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巴巴eps数控切割机:五顶山上毙敌酋——记爱国志士常隆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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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顶山上毙敌酋——记爱国志士常隆基
张圃林 张友德
1943年(伪满康德10年)
为保卫这位日本将军视察阵地,日伪当局调动了当时驻在富锦一带国境第一线的日伪步、骑、炮兵 4 个团,两个日军部队(相当旅团),以及富锦江上的部队,把五顶山围得象铁桶一般。可就在这位楠木中将刚刚进入山区,对阵地连一眼都没来得及视察时,便被爱国志士,一个普通的带马兵常隆基,击毙在山凹处。这便是当时震惊中外,给日本军国主义沉重打击的“五顶山事件”。
(一)
常隆基是西丰县成平乡凤楼村人。 1921 年 1 月出生在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父亲常建海,常年病魔缠身,全家人靠耕种 9亩山荒地,勉强维持生活。常隆基 9 岁时,母亲又生下小弟弟振基。第二年,母亲因过度劳累,一病不起,抛下了多病的丈夫和年幼的孩子离开了人间。在外婆的照料抚养下,依靠山菜、杂粮掺谷糠,好歹把隆基和振基养活长大,但他们的哥哥学基却因体弱染病无钱治疗而死去。
常隆基从 8 岁那年起,便整天跟着有病的父亲下田劳动,为了活命,还给人放过猪,当过小工。常隆基 15 岁时,才勉强上私塾念了两年书,以后又辍学在家干庄稼活。
1941 年,已满 20岁的常隆基,正是伪满的当国兵年龄。为了逃避当兵,他曾跑到四平市郊的姑母家躲避,但还是被抓回西丰县城,经检查合格后,被送往黑龙江省富锦县当了伪满国兵。
新兵入伍要经过六个月的训练。常隆基从小在家种地,又缺少文化,当时各种训练全用日语口令,他左转右转分不清,立定稍息记不住,再加上从心里不愿意当兵给鬼子卖命,所以每次训练不是队前挨骂,便是解散后罚跑步,还经常遭到残酷的毒打。有一次,实弹射击演习,以排为单位,进行
一次轮到常隆基值夜班站岗。上岗不久,另一名值夜班的到一边吸烟去了,回来时,哪也找不到常隆基,就急忙向值班军官报告说:“常隆基不见了,想必是携枪开小差了”。那位军官命令他不要声张,又悄悄叫起几个人到营房附近去寻找。当发现常隆基吊在树上时,这位军官抽刀割断了挂在树上的绑腿,就地进行人工呼吸,经过抢救,终于活了过来。那位好心的军官,又命令大家要保密,千万不要让日本人知道。但过了些时候,常隆基上吊一事,还是被日本教官知道了,常隆基又被罚 20 天禁闭。
1941 年12月, 6 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了,常隆基被分配到连队。这个步兵团有个老排长,此人见多识广,平日爱喝点酒,为人心肠好。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看见常隆基为人老实忠厚,很有好感,有时喝酒也叫常隆基过来喝几口。一个星期天,常隆基把自己可怜的津贴费,买了一瓶酒,割了半斤猪头肉,偷偷地送给老排长。从此老排长对常隆基就更加关照了,经常在没有人时,他一边喝酒,一边滔滔不绝地告诉常隆基很多当地社会和部队情况,比如驻在富锦一带日伪军番号,人数,以及富锦一带的地理位置,由于离苏联近,划为国境第一线,街上的日伪宪、警、特务多如牛毛等等。嘱咐常隆基没事时要少上街,免招麻烦。常隆基是个有心计的人,听后一一牢记在心。
新兵下到连队,团部对新兵的“学科”抓得很紧。有一次“学科”考试,常隆基口试、笔试全不合格,又被毒打一顿,还罚 20天禁闭。常隆基思前想后,这个罪遭不起,什么时候是个头,有一次乘上厕所之机,再次上了吊,又被人发现,加罚了 20 天禁闭。禁闭还没蹲完,他就病得不行了,还是那位老排长找到常隆基的连长,凭着他和邹连长都是东北军出身,给说了不少好话。常隆基所在连的连长叫邹士朋,辽阳人, 40 左右岁,平时看上去相貌凶,其实心地善良。他看见常隆基病的可怜,当即下令送医务所治病,还用自己的津贴买了袋乳粉、糕点给他补养身体。常隆基病好后,为了报答老排长和连长的关坏,也常用津贴给老排长买点酒喝,还抽空到连长家帮助干点零活。连长夫人看他心眼实,手脚勤快,多次向连长提出要常隆基给连长当勤务兵,老排长也几次在连长面前夸他好。就这样,常隆基在 1942 年秋当上了连长邹士朋的勤务兵。他虽然从此摆脱了出操、训练、挨打受罚之苦,但日本人在中国国土上横行霸道、为所欲为行径,却一直使他闷闷不乐。
常隆基自从当勤务兵后,心里痛快,手脚也更勤快了,他除了干好勤务兵的本职工作外,连长家的杂活几乎全包了。连长太太对这个勤奋老实的勤务兵十分满意。邹士朋有头大白马,是全团最好的军马,个头高大,骨架端正,全身无一根杂毛,如同雪花一般,跑起来四蹄生风,不颠不蹿。三年前在全军举行的障碍比赛中,它一路领先,把日本团长的“阿尔登”(马名),甩得望不见影,帮助邹士朋取得了冠军。平日连长把这匹马看得同自己的命一样重要。常隆基也十分喜爱此马,精心喂养,接送连长上下班风雨无阻。因此邹士朋也就更加信任他了。
(二)
1943 年 4 月下旬的一天下午,美藏司令部向所属各团下了一道命令,要求所部人马按规定着装;枪械武器要擦得见光发亮;带革鞍具要全部打保革油,擦净擦亮;马蹬、嚼子……凡带铜器的均得见光照人;军马除洗刷干净外,要全部洒消毒药水,鞍具不整、马粪兜破旧的,要一律换新……。全团人整整忙了两天两夜。至于为什么换,谁也说不清楚。正职连以上的日伪军官,几次去“
常隆基到连长家急促敲门,太太穿着睡衣把门打开,一看他,便不耐烦地问:“刚去又回来干什么?”
常隆基忙说:“给连长取军功章和短枪。”
太太回屋取出军功章,却没有给拿短枪。常隆基催要短枪,太太板起面孔说:“这枪连长再三嘱咐,除他本人外,谁也不准给。”
常隆基这时真急了,抢吧,怕坏了大事,空手回去吧,再也没有雪恨的机会了。这个平时老实听话的勤务兵,今天却发了脾气,冲着太太大声喊着说:“原先军官不准带短枪,是美藏少将的命令。今天一早,邢大臣特意下令,为了日本中将的安全,连长以上军官一律带短枪。你不给枪,日本中将出了事,让连长兜着……。太太,时间到了,我可得马上回团去了。”连长太太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老实人发这么大的火,便信以为真,急忙取出短枪交给他,还一再嘱咐:“千万要交给连长本人啊!”
(三)
常隆基接枪上马,跑出连长家那条胡同,迎面走来一辆大车,驾辕的大青马边走边拉了一堆马粪。大车过后,常隆基用大白马作掩护,将短枪放在新做的马粪兜里,随手又捧地里粪放在兜里掩盖好,就快马奔向团部,把军功章交给了连长。
这时进山部队全部在院中集合,司令部命令:士兵带枪不准带子弹,军官只许佩刀,不准带枪。接着由日本军官逐个检查,常隆基牵着大白马,排在带马兵的前列,经过日本军官对人和马的仔细进行搜查后,向部队长报告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几分钟后,几辆日本关东军的小汽车开进院内,从小车上下来 10 名日伪军高级将领。在伪满军事部大臣邢士廉前面走的是 50 岁开外的配戴中将肩章的楠木世隆,第七军管区司令官贺慕侠紧跟在美藏少将与邢士廉的后边,同其他日满军政要员簇拥着楠木走进了团部。休息了半个小时,一声令下,这支以骑兵团为先导仪仗队的庞杂的伪军队伍,浩浩荡荡地向五顶山阵地出发了。
在行军中,守在大白马左前方的常隆基,用两眼的余光不住地偷偷看着端坐在马背上的楠木。 10 点 40 分钟左右,来到平顶山西的小河子处。一个日本部队长下令:全体下马,徒步陪视察团入山,首先是仪仗队全部翻身下马,笔直地站在盘山路两侧。 10 名带马兵恭敬地把日伪将领们扶下马来。常隆基在扶楠木下马的同时,左手一抖马缰,右手直插马粪袋,大白马一个左半转身,那位日本最高军事顾问还没有分清东南西北,常隆基的枪口已对准他的左胸膛,乒乓两枪,楠木的勋章、钢笔全打碎了,这位显赫一时的最高顾问,连五顶山阵地还没有来得及看上一眼时,就向“天照大神”报到去了。这突然的枪声,犹如晴天霹雳,把在场的敌伪要员和武士都吓丢了魂,当他们看到楠木倒在血泊之中时,才如梦方醒,大喊大叫“抓刺客,抓刺客……”。命令士兵开枪,可惜没有子弹。邢士廉在惊惶中举刀向常隆基砍来,常举手就是两枪,狡猾的邢士廉一下钻在马肚子底下,才免于一死,常隆基见雪恨目的已经达到,忙飞身跃上大白马向山下冲去。
邢士廉和美藏少将下达特别紧急命令:日本关东军全部守备队,驻富锦、绥滨、同江三县的日伪军,江中全部船只,所有特务、警察全部出动,西从新城镇,东到勤得利,严密封锁江面,不准一人一骑渡江。陆地上,把通往宝清、集贤、同江、饶河的旱路全部卡死,一定要抓住刺客,但是,由于现场没有电话,当这一道道特急命令传达到各部队时,骑着大白马的常隆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四)
再说常隆基,他一路冲跑,眨眼间跑到了太平川,他不敢进村,又马不停蹄地向东北方向疾奔,当他一口气跑到邵店村外那片树林时,大白马累得一头扎进了泥坑里,挣扎了几下,再也没有爬起来,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大白马之死,给常隆基逃离虎口,带来了极大困难。他深情地看了一眼帮他杀敌有功的大白马,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时他才想到自己应该往哪里去了?他猛然想起老排长说过这一带是国境线,朝东走,先渡江再说。就匆匆地朝正东的大兴安岭跑去,他没敢进村,在村北的刘家小窝铺里见到两个老头和一个中年妇女。常隆基看他们都是善良的百姓,就说我出事了,打死了日本大官,他们正抓我呢,求你们给我换套衣服。窝棚里没有破旧衣服,只换了件上衣,常隆基又打听过江的路。一位老头说,可从胡别达拉过江,再奔江北大桦树。常喝了点水,拜谢了老人,又向东北跑去。
常隆基向东北又跑了十多里地,感到又饿又累,再也走不动了,就躺在一块地头的玉米稭子堆里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又钻进一片小树林,想等到天黑,再进村问路并要点吃的。天黑后,他悄悄地朝村西头两间破草房跑去,轻轻叩了两下破板门。开门的是一位 50 岁左右岁的老头,他就是富士屯的高希浦。老人一见门外站着个人,上身着便服,下身穿军裤,以为来的是个特务,脸上立刻惊惧起来。常隆基忙说:“老人家,我贪事了,在五顶山打死了日本大官,请救救我吧。”老人看了看面前这位年青人,二话没说,把他拉进屋里。回身关上门,叫老伴找出双旧鞋、一套旧衣服叫他换上,又吃了一顿饱饭,吃饭时,常隆基把五顶山枪击楠木,自己逃跑的事,简单地叙述了一遍,最后才说出自己打算过江,投奔苏联。然后,按照老人指引的方向,趁着茫茫夜色,匆匆地向江边走去。
富士屯外西北岗下边,有个鱼亮子,是同江县特务股长小村手下一名特务陈丰年开设的。名为捕鱼,实际是用来监视来往过江的行人,尤其是严防苏联谍报人员。鱼亮子共有 9 名特务。常隆基急急忙忙来到鱼亮子,说有急事,要求用小船送他过江,这就引起了特务的怀疑。老奸巨猾的陈丰年为了稳住常隆基,便说天这么黑,又起了风,不能走船,答应第二天天一亮送他过江。常无法只得同意。当晚住在鱼亮子。常隆基一夜没敢合眼,特务们也没敢动手。第二天天一亮,特务叫常上船,预先埋伏在船里的几个特务一齐动手,他双手被按住,接着被特务们下了枪。
特务们把常隆基绑在一辆牛车上,往二龙(同江县所在地)送。走出不多远,常隆基见特务们不注意,挣脱绳索滚下车去,钻进江边草丛中。陈丰年等人急忙开枪、追赶。这枪声引来了大批捉拿五顶山“刺客”的日伪官兵,一个日本军官下令,封锁江面,又带人沿着常隆基逃跑的方向紧追下去。
常隆基在树条丛中沿江跑了二里多路,在一个江湾处碰见一个钓鱼老人,常问他哪儿水浅?可以趟过去。老人说这大江深得很,无法趟过。常听后又往前跑了一段路,这时沿江追赶的日军已越聚越多,越来越近,此刻既不能脱身,又无法过江,常隆基便奋然跃起,投入滚滚的松花江激流,壮烈牺牲。年仅 23 岁。
(原载《西丰英烈》第一辑,本文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