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脉精索曲张手术过程:旅冰山：郑州法医鉴定的潜规则

旅冰山：郑州法医鉴定的潜规则

　　事情已经过去两、三年了，可我每当回想起来的时候，总是像活吞一个苍蝇似地恶心。一切应该从那个电话说起，初冬的夜已很深了，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她说我三弟现躺在市五院，是被几个男孩子扎了几刀，主要伤在腿部，叫我有时间的话过去看看。

　　我是家里的老大，有没时间都不能袖手旁观，所以很快赶到了医院，只见三弟面色苍白，但口头上仍不服输，其实心里已经吓毛堆了，不然不会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他头部、背部、腿部、手上挨几刀，用浑身是血来形容一点不为过。二弟比我早到一会儿，我问为什么不进行急救，他说得等拍的片子洗出来后，让医生看一看才能施救。我又问是什么原因打架的，三弟说他师兄开了家理发店，请的两个学徒工走了，执意让他帮几天忙，一找着人手就放他的行。不巧的是，三弟上班的第一天下午，正好碰上学徒回来取东西，两个学徒还带来三个同学（美发学校），一看便知明显是想找事的。在双方唇枪舌战之时，三弟仅仅帮忙说句公道话：你们想走就撂挑子走人，耽误人家的生意咋不说呢？几句话下来不投机，双方就在店里动起手来。警察来后学徒们就走了，三弟没想到他们会瞄着他，等他下班后跟在他身后，趁他不备挥刀子就砍杀起来，三弟头部、背部受伤倒在地上，那五个小青年仍不肯罢休，用刀直戳三弟的心窝子，若不是用手用腿抵挡的话，三弟恐怕早就没命了。

　　片子洗出来了，医生看了看说，腿骨明显被砍断了，接着又用小锤子敲敲膝盖，拿手握住腿伸缩两下，又说肌腱、神经也被斩断了……。医生征求家属意见，没啥说的马上手术吧，二弟代表我们家属签字，护士把三弟的裤子裤头剪开，握着他的酱黄瓜揉揉拍拍，使之变成一根鲜黄瓜，随后忙着给三弟插导尿管，三弟疼得像杀猪一样嚎叫，我趁机开导三弟说，看你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跟十七、八的小青年打架，别不服气你会斗过他们？三弟被我们推到手术室门口……五个小时下来之后，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听说市局法医鉴定就设在五院，几天后，我就推着弟弟找法医递申请，从病房大楼到鉴定中心，虽说就几步路但仍颇费周折，因为全市法医鉴定案子都在这儿办，我们好不容易排到跟前，把五院拍的X光片拿出来，那个叫李春才（化名）身穿警服的法医看后，不无谦虚地说：腿部一看就知道是骨头断了，就是手背上那一刀他不能确诊，医生说是骨折他说看不清，随手就给我们开了一个条子，叫我们先到省武警医院再拍片子，接着再跑到一附院去一趟，找一个叫做李新风（化名）的老专家，让老专家看后开一个诊断证明。

　　我在心里犯嘀咕，不是守着市第五人民医院吗，如果说上次拍的片子不清楚，再去拍一个不就行了？为什么非得大老远去省武警医院呢？便问还在五院拍行不行，回答是否定的。于是，在一个天空飘着雪花的上午，我和三弟的一个朋友，轮流背着三弟乘出租车，到省武警医院拍片子，三弟的伤口还流着血，折腾来折腾去，他皱着眉头咬紧牙关，强忍着疼没有出声，两张片子花了不到三百元，还行……

　　等我们取了片子以后，专门又抽一天时间去一附院，把市五院、省武警医院拍的片子都拿去，让那个名叫李新风的老专家过目。前来看专家的人很多，秩序由导医维持着，虽然已经买过专家号了，到此还得让导医给编个号，一次只能进去二、三十个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去看专家，在队伍里我不经意就发现，有不少人和我一样，手里拿着印有市五院、省武警医院的大塑料袋，里面装满了花钱拍的胶片。在李新风老专家诊室门前，有人用钥匙刻上骂人话，有“老王八”、“老混蛋”、“操你妈”等，不时有穿白大褂的，领着关系户到前面加塞，我想可能是人们对此有意见，所以就在墙上发泄自己的不满。

　　熬了半天好不容易排到跟前了，这才看清楚李新风专家，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子，我把市五院、省武警医院的片子都拿出来，一听说是李春才介绍法医鉴定的，李专家训斥我不要拿那么多，他只看省武警医院拍的片子，只草草看了一下就说不行（腿部片子没什么异议，手背的片子说看不清），像身穿警服的法医李春才一样，马上也给开了个条子，叫去三附院再拍片子。我见李专家写的是拍手掌，就提醒他受伤的是手背，他训斥我就按他写的拍。没有办法，我只能带着三弟，抽时间再去三附院拍片子，我又奇怪了，一附院比三附院名气还大，治疗条件肯定比三附院还好，为什么非得让去三附院呢？这个“老王八”、“老混蛋”，我也想在墙上刻上“操你妈”了。

　　我又抽了一天时间去三附院，三弟不能走路所以还是打的，三附院保安听说是李专家介绍的，就笑眯眯地叫我们去交费，我问大概得交多少钱？连保安都知道需要交600元，我一听吓了一跳，这不明摆着是要宰人的吗？无奈，钱花出去就没回头路了，为把法医鉴定的程序走完，怀着能得到赔偿的一丝希望，我硬着头皮把600元交了，然后带三弟去拍片子。在拍片子前，我又给医生说了说，受伤的是手背应该拍手背，寄希望他们和李专家通通气，没想到他们竟然说没这个必要。

　　又是经过门诊挂号、导医编号、漫长排队后，我们又终于站到了李专家面前，他看了看三附院600元拍的片子，说看不出来有骨折的迹象，我说那一刀是扎在手背上，而不是你让拍的手掌心，李专家对我说要不再去拍一张，我说拍一张要600元这钱谁出？李新风气急败坏地说：这我就给你们开不了诊断证明了，我开诊断证明我得负法律责任。我和三弟商量了一下，因为三弟的手伤不是太厉害，即使骨折的话也只是裂个缝，所以就对李专家说，只给开一个腿部的诊断证明即可，不知道为什么，李专家死活就不给开。

　　过了很长时间以后，我陪妈妈不得不再去找李专家，让他给开一个诊断证明——只让他对腿部下个诊断结论，我们上午八点之前就到了，想着这次可排到了前面，谁知一轮到我们就诊，李专家不耐烦地说：“凡是法医鉴定让开诊断证明的，一律放到十二点下班以后。”我问为什么？他说就是这规矩，你愿开不开。我和妈妈等啊等，十二点下班时间终于等来了，像我们一样的有十来个人，手里都拎着省武警医院、三附院的胶片袋子，突然李新风专家发话了：让法医鉴定开诊断证明的，每个准备好五十元零钱，快点、快点，慢了我可不等你们……。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个“老王八”之所以让等到十二点下班时间，是想名正言顺地挣这五十元钱，为什么不早说呢？早说的话把五十元钱和600元一块交了，等这“老王八”去拿回扣时一块拿走，岂不更好。我妈妈是个退休医生，我在医院渡过了幼小的童年，我们看到老专家医术不见得多高，他敛财术确实是蛮高的，不一会功夫几百元就装进了腰包，“老王八”学雷锋你树的哪门子歪风？

　　大半年时间过去了，从市五院开始跑到省武警医院，再从省武警医院跑到一附院，然后从一附院跑到三附院，又从三附院跑到一附院，最后还是跑回市五院郑州法医鉴定中心，关于三弟腿部早已清楚的创伤，只有让李新风写了才能“了断”，不清楚的手背的创伤——到底骨折没有，“老王八”李专家怕担责任不给写，让人折腾了几大圈钱花不少，我们无谓地虚耗了时间和金钱，只有腿部给了明确诊断证明，这就是笔者亲身领教的郑州法医鉴定的潜规则，过去曾认为在咱们大中国，最好当的角色是皇帝、主席、总书记，错！宋朝皇帝想打野炮还得挖地道，主席总书记剪彩、讲话、检阅、视察……，都要亲自干没人代劳，看来还是当一名法医好，干什么都有人代劳，给医院和专家找点儿事干，总不会一点表示都没有吧，市里的医院和专家那么多，往哪里介绍不是介绍，不上菜不让叨菜就不介绍，看来，中国社会的潜规则无处不在，连郑州的法医鉴定也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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