理石灯桌上。房间里最显眼的是窗户,窗户有两个粉红色的窗格,每次只能打开一个扇窗。

所以,当可可说要打扫阁楼时,我知道她说的是垃圾房,如果这样做能让奶奶高兴并给马里奥做馅饼。奶奶并不是十分愿意做馅饼,但这样做可以让她重温自己之前在这房子里的重要性,当她又回到这个房子时,他们并没有把她放在一边。当然,她已经年纪大了,八十六岁并有动脉硬化,她情绪的不稳定和思维不清也并不令人感到惊讶。她常会说谎或编造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我们不能因此对她指责。卡尔维医生解释道,奶奶有典型的老年疾病并无法治愈,所以,其他人最好能接受这样的状况。不管怎样,奶奶是可爱的、也并太不让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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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秋天或冬天的下午奶奶都坐在一个巨大的摇椅里,膝盖上铺着一条毛巾、肩膀裹着披肩,她似乎已与绵绵无尽的丁香花以及客厅墙壁的画的绿色鸟儿溶为一体。她坐在那里,双手交织在一起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奶奶双眼穿过黑色椭圆形的钩针台布桌子往外看去. . .或者,她会将房子的金属物品都擦一遍,直到它们曾光发亮为止,金属物品的光洁与周围黑暗而阴郁的环境是那样的不协调。我曾将青铜烛台或银果盘拿给奶奶,但马里奥马里奥对此坚决反对,他说我在助长奶奶的痴迷。

无论如何,现在的天气是温和的,奶奶会驻足于这院子的任何角落。到了晚上,她会就坐在远离房子的秸秆小椅子上。对奶奶来说椅子的长度不够,这时,可可会帮她将背部移到椅子靠背的位置以避免夜露的寒凉。要说服奶奶留在客厅里并不容易,不管怎样,她在花园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多,而且她通常停留在破败的雕像附近。卡尔维医生建议我们,在奶奶没感冒的情况下最好顺着她,感冒对她虚弱的支气管不利。

圣罗莎风暴来临的那晚,马里奥晚上起来去稳固百叶窗,他震惊地看到奶奶一个人在风中,就像一株在寒风肆虐下的小树。卡尔维诺医生过来了,诊断的结果是肺炎,奶奶还有精神错乱的症状。奶奶开始看小绅士塑像。“小绅士?”是的,小绅士塑像穿着黄色短裤和红夹克,脚上是黑色的高筒靴,他们头上戴着蓝色天鹅绒帽。泰乐玛生下了一对双胞胎,马尔切利纳姑妈刚刚在被单上刚刚完成的绣花,这些都不能令她转移注意力。小绅士们所在的城市是那塔力雅,城市里主要有森林、塔和桥梁,飞狮和鹰头公牛在守卫着它们的国王和三名大臣。“是通过狮子和公牛的雕像守护?”并不是真正的狮子和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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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维医生将病情用家庭医生特有的语气告知大家,整个屋子里的亲戚都因悲伤而安静下来。当老太太最于走完自己的一生时,殓葬商出现了,他们的工作展现着与死亡相关的荒谬的派头。他们在奶奶曾擦试金属器皿的屋子里搭了一个灵堂,棺材的金属柄很光亮,就像是奶奶自己擦过一样。姑妈们回忆起自己还是小女孩时奶奶如何不辞辛苦地劳作,她们中其中有一个还是单身,而叔叔们、公证人以及律师都喝着咖啡和白兰地,对巴比赛•佛郞德兹和庇隆•奎家诺在即将举行的总统大选中谁的胜算更大评头论足。

在夜里,我观看着送葬的人群(期间,偶然会想到米尔塔),我躲在花园中茂密的藤蔓下观看,我的周围着干枯的棕榈树枝和蓝色吊钟花,这些植物拔下来很快就死了。想起奶奶戴着眼镜、穿着的黑色大衣坐在那里的情形我就悄悄地哭了。

由于奶奶的过世,马里奥允许可可所谓的未婚夫与可可搬来同住。他是一个讨厌的家伙,头发稀疏、教养很差、话很少。在第一个星期,他总是会在一天的同一时间从外边回来,然后整整一个下午都会凝视着我们对面房子的圆窗发呆。星期六他一反常态的提出了一个建议。这个建议得到了马里奥的同意,他开始对我们的住所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

他计划先从院子开始,先要铲去花园的杂草并播下花卉和青草的种子。那样,花园看起来更像花园了--平整而干净。我在想,我啃个以后不能在花园独自想事情和玩耍了,它不再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我再也无法去那个由浓郁香味的棕榈树、野生女贞篱笆、布满苔藓和地衣(就像我八年级的植物学课本说的那样)的破败的雕像所构成的隐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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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草将雕塑的基座完全掩盖,但如果能有办法使雕塑脱离地面,可以想到,雕塑的下面十分平整,下面的地面被碾压成一个完美的圆。这是我与他第一次开始沟通。这块大理石在花园里已被遗忘了一段时间了。大理石上面模糊画着一个心和箭并写着“伊丽莎和马里奥”,看来马里奥的妻子已过世20多年了。

邻居家的狗狗使花园修整工作有所拖延。不管白天和黑夜,它都在那里狂吠、呜咽,这条蠢狗真让人难以忍受。事实上,可可男友已无法容忍。他用自己惯用的方式解决问题,他将有毒的肉放在隔离墙上。邻居找了其他粗野的理由向警察投诉,所以可可的男友在监狱度过两天。 

获释后,他又开始集中精力修整房子。马里奥已经很经很老了、颤颤巍巍的,他在垃圾室里找到了一个壁龛并在图书馆也找到了一个。他用老式的文体在仔细地抄写?他在抄什么? ———是浪漫的、动情的诗歌,他将这些诗歌抄写在一个小学生笔记本上。几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可可的男朋友几乎将房子修整和粉刷了一遍,整个房子被明亮的颜色装扮一新。他很快就要清理花园了。 

他开始清理花园,从花园的中心位置开始一圈一圈的清理。当然,在可可男友清理到雕像前会有一个好办法,所以我仍有时间交谈,并获得更多的细节。这时,他拔起第一捆杂草,并将附近的罐子和石块捡起并扔掉,他弄死了数不清的无辜蟾蜍,这才完成了第一圈的清理工作。幸运的是,每开始新的一圈清理,新的一圈覆盖面积会更大,所以他清理的进程一天比一天慢。

在学校里,我非常地紧张,想象他已完成了胡松树附近的清理工作,事实上,他已完成了。地面已彻底清洁而且变得平滑。更糟糕的是,他还约来了一些男孩,他们嘴里叼着香烟并与可可在花园里喝马黛茶并看那些无聊的报纸。第二天有一个动物试验课,但我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无法集中做实验。我没有心情考虑变形虫和草履虫,我无法思考这些蠢事。毫无疑问,星期一他们将清理雕像底座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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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样的沮丧并无法入睡,凌晨两点我去告别。我脑子里一直徘徊的词语是“动物学”。我试图作弊但被老师发现并拿走了我的测试卷。后来,我懒散地坐在学校的长椅上,我又一次想起了小绅士,穿着黄色短裤和红夹克,脚上是黑色的高筒靴,他们头上戴着蓝色天鹅绒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