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冲肩教学:张颐武:奢侈品的诱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0:58:31

奢侈品的诱惑

张颐武

奢侈,在中文里历来不是什么好听的说法。从传统上看,它乃是一种“过度”的消费,接近于浪费。奢侈品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的概念,它似乎是一种昂贵和毫无用处的东西,让人觉得反感和厌恶。在计划经济时代,奢侈更是一种近乎罪行的事情,奢侈品也是受到无情的批判和否定的东西。

当年奢侈品在基本的功能上是浪费和无用,是价值和使用价值的严重背离,在文化上是腐朽和没落文化的象征。计划经济时代对于戴手饰、玩时髦玩意儿的严厉制止和否定正是它的生活哲学的关健部分之一。但人的欲望和对于无用之物的渴望还是难以制止。还记得那时候,我父亲的一位同事由于单身没有家累,就有一点点闲钱,大胆买一块当时极难得的瑞士表。我还记得大家鉴赏这块表时的那种一面有点嘲讽、一面有点羡慕的笑容。他在其它方面也非常讲究,夏天戴一顶巴拿马草帽,冬天一个样式古怪的哥萨克式的皮帽,凉鞋也不是塑料的,而是考究的皮凉鞋。我最景仰这位叔叔的是他有一条红白的磁铁棒。这条磁铁棒的设计精美,散发着优雅的光芒。这东西看起来全无用处,却非常迷人,让当时只有五六岁的我羡慕不已,抓住就不肯放手;最后是以这位叔叔将磁铁送了我才算罢手。这块磁铁一直在我家里,直到我上大学以后搬家时还见到,让我感慨了半天。我很小的时候,还有一次看资产阶级生活的展览,目的是让我们感受其生活的反动,但其中有一套非常漂亮的火车车模的确让我着迷。它非常类似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有名的西德电影《情暖童心》里面的那一套,许多火车在复杂的铁轨上穿行。穿越山川河流。这大概是奢侈品,却如此地迷人。

这里的启示在于,人生并不仅仅是果腹求饱,也不仅仅是对于宏大的目标的追求,但也需要一点点奢侈品作为日常生活的点缀,看起来无用之物,其实自有其“无用之用”。奢侈品的意义就在于从一般的日用品中间超拔出来,它的交换价值远远高于使用价值,象征的意味远远高于实用的意义。它展开的是物体迷人的“神秘性”。适度的奢侈是自有其道理的,这并不是经济的理由,其实自有一种精神的需求在。《白毛女》中的杨白劳到了那样的窘境,还是要给女儿一根红头绳,足见在物质最匮乏的时候,人也还要一点点奢侈品。

奢侈品被正名是近几年的事,它变成了优雅、高贵、魅力的象征。所谓的国际奢侈品的品牌都在中国建立了自己的专卖店。时尚杂志开始介绍奢侈品的品牌,大幅的户外广告推介奢侈品的品牌,而专卖店也极尽装饰之能事,弄得千奇百怪。这些奢侈品的诱惑变成了我们许多人生活的动力和期待的中心。许多女士为了名牌皮包节衣缩食,也有诸多男士为了豪华汽车努力奋斗。从经济上,买它是“拉动内需”,不再是浪费和胡闹,没有什么负罪感了。从文化上,也是优雅品味,不再是腐朽了。但今天我们似乎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似乎没有奢侈品就没有了自己的身份和自尊。看看网上的社会新闻,为沉迷奢侈品而导致的精神沦丧似乎也时时出现,而用奢侈品炫耀性的消费也每每引起别人的反感。过度对于奢侈品的追求其实也有毛病。过去我们为了别人不敢奢侈,今天我们同样为了别人大肆奢侈,这其实都是过度和不得体。如何找一个平衡很重要。我想这个平衡点还是在自己的喜欢和适合自己的性格和消费水平上。现在的消费社会山外有山,每个人都觉得自己钱少,追求无止境,产生巨大的焦虑。这当然也是激励人的动力的一种,但过分的追求还是必然扭曲自己的生活。

其实,对于奢侈品保持一点平常心是挺重要,关键是自己喜欢和迷恋,而不是为了别人拼命争取。今天面对奢侈品的诱惑,还是得随遇而安一点。

野舟,渔灯,吊脚楼

一川风色

这个四月,我的内心爬满了苍苔,如繁盛的伤口,伤花般绽放,绵密的苍翠延伸到了边城。循着茶峒翠翠的足迹,我走进了沈从文的故乡——凤凰古城。

我孤零零地拉着行李箱走在石板街上。一条高筑的红色城墙从沱江北门延伸到东门。几个苗家女人在地上摆着苗家银饰小刺绣招徕着游客,往日的烽火厮杀荡然无存。

城墙下便是古城的精华所在,沱江吊脚楼。一条绕城而过的野绿的江水便是沱江。原木色的月牙船往来于江上,苗女的山歌在江面悠扬回荡。沱江两边林立着古旧的吊脚楼,因了风雨的侵袭岁月的浸淫,曾经黄灿的木板已成了熟猪血似的褶红,或是灰黑,显出了破败的迹象。就只这样古旧的吊脚楼亦不多,多的是青砖或新木造就的新楼。不论新阁旧楼,皆在檐下悬了无数灯笼。入夜时分,灯笼红火通亮,飘摇于江上,流光溢彩。

虹桥烟雨为凤凰古八景之一,虹桥是凤凰的古桥。虹桥边有家“边城书社”,有关凤凰的书籍当属此书店最为齐全,店铺老板温和文雅,全无商人市侩气息。

穿过虹桥,沿江而下,但见一群古朴陈旧的吊脚楼间青灰石基高耸,仿古的木楼飞檐翘角,高阁临风,格外醒目,这自然是国画大师黄永玉的凤凰小筑夺翠楼。楼门常年禁闭,似乎从未打开过。

在“边城书社”,一个女生正在询问老板,《边城》是什么。闲散地走在石板街上的人,更多地沉醉于凤凰的美景美食中。本土的人们对翠翠的了解并不比吊脚楼能带来收益多。年轻的少女都把黑油油的长发染上或红或黄的灿烂色泽,却再也编织不出美丽的苗族腰带。古老神秘的赶尸、杠仙、椎牛偶尔以似是而非的娱乐表演出现在苗家民俗晚会中。吹不响大牛角念不出椎牛经的年青苗司,符纸封不住刀口的巫师,将传统神秘的巫神文化精髓遗落在越来越花哨的表演中。昔日的历史人文正以一种令人痛心的速度在古城的喧闹中逐渐淡薄、稀释亦或渐渐消亡。

入夜的古城既是美丽的也是喧嚣的,三三两两的人放着河灯。目送着星星点点的河灯缓缓漂向远方。酒吧间激烈的乐鼓声与喧嚣的人声相互交杂,回荡于江面,让你无处可逃,也无法静静发呆。目对着远逝的河灯,脑里却是一片空白。

于是坐不到十分钟,我便也会混迹于熙攘的人群中,涌向林立的小店铺,流连于古玩字画、蜡染雕刻中,以期冲淡这心里难以言喻的沉重。

座师李国涛

韩石山

评论家的本事,通常是,和尚头上一个虱子,评论家围住转上两圈,然后惊讶地说:啊,好大的一个虱子!李国涛先生是评论家,路数跟通常的评论家不同。他不管你头上有没有虱子,先是站在你面前跟你聊天,随后手在空中一挥,展开手心对你说:朋友,你头上一个虱子。你大惊,急辩,说自己头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李先生不急,操着徐州口音的普通话,缓缓地说:不是你的,难道会是我的?

这样说国涛先生,有点不恭。山西作家协会院里,我,还有跟我年龄不差上下的一茬作家,对李先生最恰当的称呼,该是座师——科举时代对主考官的尊称。如今不是科举时代了,座师的作用还是有的:我们这一茬人走上文坛,多得力于国涛先生的擢拔与奖掖。事实上,我平日见了国涛先生,多半会趋前一步,问道:李老师好!以他的身份,该回上一句,石山好。可是不,总是笑眯眯地说上句:韩先生好。弄得我一点脾气也没有,像是占了国涛先生的便宜,又像是受了他的奚落一样。

国涛先生出生于1930年,江苏徐州人,书香世家。那时山西几个大腕级作家,所谓的“西李马胡孙”(西戎、李束为、马烽、胡正、孙谦五人的戏称),几乎人人得到国涛先生的评论。国涛先生写评论的长处是,不做那种大而无当的夸赞,总在细微处有新的发现,用行话说,是能搔到痒处。改革开放后,国涛先生对山西文学最大的贡献,该是很早就在《光明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为“山药蛋派”辩护并正名。他的分析无疑是对的。在中国当代文坛上,真正能称之为一个文学流派的,也只有山西的“山药蛋派”。河北的“荷花淀派”,孙犁先就不认可,湖南的“茶子花派”,更是子虚乌有,就山西这儿独成一派。当时我们都很佩服国涛先生的老谋深算又能言善辩。一手底定一个流派,国涛先生的得意也是可以想见的。

作协会院里,很有几个读书人,在我看来,最会读书的当数国涛先生。先前写评论文章时,还不怎么看得出来,如今年岁大了,眼睛又不好,不写评论而多写读书类随笔了,就看出来了。因为他的读书与随笔,几乎是同步的。看了什么书,常会写一篇读书的随笔。有时不用交谈,只要留心报上的文章,就知道他近日读过什么书了。

这就要说到国涛先生写文章的技巧了。我们写一篇读书的文章,只会说说读了有什么感受,得到什么教益,或是有什么缺憾。国涛先生不是这样的,他的文章,不光写读书的感受,常是连带这感受是怎么来的,也写出来了。国涛先生写读后感随笔更绝的是,有时读了一本书,竟能写出两篇甚至三篇小文章。一年四季,也就那么几本好书,有时我们会不期然买了同一本书,我是看过就看过了,顶多在书上勾勾画画,批几行字插架了事。而国涛先生至少会有一篇文章发表,我看了只有丧气。一次又遇上这种情况,我对老伴说,国涛先生这哪里是买书看书,这是在做生意,一“本”十利(一本三十元的书,得三百元稿费是常事),比投资股市都保险。

国涛先生早年出过一本研究鲁迅的专著,前些年出过一本随笔集,这些年写的文章甚多,未见成集出版。他的文章是应当珍惜的。不说别的了,学习写文章的那种机智与洒脱,就是不菲的收获。不久前,在南方某市一张读书报上,看到有篇文章,就是为他叫屈的,题名为《清醒李国涛》,说他多年以前的一些卓识,后来都一一兑现。末后说,读书界不该忘了这位老先生。

海在海中,风在风中

陈青梅

是否曾有过此种念想: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极目远眺,凭风迎浪。是否也曾有过如此梦想:登临一艘环游的轮船,拥进大海的心怀,聆听海的心跳。是否也曾如此想过:忘却尘世的喧嚣,抚平过往的伤痕,给心找一个地方,让她可以暖暖地轻轻地跳着属于她自己的舞蹈?

人生有太多的迷惑,抑或是选择。需要指引,或是心的领悟,才能找回那份走下去的勇气和坚定。或许每一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最美的心灵圣地,那里有最美的风景,她们能拥抱那伤痕累累的脆弱。

大海是毕淑敏给我们建议的一个理想圣地,在那里可以找到许多许多不一样的风景,在那里有太多心灵慰藉的妙语禅悟,或许能令人想跳下去的蔚蓝海水能带走你想抛弃的种种,因为海的胸怀无比广阔。聆听毕淑敏《蓝色天堂》大海的呼唤,摩挲着那优美的蓝色文字,贪婪地吸着那沁人的“船票”幽香,忙不迭地珍藏起那环游带着海的气息的张张明信片。那是怎样一种美好,又是怎样一种幸福?只能说是心灵的极大享受,心得到满满的充盈。

一路地翻过那些美丽的地方,西班牙的世界最美小镇,古巴雪茄的制作过程,荷兰的郁金香花市,日本的阳历七夕情人节,冰岛的冰川,尼泊尔的风情,曼陀罗花语……总之有太多的风景让人目不暇接,眼睛也年轻了好几岁,见识蹭蹭地往上飚了好几丈。或许心细的人还有更多的惊喜与发现和收获。湛蓝的海水,透着幽幽的魅惑,引你投入其中。“蓝色天堂”带着人投入大海的怀抱,迎着微微的海风,涤荡人心,新的一天铺展开来,带着阳光。

楼道里的鲜花

谢先莉

在外打工,与出租屋打交道是经常的事情。我在这栋楼已住了五年有余,能在一个地方住这么久是很少见的。留住我的除了和气的房东,还有一盆鲜花。

五年前,我刚搬到这栋楼时住在最高的六楼。大多数住户将鞋子架摆在门口,鞋子就放在走道里。有的鞋子里散发出难闻的脚臭味,更有人将垃圾篓放在过道中,楼道每周打扫,经常遍地都是瓜子壳,香烟头,纸巾等,这令我每天上下楼时十分反感。

正计划再搬家,二楼新搬来了一家,有个可爱的小女孩,刚学会走路。女主人休息在家带孩子,每天都将自家门口的地面拖得干干净净,那小孩儿有时就坐在那门口玩耍,对每一个上下楼梯的陌生人绽放可爱的笑容。因为小孩儿喜欢在楼道里爬上爬下,那位母亲便将楼道从下到上逐一打扫,还用拖把拖过。然而刚扫过的地转天又是一片狼藉。但她仍坚持天天清扫和拖地。

改变发生在一个晚上。那晚我下班,经过二楼,看到那家门口放了一大盆鲜花,雪白的花朵如繁星在枝叶间闪烁,淡雅却悠长的香气从二楼一直延伸到了六楼。这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第二天那位母亲还在楼道中扫地拖地,但我注意到楼道里的垃圾似乎消失了,连垃圾篓也不见了,有的鞋架也不在了。大家上下楼时也会相视笑一笑。特别是走到二楼,便会放慢脚步,或者干脆弯下腰来嗅一嗅那洁白花朵的芳香。人们有时也会停下来逗那小孩儿。我看到小孩儿在干净的楼梯上爬上爬下,心里涌现说不出的柔情。就这样,楼道的氛围由一盆鲜花而改变。人的心情也由此而改变。

如今那个小孩儿已经上幼儿园,早已不在楼梯上爬上爬下了。那一盆鲜花也不知哪天失去了踪影;但是不时地会有别家将美丽的花草放在自家门口。于是,好的心情与和睦的邻里关系一直维持了下来。

人生很多时候,不正好需要那么一盆鲜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