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荟莲个人资料:怀念与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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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与反省
作者:冯磊   2011-01-09 10:31 星期日 晴
作家史铁生的去世,引发了很大的震动。虽然很久以前,我们就知道他每周都要做肾透析;虽然很久以前,我们就知道身为当代著名作家的史铁生并不是财政供养的专业作家;虽然,数年前,作家陈村出于仗义,还在为他试图“求得一个名分”,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所谓的“专业作家”。——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史铁生走了,作家蔡天新在腾讯微博中写道:“他终于不需要轮子了 / 而留在人世间的我们 / 依然需要它们的推动”。豆瓣上的一位网友则做出如下留言:“他到底没能看到2011的太阳/但他的地坛/是中国的太阳”。
网友的留言铺天盖地,几乎每一句,都是诗歌。
史铁生的去世,让人感觉有些不能接受。当年那批知青作家中的佼佼者们,今天也就是六十岁左右的年龄。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活跃得很,距离不能写和不能走动的年龄还很远。但,史铁生终于走了,这是一个冷冰冰的现实。
一个作家,尽管生前历经磨难(套用他自己的话说:职业是生病,业余写东西),但去世之后能够获得这么多人的怀念,或许也可以告慰其在天之灵。这至少应该可以说明两个问题:其一,就做人而言,他是成功的;其二,就写作而言,他也是成功的。他的《我的遥远的清平湾》,他的《务虚笔记》以及他的低调和谦虚,都是留给活着的人的一笔巨大的遗产。
他的去世,留给人们最多的,当然还是一种精神上的财富。他用自己的个例来证明:在喧嚣和浮华的今天,仍然有人在从事着艰辛劳苦的事业。在一个功利至上的时代,史铁生作为一个独特的例子,来为这个时代的贫瘠和富有写下注脚。
他的去世,让人不禁想起那个以知青命名的文学时代。
一九七八年八月十一日,《文汇报》发表了青年作者卢新华的短篇小说《伤痕》。小说发表后,新华社、中新社先后播发了新闻。法新社、美联社的驻京记者对外报道说:“文汇报刊载《伤痕》这一小说,说明中国出现了揭露‘文革’罪恶的‘伤痕文学’。”——随着知青题材写作的不断深入,一大批青年作家逐渐露出水面,《隐形伴侣》、《麦秸垛》、《我的遥远的清平湾》等一大批长篇以及中短篇小说纷纷问世。中国的文学创作短期内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出现了井喷状态。毋庸讳言,知青小说为后来九十年代直至今天的文学创作,提供了可靠的范本和创作的源泉。直到今天,梁晓声、铁凝、史铁生们的影响仍然巨大。他们的成功,得益于社会的巨大变化。当然,本身更得益于自身的天赋和艰苦的努力。
但,客观地讲,如果放在更为久远的历史中来看,知青小说与其同时期的诗歌创作相比是远远不够的。就创作而言,知青小说或许更应被称之为“伤痕小说”,更像一群人在抚摸自己的伤口顾影自怜。相对于严肃的知识分子,这种创作激情有余而缺乏思维的深度。尽管,这类小说自身所处的时代就是一个沉重的背景。在这一点上,以北岛、顾城等人为代表的诗人要走得更远一些。“知青小说本身更像是自怜自唱”,这种评价或许尖刻,但未必就没有一点道理。毫无疑问,从铁凝的《麦秸垛》里、从张抗抗的《隐形伴侣》(我一直认为这是一部非常优秀的长篇小说)里,我们都可以找到对人性的剖析、对善恶的褒扬与揭露。但,即使是这些文字,仍不足以表达对整个时代悲剧的反思和拷问。
或许,就知青小说这个大的集合而言,应该不会缺少反省的作品。但,这类作品始终没有进入大众的视野。众所周知,在诗坛,当年出现了《回答》(北岛)这样富有质疑和挑战性的诗歌;美术界,也出现了《为什么》这样的油画作品。尽管,后一类作品在今天已经极少被人提起。至于原因,则似乎同样与时代背景有关。
一九九零年前后,我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借到过一本《知青小说选》。那本书,曾经被我反复阅读过多次。这个夜晚,我突然想起了《我的遥远的清平湾》,想起了史铁生和他笔下的插队生活。它们泛着淡淡的、清幽的苦味儿,让人不断想起那个时代的贫瘠与苍凉。我想,这是我们这些后来的读者们所应该感激的。
谨以此,献给史铁生先生和属于他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