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欢乐城电影院:《D.A.卡森-认识苦难的奥秘》(上)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3 04:5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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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诅咒、圣战--与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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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和华啊,求你在怒中起来,挺身而立,抵挡我敌人的暴怒(诗七6)。愿他的年日短少,愿别人得他的职分。愿他的儿女为孤儿,他的妻子为寡妇。愿的儿女漂流讨饭,从他们荒凉之处出来求食……愿无人向他延绵施恩。愿无人可怜他的孤儿(诗一0九8-12)。将要被减的巴比伦坡啊,报复你像你待我们的,那人便为有福——拿你的婴孩摔在磐石上的,那人便为有福。」(诗一三七8一9)

  「你临近一座城。要攻打的时候,先要对城里的民宣告和睦的话,他们若以和睦的话回答你,给你开了城,城里所有的人都要给你效劳,服事你;若不育与你和好,反要与你打仗,你就要围困那城。耶和华你的神,把城交付你手,你就要用刀杀尽这城的男丁。惟有妇女、孩子、牡畜、和城内一切的财物,你可以取为自己的掠物。耶和华你神把你仇敌的财物赐给你,你可以吃用。离你甚远的各城,不是这些国民的城,你都要这样待他。但这些国民的城,耶和华你神即赐你为业,其中凡有气息的,一个不可存留;只要照耶和华你神所吩咐的,将这赫人、亚摩利人、迦南人、比利洗人、希末人、耶布斯人,都灭绝净尽。免得他们教导你们学习一切可憎恶的事,就是他们向自己神所行的,以致你们得罪耶和华你们的神。」(申二十10一18)「将稗子薅出来,用火焚烧,世界的未了,也要加此。人子要差遣使者,把一切叫人跌倒的,和作恶的,从他国里挑出来,丢在火炉里。在那里必要哀哭切齿了。」(太十三40—42)

  几年前,我与内人带一位与我们有亲戚关系的中年妇女,一同去教会。她自认为是个虔诚的基督徒——虽然她除了在圣诞节和复活节之外很少上教会。事情的发生是这样的,当时我们教会的牧师正开始进行一系列先知何西阿书的讲道。在他讲道当中,他所引用的长段何西阿书经文中充满了一些有关通奸、淫乱、裸体、羞耻等等露骨的字眼。当这位女士和我们一起离开教会时,一直压抑著她心中翻腾的情绪,上车後,在回家的路上,她终於打破沉默地问:「你们教会用的圣经和我们教会的圣经到底有多大不同?」

  我们最後终於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只是不相信早上她所听到的何西阿书内容,会在「她」的圣经中也找得到。把她的想法转变过来还可真花费了不少力气。

  我很好奇,如果她读到本章开始的那几段经文,她会有怎样的反应呢?事实上大多数基督徒(更遑论非基督徒了)对於这些经文都觉得很不舒服。我们真不知道,在一本告诉我们被人打右脸再送左脸、伸冤在神、爱人如己、为敌人祷告等的圣经中,这些诅咒到底占了什麽样的地位。这些经文不只是描述,而且是下令集体屠杀。记住,在现今发生的集体屠杀事件,若不是会引起国际间的愤怒,就是可能会遭到战争的罪行审判。我们也在圣经中读到过关於地狱的描述,而且喜欢听那些主张地狱的危险绝对不会临到的说法(地狱是否是真实的,但最终是虚无的?地狱是否会毁掉其间的居留者,因此他们的折磨才不会永远持续?)我们有些人会一读到这样的经文就尽快跳过免得麻烦。有些人则是对所有诅咒和战争相关的经文都加以「灵意化」,或许还不知不觉地转移到另一类充满神公义与得胜的经文。虽然在应用经文的层次上,这种转移是合理的,但是我们必须首先认清一个事实:在旧约集体屠杀的经文中,真的有人丧失生命。另外则有些人直到亲友或所爱的人受到波及,才开始重视这些问题。有位年轻女士在她父亲去世後不久,跑来寻求我的协助与安慰,因为以她所知,她的父亲应该是下地狱了。我又能对她说什麽呢?这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我并未表示我对这种事情有一切的答案。但是毫无疑问的,有些比他人更敏感的信徒,会觉得圣经中的这些经文与教导令他们十分苦恼。作为研讨这些事情的部分「架构」,我发现用圣经上要我们考虑的六种因素来衡量这些经节的真相,是很有帮助的。

  问题的认知

  在第四章里我提到过克莱基所写的一本书《旧约圣经中的战争问题》(注1)。作者小心地指出在他书名中的「问题」,乃是指当我们读旧约圣经时会有的问题。当然这另一方面也等於承认,书名本身可能误导人以为,旧约的作者本身也对战争有「问题」。当我们看完本书後,我们知道事实上并非如此。诗篇作者反而可以说:「耶和华我的磐石,是应当称颂的。他教导我的手争战,教导我的指头打仗。」(诗一四四 1)当扫罗拒绝遵从神,不灭尽亚玛力人,他并不是要宣告某种优越道德上的良心谴责,而只是因为他任性地想保留亚甲王,的命,并保留上好的羊群牛群(撒上十五)。他的藉口——至少牛羊可以用来向耶和华献祭——却带来撒母耳的责备:「耶和华喜悦播祭和平安祭,岂如喜悦人听从他的话呢?听命胜於献祭,顺从胜於公羊的脂油。悖逆的罪,与行邪术的罪相等。顽梗的罪,与拜虚神和偶像的罪相同。你既厌弃耶和华的命令,耶和华也厌弃你作王。」(撒上十五22一23)换句话说,使撒母耳震惊的并不是神要灭杀多人的命令,而是扫罗拒绝遵命的悖逆。

  类似情形包括呼求报复和圣经地狱的教导。地狱的描述虽然可怕,但更惊人的是,这些描述竟然大多出自耶稣之口,在圣经里,他比其他任何人都说了更多有关地狱的话。

  当然,这点让我们要好好沉思一番。我们必须勇於扪心自一问,是否我们的道德感有些方面受误导,或观念错误?对苦难的形式,我们最大的疑难是不是归因於时下的多元文化论上?而少归於我们自已看似优越的道德判断上?至少,我们对地狱的恐惧是不是因为我们不能(或拒绝)从神的观点来看待罪恶?

  诗篇的头五十篇就有十四处经文,明明地说神恨恶罪人或对罪人发怒的话,如果这样,为什麽我们却还安於「神爱罪人但恨恶罪」这样的福音八股?

  我在这里绝非主张在这句老套话里一点其理也没有;到第十章时我会探讨此点。我更没有主张我们可以有什麽正当理由采取集体屠杀的行动。有些军事主义分子以恐怖的口号宣称「反共是为神而战」(我确实曾听一位牧师如此说过),即是一种盲目的用语。幸好共产主义已呈现油尽灯枯之态,这句话也就无所谓了。(但是我们能想像使徒保罗咆哮说:「反抗罗马帝国是为神而战」吗?)确实,在我们手持枪弹冲出去,或按核武效动钮之前,最好先审视自己的心。在口出诅咒之前,我们最好也先记住审判乃是从神的家起首,并应该想想还有什麽是我们应先考虑的因素。

  即便如此,认真看待圣经的人总会先仔细思考,我们和圣经作者之间对问题所在有怎样的认知差距。藉此更可看出,我们是看重人而轻忽了神。

  那无比超越的一位,甚至超能力在他眼中也不过彷如微尘的,那位藉他独生爱子之死来救续我们的罪的,他是如何看待人的悖逆?

  

  愤怒的激词

  并非所有表达义愤的言词都该当作是具实的描述,或是经过考量的心愿。

  比如耶利米再度为他不幸的命运,口出咒言时这麽说:「愿我生的那日受咒诅,愿我母亲产我的那日不蒙福。给我父亲报信说,你得了儿子,使我父亲甚欢喜的,愿那人受咒诅。愿那人像耶和华所倾覆而不後悔的城邑,愿他早晨听见哀声,晌午听见呐喊。因他在我未出胎的时候不杀我,使我母亲成了我的坟墓,胎就时常重大。我为何出胎见劳碌愁苦,使我的年日因羞愧消灭呢?」(耶二十14一18)

  这些经文的主要意思很清楚:耶利米悲欲地简直想死掉;或老更恰当地说,他希望自己不曾来到这世界。但这是否真的表示耶利米果真咒诅那个带喜讯给耶利米父亲的可怜家伙呢?他真的愿意永远在母腹中吗?只有那些鲁钝地按照字面解释的人才会如此解读。

  如果只为了这段话读来轻率而删掉它,将会是很大的损失,因为如果只是平淡抽象地说「耶利米深深愁烦」,或是仅照本宣科地说「耶利米希望自己没有生到这世界」,那麽,他那生动的怒气就全被淡化了。耶利米让我们感觉到他愤怒的热度;谨慎用字则无法达到此种效果。

  接著我们要问,诗篇中一些咒诅的话,是否也不必当成真心的话,只不过是愤怒的激词而已?其目的不是在告知事实,而是在迸发激烈情绪;它和冷静的言论不同,倒是类似一声突然的狂喊尖叫。它不会被用来筹画国防政策,只是「因为地上黑暗之处,都满了强暴的居所。」(诗七十四20)而发泄出人的困惑与恐惧。

  与此相关的是,这些愤怒的呐喊,如何符合先知与其信息的整个脉络。耶利米自怜自文虽其情可悯,但不免会受耶和华轻微责难。大卫不像他的儿子所罗门被允许建造圣殿,因为他是战士,流了多人的血(代上二十八3)。我们预期历史上最崇高的远景是人们「将力打成犁头,把枪打成缣刀」,那时「这国不举刀攻击那国,他们也不再学习战事。」(赛二4)由此充分看出,战争并不能当成是中立的事,更不能说在本质上是中立的。反而,战争、复仇的呼喊、大量的死亡成为堕落世界的背景。在这世界里,邪恶必须受到限制,罪行会激起愤怒绝望的呼喊,也唤起对施行公义的衷心呼求。

  

  旧约的影响

  在旧的圣约中,神藉他的仆人摩西在西乃山上和以色列民立约,使神的子民成为一国。其他国家虽也享受神的宽容与祝福,甚至赦免(例如约拿时代的尼尼微城),但是以色列是神的圣约之民,而以色列是一个国家——也曾分为二国。

  进一步来说,虽然神是以色列的王,他也藉著臣属来治理他的国:如大卫後裔的王族,利未族的祭司,以及随情况而兴起的先知。他们代表百姓向神请求,也代表神向百姓下达旨意。当他们犯罪时就牵连百姓一同沉沦,当他们又勇敢又公义时,在某些程度上会使百姓有所革新。

  由於神的子民形成了一个国家,因此,国家的福祉和神对百姓的祝福、国家的没落以及神对百姓的审判、国家的宗教虔敬与百姓的灵性,还有国家的慈善与百姓的同情怜悯之心等,都是息息相关的。

  也就是说,我们不可能那麽容易区分出民事与宗教、政治与道德间的差异。神的圣约之民构成一个国家,这是一个神权政体,其基本法律就是神的法律,其官员就是神所指派的人。

  因此在理想上,政治、司法、立法等各决策都应该反映神的心意,而且是置於政治的脉络中。至少在理论上(有时也在实际上),施行任何审判刑罚时,都表示这惩罚是来自神的。

  即使在以色列的战争(同样指在理论上,有时也在实际上)也是如此。以色列的敌人就是神的敌人。以色列会被告知何时及何地可以打仗。当以色列进入应许之地时,临到当地邪恶居民的灾难,没有一点可说是飞来横祸的审判。神岂不是说过,以色列民必须留在埃及地,直到亚摩利人的罪恶满盈,才可以回到迦南地(创十五16)。那里污秽的偶像崇拜,又掺合了崇拜繁殖宗教和献祭幼童而更加纷乱(前者为百姓和该教的男女祭司同房以鼓舞诸神文媾,希望带来土地和家庭的繁茂;后者则为向摩洛神祗献上哭喊的婴孩,让该神的祭坛不断有火燃烧)。

  在洪水时期,如果神觉得有必要藉著除灭人类,以遏止世界的罪恶(创六一九),或是在末世以同样威猛的话语执行审判:「现在的天地,还是凭著那命存留,直留到不敬虔之人受审判遭沉沦的日子,用火焚烧。」(彼后三7)那麽,神用类似但规模较小的惩罚施加在他悖逆的圣约之民身上,会让人很惊讶吗?

  同理,当以色列的好王们看到自己受敌人包围时,他们不会只想到军事与政治的考虑而已。王是神之子,王是神的臣属,王的主张是公正的,因为那就是神的主张。王应转向神求旨意、求公义,那是完全正确的;而如果神即将施行公义,那麽在旧约的架构之下,公义必然具有全国性、政治性,有时甚至军事性的意味。

  我们可以问问自己,神今天是否还用相似的方式,答案很难说。一方面答案必然是否定的:在新约时代,神的子民已不构成一个国家,因此任何想合并教会或政体的疆界,建立统一的「基督教国家」,不仅在观念上有误,而且结果会一败涂地。另一方面,不管人是否承认,神依然是万国的神。从基督徒观点来看,如同我们前面所言,战争可以由几个不同方面去看,但其中不可或缺的观点是审判。我们都知道,本世纪毁坏性最强、波及面最大的战争,都是由一些科技先进、智慧洋溢、「文明」教养的国家所发动及引导。他们的盲目、贪婪、野心及骄傲,是否已大大地背离了他们的祖先广为接纳的信仰?

  我并不是表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无法分辨「对」与「错」。无可怀疑地,德国千不该万不该发动战争。但是我也记得哈巴谷书中说,有时候神会使用一个更邪恶的国家,去惩罚一个或许比较不那麽邪恶的国家,在神的计划中,有些审判的时刻是临到了。当我读到导致二次大战前那七年之间,英国议会和法国内阁所作的愚蠢决定(希特勒占领鲁尔区之际,有好几次的重要契机可以遏止他),我真怀疑神是否故意弄瞎某些人的眼睛,使审判临到。

  当然,基督徒必须小心,不要像老式的道德剧一样,事後「解读」神照管的声称。然而,我们大多数人也都是太偏向另一个极端:沿著自然论的线路去思想,以致没留什麽空间给神。我们更没有把圣经里神公义的形像放在心上:个人与国家都要向他负责;他至高无上地实现他的目的,有时在幕後奥秘的照管,兴起凡间的邪恶政权,压制许多国家与民族。

  这表示,对於旧约中圣战的「问题」,最重要的反应不是在於骄逞的自义,或自以为是的震惊,而是在於悔罪、破碎、代祷。我们再来听听我们夫子的声音:「你们若不悔改,都要如此灭亡。」(路十三5)本责接下来的三项题目也将帮助我们更清楚了解这问题。

  

  耶稣对「地狱」的教导

  如果有什么题目是基督徒不太愿意去多想的,当然就是地狱。

  然而在新约中描绘地狱最生动的人,正是耶稣。他说那是一个火烧炙热的地方、一个人要哭泣切齿的地方、一个苦求一滴水降舌温的地方,一个黑晤、远离并隔绝神子民欢乐的地方。他毫不迟疑地划下绝对的分野:「这些人要往永刑里去,那些义人要往永生里去。」(太二十五46 )他、到义人与不义之人的复活,作恶的要复活定罪(约五28-29)。他也强调,在受罚考与在亚伯拉罕身边的人,两者间的鸿沟是牢固、无法跨越的。

  即使我们注到这许多意象是出自比喻,即使我们认为这些文字的用法是寓意的,但毕竟其用语皆意有所指;一如果这些比喻要发挥功能,它们即是要激起一可怖处所的意象。在新约中,耶稣在各处的相关用语都是同样令人震惊的。

  从几个观点可以帮助我们了解这些有关地狱的经文。

  首先,整体来说,耶稣本身并不震惊於地狱的存在,而是震惊於人心的刚硬。如前所指,我们必须备加费心努力地体会神是如何看待罪恶,以及它如何看待人们因罪产生的堕落程度与道德败坏的情形。

  第二,在圣经里我们找不到地狱里有悔改的暗示。像财主与拉撒路的比喻(路十六19-31)中,容或有求解脱的呼喊,甚至财主还请求让他还存活的兄弟们可以得到警告,但经文中并没有什麽关於悔改的暗示。在圣经的最後一章,我们也看到与这相对应的经文,解说的天使对约翰说:「不可封了这书上的预言,因为日期近了。不义的,叫他仍旧不义。污秽的,叫他仍旧污秽。为义的,叫他仍旧为义。圣洁的,叫他仍旧圣洁。」(启二十二10-11)在某种意义来说,这项宣告似是在进行审判:那些最後被认定是污秽的,将继续像原本一样的污秽,因为他们蒙恩典的时机已经过去。我认为其言下之意是,那些由於自己的叛逆与硬心,最後被认定为污秽的人,继续污秽,实在等於处於污秽的极致了。同样地,那些到最後因为耶稣基督的福音而被宣称为圣洁的人,继续圣洁,也将臻於圣洁的顶峰。

  那麽,也许我们应该把地狱想成是一个人们继续叛逆、继续坚持己路、继续保有偏见与仇恨的社会结构、继续藐视与反抗真神的地方。而由於他们继续反抗真神,他便继续惩罚他们,如此不断循环下去。

  毕竟,无论在今天或在旧约时代,类似情形都值得探讨。「谁将雅各交出当作掳物,将以色列交给抢夺的呢?岂不是耶和华麽?就是我们所得罪的那位。他们不肯遵行他的道,也不听从他的训诲。所以,他将猛烈的怒气,和争战的勇力,倾倒在以色列的身上。在他四围如火烧起,他还不知道,烧著他,他也不介意。」(赛四十二24-25)。

  近几年,有几位知名的福音派学老公开支持一种看法,认为地狱永远存在,但其中的人并不永远存在——虽然惩罚各有不同,但最後其间居民终被消灭。他们认为,永远的刑罚并不合乎圣经的说法,并认为如此解释可以解决一个道德上的大问题:没有人会因为有限短暂的罪行而受永远的刑罚。

  这是个难题,没有人应该太过自信地解答。但是,如果探传统对地狱的看法,没有适当圣经佐证,且会造成难以克服的道德问题(如消灭论者所坚称的)——是错误的,那麽,站在不成熟的立论而放弃长期以来被人采用的解释,使那些应受严肃看法震撼的人,得到错误的保证与安慰,不也是一样错误吗?我怀疑除了神本身之外,我们谁也没有资格去评估,对那些反抗至高至圣神的人,什麽才是对他们「恰当」的惩罚,而且我也不确定什麽是「永远」的刑罚。无论如何,如果我的推理正确,那么消灭论者所提出的两难处境便是错误的。在我看来,除了他们误解某些经文之外,如果地狱里罪人只是不断犯罪、不断接受罪的报应、不断拒绝屈膝俯服的话,他们的看法甚至找不到任何道德的推进力。

  第三,我们总要记住,圣经中呈现的神,并不是恰巧碰到什麽人,就恣意把其中一些分派到天堂,一些分派到地狱。他乃是处置所有的罪人,这些人都该承受他的愤怒,而他却以伟大的恩典与慈爱拯救了许许多多的人。如果他只救一个人,那是恩典之举,但如果他救了庞大的一群人,那更是无法言喻。难以描绘的恩典。从圣经的观点来看,地狱见证了在伟大的恩典面前,人如何冥顽不灵的这种令人惊忧光景。

  第四,凡是不喜爱,不愿意享受神全然同在之祝福的人,天堂也成了地狱。

  第五,或许最重要的一点在於,圣经中的神对於我们的受苦,并非不为所动。他不轻易发怒,他满有恩慈。耶稣固然对当时宗教界假冒为善者宣判可怕的「祸」(太二十三),最後却为耶路撒冷城而哭泣:「耶路撒冷啊,耶路撒冷啊,你常杀害先知、又用石头打死那奉差遣追到你这里来的人。我多次愿意采集你的儿女,好像母鸡把小鸡聚集在翅膀底下,只是你们不愿意。看哪,你们的家成为荒场,留给你们。」(太二十三37一38)在我们的刻板印象里有一种传扬「地狱之火」,教听者身历其境的典型传道人,圣经中却找不到。虽然圣经通常如实以报,间或语气愤慨,但一定少不了怜悯的眼泪。而基督徒绝不能忘记,他们本质上也像其他人一样,是神震怒的对象。他们绝不是以一种内在优越感的地位去向他人警告神的愤怒,而是要分享自己破碎的经验与得救的解脱。

  教会中管教与呼求的性质

  如果我们合并以上思考的两件事——旧约的特质与耶稣有关地狱的教导——我们自然得到一个新的观点。

  我们有时候会以为,虽然在旧约中准许圣战,并显出咒诅神敌人的恶习,但相较之下,在新约中比较有伦理与道德的优越表现,而把旧约中那些似乎不太妙的特点丢弃在後。

  的确,新约中神的百姓,并不诉诸武力来保卫其所在的教会,也不以武力宣传福音。但是这并不表示教会就没有纪律。

  耶稣设下一些管教弟兄的简单程序(太十八15一18);保罗采取必要步骤来领导哥林多教会,逐出一位自称是基督徒却与继母同寝的人(林前五1及下)。

  事实上,在教会中的基督徒管教可以有许多形式:温和的责备、鼓励、互相认罪、私下直接对质……等;最後的惩罚才是逐出教会:教会是带著自我反省与眼泪逐出某人。在新约中,只有在三种状况下才会用到最後的惩罚:教义产生重大异端,不断犯严重的道德逆行,造成没有爱心、持续的分裂。

  或许有人反对:「啊,那都不过是属灵上的管教,在旧约中是身体上的管教。」但是话还没说完。我们心中一下便涌进新约中有关地狱的教导,而有所思。教会若裁示某人不再属神的子民,尽管教会执行此一决定时,还是期望此人在主耶稣的的日子得救(林前五 5),毕竟另一个可能的结局(地狱),是恐怖且必须直接面对的。

  至於复仇的呼求,启示录呼应诗篇令人震惊的经文,「圣洁真实的主啊,你不审判在地上的人给我们伸流血的冤,要等到几时呢?」(启六10)那些为主的话作见证而被杀的人如此呼求。「她(巴比伦)怎样待人,也要怎样待她。按她所行的加倍的报应她,用她调酒的杯,加倍的调给她喝。她怎样荣耀自己,怎样奢华,也当叫她照样痛苦悲哀。因她心里说,我坐了皇后的位,并不是寡妇,决不至於悲哀。所以在一天之内,她的灾殃要一齐来到,就是死亡、悲哀、饥荒,她又要被火烧尽了。因为审判她的主神大有能力。」(启十八6-8),「哭泣悲哀喊著说,哀哉!哀哉!这大城啊,凡有船在海中的,都因她的珍宝成了富足……天哪,众圣徒、众使徒、众先知啊,你们都要因她欢喜,因为神已经在她身上伸了你们的完。」(启十八19一20),还有许多类似经文,不一而足。

  在我们思想旧约中类似经文时,所要考量的因素,就可在此处应用。但要注意的是,如果我们严肃对待新约中的永恒观点,我们也就不会视旧约的见证原本就是严酷的而不予理会,也不会把它当作我们今天不必去思想的东西了。我认为较接近真理的说法应该是,主耶稣用他自己的血立了新约,在他再来的日子,神的公义与慈爱将比过去都更显清晰,让我们因而更找不出什麽藉口,也给了我们更多赞美与崇拜的理由。

  

  更糟的选择

  我要回到前面所提的那位年轻女土;她问我该如何看待据她所了解,应该已下地狱的父亲?当然,这里有许多重要的事必须说明。我可以说,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确实知道,在某人被引入永世以前,他与全能神之间曾发生怎样的事情。但我可以说,神的慈爱与良善,其最终的证明在於十字架。我可以说,我们对新天新地所知太少,以致并不知道届时在那里,对於那些抉择生或死都与神无关的人,我们还存有多少意识。我也要说,有时当我们感到困惑,不妨也可以试试去思想神所具的性格,并像亚伯拉罕提出反问:「审判全地的主,岂不行公义吗?」(创十八25)

  虽然还有许多可以说的,但是其中一个不可取的方式,就是随从一知半解的圣经理论——一种选择性说法的圣经理论。我们可以探用绝对普救说(即所有人终必得救)吗?那麽我们如何面对无数不作此想的经文呢?神是否要完全同等对待那些相信他爱子与那些悖逆他爱子的人?他岂非坚决地说过:「信子的人有永生,不信子的人得不著永生,神的震怒常在他身上」(约三36)?我们是否可以不把其理和启示当成分辨事物的因素,只当成出於人的真诚叙述而已?如果这样,十字架有什麽目的?还有什麽价值?

  不管有些事情是如何艰困且难以了解,只去挑选和我们相投合的圣经道理,是绝无任何帮助的。圣经不是一个开架式的超级市场,让我们有完全的自由,只选择自己喜欢的巧克力糖。对基督徒来说,圣经是神的话,是无法折衷妥协的。或许我们所找到的答案并不完全,但是这些答案让我们看见,长存的神赐给我们安慰与信心。选择性说法所呈现的神是我们自己制造的,并且完全无法提供任何安慰。任何所感受到的安慰,不过是自我的妄想,而且一旦我们透过圣经面对神,尤其透过他爱子耶稣基督所传递的话语,那些选择性说法终必消逝。

  问题讨论

  1.基督徒什麽时候合适为伸冤,而提出像在诗篇及启示录中那样的恳求?

  2.如果我们认为雪冤的呼求、旧约中的圣战、耶稣对有关地狱的教导,其中有什麽「不妥」之处的话,有多大的程度是肇因於我们远离了神的看法和想法?

  3.义愤言辞,什麽时候不过是代表坏脾气和自私报复,什麽时候才是真正由神所导引的痛苦雄辩?

  4.本章内提到哪些惩罚不应该直接从旧约转到新约?为什麽?

  5.神对罪的基本态度有改变吗?在新旧约中,神对於罪的反应,出现过怎样的言辞?

  6.地狱是什麽?扼要说明你所知道的。

  7.为什麽即使我们没有全部的答案,还是以相信神为最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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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疾病、死亡、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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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我们活得够久。总要面临丧失亲人的悲痛。

  只要我们活得够久,总要面对死亡。

  在这堕落的世界里,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悲伤与痛苦总会在不知不觉间攫住我们。我们知道无法幸免,但内心总存有一种压抑著的盼望,假装自己能够幸免。然而,当我们的子女或配偶死亡,当我们看到我们所爱的人承受痛苦的疾病,或看到一个聪慧谦逊的心灵在我们眼前逐渐崩溃,甚或是我们自己突然面对最恐怖的痛苦,或身体功能丧失,而且复原无望,这时我们自以为可以幸免的托词,一下子转变成另一形态:「为什麽神要这样做?」虽然对神很不敬,我们还是忍不住会这么想。我们使劲地呐喊神不公平,我们的悲伤与痛苦和我们的罪根本不成比例;我们被神丢弃了。

  在某些方面来说,本章是相当难写的。因为可能不少各种受苦不一的读者已沉在悲痛的泥淖中,正在寻找一些早已存在的答案。复仇的呼喊、圣战、地狱——这些与我们的经验稍有距离,因此我们向知识与理论上寻找答案。但是当我们哭泣时,我们需要的是安慰。仅仅知性的回答并不能适切地满足人。

  比如说,毫无疑问的,「我们晓得万事都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罗八28),但是如果一对夫妇的孩子刚刚在马路上遇到交通事故而丧命,把这句话告诉他们,是否合适呢?如果他们很深地认识主,那麽或许假以时日,他们自己会以更新的信心与领悟引述这句话,但是我们不应该用不当的方式,或在不当的时间,或没有眼泪、不带同情之下,把这经文一下子丢给他们,使得这经文显得只是一则廉价的问候、不带感情的安慰和冷酷的文字而已。

  然而,虽然我在第十三章安慰者关怀部分会重新回到这个问题,但我们在遭受痛苦打击以前,先行建立神「已赐予」的信仰架构,是相当重要的。因此,我在本章所写的不一定是针对每一个伤心人,但是我会用在讲坛上教导会众,目的要使更多基督徒在面对将来的苦痛时,有更好的预备。如果你想学会处理不同阶段的悲伤过程,关於这个主题有不少好书。如果你正处在一种无法避免的、像呼吸的空气、像头顶的天空般,无处不在的痛苦,而你吵著要求立刻纡解的话,最好去读诗篇二十三篇和九十篇,一天不少於五、六次。但是,如果你预备好训练脑子来思考,在这些困难又敏感的主题理,圣经的看法是什麽,那麽,以下的反思或许对你有帮助。

  

  罪恶、疾病、死亡

  我们已经谈过,所有苦难,当然包含疾病与死亡,都与罪恶有关。如果没有罪恶,也就不会有死亡和疾病,这可说是死亡的序曲,但其中的关联必须更确切地解说。

  首先,死亡不能被视为宇宙中欠缺公平的最高例证,而必须视为神对我们的罪所作考虑周到的宣判。

  但这是丧失亲友的人不愿意听到的:我知道在讨论死亡时,还有其他因素需要考量,本书他处有多次提及。但这一点是圣经中很重要的观点,所以不能弃如敝屐般地,推挤到我们思想中的最周边。

  死亡不是意外,那是神的作为。摩西大胆地说:「你使人归於尘土,说,你们世人要归回。在你看来,千年如已过的昨日,又如夜间的一更。你叫他们如水冲去,他们如睡一觉,早晨他们如生长的草,早晨发芽生长,晚上割下枯乾。」(诗九十3—6)然而神的这项举动不只是反映无限与有限、超越与限制之间的距离。死亡在这里并非被视为全能者在玩弄小生物,因为摩西继续解释说:「我们因你的怒气而消灭,因你的忿怒而惊煌。你将我们的罪孽摆在你面前,将我们的隐恶摆在你面光之中。我们经过的日子,都在你震怒之下。我们度尽的年岁,好像一声叹息。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谁晓得你怒气的权势,谁接著你该受的敬畏晓得你的忿怒呢?」(诗九十7一11)这个对死亡的长景描写,正是神审判的作为:「因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创二17)「罪的工价乃是死。」(罗六23)这句话永远是正确的。

  但为什麽要死呢?难道不能有其他的惩罚方式吗?人的罪是自己想当神(创三4-5;罗一18一23),神因此把死亡的限制加在人身上。真神是圣洁、独一无二的;以他的本性而言,是无法容许人不以他为绝对的神。我们不是神,我们从死亡学到我们只是人,我们的托词於是被毁去。我们被隔绝,我们所有的昨日将「与尼尼微城和腓尼基城同一遭遇」。

  同时,我们呐喊反对这种限制,不仅因为我们仍叛逆地想当神,也因为我们原是按照神的形像受造。为什麽该死?我们又不仅是哺乳动物,我们是人。如果我们真要相信人不过是原子分子的偶然聚集,那么任何精神与道德上的愤怒都没什麽道理可言。我们还是想要活下去,但因我们的骄傲,意谓我们与那位赐生命的主已经隔绝。如果我们是哺乳动物,就表示死亡有物质性的一面,然而我们不只是哺乳动物,死亡也是神要限制我们骄傲的一个决定。

  如此说来,在我死亡这件事上,我自己仍是要负责任的参与者。死亡不仅是一件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而已,它发生在我身上,乃是因为我是罪人。在此意义上,是我造成死亡,我是死亡的主格,而不是它的受格。我的犯罪引起神的义怒,这怒气不是不管个人原则的结果,更不是时间与永恒之间随便的分界,乃是我之为人而沉溺於罪行,所引起神自己公义的反应。

  帝立克( HelmutThielicke )更进一步地说:「换句话说,就神与我之间的个人关系而言,我也不可以在死亡来到时抱怨神。神要藉死亡告诉我一些事,他要在我的死亡这件事上对我作回应,他从中给我信息。针对我,让我看到他的手和他的话。」(注1)希望我的论点没有被误解。我并不是说对死亡愤怒是错的,也不是说,保罗把死亡当作「未了的仇敌」(林前十五)是错的。圣经中多处提及丧失亲人的哀恸,而他们的悲伤从未被神轻看。约伯在丧失十个子女後,悲恸不已(伯一20,二13);拿因的寡妇死了儿子亦是如此(路七11—13),并且引起耶稣的怜悯同情(注2)。然而当我们看到恶人长寿、小孩却夭折时,悲伤的心似乎总有不平之感。

  我们的失落,亦是我们的救赎;掌握其中的神学要义是很要紧的:死亡,最终是我们罪恶的结果,因此把愤怒指向神,觉得他对我们犯罪所给的惩罚似乎不公平,这是很愚蠢的,就像批判法官对银行抢劫犯的公平判决一样的愚蠢。我们的愤怒最好要指向死亡的丑陋、犯罪的邪恶,以及我们对神和对自己的背叛,这些可作为纡解我们巨大失落感与挫折感的出口。思虑周密的基督徒绝不会忘记看到我们罪恶的起源,至少,不会因此把愤怒指向神。

  这个神学观点不在於讨论死亡的种类、死亡的时间、死亡的年龄……等,却把我们的心集中在人类死亡的起始,因此,我们必须面对个人以及整体的责任。

  第二点,疾病与死亡有可能是某一特殊罪恶的立即审判结果。这一点超出了先前讨论过的任何一个范畴。我们全都犯了罪,我们终将会死。我们是一个罪人的族群,一个死亡的族喜,但在某些例子中,审判会立即降临到一些罪恶上。约翰福音第五章中那个病了三十八年的瘫子便是此例(参约五14)。此外,以利沙的仆人基哈西患大麻疯(王下五20-27)、亚拿尼亚和撤非喇立刻仆倒死去(徒五)、希律痛苦气绝(徒十二19一23),还有哥林多教会一些会众的患病与死亡(林前十一27-32)等等皆然。

  我们所得的结论并不是说,这些受苦的人是他们当代罪大恶极,无出其右的人。比如也有其他人患麻疯病而死,但并没有犯像基哈西那样的罪;无疑地,还有许多其他恶人,他们用比基哈西更野蛮、更邪恶的贪财方法,可是却没有立刻受罚。所以结论在於罪恶理该受罚,但是因为主的恩慈,使我们犯罪的时倏,并没有全部立刻受到惩罚。如果神真要立即惩罚的话,世界将会变成一个大坟扬,没有人可以存活,养育新的一代。

  这是说,神并不欠我们每个人一段安安逸逸的七十年。如果因著种种原因(有时我们仅能分辨其中一小部分),他选择让某些人立即受罚,我们并不能因此而说它不公平。在我们这方面,远在我们庆祝七十大寿之前,谁也不能确定他不会召回我们,和我们算总账。

  第三,疾病与死亡并不一定是某项罪恶立即审判的结果。疾病与死亡当然和我们的悖逆光景有关,但是它们并不一定和某项罪恶连结在一起。事实上,可能有其他各式各样更直接的关联。比如希西家起初生病,即将死亡,显然是神要他结束人生旅途的方法(王下二十l)。还有那生来瞎眼的人(约九),先天的残障并不表示他或他的父母犯了某项特别的罪。保罗作见证说,由於患病(在主的旨意之下)而让他第一次有机会向加拉太人传福音(加四13):可能保罗当时住在潮湿的低地而染患疟疾,因此移往高地去「养病」。还有,提摩太常为疾病所困(提前五23),保罗告诉他可以稍微用点酒来治病。至於保罗最後一次的旅程中,为了必须继续行程,则把生了病的特罗非摩留在米拉都(提後四20)。

  上面各例中的疾病或死亡,无一是和某项罪恶有关,甚至其中几例更是清清楚楚表明不可能有关。除了约翰福音第九章所记载的之外,其馀之例皆无以神迹治愈的情形。而约翰福音第九章乃是为要揭示神的荣光,显明耶稣——这也是在那个讨饭的身受眼盲之苦,且家人一同受苦达二、三十年之後的事。

  因此对於患病者、濒临死亡者、丧失亲人老……等,我们若指责他们尚未认清隐而未现的罪,或是怪他们信心不足,不然早已得医治;这种作法无异於雪上加霜,不仅是错误的,而且根本没有体恤的细心,神学上也站不住脚。第一个指责是错误地假设某项疾病与某项罪恶总是有关联,第二项指责则是错误地假设神会医好任何疾病,如果他不如此行,必是因为人的信心不足。以上所举的例子打破了这两项控诉的主张。本书许多章节再再显示神容许人生病受苦,可能有其他方面的原因。稍後,我要用稍微不同的观点进一步讨论这个问题。

  第四,有些疾病与死亡是罪恶行为的结果,但它们并不是超自然的审判结果,而是在神照管之下,「自然」的因果关系。有多少疾病直接肇因於压抑的仇恨、愤怒、嫉妒、痛苦与罪恶感?如果摒弃罪恶的态度,有多少的高血压、溃疡、肠炎等可以避免掉?多少人死於暴饮暴食?污染又造成多少死亡,只因为人们关心法规制定的限度甚於关心人?有多少情绪上的问题起源於「功能障碍家庭」?意即因为个人或社会因素,家庭不能发挥神所派定的功能;又有多少「情绪问题」或「精神崩溃」是由於在当事人的背景中,缺乏爱的安全感,也没有适当的纪律管教,或是犯了严重的罪而没有感到被原谅?至於梅毒、疤疹又如何呢?虽然许多爱滋病息者是因输血而受感染,但是最常见因杂乱性交,或因使用毒品而致病的众多例子中,没有人们可以学到的功课吗?  其中的关系绝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下明智的判断。可能有些因素我们还知道得太少。当然,罪人,包括已被赦免的罪人,在指责别的罪人时,必须十分小心谨慎。如同爱滋病危机引起了许多复杂的道德与政治议题,在本书附录中作了部分的探讨。但是我们必须清楚了解,有时候神并不是以令人恐惧的超自然力量降下审判(像亚拿尼亚和微非喇那样),而是以他照管、主掌的自然过程,这又与神起初创造世界的心意相关。以利的儿子犯了可怕的淫乱之罪,是因为他们的父亲从未好好善加管教;大卫之子押沙龙谋杀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暗嫩,反叛大卫,甚至还造成多人丧命的结果,主要原因在於大卫没有好好管教儿子,并且对於女儿他玛被强暴之事,处理得非常糟。在我们有生之年,我们的罪可能带来许多痛苦的後果。

  第五,在其他章节中我曾试图表示,包括来自疾病与丧失亲人所造成的各种苦难与痛苦,如果其中带有信心,可能会产生好的结果。我并非在辩说它们本身是「好的」:第十一章会试着探索神照管的奥秘。圣经里坚定地说,神管教他的子民——不管是为责罚或为训练精兵——这是毫无疑问的;无以数计的基督徒靠著神的恩典,回首过去的巨大痛苦时,都为他们所学到的功课感谢神。

  这里绝无意指痛苦是愉快的一件事,也并非辩解痛苦在本质上是「好」的,更非表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解决」罪恶与苦难的问题。我只是说,我们必须记住,苦难常会产生好的结果。

  尚且,我们并不能有条有理地把苦难的这一层面从其他层面抽离出来。意思是说,从经验上来讲,无论是对自己或对别人,我们都不太能够想像,现在所承受的苦难会成就怎样的好处,除非经过好一段时间才能体会。这也更加深我们心中的信念,要在苦难降临我们身上之前,坚立清晰的思考习惯。

  最後,在这些疾病、死亡和罪恶的关系探讨中,还有一点。要想到的,或许这在那些丧失孩子的父母亲耳中听起来会有些惊异。我意不在安慰,仅是提供一些观点而已。我会这麽说:如果我们全都在死亡的宣判下,那麽,早来的死亡,有时并不会如想像中那样令人震惊。我列出我已失去的亲友名单及他们的去世年龄,我知道对年轻人的去世我会震惊!比七十岁才去世震惊得多,因他们本是充满了希望与期许——特别是,如果这个人又和我很亲密的话。但是想到我们全都会死的这个事实,那麽说实在的,在哪一个确定的时间并不太影响什麽结果。如果我们太震惊於[不合时」的死亡(死亡有「合时」的吗?),是否我们的反应多少是在暗示,我们应该活满某个岁数,神欠我们这个岁数?

  然而神并非欠我们,是因为他的恩慈,我们才没有被毁灭殆尽。

  

  接受死亡

  

  我前面已经提到,我们为死亡感到愤怒毕竟是人之常情。

  但是,我们也必须面对在西方世界中的文化因素。死亡是最碰不得的禁忌。虽然我们可以写性写乳房,可以在公开场合讨论同性恋,辩论堕胎的道德性,但我在体面的客人面前,句切不可提到死亡。

  一般来说,遗体总是速速被送入殡仪馆,在没有「准备好」之前,连家人都见不着,甚至遗族也觉得直接面对死者有困难。有许多置身悲恸的家庭拒绝谈论他们的哀恸,甚至在家人彼此间,都很缺乏足够的慰藉与健康的想法。同时,医药科技的惊人进步令我们确信,我们有权长命百岁。

  清教徒曾出版过讲道集和书本,论及如何安然离世;他们搜集已与主同在的基督徒的「遗言」。但是我们还是发现直接面对死亡、谈论死亡,实在是无比困难。

  纳旭( Thomas Nashe, 1567— 1601)是伊莉莎白王朝时期没什麽名气的诗人,与同时代几十万人一样,因感染瘟疫而病故,他写下一首或可堪称他诗作中最佳的作品:(注3)

  再会吧!挥划地上的喜悦。

  这个不确定的世界;

  生命的情欲悦乐叫人欢喜,

  死亡证明它们不过全是玩具,

  无一得以逃逸飞去,我病了,我会死。

  主啊,怜悯我们!

  富人,别信任财富吧!

  黄金买不到健康,  

  躯体总要凋萎,

  万物总将归於尽。

  瘟疫速速来临,

  我病了,我会死。

  主啊,怜悯我们!

  

  美丽不过花一朵,

  皱纹将它吞噬,

  明艳半空中坠落,

  青春美后玉殒,

  尘埃封了海伦的眼泪,

  我瘸了,我会死。

  主啊,怜悯我们!

  

  力量飞扑进坟,

  蠹虫啃噬赫特的英勇,

  利剑无法与命运比斗,

  尘土永远敞著它的门,

  来吧!来!钟声在哭泣,

  我病了,我会死。

  主啊,怜悯我们!

  那麽,得快呀,

  每一步,都迎接我们的命运。

  天堂我们可以承继,

  地上不适演者舞台;

  我们攀登天际,我病了,我得死了。

  主啊,怜悯我们!

  

  我们很难想像一位现代作家可以如此坦然地面对死亡。我们可能反而比较捧奉汤玛斯(Dylan Thomas)劝他将死的父亲所说的话:「恨吧,恨这微光将熄。」的确,我们若接受自己在神世界中的地位,并看清罪及罪所带来的实际後果,那麽对死亡的怒气还有情理。但是汤玛斯的怒气没有道理,因为他仍想作宇宙的中心,发现作不成,挫折之馀转为愤怒。比较起来,纳旭的重复句坦率面对实际:「我病了,我会死。」他察觉到,在神的宇宙里遵循此一无法避免的实际,惟一可能的祷告只有:「主啊,怜悯我们!」

  如果我们翻开诗篇九十篇,会发现摩西在预期死亡时,也有同样的感慨。他将死亡看成是神对我们犯罪的反应,是他怒气的表达;因他认为死亡也带有神给我们的信息,并藉此克制我们的傲慢。而在他讲完「谁晓得你怒气的权势,谁按著你该受的敬畏晓得你的忿怒呢?」(11节),马上接著说「求你指教我们怎样数算自己的日子,好叫我们得著智慧的心。」(12节)。

  在这里,摩西对於死亡毫不轻忽。他直视死亡,彻底思考死亡和生命、和罪恶、和神的关系,也努力了解死亡的意义。然後他在对死亡的体会下,祈求有智慧地度过他的日子。他会大大讥笑现代人一般的心态,只管过活,好像完全忘记死亡正在终点等待著我们。摩西要我们「数算自己的日子」,也就是认知在我们生命上的限制,完全以生命有限的观点活著。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得著「智慧的心」。

  这种「由终点里向生命」的习惯,我会在下一章更充分地讨论。在这里先举个例。如果我们看到一个邪恶又不敬畏神的仇敌,过得安逸富裕,就不必再感到那麽挫折了,因为经上记著说:「见人发财家室增荣的时候,你不要惧怕。因为他死的时候,甚麽也不能带去。他的荣耀不能随他下去。」(诗四十九16-17),「人的生命,不在乎家道丰富。」(路十二15),还有很确定的:[我们没有带什麽到世上来,也不能带什麽去」(提前六7)。基督徒应学习投资到天上的银行:你的财宝在那里,你的心也在那里(太六19一刀)。

  现在我们假设你的配偶从医院带回可怕的消息,医学检查报告上显示,她长了恶性肿瘤。医院接下来几天又作了一连串紧急测试,结果全是坏消息,预期最多只能活三个月,医药能作的只是减缓疼痛而已。

  我并不企图减弱这种消息带给每个家庭的晴天霹雳。关心的人可以表达各种形式的实际安慰与支援。但是我必须说,如果你是个事先思想过死亡的基督徒,你应该可以辨识这次的死亡宣判,跟你们夫妻二人生命中的最後宣判没什么两样。自从你归主後就开始预备这一天;你已积财宝在天;你的心在天上。我们都在死亡的宣判下。在这个例子中惟一多出来的因素是,除非发生神迹,这个宣判将执行得比预期快得多。

  我并不是说这个赤裸裸的事实,有什麽令人大得安慰之处。我们的安慰来自许多其他因素。但是,若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可以除去不少不必要的震惊与抗拒,因为我们将不会有现代西方人拒绝正视死亡的心态,而是去为死亡作计画,在对死亡有所了解的情况下生活,也预期死亡的到来。

  

  比死亡更糟的事

  以前我的医生曾告诉我,我患了一种相当罕见的疾病。诊断也无法确定,因为此一疾病可以轻微,也可以致命。几个月过去,显然我的病是属於轻微的。但这一病,给了我机会彻底思考自己对死亡前景的反应。

  最後我得到一个结论。对我来说,死亡最困难的部分在於离开妻子与儿女,当然有不少的因素是我的孩子还很小。如果病况恶化,以我的馀力,我决定要为我的妻子,尽可能地把死亡过渡期变得平稳,同时,在我孩子的心目中,留下鲜明的基督徒父亲印象。而除了此一牵绊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原因,会让我感到死亡是坏事。

  我有点惭愧地承认,这个结论并非源自长期思想与基督同活的荣耀的结果。在道理上,我相信保罗说的「因我活著就是基督,我死了就有益处」、「情愿离世与基督同在,因为这是好得无比的。」(腓一21、23)但我在属灵上还没成熟到可以毫不间断地把握这些真理,我只是有时候能掌握,却还作不到持续地活在这些道理的光照中。

  但我清楚记得希西家王的命运(王下二十;代下三十二24-31;赛三十八-三十九)。当他得知死讯,求主再多给他十五年,并蒙主应允。在那十五年当中,由於他的愚昧傲慢而引起的一次事件,竟毁去他毕生正直的名声,不单是他的名声遭受危机,他的行为也为国家的未来带来了灾害。

  那就是为什麽我说有比死亡更糟的事。我不知道自己多少次在哼唱著:「喔,让我永远,永远不要活得太久,而失去对你的爱。」我是真心其意地唱,我宁愿死而不愿最後对我妻子不忠,我宁愿死而不愿活出违背我书中所述的生命,我宁愿死而不愿拒绝或否认福音。神清楚知道我过去许多自己深感羞愧的事,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不要再让这些羞愧重演,使基督蒙羞。所以说,人生会有比死亡更糟的事。

  

  神的传声筒

  

  在第五章,我们看到一些神要管教他儿女的经文,现在我们要用稍微不同的观点再回到那个主题。我们必须先思考一下,在一个信徒的一生中,苦难、伤痛、丧亲有什么作用。我得将前面部分的论述作为「已知条件」,所以,你在继续读下去以前,最好先往前复习一下。

  至少有三种凭信心接受痛苦与苦难的方法,可以使我们基督徒的生命得以成长。

  第一,巴克斯特(RichardBaxter)曾说:「苦难拔去了心灵的门闩,使神的话更容易进入。」(注4)我们可能忙於工作、忙於享乐、忙於追逐生涯成就,甚至忙於「服事主」,而不再真正地思想神的话、花时间祷告,或是在主面前分别我们的优先顺序。有首流行歌:「他以泪水洗清我的眼,使我能看见。」或许歌词稍嫌滥情,但是其中倒是表达出一个重要的道理。

  但是,显然不是所有苦难都有这种效果。痛苦可能使人更好或更苦毒。如果我们发现自己心中发展出一种苦毒的模式,我们便陷於绝望的难关中了。要转变此种苦毒的第一步,就是先来到主面前;虽然我们可能感到破碎、困惑、受伤,但是读他的话语、寻求他的面、祈求惟有他才能提供的安慰。因为在堕落的世界中,对於个人或国家,痛苦与苦难可以成为神的传声筒,无论我们言行曾经如何不承认神,它都会引领我们不再去注意生命中自私的部分。

  第二,疾病、丧亲、苦难等,事实上都锻练并重塑我们。或许我们不喜欢其中的过程,但毕竟使我们得到转化,我们已经清楚看到在罗马书五章l—5节的教导。只要接受这道理,痛苦会清除我们的自我中心,让我们洞察这堕落世界的本质,对死亡有预备,记念基督及其他人的苦难。威尔斯圣诗作曲家道家威廉斯( William Williams)在见证中说到,在他生命中的前四十年,都不如一次在病榻上学到那麽多对自我的了解,及对神良善的认识(注5)。

  第三,由前一点我们推论,苦难、疾病及丧亲者的经验,可以增长我们心中深刻的同情心,使我们更能帮助他人。

  几年前,有一对我认识的夫妇,他们俩人向来不曾经历过病痛,因此当他们的小儿子经常抱怨头疼,他们也不太在意;尽管孩子的疼痛愈演愈烈,但他们仍旧不予理会,只告诉他不要撒泼要赖,等到最後他们决定带孩子去医院时,才发现孩子的脑瘤已经长了好几个月。如果可以早些发现,医生就可以完整地切除,但此时,手术虽能保住孩子的生命,孩子却失明了。当然,没有人可以确定这麽说,但是难免会想:如果这对父母自己曾感受过身体病痛,是不是最後的结果会好得多呢?这并非在责怪他们,只是指出,凡受过苦的人比没受过苦的人更能体会及同情别人的苦难,提供有效的纡解。

  使徒保罗很懂得这一点:「愿颂赞归与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父神,就是发慈悲的父,赐各样安慰的神,我们在一切患难中,他就安慰我们,叫我们能用神所赐的安慰,去安慰那边各样患难的人。」(林後一3-4)尤其这种 「患难」的看法,绝不只是使徒或其他领导者才有的,它乃是从十字架所散发出来,在基督徒当中所传递:「我们既多受基督的苦楚,就靠基督多得安慰。我们受患难呢,是为叫你们得安慰得拯救。我们得安慰呢,也是为叫你们得安慰,这安慰能叫你们忍受我们所受的那样苦楚。我们为你们所存的盼望是确定的。因为知道你们既是同受苦楚,也必同得安慰。」(林後一5—7)就算你不是牧养多年的牧师,也能发现,那些帮助伤痛的人,几乎总是自己也曾伤痛过的人。这就表示,有一点可以向忧伤痛苦的信徒提出,就是他们能多结果子,远超乎自己的想像。葡萄枝子经过修剪才能结出更多果子(约十五)。虽然这不是无往不利的万灵丹,但像苦难及罪恶这一类错综复杂的问题,是不会有单纯的答案。然而这是一个不可被忽视的圣经观点。我曾多次参加有人因而归主的丧礼,我也认识多位伤心人在数年後,成了一批新兴忧伤受苦者的支持者。

  如果苦难打开我们心灵的门闩,让神的话更自由地流进来,那麽它也打开心灵的门闩,让怜恤之爱更奔放地流出去。

  

  架构的重要性

  在北美,大多数房屋都是木造结构。如同这架构决定了它的房屋形状,同样地,一个神学讨论的架构也会决定它大部分的重点。

  这里我要谈谈温约翰(John Wimber )以及「葡萄园」教会(Vineyard Churches)所推行的「神迹奇事」(signs andwonders)运动。我在其他地方曾谈论过此一运动的诸多层面,也连带提及新约中有关「灵恩」恩赐的经文(注6),所以在此不再重复。我既非「反灵恩」,也非「反温约翰」,倒觉得教会应该多向他们学习。

  然而我在这里所关心并思考的是,温约翰的论说架构大致决定了他的论说结果,如果温约翰能够采取稍微宽阔一些的架构,结果就会有些不同了。

  将他已发表的观点浓缩简化(我希望不致不公平)可能是这样:温约翰认为,耶稣的事工所影显的神国,仍在我们当中。虽然最终的国度还没有来到,但是拯救、更新的国度已经开始了,耶稣已在其中掌权统治,一切权柄都归於只。因此正如耶稣传福音时所显现的能力——医病、赶鬼、各种神迹,包括使死人复活等等,都伴随著耶稣的教训和福音工作,事实上,这也是证明神国度的能力和存在的必须部分,所以今天也应该存在。神的国度既已开始且存在我们当中,所以亦当彰显权能的工作;讲道,若再加上奇妙的作为,当然能增添可信度,一如加利利百姓对耶稣的教训,及耶稣制伏污鬼的权柄同样感到惊异。以行为显明国度的权柄,同时宣扬福音的权能话语;两者结合,那正是我们今天所需要的。要忠於圣经的教训,要展现国度的存在,一定要有「权能」布道。

  为达此目的,温约翰及其追随者也在许多聚会中花时间奉耶稣之名医病赶鬼等。但是他也相当诚实:他估计他的「成功率」大约只在百分之二,并且他小心谨慎地说明,若以为任何人都应得到医治,否则就是信心不当,这在新约中是没有根据的。换句话说,他医病事工的架构和传统的灵恩派神学相当不同。其实我可以欣然地说,除了一些小地方我恐怕不能同意之外,他对国度的基本论据,从圣经来看,是无可指摘的。

  但是——这个「但是」很重要——他的架构还是不够广。他没有采用苦难的神学,直接就建立与能力结合的医治神学;他没有适切地加进十架神学,就有了得胜的神学;他没有恰当地思考死亡的地位,就有了生命的神学。当疾病消失,他看到国度的胜利,但是他看不见,当人在疾病中,生命得到更新,也是国度的得胜。他讨论神的大能,却不探究何以神偏好在人们的持续软弱中展现他的大能。他鼓励得胜的信心,但却无法建立更大的格局,以表现在无比的苦难中,所产生不屈不挠的耐心毅力,正是得胜的信心所该表现的。他正确地看出罪恶与苦难在本质上是邪恶的,但他没有透彻地想清楚,至高无上的神如何会居於某些苦罪的幕後,有时甚至用来作为管教的必要工具。简言之,温约翰的架构还不够宽阔。

  我还可以进一步指出,即使从他最重要的依据——新约的四福音书来分析,他的架构都嫌太小,特别是在几方面:

  (1)我们可以很容易注意到,在福音书中,当某章节叙述完耶稣的意旨,或他的行动目标之後,几乎总是紧接著看见耶稣教导或讲道,而不是看到他替人医病(如:可一15、21、 35-39,二2、13,三14、22-23,四1,六1-2、34,七14,八31、34,九30-31,十1,十二1、35)。

  (2)相对的是,除了—、二处一般性的记述(参太四23),通常当耶稣医治人或赶出人身上的鬼时,是为病所苦的人主动要求(如:太八3-4,九加一22、 27-31,十七14一18;可一23一26;路七1-10 ;约四46-54——包括描写受苦者朋友的事件,如:太九27-31,十二22;可一30-31、32-34,六55—56)。或者,很特别的是,耶稣先表明,他在那个地方有别的目的,然後才会主动医治人。在此一类别中也有不少例子,比如路加福音十三章10-13节中那被鬼附的妇女(「安息日耶稣在会堂教训人,有一个女人……耶稣看见,便叫过她来……」);约翰福音五章的瘫子(「到了犹太人的一个节期,耶稣就上耶路撒冷去…里面躺著许多病人……在那里有一个人,病了三十八年。耶稣看见他躺著,知道他病了许久,就问他说…」);还有在马太福音十二章9—13节中那位手枯乾了的人(「耶稣进了会堂,那里有一个人枯乾了一只手……  」),有许多同样的例子。

  我们不用把这些发现扯得太远。当然,耶稣是把医病作为弥赛亚事工的一部分(参太八16—17,十一5—6)。在马太福音第十章记录的门徒训练使命中,耶稣命定门徒的部分工作是「医治病人,叫死人复活,叫长大麻疯的洁净,把鬼赶出去」——虽然有些特别规定,如不能随身带什麽东西(十9-10),还有长期遭受敌人逼迫的环境(十16-42)等,常常被人忽视。但是我们必须提出来,圣经从来没有记录过耶稣举行医病聚会,邀请人接受医治。或是为要医病而作泛泛的祷告,或邀请人走到前面来接受按手医病。

  (3)耶稣主动医治人的时候,绝不罗嗦或含糊。他从不说:「神对我说,这里有人有腰痛的毛病,他现在要医治你。」或者更糟的,在一个特别聚会中竟有人说:「这里有人脚趾痛。」惟一与此相似的例子是血漏妇女得医治的事件,在此,耶稣著名的问话:「谁摸我的衣裳?」是在妇人已被医治痊愈之後说的。由此而论,那位妇人是已被认出来了。

  (4)虽然有时候,圣经中把神迹奇事当作促使人产生信心的一个因素(如约十38),不过即便如此,神迹奇事毕竟还是被当作信仰中较低层次的方法(如约二十29);同时人们也常因为求神迹奇事而被责难(如太十二39;约四48)。我不认为温约翰的思考中有纳入圣经中这么多层面的想法。

  因此,据我的判断,温约翰把苦难置於一个狭窄的神学架构里,以致虽然他的理论一开始似乎令人感到印象探刻,其实它不但忽略了福音本身的许多内容,而且因为架构不大,以致无法以整全的观点来处理罪恶、受苦、死亡等问题。

  然而,对温约翰公平点来说,至少他是从神那里追求,他并不采用传统聚会中没有热情、僵化的仪式。同时我的说法绝非意指神迹奇事的时代已经停止。

  尤其,福音派不可再用五O年代西部片式的思考模式:戏中的主角不是英雄,就是坏蛋。很多的思潮运动,实际情况远为复杂。在别处我会详述温约翰值得学习的地方,但是如果我在此处对他评述显得较为负面,那是由於目前的论题所需。

  

  苦难、丧亲,与神的安慰

  我在前文多次略为涉及此一主题,现在是好好思考它的时候了。

  在诗篇九十篇中,我们已看见摩西部分的祷告。他先有许多抱怨,然後知道在神的愤怒之下,加上了解自己死亡有定时之後,他向神求智慧。更特别的是他如此祷告:「求你使我们早早饱得你的慈爱,好叫我们一生一世欢呼喜乐。」(诗九十14)在诗篇一0二篇中,受折磨的诗人详述他的悲苦,检视他迫在眉睫的死期,然而当他思想到神的信实与恒久不变,他的心中就充满安慰和音乐。

  我们应该随时自然地转向神。如果我的孩子跌伤膝盖,一定会流著眼泪跑来找我。他不会先去作一番哲学思考,想想他的父亲是否会关心,而是会很自然地走过来要我抱抱。当然我们某些方面并不是小孩子,而神的天父形像,也和我这个当爸爸的不一样(事实上我也不过是来自他形像的拙劣模仿:弗三15)。但是从比喻上来说,我们应该回转到小孩子的样式。如果我们受了伤害,就快快向神寻求安慰,这不是不成熟的表现,而是一种归属的象徵。的确,如果我们不本能性地转向我们的天父,这种犹豫的态度,正显示出我们已让自己与父神间的关系变得冷漠,这种本能性的独立极「不自然」——也就是说,不属灵了。

  能欣赏体会:神所赐的安慰是真正的安慰,这是无比重要的。这绝非道貌岸然、面无表情地宣称神了解所有一切就够了——虽然相信神了解一切也有助於安慰人,但是其中仍还有值得我们深究之处。我现在并非谈[教义上的安慰」,而是该「对个人的安慰」——即神在人灵魂上的感动(在此我找不到更好的描述)。那是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爱,享受他的同在,从他的关怀与智慧中得到安慰。耶和华是我的亮光,是我的拯救,我还怕谁呢?……有一件事,我曾求耶和华,我仍要寻求,就是一生一世住在耶和华的殿中……在他的殿里求问。因为我遭遇患难,他必暗暗的保守我,……我心向你说,耶和华啊,你的面我正要寻求,……我父母离弃我,耶和华必收留我。」(诗二十七〕,「耶和华啊,你曾施恩,叫我的江山稳固,你掩了面,我就惊惶。」(诗三十7),「我曾寻求耶和华,他就应允我,救我脱离了一切的恐惧。」(诗三十四4),[你们要尝尝主恩的滋味,便知道他是美善,投靠他的人有福了。」(诗三十四8),神自己就是他子民的「极大的赏赐」(创十五l)。靠耶和华而得的喜乐是百姓的力量,不仅在尼希米时代而已(尼八川),甚至保罗在他的书信里也写信徒们祈求,使他们都能愈来愈亲身体会在基督耶稣里,神那无可限量、长阔高深的爱(弗三17一19)。三位一体的神藉由圣灵居住在他子民的生命中(约十四23),耶稣留下他自己丰盛的平安(约十四27)和喜乐(约十五11),使我们心里不必忧愁,也不必胆怯(约十四27)。

  那麽,我们需要培养的就是个人对神的体认,使我们在周围梁柱倒下时,还能支撑站立。因此我们要操练热切祷告,长时间默想神的话,因为神就显现在他的话中,并且经历复活主的同在与藉著圣灵在我们里面动工的大能(弗一18及下,三16一17;腓三10),「使基督因你们的信,住在你们心里」(弗三17)。

  超越死亡

  当我们基督徒在苦思罪恶与苦难的问题,特别是疾病与死亡时,很重要的一点是,不要太仓促地将之诉诸「死後将来」。毕竟令我们挣扎的是这里,许多圣经中所提供的安慰与观点,往往和结局的关系并不大。如果我们的想法很快便遁入「死後将来」而错失圣经中那些安慰与观点,那就太可悲了。

  虽然如此,圣经中有时的确鼓励我们由耶稣基督里所生的盼望的观点正视疾病、丧亲,以及死亡。圣经并不鼓励我们在失去亲人时压抑悲伤,它乃是强调我们不要「忧伤像那些没有指望的人一样。」(帖前四13)

  任何多次主持或参加丧礼的人都知道其间的差异。我简直无法形容那些参加丧礼而没有福音盼望的人,他们表情与举止所流露出的深深绝望。在某些文化传统中,哀悼者会不断发出哭泣悲叹的声音,因而又更加深其绝望之情。然而在一切笃定的基督教丧礼中,无论死者或前来哀悼的生者,因为个人信仰中认识主,因此气氛极明显的不同。虽然仍有眼泪,但是没有阴沉的绝望感。我们若是流泪,是因为看见在死亡的妖魔权势前,基督徒不屈不挠的单纯见证,令人深受感动。我们哀恸,但是不会[像那些没有指望的人一样。我们若信耶稣死而复活了,那已经在耶稣里睡了的人,神也必将他与耶稣一同带来。」(帖前四13—14)

  我们最终的盼望是新天新地,在那里,「神的帐幕在人间,他要与人同住。他们要作他的子民,神要亲自与他们同在,作他们的神。神要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启二十一3一4)

  如前所述,基本上,死亡是神对人类傲慢所加的限制,是他「到此为止,不得越界」的严厉警告。死亡的最深恐惧在於永远与神隔离。但是只要人与神和好,对神于耶稣及十架救赎的信心,把人和永生神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死亡便再也不能发生旧有的威胁。死亡并未被废除,但是它的力量被剥夺。[死的毒钩就是罪,罪的权势就是律法。」(林前十五56)但只要罪得救续,为我们而死的那一位,便将律法的咒诅弃置一旁,我们於是回应:[感谢神,使我们藉著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得胜。」(林前十五57)

  「因此,死亡的真义不再是离开,而是归家。死亡既被夺去它的毒钩,也不再是由个人补足神的怒气,它已经不过是一种生理现象,无关於人们与复活主的亲密和好。」(注7)因为耶稣就是复活,就是生命,相信他的人即使死了,也会复活(约十一25)。

  我们面对疾病、丧亲,甚至自己的死亡,都必须抓紧这个真理。基督徒愈能在这里体会神的同在,便愈能期盼在那里经验神的同在,期待无比的喜悦。

  当我们丧失亲爱的人,失去好友、老伴,甚至幼儿,我们哀伤,是因我们感到痛失、孤独、别离的苦楚、期望与计画遭到挫败、深深的空虚…等,这是应该的。但是我们绝不因为想到我们所爱的人消失到空无里,或者是进了炼狱,或被吸入不知宇宙何处…等,而感到悲伤。

  在一五四二年九月间,马丁路德的女儿麦德琳病危,马丁路德在女儿床边伤心哭泣,问她:「麦德琳我的乖女儿,你愿意和爸爸留在这里,还是到天父那边去?」麦德琳回答说:「亲爱的爸爸,看神的旨意。」路德不停流泪,把女儿拥入怀中,求神使她得自由,於是她便离世了。在女儿的丧礼中,马丁路德宣言:「亲爱的琳儿,你将如星辰升起、闪亮,就像阳光……我在灵里喜悦,但在肉体却悲伤不满,死别叫我哀恸逾恒……如今我送一位圣徒上了天堂。」(诠8)我们用不著一页页地翻阅历史,现今就有例子。我可以告诉你,我参加的一个年仅二十三岁年轻女子的丧礼,她是一对宣教土夫妇的女儿,也已决志以宣教服事主。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位牧师娘的追思礼拜,她是中年突然逝世,留下一家人一团悲伤混乱,但是家人仍然能唱:

  我的盼望在於主,

  他将自己给了我;

  为我死,为我活,

  不断赐我——”

  永恒生命永恒光。

  事实上,我们不禁揣测,这一生在神照管中的一些痛苦与悲伤,是否为了要让我们渴望天国,与世俗隔离,预备我们天堂的路,让我们定睛於它,而不是只在乎世界上物质的东西?简言之,我们开始要从「终点」回望我们的生命,或福或祸,生命中所有的经验。

  这是下一章要谈的主题。

  问题讨论

  1.疾病、死亡和罪的关系如何?请用圣经中的例子,尽量列出不同的关联。

  2.为什么对於许多西方基督徒来说,死亡在谈话中是如此「禁忌」的话题?

  3.对基督徒来说,有什麽是比死亡更糟的?

  4.试说明何以受过苦的人,生命会变得更丰富、更有同情心、更能帮助人?

  5.如何能保证疾病、失败、苦难的经验会使我们变得更好,而不是变得更苦毒?

  6.我们的疾病如果没有痊愈,是神欠我们吗?

  7.神同在的观念对你来说,是否是逐渐增长的喜乐,并在受苦期间显得更加重要?如果不是,为什么?

  8.你的「家」在哪里?在新天新地的盼望下,你以怎样的方式生活?这样的远景给你怎样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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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终点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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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督徒应该都记得耶稣见证启示录的内容,应许说:「是了,我必快来。」并且教会回应:「阿们,主耶稣啊,我愿你来。」(启二十二20)基督徒乃是在终点的光照下生活。许多我们所相信的,许多我们预备承受的苦难,其意义都得自对复活。对其理阐释的展望。没有此展望,没有此一展望所期待的实际结果,基督信仰便没什麽意义了,并且此一信仰对罪恶与苦难观点的主要经文,也是徒然的了。「我们若靠基督,只在今生有指望,就算比众人更可怜。」(林前十五19)

  

  国度在此!国度将来!

  几世纪教会历史以来,对许多信徒而言,要在两项互补的真理中取得平衡,即一是神的国度已在这里,另一是国度尚未到来,已证明是相当困难的。此一真理的两面都与基督徒如何看待罪恶和苦难有关。不过,本章重点是在後考——神的国度尚未完全实现。

  或许我应先快速地检阅一下经文证据。犹太人长久以来以各种方式期盼神的国来到。期盼那国度将带来生命的改变与真象的证明。因此,当施洗约翰开始传道说:「天国近了,你们应当悔改」(太三2),他的话必然会引起轰动,引起群众的期待。耶稣也是用同样的宣言,开始他的公开传道:「天国近了,你们应当悔改。」(太四17;比较可一15)

  但「近了」是多近呢?是「时间近了」,「快到了」,或是「实距近了」,「唾手可得」?马太注意到了这句话的不明确。当施洗约翰宣告这些话时,意指他正在为另一个人预备道路,也就是暗示不多几时,他所指的人便会出场。但是当那稣宣告同一信息时,马太立刻将耶稣的事工与他回到加利利,以及预言的实现联想在一起,「外邦人的加利利地。那坐在黑暗里的百姓,看见了大光,坐在死荫之地的人,有光发现照著他们。(太四15—16;比较赛九 1-2)特别是,耶稣在他事工一开始时即如此宣告,接下来并藉著神迹、藉著带权柄的话语来证明神国的存在,甚至藉著击败撒但权势来证明。

  不久耶稣强调说,有人在没尝死味以前,必要看见神的国大有能力地临到(可九1)。当他驱逐魔鬼时,反对他的人控告他是和邪魔同道的(太十124),但是他自己强调说:「我若靠著神的灵赶鬼,这就是神的国临到你们了。」(太十二28)其中的「临到……了」,用词或许略有强调过度,但至少表示出急迫、不能再迟延的开端(注1)。耶稣在任何情况下的大能作为,本身都是在预期十字架(太八16-17)。他对国度来临的预期,也不是他同时代任何一个人所能想像的:应许中的以色列王、神之子,被钉十字架受死。他要复活,以改变的身体臻至不朽的生命,成为征服死亡的第一人。

  耶稣在他处虽然也指称国度的实距临近在於他自己身上,他也强调神的国就在听他道的人心里(路十七21)。如果我对马太福音十一章12节的了解没错的话,耶稣是在强调,藉著他的工作,神国被强而有力地向前推展(注2)。门徒训练中,耶稣的话和大能传给他们,撒但像闪电一样坠落(路十18)。还有约翰福音中,许多对耶稣受审和受死的反讽叙述,都显示出一个事实,耶稣之为主并不同於其他的王,即使雄伟的罗马帝国君王,若非出於属天的心意与准许,也丝毫无法杀他。耶稣统治万国万民,不是藉著摧毁罗马军队,而是如教会先祖所见,乃是藉由十字架。当耶稣对着一旁与他同钉十架的囚犯说:「我实在告诉你,今日你要同我在乐园里了。」正是回应那囚犯的祈求:「耶稣啊,你得国降临的时候,求你记念我」(路二十三42一 43),其含义为:耶稣在那一天,即进入了他统治的国度。

  那麽,我们并不惊讶听到保罗重复地对歌罗西基督徒说他们已经知道的事:神「救了我们脱离黑暗的权势,把我们迁到他爱子的国里」(西一13 )。的确,在保罗笔下的「神的国」一词,是与基督徒的经验有关(罗十四17;林前四20)。新约其他地方也向我们保证,基督已经「使我们成为国民,作他父神的祭司。」(启一6)

  可参考之处相当多;但是看看与此互补的另一类经文是很重要的。耶稣的许多比喻都和神的国有关,其中不少著重天国实现之前的延迟时段,或是最终分别为圣之前的过程。在这些比喻中,「国度」甚至也包含了那段漫长的过程,或其迟延,并包含最後的实现(可四26-29;太十三24-43,二十四36-二十五46)。耶稣期盼「到复兴的时候,人子坐在他荣耀的宝座上」(太十九28)。当保罗说到:「承受神的国」,他是指承受最终圆满实现的国度(林前六9-10;加五21下),那是血肉之躯所不能承受的(林前十五50)。如果说神所有权柄完全藉由基督而行,基督是正在掌权——然而他是在仇敌不住地环伺下掌权:因为基督作王,把一切仇敌都放在他的脚下。并且要全然毁灭最後的仇敌,就是死(林前十五25以下)。基督徒最终的盼望是新天新地、圣城、新耶路撒冷,是公义的家(彼後三13; 启二十一)。

  新约作者用许多方法,使神的国度在现存与未来两个层面之间维持平衡。如果使徒行传二章16-21节是强调,旧约所应许的国度已在五句节事件中实现,那麽使徒行传三章19-21节,就是描述耶稣在天上「等到万物复兴的时候」。希伯来书把基督被钉十架作为结束所有罪恶、完整而极致的赎罪祭(九26),那麽,接下来的两节又应许基督将「第二次显现,并与罪无关,乃是为拯救他们」(28节)。彼得告诉我们,基督是在这末世才为我们显现(彼前一20)——指基督的第一次降临——那麽,他也向我们保证,我们「这因信蒙神能力保守的人,必能得著所预备,到末世要显现的救恩。(彼前一5)

  这种在「已然」和「未然」之间的拉力——国度已经到来,又国度尚未到来——是圣经思想中常见的观念。它和基督信仰真理的其他因素,有许多重要的关联,但是我们这里感兴趣的是,它和罪恶、苦难之间的关系如何?简言之,那极致的国度一旦开始,在神的百姓间便不应再有罪恶与苦难。然而在此同时,虽然神的国度已经开始,罪恶与苦难一方面原则上被打败,但是在另一方面又很明显地存在,甚至在某些方面还可想见地不断增加。

  我们可以在稗子的比喻里看到类似这样的情形(太十三24-30、36-43)。在此比喻中,麦田主人禁止他的仆人把仇敌种下的稗子拔起来,「容这两样一齐长、」他如此命令,於是两种植物成长後的不同便显而易见,绝对容易分别出来。当耶稣被要求解明此一比喻时,他说麦子就是「天国之子」,而稗子就是那「恶者之子」,两者一齐长到收割之时,那时候就是「世界的未了」。

  这是很特出的:稗子和麦子一齐长,在这段期间,国度已经开始,但是还未完成,还未达到极致。的确,在圣经中,似乎视许多当时的不义为将要爆发更大不义的指针:那不法的隐息已经发动(帖後二7),虽然它暂时被限制住。圣经他处,在耶稣第一次与第二次降临之间的时段被视为「末时」,在末时的最後,敌基督便出现了:「小子们哪,」约翰写著:「如今是末时了,你们曾听见说,那敌基督的要来,现在已经有好些敌基督的出来了,从此我们就知道如今是末时了。」(约壹二18)耶稣自己也强调,「你们也要听见打仗和打仗的风声,总不要惊慌。因为这些事是必须有的,只是末期还没有到。民要攻打民,国要攻打国,多处必有饥荒、地震。这都是灾难的起头。」(太二十四6一8)换句话说,我们在本世纪以及前几世纪,所经验的可怕罪恶以及苦难的咒诅,都是未来所将要爆发更大不义的指针,在此称为「灾难的起头」。(原意为「生产之难」。犹太人常以「弥赛亚生产之难」描述弥赛亚旗开得胜、建立他的国度前,所爆发的悖逆与罪恶。)

  藉著直觉我们观察到,一方面,基督教在过去的二十世纪,特别是过去的两个世纪,有很好的发展与增长,实在惊人。有不少历史学家判断基督教是早期塑造现代科学,及兴起民主政治的最主要影响力之一;而这些发展,虽有其失败之处,但是为历史上许多人带来前所未有的财富与自由。如今在中国约有五千万基督徒,而在拉丁美洲、印尼、北非及许多地方,过去五十年来基督教的增长情况惊人:所有这些地区最大的需求都是合乎神心意的圣经教师,好为这些新归主的数百万信徒建立起神话语的基础。

  然而另一方面,不是事事都光明美好。木世纪我们目击了多次全球性的残酷战争与镇压——重复著为扩展领土的无情摧毁。更甚者,西方世界的许多地方,基督教已分裂出一些令人心痛的离经叛道异说。在创世时依照神的形像被造而具有的尊严,已转为不折不扣的人本主义,扬弃神而提升人类到神圣的地位。圣经著重历史「之前」与「之後」的预言及其实现,以及研究历史的目标与目的,如今却扭曲为历史相对论,把历史的过程本身尊崇为神,以各种世俗的框架诠释。神的国度不仅被政治化,而且被当作一种政治崇拜:我们的希望、我们的信心、全国的言论等,都转向政治性的发展,却少有就这些事寻求主面的。国度的祝福已扭曲为享乐主义式的逸乐;我们被告知,因为你是王的儿女,所以你可以活得像王子公主。这种说法比直接回返异教思想更糟,因为是明明的违背了合乎圣经的基督信仰。

  这就是麦子与稗子齐长。基督徒明白此一道理,且紧握自己在神壮阔计划中的位分,可说是极其重要。在西方我们有一种倾向,喜欢戴着极其利己主义的有色眼镜读圣经,看我们基督徒的经验。就像其他思想领域里一样,在对罪恶苦难此一问题的挣扎上,一样逃脱不掉这种习性。当我受苦,当我们受苦,或是我们看见某些特别的苦难,并在那些情况下投射自己的感觉——它们便成了「问题」。我所指的不仅是同情,同情是好的;我所说的是把自己投射进去,在评估事务的进行与想法时,把私己作为主要标准一「这种作法本身就是罪恶。

  我绝非主张只要成熟地明白圣经末世论——亦即圣经揭示神的国度如何已经来到,又如何尚未降临——就能立即解决痛苦,或是在我们受苦时「解答」我们所有理智上的怀疑。但是它可以帮助我们在面对世界上普遍可见的罪恶与苦难时,不再那麽惊讶,至少在这段「已然」与「未然」之间不再那麽惊煌。的确,从基督徒观点来看,若非如此,基督耶稣和新约作者就都不过是骗子罢了。如果我们能克服我们的习惯,不要只从利己的眼光评估事务,而是至少可以稍稍放宽眼界,看一看神在救赎历史上宽阔的活动,那麽,不但我们在受苦时会不再那么惊讶,也比较容易发现苦难是「有道理的」;至少其中一些苦难很合於耶稣的预测。

  在这「已经有」、「已实现」,或「已开始」跑国度中,提供了许多足以慰藉人的喜悦。其中一些本书已经提及,後面还会提到更多。不过在本章剩馀部分,我要观察在国度中「尚未」或「将来」的层面里,我们对罪恶与苦难是怎样的反应。

  公义成就——得见成就

  苦难最惊人的特点之一是,如果你从世界上所发生之事来比较,会发现它常和所犯的罪不成比例。换句话说,如果把受苦视为惩罚,那麽人本能上就会产生一种结论说,哪里有更多的邪恶,那里就该有更多的惩罚。坏人应该比自我节制、自我牺牲、关怀他人的人承受更多苦难才对。比如希特勒、史达林之类的人,应该比德蕾莎修女或轮椅画家玖妮多受痛苦。反之,善良的人应受祝福,理应比那些满脑子歹毒、欲念和贪婪的人多亨特权及利益。

  任何思考较周密的人对这种轻率的分法不会全然同意。是的,我们也许可以这麽说,但是我们必须记住,无论是这个或那个人的恶行恶意,可能肇因於他可怜的童年、破碎的家庭、严酷的父亲,或差劲的教育:我们在假定那些表现愈多邪恶的人应受愈多处罚时,也应该要考虑责任与机会所给予他们的程度。是的,我们同意好人应该接受更多的祝福,但是这些「祝福」可能不是物质上的好处。甚至在今世,德蕾莎修女已经享有比希特勒更多的祝福了。是的,我们说,在罪恶事件和受苦经验中,应有某种正比关系,但是我们不可忘记早先所提过的,一些苦难所带有的管教作用。不是所有的苦难都可简化为责罚性的,其中有些是为了教育,或为革新,甚至是为了救赎。是的,我们同意,应该要有某种对称比例,但是衡量恶事是相当棘手的;耶稣责难他当时的「义人」,远比责难那些流氓、恶棍还要严厉。在神的眼光中,强人阿敏一定就比某些教会领导者更坏吗?後者藉学术自由之名否定了大多数的基督教基要真理,在其所带领的高等神学院或教区中,影响了一代又一代新进传道人,难保这些传道人不会以此塑造会众,把会众一群一喜地转为肤浅虚伪的信徒。

  探讨罪恶与苦难的比例很不容易,面对它,就看到在这世界上两者实在不成比例。婴儿饥饿致死、好妻子好母亲被疾病掠夺生命,或被疾病折磨得不成人形、宣教士被轮奸……,这些堆积如山的例子,和那些居住巨宅豪邸、乘坐豪华游艇、又邪恶又贪婪的人相比又如何呢?

  约伯记和传道书之所以在圣经中扮演那麽重要的角色,原因之一在於作者坦承在这世上罪恶的不合理与不相称。下一章我们会仔细探究约伯记。不过我们要先从新天新地,也从地狱来展望,这种观点是很有助益的。这整个过程是在「未然」的阶段,因此,单凭此时此地、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来评估苦罪之间的公平比例,一定是不成熟的看法,严重的话,会完全误导人(注3)。

  重点在於:圣经强调神是完全公义的,因此公义至终要成就,而且人得以见其成就。由於它必须诉诸历史的最终点,因此尚未发生,所以必须靠著信心前行。凡是无法等待回答的,无法相信神就是公义的人,必无法从圣经的保证中寻得安慰。

  或许看看以下几处经文会得到一些帮助。

  诗篇七十三篇

  该篇作者亚萨,一开始便对圣约之民作一般性的宣示,传达神的美善,至少是对那些在信心上达到某种标准的圣民如此宣示:「神实在恩待以色列那些清心的人。」(1节)「至於我,」亚萨回首他人生中一段悲惨的遭遇’他说:「我的脚几乎失闪,我的脚险些滑跌。」(2节)什麽事造成他失闪?[我见恶人和狂傲人享平安,就心怀不平。」(3节)——而心怀不平并不是清心人的标记!

  亚萨所感受心怀不平的恶是什麽?最简单的回答是,几乎每一件事。当人一旦有那样的。心态,即使他仍持守一些真理,总的来说却已经有所扭曲了。「他们死的时候,没有疼痛,他们的力气,却也壮实。」( 4节)无疑地,亚萨所写的有几分真实,但不全然是对的。他继续描述恶人:他们很骄傲,因为他们没受什麽苦;他们的「强暴像衣裳遮住他们的身体」,他们「心里的恶念泛滥」(新译本),讥笑人、心怀恶意、欺压人、亵渎天、舌头「毁谤全地」。他们嘲笑神远在天外毫无所知:[他们说,神怎能晓得,至高者岂有知识呢?」亚萨怨愤地结论说:「看哪,这就是恶人。他们既是常享安逸,财宝便加增。」( 5一12节)

  这种思维可能助长更叛逆的想法。陈述神恩待清心的人(1节),或许是很好的信仰告白,但是由以上列举的证明却不尽然,神似乎更恩待恶人;也就是说,作一个清心的人不划算:「我实在徒然洁净了我的心,徒然洗手表明无辜。」(13节)亚萨另外又加上自怜的心态:「因为我终日遭灾难,每早晨受惩治。」(14节)

  但是亚萨坚持,他可能会这麽说,事实上并没有真的那麽过分。首先,他自制地想到可能会造成背离他身为圣约之民的传统,并误导他人走入歧途:「我若说,我要这样讲,这就是以奸诈待你的众子。」( 15节)但是接续的探究与沉思,并没有解决他对恶人境遇的困惑,其中还需要一些别的什麽才行:「我思索怎能明白这事,眼看实系为难。等我进了神的圣所,思想他们的结局。」(16一17节)

  到底亚萨对死後的最後审判有多少了解尚有争议。然而清楚的是,当他回头敬拜神,并思想神是怎样的一位神时,他已经预备用长远的眼光,信任那公义的神会执行他的公义。这表示亚萨可以正视恶人当时享有的荣华,并且坚定地说:「你实在把他们安在滑地,使他们掉在沉沦之中。他们转眼之间,成了何等的荒凉,他们被惊恐灭尽了!」( 18-19节)确实,在神的眼中,恶人都是虚幻、脆弱、不足为道的:「人睡醒了怎样看梦,主啊,你醒了,也必照样轻看他们的影像。」( 20节)这想法类似於诗篇第一篇最後一节所说:「因为耶和华知道义人的道路,恶人的道路,却必灭亡。」(6节)不仅是恶人本身,还有他们的道路,都是不值一提的,就像沙滩上的脚印。潮水一来便不见踪影。恶人种种猛烈的形迹,我们现在看来是那麽触目惊心,毕竟至终也要被神扫荡一边。

  亚萨如今断言,过去没有看清这一点,是因为自己的苦毒与败德:「因而我心里发酸,肺腑被刺。我这样愚昧无知,在你面前如畜类一般。」(21一22节)而今他不仅从负面学到功课——神的公义会降临到恶人——同时也从正面学到两个功课:最好现在就与神同在;还有,必须从长期评估现在与神之间的关系。亚萨为这:「然而我常与你同在,你搀著我的右手。你要以你的训言引导我,以後必接我到荣耀里。」( 23一24节)。

  也有些人认为,最後一句表示神最後将在此生将荣耀冠冕赐给诗篇作者,亦即神将提升他到尊荣的地位来肯定他,但是和合本与NIV的译文更恰当。这个想法类似诗篇四十九篇15节:「只是神必救赎我的灵魂,脱离阴间的权柄,因他必收纳我。」换句话说,如果神那麽关切他在世上的子民,并亲自与子民建立个人关系,而到死亡这关头时,却取消这一切,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亚萨很了解那是不可能的,他对神说:「你搀著我的右手,……以後必接我到荣耀里。」

  最重要的,不管在地或在天,神的同在才是关键:「除你以外,在天上我有谁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25节)亚萨先前的心怀不平已经消失了。如果他以神为喜乐,那麽恶人荣华盛景的「好处」,也在他眼前消失了,不管是在此世或在将来,都是一样的。的确,只要亚萨能享受神的同在,现在就能预备好面对肉体的疾苦了:「我的肉体,和我的心肠衰残。但神是我心里的力量,又是我的福分,直到永远。」( 26节)

  因此,一切都是看你的起点在何处。如果你开始就艳羡且不平恶人的荣华富贵,人心经过一番「资料诠释」之後,就会判上帝出局,控诉他不公平,把虔敬与清心视为愚蠢。但是,你若开始在神里喜乐,现在、未来都不改变,那麽你就能忍受「肉体和心肠衰残」,并且绝对有信心,自己不会成为不公义的牺牲品,而是处於最佳位置:亲近那恩待人(1节)且至高无上(28节)的神。

  因此,此诗篇结束的经文用了坚定的对比,见证诗篇作者已然更新的决心:「远离你的,必要死亡。凡离弃你行邪淫的,你都灭绝了。但我亲近神是与我有益。我以主耶和华为我的避难所,好叫我述说你一切的作为。」(27-28节)。

  阿摩司书第四章

  这一章经文可以说是旧约圣经中让人惊恐的一段。

  在这里神对以色列的妇女说话,不过她们代表举国上下的罪。她们被讥诮为「如巴珊母牛」,那是来自最佳牧场的牛,用今天的话是「你这脑满腹肥的母牛!」她们欺负贫寒人、压榨穷乏人、贪婪权势、滥用权力。她们像对佣人般地命令丈夫:[拿酒来,我们喝吧!」( 1节)连用复数的「我们」都是一生花妙笔,讲话口气像自己是王似的。但至高无上的神以自己的圣洁起誓,她们将会像扭摆的鱼般被鱼钩钩去(2节)。那时她们在众人面前表现的虔敬救不了自己:「任你们往伯特利去犯罪。(4节)就好像是说:「任你们往教堂去犯罪。」於是在这鲜明的讽刺中,至高无上的神声明:「每日早晨献上你们的祭物,每三日奉上你们的十分之一。任你们献有酵的感谢祭,把甘心祭宣传报告给众人。因为是你们所喜爱的。」(4—5节)她们对博得敬虔的名声比对敬虔本身有更大的兴趣。

  接著,神详述他在先前时代给予该国的各种审判,全都没有什麽效果:「我使你们在一切城中牙齿乾净,在你们各处粮食缺乏,你们仍不归向我。」(6节)然後神使用另一策略:「在收割的前三月我使雨停止,不降在你们那里。我降雨在这城,不降雨在那城。这块地有雨,那块地无雨,无雨的就枯乾了。这样,两三城的人凑到一城去找水,却喝不足。你们仍不归向我。」(7-8节)神继续列出其他一连串的审判——瘟疫,刀剑、剪虫、旱风、霉烂——「你们仍不归向我」神如此宣告。

  最後便剩下令人震撼的最高审判了:「以色列啊,我必向你如此行,以色列啊,我既这样行,你当预备迎见你的神。那创山、造风、将心意指示人,使晨光变为幽暗,脚踏在地之高处的,他的名是耶和华万军之神。」(12一13节)接下来便是审判本身:预见全国性大规模的放逐、流浪、毁坏(五1及下),而这一切都被归在迎见神这句话中!

  此事所含真理为:迎见神若非美得无比的事,便是极其惊恐之事。如果神是在审判中,单从审判中面会罪人——像你我一样的罪人——那麽最後结果会是山摇地动的审判;而如果神是在恩慈中,以更新的大能面会罪人,那麽最後的结果是进入忘我的喜乐之境。

  这也是为什麽在历史终结时,神的最後揭示才是最终的分界点,这也是启示录之所以耐人寻味的原因。书上记载,有些人向山和岩石呼喊:「倒在我们身上罢,把我们藏起来,躲避坐宝座老的面目,和羔羊的忿怒。因为他们忿怒的大日到了,谁能站得住呢。」(启六16一17)而又有其他一些人呼喊:「哈利路亚!救恩、荣耀、权能都属乎我们的神,他的判断是真实公义的……。哈利路亚!因为主我们的神、全能者、作王了。我们要欢喜快乐,将荣耀归给他。因为羔羊婚娶的时候到了,新妇也自己预备好了。」(启十九1一2、6一7)

  

  马太福音十一20-24

  

  本段经文必须全文引用,外加一两处其他经文:「耶稣在诸城中行了许多异能,那些城的人终不悔改,就在那时候责备他们说,哥按汛哪,你有祸了,伯赛大啊,你有祸了,因为在你们中间所行的异能,若行在维罗西顿(在海岸边的异教大城),他们早已披麻蒙友悔改了。但我告诉你们,当审判的日子,推罗西顿所受的,比你们还容易受呢。迦百农啊(加利利另一座被人喜爱的城),你已经升到天上,将来必坠落阴间。因为你在那里所行的异能,若行在所多玛(表示邪恶的惯用语;见创十八一十九),他还可以存到今日。但我告诉你们,当审判的日子,所多玛所受的,比你还容易受呢。」在本段经文中有三项重要的神学预设。

  (一) 在天上所获得的幸福是有等级之分,同样,在地狱也有等级不同的惩罚要躲避。否则在经文中,到审判那日的「比较容易受」或「比较不容易受」,就显得没什麽意义了。在某些比喻中,也说到在天上不同的奖赏。比如,某些人会比另些人管理更多城市。而各种正面性的奖赏,又和人们在天上积了多少财宝有关。不过我们在这里所看的是各种不同的责罚。

  在别处经文也提到相同的原则:「仆人知道主人的意思,却不预备,又不顺他的意思行,那仆人必多受责打。惟有那不知道的,作了当受毒打的事,必少受责打。因为多给谁,就向谁多取。多托谁,就向谁多要。」(路十二47—48)这几处经文都告诉我们,有不同程度的责罚要躲避。

  (二) 以上两段经文都认定,我们大多基於神给多少能力,而有不同程度的责任。换句话说,责任的不同程度是和权利相互一致的。如果有人享有很好的机会,可以从圣经上多了解神自我揭示的恩惠,特别是从耶稣身上认识了神;那麽这个人受的责罚,会比那从未听过耶稣、认识过神的人要大得多。

  当耶稣应用这项真理时,最常指称的对象,便是那些有时自以为天生身居优势,可以享受神祝福的犹太人。而同样的原则,也必适用那些声言自己信仰纯熟的教会人士;他们的圣经一向随手可得,阅读书籍方便,宗教自由,参加蓬勃的教会。这些人比那些未曾享有这些祝福的人,会有更大得多的风险。」有句意思完全相同的话颇为可惊:「我们作教师的将受更严厉的审判。」(雅三1,新译本)

  (三)以更实际的眼光来比较这些经文,耶稣认定神不但知道所有已发生、正发生的事,而且也知道在不同状况下将会发生的事,哲学家称之为「居中知识」(middle knowledge),但有许多人甚至怀疑神是否具有此种能力。本段经文便是认定他具有此等能力。他知道所多玛在不同情况下的反应,他知道推罗西顿在不同情况下的反应;末日的审判,社会考量在这方面的了解。

  有趣的是,这并不表示所多玛可以一切都没事了。虽然说,如果在迦百农所行的神迹行在所多玛的话,所多玛会悔改,但是所多玛并不因此而得以免除罪恶。这只是假定神应该给所多玛,和所有其他城市享有迦百农同样的权利。其实,神并不欠任何人「救赎」,他也不欠任何人「机会」和「时机」。但是,如果只白白赐给我们不配得的恩典,那麽,我们若不是得著而使用,就是在他再来以前,陷入比先前更糟的境地。所多玛仍是被咒诅的,到了审判那一日,有些城市虽不那麽恶名昭彰,但是它们接受过更多神的恩惠却不悔改;那麽,所多玛所受的会容易得多。

  多么令人震撼,又多麽给人安慰!震撼的是,如果我们也是那些得到很多的人(例如多数会读此书的人),就激励我们必须靠著神的恩典,把握神赐给我们的机会与权益。它同时也很安慰人,因为保护神在那最後一天的审判会是完美的,而且人将得见其完美。每一项可想得到的因素都会被全知者考虑进去。

  这就是为什麽基督徒在思想罪恶与苦难时,需要考虑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层面——由终点展望那极致的国度、那天堂与地狱间最终极的分野。我们所事奉的是一位公义的神,至终,不但公义会被执行,而且人人将得见其成就。

  由终点望回生命,对我们现在的看法将会有很大的不同。这是为什麽我们被提醒,必须以信心和盼望生活:对那位已经知道终点的神有信心,对那位有无懈可击的公义、应许从不落空的神有盼望。

  实际应用

  在如此多的圣经真理所呈现的神学架构中,现在该是想想如何在其光照下落实的时候了——尤其是我们如何在这些事实光照下,想想罪恶与苦难的问题。

  (1)基督徒应该发展一种对天国的乡愁。有人警告我们不可那麽属天倾向,否则对我们活在地上没有益处。我想那或许有可能,但是我还没有发现这样的人。以虔敬自傲,或宗教滥情的人可能会常常想到天国,但是却不爱地上的人,但是那些具有纯然属天情怀的人,会有在此地努力服事的最高动机:他们正积财宝在天。

  在传道与教导工作中,如果没有常常把天国当作基督徒的盼望与目标,不但是对圣经不忠,而且剥夺了能帮助信徒对抗周遭压力的重要观念。目前美国福音派都流向福音通俗心理学:崇拜专业术语,应用通俗理论於自我了解上。我并不是说这种发展完全没有价值。但是健康强轫的基督徒信心,原应站在圣经的基础上,处理诸如罪恶、苦难、价值观、信心、忠诚、盼望、恩慈、公义、公平、饶恕等。若是此等信仰被替换,那么真是暴殄天物,浪费了我们与生俱来的权利。

  我们来读彼得前书中的一段经文,问问自己,它是否正确反应出你的价值观?彼得是否择要说出你的感想,或是他的心情对你而言很有隔阂呢?「愿颂赞归与我们主耶稣基督的父神,他曾照自已的大怜悯,藉耶稣基督从死里复活,重生了我们,叫我们有活泼的盼望,可以得著不能朽坏、不能玷污、不能衰残、为你们有留在天上的基业。你们这因信蒙神能力保守的人,必能得著所预备,到未世要显现的救恩。因此,你们是大有音乐,但如今,在百般的试炼中暂时忧愁,叫你们的信心既被试验,就比那被火试验,仍然能坏的金子,更显宝贵,可以在耶稣基督显现的时候,得著称赞。荣耀、尊贵。你们虽然没有见过他,却是爱他,如今虽不得看见,却因信他就有说不出来、满有荣光的大喜乐,并且得若你们信心的果效,就是灵魂的救恩。」(使前一3一9)  彼得前书五章10节择要说出以上同样的看法:「那赐诸般恩典的神,曾在基督里召你们,得享他永远的荣耀,等你们暂受苦难之後,必要亲自成全你们,坚固你们,赐力量给你们。」

  那麽,如果我们发现保罗说,按照他自己的意愿,他宁愿死,可以立刻与主同在,也是不足为怪的。而他仍迟疑留下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认为留下来还可以对基督徒同伴有些用处:「我正在两难之间,情愿离世与基督同在,因为这是好得无比的。然而我在肉身活著,为你们更是要紧的。」(腓一23一24)我不是一个容易沮丧的人,但是当我感到沮丧时,我喜欢花时间仔细思考一些经文,比如启示录四至五章和二十一至二十二章,去思想神和神所提供的救恩,去培养对新天新地的渴望,去重新建立基督徒的目标;这些方法都证明非常有效。

  现代基督徒的诗歌与赞美诗不太能掌握此一主题,或许这正是我们弱点的一个指标。下面这首由蒙哥马利(James Montgomery, 1771— 1854)所作的圣诗,虽然有几句歌词有点奇特,但是整体而言,很能抓住对今生及死後将来的观点,这是现代基督徒,特别是西方大部分基督徒几乎弃而不顾的。

  永远与主同在!

  此诚我心愿!

  从死复活,

  不见朽坏,

  荣耀直到永远。

  今日被戴骸体,

  离主流徙在世如居帐幕,

  夜夜前移,

  去家日近一日。

  圣父华美天堂是我久慕家乡,

  凭信可见,时忽显现,

  珠门依稀在望;

  我心寤寐渴想早全光明圣城;

  灿烂永业,

  圣徒共享天上耶路撒冷。

  永远与主同在!

  但凭主旨意行!

  愿主应许

  可靠宏恩

  早在我身作成;

  今求伴我身边,

  使我站立坚定;

  扶我、助我,

  免我困颠,

  令我灵战得胜。

  当我临终奄奄,

  穿越生死之幕,

  藉死胜死,离绝阴间,

  进入永生之处;

  遮障豁然而开,

  与主自由往来;

  欢乐声音常绕宝座:

  永远与主同在!(万民颂扬649首)

  

  这是以第一人称所写的诗歌,但支撑著信徒思索死亡的异象,同样为丧失亲人的信徒带来无比的安慰——这是前一章最後提到的一点。

  (2)在此对信心的解说,乃是坚拒倚赖其他的希望。「你们不要倚靠君王,不要依靠世人,他一点不能帮助。他的气一断,就归回尘土,他所打算的,当日就消灭了。」(诗一四六3一4)不要把信心寄托在君王、政治家、社会思想家、经济学家、学者、宗教导师、立法者、行政者、传道者、心理学家——他们都是血肉之躯,全都不能避免错误,也全都有死亡的一天。

  这并不是说我们不能从这些学有专长的人中获得许多帮助,而是经过分析後,不必一味相信他们,把希望与期待寄托他们身上。「以雅各的神为帮助,仰望耶和华他神的,这人便为有福。耶和华造天、地、海,和其中的万物。他守诚实,直到永远。」(诗一四六5—6)这是从圣经所说的神与世界的光照中,作出一个精神上、也是意志上最理性的抉择,这是一个我们要时常一再回顾省思的决志。

  (3) 对信徒而言,从永恒的亮光来看,死亡的时刻不再是那麽令人惊恐的因素。我们已看出,即使我们活在死亡的宣判下,比起那些以为总要活到七十岁的人,我已不觉得那麽必要去预测到底该活到几岁了。现在我们要开始往正面的方向想。虽然死亡还是一个敌人、一种愤怒、一个审判的标记、一种罪恶的提醒、一个难以敌对的对手;然而从另一个观点来看,它乃是一个让我们进入极致生命所要经过的入口。我们一经过死亡,死亡便消亡了。基督徒的盼望完全寄托於「与主永同在」的真义,不再像一般世人满腔愤怒地看待生命的早逝,而是用另一种眼光,视之为更大的祝福。

  以赛亚即作此想法。在审判与暴乱爆发的时候,爱神的人死亡,是表示神使他们免受将要降下的刑罚:「义人死亡,无人放在心上。虔诚人被收去,无人思念。这义人被收去是免了将来的祸患。他们得享平安,素行正直的,各人在坟里安歇。」(赛五十七1—2)在圣经别处,也曾以先知之死,作为审判一国的标记。

  我了解这些因素并不适用於所有的状况。我了解即使保证逝者如今在更好的光景里,也无法减轻丧失亲人所经验的个人哀痛与失落。而以赛亚的洞见,也无法安慰每一种情况。我所要指出的惟—一点在於,基督徒面对自己或他人「过早的死亡」时,基督徒的盼望规范著我们,就是禁止我们认为发生了某些极不公平的事。死亡会来,但把它的时机交给神吧!

  (4)基督徒对於所发生的事找不到答案时,可以用长远的眼光来看。他们所认识的神是一位公平的神;他确保会执行公义,并且人将得见其执行。也就是说,他们并不一定总有现成的答案;他们乃是对那位有答案,且是推动答案的神有合理的信心。神会有最後的答案,我们要勇敢地等待。

  是不是也因为如此,约伯记这卷书才有「圆满结局」呢?

  问题讨论

  1.请归纳一些呈现神国度已经存在的经文。

  2.请归纳一些呈现神国度未来才完成的经文。

  3.综合前述二题,才是持衡的看法。如果厚此薄彼,会发生什麽事?你是否可从新约或教会历史中找出例子?(提示:有学者认为,哥林多教会主张太过於实现的末世论,而帖撒罗尼迦教会则代表太遇於未来的末世论。他们的这种看法基於什么基础?)

  4当我们环视世界上的罪恶与苦难时,耶稣的稗子比喻,可以提供我们什麽实际的帮助?

  5.审判的应许最後终将实现,且会让人亲眼看到。许多非信徒将此视为无稽之谈,而基督徒却将之视为「被赐予的已知条件」。请问:(1)此一观念与基督徒信、望的德性有何关系?(2)信徒对於非信徒的类似看法,应该作何反应?

  6.除了本章所提经文之外,你是否还能想出或归纳出其他能鼓励基督徒由终点展望生命的经文?

  7.你如何培养自己的「天国乡愁」?这样可以带给你对罪恶与苦难的看法有怎样一个立足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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