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迪米彩72运动风图片:祈雨巫术中的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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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祈雨巫术中的龙(1)

http://book.sina.com.cn  2008年09月01日 23:33    用龙祈雨,无疑是中国历史上最经久不衰的巫术之一。

  中国是一个古老的农业国。天气的阴晴旱涝,直接决定着农作物的生长,而收成的好坏又直接影响到人类的命运。因此,自远古以来,祈雨就是巫术中最重要的内容之一。在古人的观念中,龙是一种能影响云雨流布的神兽,于是龙也就成了祈雨巫术中的主角。我们曾谈过,早在商代,人们就曾用龙形玉雕“珑”(许慎注:“祷旱玉也”)来作为礼器,向天乞雨。

    上古时代遇到严重旱灾的时候,也是当地居民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于是就要举行规模宏大的祈雨巫术。根据甲骨文记载,这种巫术的主要内容,一是焚人祭天,二是用龙参加祭祀。其中,“焚人求雨的古俗在甲骨卜辞里有充分的反映。卜辞时常提到{57}祭求雨之事,例如:‘乙卯卜:今日{58},从雨。于巳未雨。’(《戳》四七·三)……{59}字象投入于火,{60}祭是用人牺求雨之祭(《殷虚书契前编集释》)。”324《左传·僖公二十一年》有“夏,大旱,公欲焚巫尪”的记述,据杜预的注释:“巫尪,女巫也,主祈祷请雨者。或以为尪非巫也。瘠病之人,其面向上,俗谓天哀其病,恐雨入鼻,故为之旱,是以公欲焚之。”由此可知,祈雨巫术中所焚的对象主要是巫与尪这两种人。巫是上天的使者,沟通天地是他们的本职,用火焚巫便是让他们升天亲自向上天禀告人间的旱情,乞求降雨。尪是一种有病的残疾人,古人认为上天哀怜他们腹部膨大,仰面向天,不忍将雨落入他们的鼻中,故而致旱。古人将尪视为能导致旱灾的不详之人,故用火焚之;上天既然“哀其病”而致旱,当然也会怜其被焚而降雨。如果旱灾极为严重,人们就要焚烧最高统治者以祈雨。据《吕氏春秋·顺民》载:

    昔者汤克夏而正天下,天大旱,五年不收,汤乃以身祷于桑林,曰:“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万夫有罪,在余一人。无以一人之不敏,使上帝鬼神伤民之命。”于是剪其发,{63}其手,以身为牺牲,用祈福于上帝,民乃甚说,雨乃大至。

  此事亦见于《墨子·兼爱下》、《尸子》等。诸子言及此事,多是为了颂扬商汤的爱民之心。其实在当时,汤既是最高统治者,也是最大的巫师,按当时的宗教观念,在旱情极其严重之际,他是必须被焚的。

    商代祈雨巫术在焚巫、尪的同时,又使用“龙”。商代甲骨卜辞中有这样的内容:

    {64}(用法与“唯”相近)庚{65}(焚尪?),又(有)[雨]。其乍(作)龙于凡田,又雨。(《安明·一八二八》)

    十一又五{66} {66}龙{66}田,又(有)雨。(《佚·二一九》)

  这段文字,人们都把它们解释为关于当时作龙求雨的巫术的记载。有的专家把“龙”进一步解释为土龙。325《山海经·大荒东经》云:“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郭璞注:“今之土龙本此”。《淮南子·地形训》也载:“土龙致雨”,高诱注:“汤遭旱,作土龙以像龙,云从龙,故致雨也。”然而,这些说法的出现多在东周之后,注说则更晚,因而所说的并不一定就是商代的真实情况。商代甲骨卜辞中只言“其乍龙于凡田”,我们由此可知商代确实有以龙祈雨的习俗,至于是“用真龙(鳄)”还是“作土龙”则难以确定。

  初春是万物萌发的季节,农作物最需要雨水。因而自周以降,每逢龙星从地平线升起的时候,国家都要举行以祈雨为中心内容的雩祭。这就是《左传·桓公五年》记述的:“凡祀,启蜇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过则书。”据服虔注云:“大雩,夏祭天名。雩,远也;远为百谷求膏雨也。龙见而雩。龙、角、亢也。谓四月昬龙星体见,万物始盛,待雨而大,故雩祭以求雨也。”唐杜佑撰《通典》卷四十三载:“周制,《月令》:建巳月,大雩五方上帝。其坛名禜禜,于南郊之傍。配以五人帝,命乐正习盛乐,舞皇舞。……若国大旱,则司巫师巫而舞雩;若旱暵,则女巫舞雩。”按照记载看来,似乎雩祭只是用奏乐、巫舞娱神,而与龙无关。《论语·先进》中记述的孔子与弟子们的对话中透露了更详细一些的内容。曾皙对孔子表达他的志向时说:“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66-1}而归。”东汉王充对曾子所言作了解释:“‘暮’者,晚也;‘春’,谓四月也。‘春服既成’,谓四月之服成也。‘冠者’、‘童子’,雩祭乐人也。‘浴乎沂’,涉沂水也,象龙之从水中出也。‘风乎舞雩’,‘风’,歌也。‘咏而馈’,(《论语》中‘馈’作‘归’)咏歌馈祭也。歌咏而祭也。”(《论衡·明雩篇》)据王充的理解,古之雩祭仪式还是包含有与龙相关的内容的。 古代的雩祭,虽然受到官方的重视,但商代焚人、用龙的祈雨巫术并未因此而失传。只是东周时代,由于文明的发展,残酷的焚烧巫、尪的祈雨方面改成了曝晒。《礼记·檀弓下》记述了鲁国国君穆公与县子的一段有趣的对话:

    岁旱,穆公召县子而问然,曰:“天久不雨,吾欲暴尪而奚若?”曰:“天久不雨,而暴人之疾子,虐,毋乃可与?”“然则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则不雨,而望之愚妇人,于以求之,毋乃已疏乎?”

  县子的回答充满了唯物与人文思想。商代神圣的巫觋,在县子的眼中只不过是一群愚昧之人,这说明当时远古那残酷而愚蠢的求雨巫术已受到社会进步思想的强烈冲击。虽然汉代依然有“春旱求雨……暴巫聚蛇八日……秋,暴巫尪至九日”(《春秋繁露·求雨》凌曙注本)的记述,然而这已是强弩之末了。

    汉代求雨巫术内容的重点已转至“用龙”方面,西汉经学大师董仲舒在《春秋繁露》中记载了汉代祈雨巫术的具体方式,这是研究当时宗教、习俗,尤其是用龙巫术十分珍贵的资料,故原文抄录于下:

    春旱求雨,令县邑以水日祷社稷山川,家人祀。无伐名木,无斩山林,暴巫聚蛇八日。于邑东山之外为四通天坛,方八尺,植苍缯八,其神共工。祭之以生鱼八、玄酒,具清酒膊脯,择巫之洁清辩利者以为祝。祝斋三日,服苍衣,先再拜乃陈,陈已。复再拜,乃起。祝曰:“昊天生五谷以养人,今五谷病旱,恐不成实,敬进清酒膊脯,再拜请雨,雨幸大澍即奉牲祷。”以甲乙日为大苍龙一,长八丈,居中央;为小龙七,各长七丈,于东方皆东向,其间相去八尺。小童八人,皆斋三日,服青衣而舞之;田嗇夫亦斋三日,服青衣而立之。凿社通之于闾外之沟,取五蛤蟆,错置社之中。池方八尺、深一尺,置水蛤蟆焉。具清酒膊脯,祝斋三日,服苍衣,跪陈祝如初。取三岁雄鸡与三岁貑猪,皆燔之于四通神宇。令民阖邑里南门,置水其外;开邑里北门,具老貑猪一置之于里。北门之外市中亦置貑猪一,闻鼓声皆烧貑猪尾。取死人骨埋之。开山渊积薪而燔之,通道桥之壅塞不行者決渎之。幸而得雨,报以豚一,酒、盐、黍、财足,以茅为席,毋断。夏求雨,……以丙丁日为大赤龙一,长七丈,居中央;又为小龙六,各长三丈五尺,于南方皆南向,其间相去七尺。壮者七人皆斋三日,服赤衣而舞之;司空嗇夫亦斋三日,服赤衣而立之。……季夏祷山陵以助之。……以戊己日为大黄龙一,长五丈,居中央;又为小龙四,各长二丈五尺,于南方皆南向,其间相去五尺。丈夫五人皆斋三日,服黄衣而舞之。老者五人亦斋三日,衣黄衣而立之。……秋暴巫尪至九日,无举火事,无煎金器……以庚辛日为大白龙一,长九丈,居中央;为小龙八,各长四丈五尺,于西方皆西向,相去九尺。鳏者九人皆斋三日,服白衣而舞之;司马亦斋三日,衣白衣而立之。……冬舞龙六日,祷于名川以助之。……以壬癸日为大黑龙一,长六丈,居中央;又为小龙五,各长三丈,于北方皆北向,其间相去六尺。老者六人皆斋三日,衣黑衣而舞之;尉亦斋三日,服黑衣而立之。……四时皆以水日为龙,必取洁土为之结。盖龙成而发之。四时皆以庚子之日令吏民夫妇皆偶处;凡求雨,大体丈夫藏匿、女子欲和而乐。

  和前朝相比,汉代的求雨巫术虽然依然是用“龙”,可却须要选择与五行相应的日子,龙成与五行相配的苍、赤、黄、白、黑五色,参与者的衣服颜色也必须与之相应。我们从中可以清晰地看出,汉代祈雨巫术虽延用了远古祈雨巫术的主要礼仪,但已经将祈雨巫术纳入阴阳五行学说的框架之内。新的哲学思想的注入,为远古巫术增添了新的生命力。连东汉哲学家王充也认为:“仲舒览见深鸿,立事不妄,设土龙之象,果有状也。”(《论衡·乱龙篇》)关于汉人以土龙祈雨的观念,东汉桓谭《新论》中有所阐述:“刘歆致雨,具作土龙,吹律,及诸方术无不备设。谭问:‘求雨所以为土龙何也?’曰:龙见者,辄有风雨兴起,以迎送之,故缘其象类而为之。”东汉王充也说:“董仲舒申《春秋》之雩,设土龙以招雨,其意以云龙相致。《易》曰:‘云从龙,风从虎。’以类求之,故设土龙,阴阳从类,云雨自至。”《论衡·乱龙篇》由此可知,汉人设土龙是利用它具有的与云雨相同的水属性来招雨,这与商人用龙通神乞雨的观念有着质的不同。1972年,山东沂水县韩家曲出土了一块汉画像石,现藏沂水县图书馆。()该石纵82、横183厘米;画面呈半月形,最上部为一条双头龙呈弧形横亘于天顶,两端龙头张口喷水,龙头下各有一汉装披发之人长跪顶器接水;龙体之下有执芝草羽人与凤鸟等象征天境的图像。我们怀疑这画的就是汉代巫觋求雨的景象。326不过,综观全画,作者画此图的内容是为了以此来表现天地{66-2絪}缊、阴阳交合、风调雨顺、万物繁盛的吉祥含义。

    东汉以来,佛教传入我国,土生土长的道教也建立、发展起来。佛、道两教均以各自的宗教形式,积极介入祈雨活动。此后史籍亦多载僧、道祈雨,而朝廷所采用的仍为传统的祈雨方式。此时,大规模的曝晒巫、尪的方式已基本绝迹,但造土龙祈雨的方式却延续下来。据《文献通考》卷七十七《郊社十》载:

    隋制雩坛,国南十三里,启夏门外道左,高一丈,周二十丈。孟夏龙见则雩。……孟夏后旱,则祈雨行七事。……秋分以后,不雩,但祷而已,皆用酒脯。初请后二旬不雨者,即徙市,禁屠,皇帝御素服、避正殿、减膳、撤乐或露坐听政,百官断伞、扇,令家人造土龙。雨澍,则命有司报州县。

  唐代祈雨基本延用了隋代的土龙祈雨方式。此时,绘画艺术有了长足的发展,于是又出现了画龙祈雨法。据郑处海《明室杂录》载:

    唐开元中,关辅大旱,京师阙雨尤甚。亟命大臣遍祷于山泽间而无感应。上于龙池新胁一殿,因召少府监冯绍正,令四壁各画一龙。绍正乃先于西壁画素龙,奇状蜿蜒,如欲振跃。绘事未半,若风云随笔而生。上及从官于壁下观之,鳞甲皆湿。设色未终,有白气若帘庑间出,入于池中,波涌涛汹,雷电随起。侍御数百人皆见白龙自波际乘之气而上,俄顷阴雨四布,风雨暴作。不终日,而甘露遍于畿内。

  冯绍正画龙致雨,这个故事在今天看来,即使不是完全出于虚构,也只是一种巧合;然而这种故事的出现是有深层的宗教思想基础的,“画龙致雨”只不过是古老的“作土龙致雨”巫术的变形而已。宋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四载三国时期吴国画师曹不兴画龙:

    吴赤乌中,不兴之青溪见赤龙出水上,写献孙皓,皓送秘府。至宋朝,陆探微见画叹其妙,因取不兴龙置水上,应时畜水成雾,累日滂霈。

  曹不兴画龙确系高手,他亲眼所见的“赤龙”很可能是鳄一类的水兽,然而经他的艺术想象与创造,便出现了一条活灵活现的龙。李绰《尚书故实》云:“陈朝谢赫善画,尝阅秘阁,叹伏曹不兴所画龙首,以为若见真龙。”然而画得再好的龙,如果不是在当时的宗教背景下,也决没有人能相信它能致雨。唐代还流行“蜥蜴求雨法”,“以土实巨瓮,作木晰蜴;小童操青竹、衣青衣以舞,”其歌云:“晰蜴晰蜴,兴云吐雾。雨若滂沱,放汝归去。”(《全唐诗》卷874《歌》)《太平广记》引唐段成式《酉阳杂俎》故事:

    王彦威镇汴之二年,夏旱。时表王傅李{66-3}过汴,因宴。王以旱为虑,李醉曰:“欲雨甚易耳。可求蛇医四头,十石瓮二;每瓮以水浮二蛇医,覆以木盖,密泥之;分置于闹处。瓮前设香席,选小儿十岁已下十馀,令执小青竹,昼夜更互击其瓮,不得少辍。”王如其言试之,一日两度雨,大注数百里。旧说,龙与蛇师为亲家。

  《方言》八云:“守宫……南楚谓之蛇医,或谓之蝾螈。”由此可知,蛇医、蛇师也是一种蜥蜴。蜥蜴与鲵、鳄、蛇等同属爬行动物,古人将它们视为同类;后三者既为龙的基本原型之一,蜥蜴也就与龙有了亲缘关系。所以,唐代的“蜥蜴求雨法”也是商代用龙、汉代用土龙祈雨巫术的一种变种,而其中用小童起舞的作法也明显带有古老巫术的色彩。唐代民间还有用虎头骨祈雨之术。北宋李昉辑《太平广记》载唐代李绰《尚书故实》所记:

    南中旱,即以长绳系虎头骨,投有龙处。入水,即数人牵制不定。俄顷,云起潭中,雨亦随降。

  这种巫术显然来源于以龙虎相斗来表示阴阳交合的传统观念,是民间百姓将这一观念庸俗化、实用化的产物。 以虎头骨祈雨的巫术是延续到了宋代的。宋代大诗人苏东坡所作《起伏龙行》诗即言此巫术:

    何年白竹千钧弩,射杀南山雪毛虎。至今颅骨带霜牙,尚作四海毛虫祖。

    东方久旱千里赤,三月行人口生土。碧潭近在古城东,神物所蟠谁敢侮?

    上倚苍石拥岩窦,下应清河通水府。眼光作电走金蛇,鼻息为云擢烟缕。

    当年负图传帝命,左右羲轩召神禹。迩来怀宝但贪眠,满腹雷霆瘖不吐。

    赤龙白虎战明日,倒卷黄河飞作雨。嗟吾岂乐闻两难,有事径须烦一怒。

  这首诗当是诗人目睹乡间旱情及此项巫术后当即所作的,其间流露出诗人对民间疾苦的关心与同情。宋代,中国百姓自己创造的掌管河泽云雨之神“龙王”的地位得到巩固与发展。宋太祖、太宗时,凡京师遇到较大旱灾,即令撤乐、减膳、进蔬馔,并派遣官吏到天齐、五龙城隍、祆神四庙和大相国、开宝、报慈、乾明、崇夏五寺及建隆观祈祷求雨。327与此同时,宋代官方仍保留了造土龙、画龙这两种祈雨形式。据《文献通考·郊社十》载:

    内出李邕求雨法,以甲乙日择东方作坛,取土造青龙。长吏斋三日,诣龙所,汲流水,设香案、茗果、糍饵,率群官乡老日再至祝{67},不得用音乐、巫觋以致{67-1}。渎雨足,送龙水中。余四方皆如之,饰以方色,大凡日干及建坛取土之里数、器之大小、龙之脩广,皆取五行生成数焉。诏颂诸路及令祀雨师雷神。

    又以画龙祈雨法。付有司镂板颁下其法:择潭洞或湫泺林木深邃之所,以庚辛、壬癸日,刺史、县令帅耆老斋洁,先以酒脯告社,令讫筑方坛三级,高一尺,阔丈三尺。坛外二十步,界以白绳。坛上植竹枝,张画龙。其图以缣素上画黑鱼左顾,环以天鼋十星;中为白龙吐云黑色;下画水波,有龟亦左顾吐黑气如线。和金银朱丹饰龙形。又设皂幡,刎鹅颈取血置本槃中,杨枝洒水龙上。俟雨足,三日赛以{67-2},取画龙投水中。

  我们发现,宋代的土龙祈雨法中,竟不允巫觋参加,仪式中也不采用巫术中必用的音乐,而刻意强调庄重、肃穆的气氛,这说明此时巫觋的地位与巫术的影响较前代明显下降;在画龙法中,对龙图内容作了严格规定,不再象前代由画家施展画技即兴发挥,而画面尤如符咒,不再强调艺术性。

    古代祈雨巫术全无科学成份,当然不会对天气变化产生任何影响,然而也有天缘巧合,碰对了的时候。宋代大诗人欧阳修有《百子坑赛龙》一诗吟咏此类事件:

    嗟龙之智谁可拘,出入变化何须臾。坛平树古潭水黑,沉沉影响疑有无。

    四山云雾忽昼合,瞥起直上挐空虚。龟鱼带去半空落,雷訇电走先后驱。

    倾崖倒涧聊一戏,顷刻万物皆滋濡。青天却扫万里静,但见绿野如云敷。

    明朝老农拜潭侧,鼓声坎坎鸣山隅。野巫醉饱庙门阖,狼藉乌乌争残余。

  把民间祈雨得验、万众欢欣的情景描写得活灵活现。

    唐宋之后,祭祀求雨与巫术祈雨分道扬镳。官方祈雨一般只采取祭祀形式,而祈雨巫术主要流行于民间。元代不行雩礼,遇到旱涝灾害,只是派遣官员祈祷或请僧人作法;然而民间仍在流行着祈雨巫术。扬州文物商店藏有一件元釉里红开光祈雨图大罐(),罐高48厘米,罐腹壁画四个菱花形开光,开光内画旱灾、祈雨至天龙降雨四幅连环画,这应为元代民间祈雨巫术的写实。其中天龙降雨画面的左侧画有祈雨高坛,坛上张设两层伞盖,坛上、坛下皆有人在进行祈雨仪式,而空中乌云密布,有飞龙自画面右侧乘云而来,口吐甘霖。328我们推测它很可能就是元代民间实行祈雨巫术时所用的法器。

    到了明清两代,朝廷祈雨止旱只是祭祀、祈祷宗庙、社稷、山川、龙神等,不再见有采用祈雨巫术的记录。当然,民间的祈雨巫术是一直延续到了近现代的,然而也已进入消亡前的最后阶段了。祈雨巫术的日趋没落与终至消亡,是人类社会与文化进步的必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