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志手游嗜血珠:潘金莲:一个淫妇的百年翻案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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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一个淫妇的百年翻案史

2011年08月30日

你好,潘金莲一个淫妇的百年翻案史本刊记者 吴久久__文

在《水浒传》成书之后的数百年里,潘金莲成为中国男性最妖艳又最可怖的梦境。她美丽淫邪,风情万种,激起人的欲望;她又心狠手辣,敢于下毒杀人。她是祸水,是阴谋家和虐待狂,又是一个风流的美人。毫无疑问,她唤起了男性自相矛盾的猥琐欲望——既渴望女性淫邪,以便自己成为西门庆;又渴望女性忠贞,以免自己沦为武大郎

北宋宣和年间,潘金莲失手在阳谷县紫石街的门口掉下一根叉竿。这叉竿不端不正,打中西门庆的头巾,连带打出一部千古第一奇书,打出不绝的故事和传奇,更打得中国的男人几百年心神不宁。心神不宁的证据之一就在最近。8月份,新版《水浒传》开播以来,收视率节节攀升。而拿到全国省级卫视同时段收视率第一的,正是武松杀潘金莲,再斗杀西门庆的戏份。另一个证据在十多年前。1998年版的《水浒传》唯一捧红的演员,就是扮演潘金莲的王思懿。 这个潘金莲 “让人恨不起来”

新版《水浒传》里的潘金莲从一开始就受到了瞩目。在原作为数不多的女性角色中,潘金莲无疑是最家喻户晓,也最耐人寻味的。只要演不砸,她的扮演者几乎注定会走红。事实也是如此。从初遇武松到被武松手刃,五集半的戏份还没结束,新的“潘金莲”就不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影视新人。作为一个正在升起的新星,24岁的甘婷婷在谈论自己的角色时说:“她不甘命运被人摆布,敢于追寻爱情,比旧版更真实、丰满。”这一部戏里的潘金莲,确实与以往大有不同。她并不是生来贪财附势、水性杨花。在张员外家里,这个年轻的使女坚贞地拒绝张家父子,被嫁给武大郎之后,泼皮无赖到门前骚扰,武大郎不敢言语,她羞愤地抄起擀面杖,将轻薄之徒赶走。她很贤惠,做得好针线,烧得好饭菜,为了省灯油,摸着黑做针线活,只要有口炊饼吃就知足。她心里有不甘,但是如果没有武松的出现,她和武大的生活也许就这么过下去,要不了几年,辛劳和贫寒就将慢慢遮掩她的天生丽质。在这部新戏里,潘金莲比以往更加清纯、柔美,她为命运不公而痛苦,而追求爱情又把她推向死亡。用观众的话说,这个潘金莲“让人恨不起来”。编剧温豪杰相信,潘金莲和西门庆之间不仅仅是欲望勾结,他们之间有爱情。“西门庆是大官人,有才有貌有钱,阅女人无数,潘金莲凭什么打动他?如果西门庆要找淫妇,不用找潘金莲,去趟窑子就行了。他愿意冒得罪武二的危险,不惜任何代价,要跟潘金莲在一起,那潘金莲一定有她吸引人的地方,她最多是闷骚,我给潘金莲的定位是纯情加闷骚。”他说。最引人争议的戏份是潘金莲之死。武松举刀威吓王婆的时候,一身素衣的潘金莲突然扑向刀尖,让尖刀刺入胸口。随即凄美的音乐响起,潘金莲眼含泪水,缓缓向灵台跌倒,在她脑海里,不断闪过的是与西门庆相遇的片段。“我觉得她就是一心求死,犯了谋杀亲夫的罪,她知道自己怎么都是死,所以她宁愿死在武松的刀下,死在自己爱的人手里,她掉泪是因为她如愿了。”演员甘婷婷说,“其实潘金莲是一个骨子里很硬的人,她最后死前还不忘抚摸那朵白色的花,她有多么无奈,为了爱情她抗争过,做出了很极致的事情,但直到死都依然无法得到爱情,这只能怪那个封建的社会吧。”尽管民间对潘金莲的“淫妇”形象还保持着根深蒂固的记忆,但是对潘金莲的同情和洗白,至少已经持续了一个世纪。《新水浒传》里凄美的潘金莲之死,只是这一个世纪里对潘金莲重新解读的结果。

一个封建婚姻的反对者

在《水浒传》成书之后的三百年,兰陵笑笑生演绎西门庆、潘金莲的故事,作《金瓶梅》,成为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由文人独立创作的长篇小说,被称为“第一奇书”。而潘金莲,因为挑逗武松,又与西门庆通奸、杀死亲夫,被牢牢钉在“淫妇”的耻辱柱上。在那之后的数百年里,潘金莲成为中国男性最妖艳又最可怖的梦境。她美丽淫邪,风情万种,激起人的欲望;她又心狠手辣,敢于下毒杀人。她是祸水,是阴谋家和虐待狂,又是一个风流的美人。毫无疑问,她唤起了男性自相矛盾的猥琐欲望——既渴望女性淫邪,以便自己成为西门庆;又渴望女性忠贞,以免自己沦为武大郎。于是所有民间关于潘金莲的传说,都让人面红耳赤,支起耳朵,然后又不忘大义凛然地啐一口唾沫。潘金莲的命运转折,开始于上个世纪之初。1927年,北伐战争已经到了末尾,国共两党的分歧迅速坠入血腥的屠杀和斗争。戏剧家欧阳予倩创作了一部话剧《潘金莲》。这部戏里,潘金莲是一个令人怜悯的小妇人。张大户要收她做妾,她坚决不从,致使张大户恼羞成怒,把她嫁给卖烧饼的的武大。她勉强忍耐,而到了武松回来,她的爱和欲望都被点燃。在追求武松不得,反被羞辱之后,她私通西门庆,之后因为害怕被武松杀死而杀掉了自己的丈夫。在欧阳予倩的笔下,潘金莲是一个封建婚姻的反对者,是自由恋爱的追求者,她叛逆,追求个性解放,但是在封建时代不可避免落得悲剧的结局。用“巴蜀鬼才”魏明伦的话说,对潘金莲,“欧阳予倩全是仰拍,仰着拍,是抬高叛逆女性的高大。”而他觉得,看潘金莲应该在“俯仰之间”:“把这个女人置身于大男子为中心的社会背景下,看她本人的性格发展,该同情的时候我同情,该赞美的时候我赞美,该惋惜的时候我就惋惜,该谴责的时候我也谴责。”1985年,这位剧作家写了一部以“潘金莲”为名的“荒诞戏剧”川剧剧本。在这部潘金莲、安娜·卡列尼娜、武则天、红娘乱哄哄登场的戏里,潘金莲不爱她懦弱无能的丈夫,只能长年抱着木偶娃娃排遣孤苦,直到武松到来,让她又起了对爱情和生活的希望。魏明伦把潘金莲调戏武松的一节,改成了潘金莲向武松诉说苦闷,表达爱慕。然而武松给她的回答是:“我愿学尊兄敬嫂秉烛待旦的关二爷。”被武松冷酷拒绝的潘金莲昏倒在地,陪着武则天上场的芝麻官评说:“翻开历代法典簿,字字行行不含糊。在家应从父,出嫁从丈夫,父死从崽崽,崽死光秃秃,嫁给公鸡就成抱鸡母,嫁给牙猪就成老母猪。”而魏明伦则借武则天的口冷笑反驳:“历代王朝,男人可要三妻四妾,帝王可纳三千粉黛,太宗皇帝选我为才人,高宗皇帝又封我为昭仪,父子同妃,岂不是悖离所谓‘伦理’吗?”当绝望的潘金莲遇到西门庆,她所见所感的是:“他二人一样英勇,又相同又不相同。武松比他更冷酷,他比武松更宽宏,见西门,想武松,二人双影竟相融,爱西门,怨武松,那边秋风这春风,春风撩人春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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